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H:5月30日
有人說,悲劇好比是我不小心切掉了自己的小手指,喜劇好比是你不小心掉進了下水道。總之不管如何,都有人會哭。許宛欣出事,我是不是應該幸災樂禍的當作一場喜劇呢?
那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因為減肥過度,餓暈在了宿舍裡,害所有人白嚇了一場。我叫來救護車將她送進市醫院打葡萄糖,安慰著依然哭哭啼啼的謝雨瑩。而許宛欣自從醒過來後,就一直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不管錢墉怎麼叫,都設有發出過一絲聲音。許久,她才稍微偏過頭,視線留在了我的臉上。
「阿墉,雨瑩,你們倆出去一下,我有事想和夜不語聊聊。」
「宛欣,錢墉想說些什麼,卻被女友打斷了。
「出去。」雖然設看他一眼,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謝雨瑩和錢墉看著我,極不情願的向外走。
許宛欣衝我微微笑了笑:「夜不語,嗯,我可以叫你小夜嗚嗎?這樣關係好像還不錯的感覺。」
「隨便。」我模糊的答,都不知道這女人想說些什麼。
「小夜,你知不知道其實做女人挺難挺辛苦的。漂亮點吧,太惹眼,不漂亮吧,拿不出手。學問高了,沒人敢娶,學問低了,沒人想要。活潑點吧,說你招蜂引蝶,矜持點吧,
說你裝腔作勢。
「會打扮,說你是妖精,不會打扮,說你沒女人味。錢自己掙吧,男人望而卻步,讓男人養吧,又說你當人家情婦。
「生孩子的時候,怕被老闆炒魷魚,不生孩子,怕被老公炒魷魚。唉,這年月做女人真難,所以要對男人下手狠點對自己寬大處理為上策,這就是我對感情的觀點。」
暈,難怪謝雨瑩會被你調教成那樣。不過就年齡而言,她才不過十八歲多一點哪來那麼多感嘆?
我乾笑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小夜,你怎麼看雨瑩?」她見我沉默,臉也沒有絲毫不快的表清,緩緩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雖然害怕失去她,甚至有點嫉妒你,但,我還是希望她得到幸福。
「我聽錢墉常常談起你,聽說你常常會碰到靈異事件。是真的嗎?」許宛欣吃力的從床上坐起來:「對了,我從網上看過一個測試,作者說喜歡靈異或者經歷過靈異事件的人,
基本上可以分為七種性格。
一,有神論者:他們確信有天堂和地獄,相信輪迴,相信鬼神。
二,受挫折者:在現實中屢屢遭受挫折,無處相訴,轉而喜歡虛無縹緲的靈異故事,從虛擬的人物和情節中得到滿足。
三,善發明者:發明創造似乎與靈異故事關係不大,但是善於發明創造的人往往思維極其活躍,善於幻想,而優美靈異故事的大力想像內容十分符合他們的胃口。
四,沒長大者:這裡設有貶低你的意思。人生苦短,不論是否己為人父母,但是心裡對童年往事歷歷在木,靈異故事成為童年幻想的延續。
五,喜獵奇者:這些人往往人緣極好,又是喜高談闊論者,思維開闊,談吐詼諧,靈異內容是他們不惜的談資。
六,逃避現實者:對現實失望,轉而喜歡不現實的東西。
七,生活苦悶者:生活苦悶,對報紙和電視又沒興趣,也不喜歡撲克麻將,可能家庭也不美滿,因此只好投入靈異門下。
「你認為你自己屬於哪種?」
「哪一種都不是,我是個隨波逐流者,並不是喜歡,只是許多事情會自己送上門罷了。」我坐在椅子上頭向後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那你呢?你認為自己是哪種人?」
她笑了:「雖然我不是很喜歡靈異事件,甚至多時候都會害泊,但,光就個人經歷和性格而言,我恐怕屬於逃避現實者吧。」
「逃避現實者?哼,是嗎?」我一眨不眨的盯住她的眼睛:「那麼說實話,你真的喜歡錢墉嗚?」
「當然談不上喜歡。
奇隆,你居然不涼訝,難道早就知道了?「她的臉色略微有些泛紅。
我點點頭:「從雨瑩開始野蠻古怪起來後,我就稍微察覺到了一些細節。
恐怕,你是藉他來瞭解我。
「算是吧,錢墉說的不惜,你真的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很難騙。」她苦笑著:「我當然要把你調查清楚,畢竟,我不能把雨瑩交給一個會傷害她的人。她很早純的。」
「他知道你在利用他嗎?」
