見游小魚還是不說話,依舊狠狠的憋著眼淚,眼眶都被憋得通紅,秦楚似是萬般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如果你想要現在就離的話,我可以找我的律師,別哭了好嗎?」
連等到他傷好,也不願意嗎?
游小魚伸出手胡亂的擦了擦眼淚,轉過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秦楚,像是置氣一般站起身來,將她和秦楚拉開了一段距離,朝著他道:「你從來都不問別人的想法的嗎?」
「什麼?」沒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秦楚下意識的朝著她問道。
「不管你做什麼事情,從來都不問問別人的想法嗎?從來都不問問別人願不願意的嗎?結婚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你要離婚也是這樣,可是你有問問我的想法嗎?」
秦楚被游小魚連著幾個問句,弄得有些迷糊,他都已經答應和她離婚了,答應還她自由了,她還有什麼不滿?
他仔細的回味著她的幾個問句,反覆的揣摩著她說這話的意思,揣摩了許久,似是終於揣摩出了什麼東西來,表情由深沉的疲憊和疏離一點一點的變成了驚訝,既而是巨大的驚訝,他的雙眼,像是黑暗裡的獵豹一樣,發著幽幽的光,他幾乎是小心翼翼的,不確定的朝著她問:「那你的意見,是什麼?」
「我......」游小魚雙手依舊使勁兒的攪在一起,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緩慢的低下頭,不敢看他的臉,然後她小聲的回答:「我不想跟你離婚。」
時間像是停頓了一樣,空氣裡寂靜的有些詭異,甚至連呼吸聲都一併的停頓了。
外面的暖陽緩慢的運行著,灑下一片光影。
游小魚摒棄凝神的等待著秦楚的回答,可是等了半天,那人卻是不發一語,就連呼吸聲都變得極其的輕微。
游小魚緩慢的抬起頭來,不期然的撞進了那雙幽深的眸子,他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她,像是聽到了什麼震撼人心的事情一樣,然後,她看著他輕起薄唇,小心翼翼的朝著她緩慢的道:「小魚,我會當真的,我真的,會捨不得放手的。」
鼻子一酸,她到底是將他的心傷害得有多重,才能讓那麼高傲的人變得這麼的小心翼翼,變得這樣的不自信了。
「你可以當真,你不用放手,沒有什麼小情郎,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你可以一直一直牽著我的手,永遠也不用放開。」游小魚眨了眨眼睛,再也不想讓他有什麼誤會,她不知道,原來,他的誤會竟然是這樣的深。
「那你之前......?」
「之前說的話,全是氣話,還有,那輛車,我不是故意要撞上去的,我是沒看見,我沒有想要尋死,對於他,我早就放下了,我會這麼難過,是因為那麼多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我一時之間亂了心神,才會那麼的口不擇言的,對不起,讓你這麼難過,還險些為了我,丟了性命,我一直以為,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能夠看得到,能夠感覺得到,可是我不知道,我將你傷害得這麼深,直到現在,都還以為我還愛著他。」
「那你剛剛一直哭,不是因為想要和我離婚嗎?我把你的小......把他逼迫得和別人結婚了,你不恨我嗎?」秦楚的表情,依舊是不可置信,他說可能不能馬上離婚以後,就一直看到她哭,他還以為......
「恨,怎麼能不恨,再怎麼說,我也愛了他那麼多年,說不恨是假的。」
秦楚微垂了眼眸,眼中的希冀越來越黯淡,許久,才輕聲的問:「那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嗎?」
「秦楚,我好像還沒有認真的對你說過,我愛你吧,秦楚,我愛你,很愛很愛,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曾經以為是從我答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慢慢的喜歡上你的,但是昨天,你被車撞了以後,我把你送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才發現,其實不是的,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喜歡上你了,只是我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秦楚將微垂的眼眸緩慢的睜開,抬起頭來,深深的看著游小魚,眼睛裡閃爍著不明的色彩,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將眼睛裡的疲倦,陰影一點一點的取代,吞噬,許久,他的嘴角緩緩彎出一個幅度,輕輕的朝著游小魚道:「游小魚,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因為愛,所以才捨不得放開,因為愛,所以才會那麼害怕失去,才會做這些連自己都不恥的事情。
游小魚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緩慢的落了地,原來,有些話,說出來,遠遠要比埋在心裡舒暢得多,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幸好一切都還不是很晚,幸好,他們能夠彼此相愛。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門外站著的兩人看到病床上已經醒來的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走到病床邊,安舒文輕輕的拍了拍秦楚的肩膀,摔先開口道:「我就知道你會醒過來。」
秦楚看著走進來的兩人,愣了片刻,朝著安舒文叫道:「安。」
叫完以後,又轉過頭去看著季默,許久,才輕輕的叫道:「季,你回來了。」
季默身體僵硬了一下,妖艷冰冷的有些過分的臉在對上秦楚的雙眼的那一刻,變得有些柔和,然後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朝著秦楚道:「楚,好久不見。」
「嗯,是好久沒見了。」秦楚也看著季默,欣慰的笑了,那種笑是游小魚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像是欣慰,像是釋懷,像是懷念,總之,很多很多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人很想透過那雙眼睛,去探討他的內心。
季默的表情也隨著秦楚的笑,越來越柔和,他一邊笑著,一邊拿著聽診器伸出手就要幫秦楚重新做個檢查。
游小魚見著季默的手就要碰著秦楚的手,心裡突的就跳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就跑到季默面前,用身體擋住了季默伸向秦楚的手,直視著季默那張妖艷得有些過分的臉,乾乾的笑了兩聲,道:「那個,季醫生,我也是醫生,這個我也會,還是不勞煩您了,您昨天才給他做了手術,也累了,回去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