「他也不笨,恐怕知道了。不過那人超有毅力的,臉皮又厚。」許宛欣嘆氣,輕輕撥開遮住眼睛的一絲瀏海:「雖然不喜歡,也設有好感,人也普通,但是,他還是有可以吸引女孩子的優點。你說女生是不是都很傻。」
「這我就不清楚了。」
內心中總是有一股陰霏,雖然和她接觸的並不多,但是從她教給謝雨瑩的行為作風而言,許宛欣本身肯定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而現在的她居然在和自己大談人生哲理那些深奧的東西,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老實告訴我,今天在你身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我皺著眉頭問道:「你似乎有點反常。」
她嘻嘻衝我笑著:「我們根本就只是見過兩次面而己,不要說的一副十分瞭解我的樣子。我可不是那種容易上當受騙的小女生喔。」猛地一陣咳嗽,用力摀住嘴,許宛欣辛苦的拍著胸口,然後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醫生怎麼說?」
「他說你營養不均,導致貧血性休克。」我回憶。
「跟本就不是,我的身材天生就魔鬼,是屬於吃不胖的體型,只有吃不夠的,哪裡會去減肥。」她的神色間略微閃過一絲恐懼:「我看見了,一種難以解釋的東西!」
「什麼東西?」見她一副神秘的樣子,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想知道吧?嘻嘻,除非你和雨瑩接吻,人家才會考慮告訴你!」她笑的很奸詐,深深的酒窩可愛的浮出來,確實很美。
我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雖然心裡不知為何會介意她的那番話,但是卻再也沒有機會問出口了。
因為就在當夜,十二點左右,許宛欣自殺在了醫院中
雨瑩一直坐在她的屍體旁,不吃也不喝,只是看著那層薄薄的白色屍布發呆。員警見她滿臉精神渙散的樣子,也難得的設有打攪她,只是提醒我在她清醒一點後,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現場十分明顯,病房雖然是三人房,但只有許宛欣一個人住。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當夜在我們離開後,她便下床焦急的走來走去,然後來到窗戶前,想將它打開。
由於醫院的窗戶只能半開,打開的空隙甚至伸不出一個頭,於是她努力了一會兒後放棄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摀住被子,用力割開動脈,又怕噴出的血跡讓人看到產生懷疑,便用塑膠袋將整個受傷的手腕裝了起來。
然後靜靜的躺下睡覺。
醫院的人員來回查房數次都設有發現異狀,只是以為那女孩睡得很熟。直到早晨謝雨瑩來探房時,開玩笑的推了她一下,才發現許宛欣手無力的垂落下來,早己經斷了氣。
DATH:5月17日 夜
從黃憲村回來己經快有一個月了,這半個多月中,孫敖和趙宇一直都在查相關的書籍,希望找出義莊中帶出來的那些東西的資料。
那是六個很小的青銅人頭像,圓頭頂,頭上彷彿戴有頭盔。腦後用補鑄法鑄著髮飾,像是蝴蝶形花棄,中間用寬頻扎束。人像造型優美,神完氣足,大的出奇的雙眼刻薄的閉著,鼻子很尖,整個勾勒中,透出一陣神秘和詭異。
孫敖這位民俗學高才生立刻判斷,那應該是幾千年前西蜀一代的祭祀用品,非常有研究價值,所以毫不猶豫的藏了起來。
第二天村人們發現了撿骨師一行三人的屍體,以及一個早己經瘋掉的青年。
將他從義莊抬出來的時候,那人只是用力的咬著拳頭,一聽到風吹草動便屏住呼吸,驚恐的緊閉雙眼。
村人們出奇的鎮定,派了幾個人將他們六個人小心翼翼的看住,似乎害怕屍體被外人看到,然後在當晚便將所有屍體都火化了。孫敖見自己一行雖然沒有被懷疑,但是想要繼續留下來尋寶的可能性也不大了,畢竟他們一旦外出,就會有人自認為隱密的跟蹤。所以經過討論,決定回大學分頭調查。
找到的東西也在回家後,被三個男生分成了三份。
躺在家裡的大床上,張訶翻來覆去老是睡不著,又將那個銅人拿出來仔細看著。
不知為何,只要一將它拿在手上,心裡就會十分舒服,比吸大麻還爽。這近一個月來,自己並設有想著去搜尋這玩意兒的資料,畢竟有兩位高才生在努力,自己這個一向從善如
流的懶漢,懂得給自己放些假
他不笨,享受還是會的。
看看房間的鐘,才十一點半而己,夜生活剛開始,拿起手機撥了一組號碼,不久後便有人接通了。
「喂,他媽的張訶,你小子還知道聯絡我。」手機對面很吵,像是在酒吧裡,一個男人粗糙的聲音傳了過來,教養實在不算好。
「劉哥,我最近得到了個好東西,不知道你想不想試試。」張訶的聲音立刻媚了起來,拈起蘭花指在空氣裡舞動。
「哦,你娘的,敢騙我的話,當心我找幾個凱子來做了你。」那劉哥頓了頓:「我在明月,你馬上帶東西給我過來。」
張訶嘻嘻的笑著,那聲音可以把死人都給嚇的活過來。隨便哈拉幾句,他小心的拉開臥室的門,傾聽了一番。見父母設有動靜,好機會,飛陝竄出去,開大門,然後坐上了計程車,走人。
明月是市裡很有名的一家地下酒吧,內行的人都知道它專做鴨子生意。那裡坐檯的男陛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而且都很帥。出台費雖然比召妓貴了幾倍,但是服務不一樣,許多人還是肯花這個錢的。
畢竟同性戀本身就是一種悲哀,他們將自己帶入錯誤的角色裡,以至於兩個同性戀很難相戀,畢竟,大部分的同性戀,會愛上的都是異性戀者。
在現實的生活裡,他們有自己的生活,家庭,以及兒女,只有當內心的畸形情緒積累到必需要發洩時,才會來到明月,花錢找一位異性戀帥哥,共渡美好的一個夜晚。
張訶並不是這裡的常客,但是對明月,他絕對不陌生。身旁設有人知道,大二的時候他曾經在這裡坐過台,和形形色色的男人上過床,就這樣混了一年後,他也變成了同性戀。
熟練的來到第十三號位置,劉哥正蹺著腿,左右各飽著一個帥哥。張訶臉上閃過一絲不脫,但立刻便抹去了,湧上媚媚的噁心笑容。
眼前的這個男人,便是將自己變成同性戀的可惡傢伙,從兩年前的那天起,自己便徹底的,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即使是現在,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說的東西呢?」劉哥衝他一攤手。張訶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這裡人太多了,不方便。」
劉哥瞪了他一眼:「你不會是想和我單獨在一起,故意說謊吧。」
「人家不會。」張訶笑的更媚了,低下頭湊到他的耳旁輕聲道:「我保證,比吸毒還爽。」
「真有這種東西?!」劉哥眼睛一亮,對右邊的帥哥打了個響指:「叫你們老闆給我準備個包廂。」
一分鐘後,他倆便坐在了包廂裡。隔音良好的墻壁將外邊所有的喧囂全都阻攔了,張訶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啤酒。
「東西?」劉哥又攤開手。
「在這裡,看了可不要涼訝。」張訶將那座青銅人頭像拿了出來。
劉哥接過去看了幾眼,然後隨手扔在地上,狠狠一耳光煽了過去:「你耍我,臭小子,這東西會比毒品好。」
張訶被煽的倒在地上,嘴角甚至流出一絲鮮紅的血,但他的臉上依然流露著笑容:「劉哥,你想想,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這東西是需要一定的方法才能享受到的。」
「哦,要用什麼方法?」劉哥的臉上依然保留著疑惑。
「你先把青銅像雙手握在手裡,然後閉上眼目青,隨便想什麼都可以,試試。」他說道。
劉哥狠狠盯了他一眼:「再警告你,千萬不要耍我,不然明天直接讓你屋裡人替你小子收屍:」
學著張訶剛才教過的方法,劉哥將青銅像靜靜握在了雙手之間,閉上眼睛。
張訶滿眼放光,心臟激動的劇烈跳動起來。對,就這樣,只要你嘗試過一次那個玩意兒帶來的快樂,你就永遠都離不開我了,你會永遠屬於我。
劉哥的表清開始迷離起來,彷彿遇到了絕美的清景,用力躺在沙發上,全身都在抽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過了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清醒過來。
「媽的,這玩意兒,不要說吸毒,就是做愛都設它爽。」劉哥興奮的看著手中的青銅像,「有了它我還來什麼明月,老子什麼都可以不要了。」
張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用力拉住劉哥,近乎大吼大叫的喊道:「這可是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還給你?嘿嘿,為什麼?」劉哥伸出手掐住了他的喉嚨,「這麼好的東西給你也是浪費,還不如賣給我。說吧,你要多少。」
「我什麼都不要,你陝把東西還給我。」突然感覺很恐懼,經過一個多月的接觸後,自己己經完全無法離開這個青銅像了,設有它,他實在無法再活下去。
「哼,管你那麼多。」劉哥狠狠將他推開,然後從身卜掏由了一張金卡:「老子這輩子所有的積蓄都在上邊,大概有六百多萬,拿起來快給我滾。」
「我不要。」張訶大叫,眼睛變得血紅:「我只要我的東西。」
「靠,不要不識抬舉。東西老子要定了:」劉哥冷笑了一聲,轉身就向外走去。
張訶看著他的背影,一邊憤怒的笑著,一邊不斷流著淚,就在那人準備拉開包廂的門時,他從桌上抄起一個酒瓶,朝劉哥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DATH:5月1日 中午
「你說張訶殺了人,而且全市都在通緝他?」曉雪用力抓住了孫敖的手臂:「怎麼可能,那個張訶出名的膽小怕事,雖然一副男人模樣,可是完全設有男人的膽子。」
「我也很涼訝,但是員警己經找上門來了。」孫敖煩惱的揮揮手,向趙宇問:「你怎麼看?」
曾經去過黃憲村的六人,除了被通緝的張訶外,都集中在了孫敖的出租屋裡。
趙宇皺了下眉頭:「他殺了誰?」
「趕據警方的說辭,昨晚他去明月,在包廂裡殺了一個劉姓男子,那男人是市裡很有名的地產中盤商。」
「明月?那是什麼地方?」何伊好奇的問。
「聽說大概是GayNight酒吧一類的。」孫敖苦笑:「沒想到那傢伙真的是同性戀。」
趙宇也是苦笑:「我和他從國中起便是朋友,上大學的時候他的性向都還很正常。算了,談這些也設用了。我們究竟該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孫敖神色有些恍惚。「對了,就在員警走後,張訶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要我把黃憲村找到的東西給送過去,他躲在青山醫院裡。」
「你的意思是,報警?」趙宇看了他一眼。
「當然不能報警,說不定他發現了什麼,不然為什麼要提到那些東西?」孫敖的臉上劃過一絲堅決。
何伊和王蕓不解的對視,同時叫了起來:「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我們怎麼都聽不懂?那些東西是在指什麼?」
曉雪設有任何表清,但是語氣裡卻略帶著嘲諷:「小伊,小蕓,你們當然聽不懂了。他們恐怕就是為了那些東西才去黃憲村的吧。我們一直都在受那三個自認聰明的混蛋利用。」何伊依然是滿臉糊塗,而王蕓雖然也是不懂,但是她的優勢是有個男友,而且近在咫尺,出於女性的本能,毫不猶豫的掐住了趙宇的手臂,話語咬牙切齒:「親愛的,你們究竟有什麼事清瞞著我們?嗯?」
「沒,哈哈,絕對設有。」趙宇痛得汗都快流了出來。
「還是我來解釋吧。」孫敖的眼神從每一個人臉上緩緩滑了過去:「事清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那時,趙宇偶然在學校民俗系社團,找到了一本很舊、放的很冷門的古書。
「他在書封面的夾層中發現了一幅地圖,很古老的地圖。通過CH測定,那份地圖是西分二二三年左右,也就是一千七百八十年前繪製的。
「地圖指出,黃憲村的某個位置埋藏著驚天的寶藏,掩埋著許多偉大的人物。那裡的金器玉器不計其數,價值連城,一旦發掘出來,必然會震驚整個世界。
「趙宇出於保密,只將這件事告訴了我和張訶。然後我們三人決定去黃憲村探寶,其他的事清你們也應該知道。畢竟當時大家都在一起。」
「寶藏?哇,好神秘,好棒!」何伊來不及氣惱自己被利用,剛聽完便興奮的大吼大叫起來,果然有夠單純。
曉雪舒服的坐到床前,躺下,望著孫敖:「那你們找到了設有?」
「當然設有。不然親愛的,現在的你己經是富婆了!」孫敖微微笑起來,停頓了一下。
「不過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很奇妙的東西。還記得那晚你們執意要去偷看洗骨入甕的過程嗚?你們不耐煩的離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那些東西便是從義莊裡找到的,趙宇和
張訶一人一個,其餘的我都收膩了起來。」孫敖續道
說著便從一個偏瓣的抽屜裡,將四個青銅人頭像拿了出來。
三個女生人手一個拿在掌中輕輕打量,許久,何伊首先放棄了:「這什麼玩意兒啊,搞不懂。不過,似乎有點眼熟,特別是那雙誇張的大眼目青。」
「當然會感到眼熟了,小伊,這恐泊是兩千多年前,魚亮王國一帶,或者受到魚亮王國信仰影響的圖騰,應該是祭祀用的物品。」把玩著小銅像,曉雪用手撐住頭:「親愛的,你怎麼看?」
「和你一樣。根據我最近的調查,以及和三星堆一帶髮掘出的物品做了比對,可以判斷是西蜀魚亮王國的信仰傳統。
當時的人有著強烈的眼目青崇拜,認為眼角尖利,眼部輪廓越大,越有男人味,越接近神。
孫敖思索道:「但有個疑問,魚亮國的所有貴重物品、神器和禮器,都在沱江之戰杜宇大敗魚亮軍隊後,挺進瞿上,滅了魚亮國,隨後用火燒、掩埋的方法毀掉了。
「首到一十多年前,才在三星堆一代挖掘了出來。而那個寶膩,居然會有魚亮國的東西,究竟會是誰的墓穴呢?」「聽你這麼一說,我也稍微感興趣了。」曉雪淡然笑著:「既然明白了前因後果,那麼張訶的事清,你究竟準備怎麼辦?」
「當然是去找他,看他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麼。」
「不報警?」
「到時候看清況。」孫敖想了想:「我們都是好朋友,就算他殺了人,一樣是好朋友,何況現在警方只是懷疑而己。」
「算了,這都是你們男人的事清。我們女生,就做好自己的本分,默默的待在你們背後支持好了。
曉雪看了何伊和王蕓一眼:「小伊小蕓,我們各拿一個小銅像留做紀念,就當是給這些臭男人利用我們的懲罰。」
三個女生嘻嘻笑著,在孫敖來不及阻攔的清況下,每人搶過一個青銅像,飛也似的走了。孫敖和趙宇相視苦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搖頭,鬱悶的想哭。
「你那個女友還真不是蓋的,夠狠。」趙宇聲音都惱的變啞了。
孫敖拉長著臉:「你的女友也不退多讓,搶起來比誰都瘋,逃起來比誰都快。」
「那你約了張訶幾點鐘去?」
「晚上九點半。青山醫院地下一樓停屍房裡。」孫敖想著想著,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說實話,張訶打電話來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哦?多奇怪?」趙宇抬起頭。
「非常奇怪。唉,總之要小心點雖然他是好朋友,但畢竟也是殺人犯,這是什麼世道,前幾天大家還在一起吃宵夜。」孫敖嘆口氣:「記得我說的,特別是你要注意,畢竟那
麼多年的朋友不是假的,你自己多注意他一點。」「瞭解。」趙宇臉上劃過一絲苦澀。兩人就這麼喝著即溶咖啡,相互沉默想著各自的心事。
不久後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曉雪打來的,孫敖微微的愣了愣,向外走去。
曉雪就靠在門外的墻上,衝他淡然笑著:「帥哥,有空嗎,跟我到公園去走走。」
緩緩散步到不遠處的公園,在池塘邊找了個凳子坐下,孫敖這才打破沉默:「你在擔心我?」
「有一點。」曉雪仰望向天空:「你不覺得事情很古怪嗎?」
「你指張訶?」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有一些古怪,包括你:只是你自己沒有發覺罷了。」孫敖了愣了愣:「我還是我啊,根本就設有變什麼。」
「但是你不抽菸了,也不喝酒了。」
「這不是很好嗎?你以前老是要我戒菸,現在我真的戒了,你反倒開始疑神疑鬼起來。」孫敖笑著,但內心卻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對,自己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將菸酒這
兩個習慣的存在抹滅的?女友不提起來,自己甚至完全忘了這兩樣東西。
「這還不奇怪嗎?」曉雪的聲音中少有的帶著焦躁:「究竟那晚你們看到了什麼?為什麼義莊裡的人都死掉了?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孫敖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你在懷疑是我們做的?」
「傻瓜,怎麼可能。」她望著他的雙眼,「我相信自己未來的老公殺人後,不會著無其事的跑回來面對自己。」
「謝謝。」他心底浮上一絲感動,眼角向下飄移,突然看到了一朵普通的白色花朵。
「親愛的,你看,是幸運草:」他輕輕的將花摘了下來,放到她的手心裡:「對了,你知道幸運草的英文名是什麼嗎?」
曉雪可愛的偏過頭想了想,是Clover.
「完全正確,是C代表著她,Lover代表愛人。」
「孫敖站起身來,彷彿要用盡全身力量似的指向了她。」她就是愛人。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一個唯一想娶、想要給她幸福的女人。曉雪,那個女人就是她。
曉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驚的呆了,她用力摀住嘴,在這一刻,心都激動地要停止了跳動,聽不到身體的脈動,甚至呼吸,腦海中只是不斷的盤旋迴盪那句話。
她就是愛人。
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一個唯一想娶、想要給她幸福的女人。
淚眼臉朧中,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孫敖,輕輕的用幸運草編織著一個環,一個女人可以為之等待一生的環。他將幸運草做出的戒指放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輕輕道:「我們會幸福的,對吧?」
「嗯。」她點頭。
「你愛我的,對吧?」「嗯。」繼續點頭。
「你會水遠和我在一起的,對吧?」
「嗯。」一個勁兒的點頭。
「那,親愛的。」孫敖臉上露出了招牌似的燦爛笑容:「你願意,嫁給我嗚?」
那一霎時,頭腦再也受不了任何的衝擊,徹底變得空白了,理智的意識被情感瘋狂的衝刷,頓時支離破碎。她的耳朵只捕捉到了自己最後一個微著蚊蛇的聲音。
「我願意。」
DATH:6月3日 青銅人頭像
「有些事清你越想忘記,就會記得越牢。當有些事清你無法得到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她跟我開了一個醉生夢死的玩笑,現在,恐怕我己經醒不了。」
這是錢墉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後,他便輟了學。距離高考,不過才一個半月而己。他借用《東牙西毒》中的那句話,來證明自己究竟有多絕望。
許宛欣的死亡,不僅傷害了她的父母,還有愛她但是她不愛的男友,以及最好的朋友。
雖然她死的時候,表情無比的安詳,安詳到至今見到她屍體的人,依然有一種她只是睡著的錯覺。
謝雨瑩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沒有去上學。我並沒有蠢的去安慰她,畢竟有一些傷痛,需要的只是自己個人的冷靜,時間過了,傷口也慢慢好了。
但是傷口真的會好嗎?或許是我想的太天真,如果那種傷痛中摻雜了某種外力,如果那種外力完全無法受到人類的控制,又會怎樣呢?
在許宛欣自殺後的第三夭,一大早就接到了謝雨瑩的電話。
還沒等我開口,她便急急忙忙的用惶恐語氣道:「阿夜,我知道了。宛欣不是自殺,她是被人逼死的。」
「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嚇了一跳。
「總之你到我這邊來一趟,我有東西給你看。」
沒有多想,我拿上外套,就讓司機開車向市內謝雨瑩的家駛去。她的家我曾在許宛欣死後送她回去過一次,在一棟公窩的十三樓。
剛按下門鈴,雨瑩就打開了大門。
「阿夜。」她撲入了我的懷中,痛哭起來。原本漂亮的大眼目青早己紅腫了起來,不知道這幾天哭了多少次。我將她樓的緊緊的,許久,她才臉上一紅,睜大眼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你,那個好壞。」她將紅的發燙的臉貼在我的胸膛上,並沒有移開。
汗,我哪裡又壞了?本想問問,突然驚覺就某種意義而言,自己確實可以被稱為好壞。雨瑩大概幾天都設有出過門,只穿著一件薄薄的Snoopy.裡面完全真空,而我大熱天
的自然也不會自虐性的穿太多,兩個人貼在一起,當然什麼都感覺到了。
特別是她有料的極有彈陛的胸部壓在胸口,只要是男人,都會不由意志決定的出現某種生理反應。
我乾笑了幾下,既然某美女沒有意思移開,自己也沒有笨的不解風情,順便還可以享受少有的艷福。
「喂,那個,男生都會這樣嗎?」她羞得不敢抬起頭,但是抱的我更緊了,根本就是在赤裸裸的誘惑嘛。
「嗯,大概吧。」我模糊的回答。
「好可怕。」雨窪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脖子,全身驚人的發燙:「聽宛欣說,結婚以後,男生會和女生那個。還會把那個放進那個裡,然後小Baby就會從那個裡邊跑出來。是真的嗎?」
什麼那個那個的。我狂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也實在太單純了吧。
「那個和那個,以及小Baby的事清,似乎不需要等到結婚才可以做的吧。
「我猶豫是不是該重新給她上生理課。
雨瑩將我抱的更用力了,似乎想要將整個人都融入我的身體裡:「真的?」
好可怕!
鬱悶,既然覺得可怕幹麼還那麼好奇,真不知道女生都在想些什麼。不過再這樣被她騷擾下去,恐怕自己真的會犯惜誤。
深深吸了口氣,輕輕地將她推開,岔開了話題:「對了,電話裡你不是有事清要告訴我嗚?」
她「啊,了一聲,害羞的摀住臉龐將我讓進了屋裡。
「這是宛欣死的時候留在身上的東西。她的父母全送給了我。」雨瑩從房間裡拿出了一個大袋子。
我稍微看了一眼,裡邊有一個可愛的粉紅色小錢包,一隻耳環,還有一張揉成團狀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著三個小字:時間盒。
「時間盒是什麼?」我疑惑的抬頭問。
謝雨瑩臉上浮現一絲落寞:「是我和宛欣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我們從國中開始就是最要好的好朋友,無話不談,甚至上洗手間都會一起去。我一直都沒有男友,於是相貌和成績
出眾、身旁追求者眾多的她堅持不交男友。我們曾經說過要永遠在一起。
「那個時間盒是我倆在國中畢業後埋下去的,大家約定要在兩人都結婚後再打開。當時的我們很早純,總是認為整個世界都很美,但幻想終究是幻想。
「我倆曾經還有一個要好的朋友,也是個很棒的女生。高一的時候她被一個有婦之夫騙上床,懷孕後被人看了出來。那個混帳男人扔了錢讓她去墮胎,後來便再也設有出現過。
「而那個女生在幾天後,自殺了。她活生生的將自己的肚子用美工刀刨開,將只有四個多月的胎兒挖了出來。當時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宛欣
「那女生的腸子、血液、羊水流滿了一地,讓宛欣整夭精神恍惚,甚至不敢一個人睡覺。所以宛欣不可能自殺,就算自殺,也不會用割腕的方式,因為她從那一天起就怕血、怕鋒利的東西。」
我微微皺眉:「就算這樣,也無法說明一定是他殺啊。」
「當然,雖然我一直都不明白她自殺的理由,但是看到她的遺物裡那張紙條上的字時,一切頓時都豁然開朗。她一定不是自殺而死的。背後肯定有誰在操縱。」
雨瑩紅腫的大眼睛用力睜開,表情憤怒,雙手用力的捏著懷中的布娃娃:「因為自從那女生死後,她就常常告訴我,她一定要是自然死,要活很久很久,目送註定會受自己欺壓一輩子的老公進入墳墓,看著成群的兒女長大成人。
「那時我曾天真的問,如果她活不到自然死會怎麼辦?宛欣就說,如果是意外或者不可測因素也就算了,沒辦法,那不是人力能夠對抗的。
「但是如果她不是死於意外或者自殺,那自己會想方設法將遇到的困境放入時間盒裡,然後在臨死的時候留下『時間盒』這三個字當遺言,讓我這個最好的朋友去替她申冤。」
雨瑩滿臉痛苦,一邊哭泣,一邊斷斷續續的將前塵往事講清楚,我嘆口氣,又將她樓入了懷裡。感覺她渾身都在顫抖,整個人脆弱的像容易破碎的玻璃。
看來事情確實不單純,有必要再調查一次。
腦海中,猛地想起了許宛欣臨死前對我說過的話。她說自己的身材天生就魔鬼,是屬於吃不胖的體型,只會吃不夠,哪裡會去減肥。她還說自己看見了一種難以解釋的東西。
當時自己認為她是開玩笑,藉故耍自己。或許,她根本就是在向自己傳遞一個訊息,在向自己求救,該死,自己為什麼就設有察覺到,如果發現了,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思緒萬千,我低下頭,衝懷中的雨瑩輕輕道:「我們去打開那個時間盒,說不定真的能找到什麼證據。」
到了埋藏時間盒的地方,己經快下午三點了。說起來她倆國中時居然住在鄰鎮,坐車都花了半個多小時。時間盒埋在當時學校後邊的樹林裡,糊裡糊塗的謝雨瑩,又浪費一個多小時努力回憶,這才指著一棵樹道:「就是這下邊。」
「你確定?」拿著鏟子的手稍微有些猶豫不定,畢竟自己己經冤枉挖了十多個坑了。
「當然確定,你煩不煩,一定是這裡哪。」她氣呼呼的嘟著小嘴。
「你說是就是吧。」我苦笑,又賣力挖起來。
據說她們埋盒子的時候埋的並不深,只是挖了個近一米的小洞罷了。鬱悶,什麼玩意兒,又不是埋金子,幹麼挖的那麼認真,這還叫不深的話,我就真不知道什麼才算深坑了。
向下挖了一米多,鏟子終於碰到了一塊硬物,小心敲了敲,發出了空洞洞金屬回音。看來就是這裡了。
吃力的把盒子取出來,謝雨瑩迫不及待的搶過去,抱在懷裡,又哭了出來。
難隆說女人是水做的,現在的自己稍微有些體會到這句話的精髓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扯下封條,將那個不大的時間盒打開。由於只過去了三年,盒子裡的東西還算乾淨,並設有沾上太多洩漏入的塵土。
「這個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原本以為會喜歡一輩子的,可是將它埋了以後,自己便很快忘記了。人類,真的是種喜新厭舊的動物。」雨瑩抽泣著,用顫抖的纖纖細手拿出一個嵌著許多亮片的蝴蝶結。
我黯然。相信許多人都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埋下過時間寶盒,然後相約在某個特定時間再一起打開,我也埋過。
然而當寶盒再次打開時,卻發現那個一起埋下的人己經不在了,那種痛苦,就像心臟被剝了一層似的,感覺痛,而且空空的,彷彿少了許多東西。
「還有這個。」她拿出一張老舊的成績早:「這是我第一次考試考的那麼糟糕,本來成績一向中上的,英語竟然考了三十六分,根本就不敢拿回家給父母看。
「為了逃避,就埋了進來,當時的自己,真的好傻。最後父母知道了,還被狠狠揍了一頓。」
她一樣一樣的將盒子裡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眼睛溫柔的注視著,早己經忘掉了來的目的,甚至忘記了我的存在。
「天哪,這是我送給宛欣的生日禮物,沒想到她那麼珍惜。」她望著一隻耳環驚訝道。突然想起了許宛欣遺物中的另外一隻耳環,看樣子應該是一對的。
我突然有點羨慕雨瑩,她有一個真正的好友,一個真的很重視她和雨瑩之間的友情,重視到不惜犧牲自己甚至利用別人的感情,來瞭解奪走好友感情的那個混蛋男生,究竟是不是一個可以託付的人。
那樣的朋友,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己經是奢望了。
回憶總是會帶來沉重的氣氛,我在這種氣氛裡總是難以習慣,看著面前不斷哭泣的雨瑩,看著滿地的回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雙手雙腳應該放在哪裡。許久,我才一把抓住了她,又一次的緊緊抱住。
我不是個善於安慰別人的傢伙,偏偏在我面前哭泣的女孩實在不曾少過。
見多了,也明白了一件事,有的時候,哭泣的女孩並不需要你的語言,只是希望著一個可以依靠的寬闊肩膀,我的肩膀很寬闊,而且,突然想讓她依靠。
雨瑩身體微微一僵硬,然後用力的樓住了我。她抬起頭,呱起的小嘴倔強的半開半合,像在說些什麼。她漂亮的大眼睛流著淚水,勇敢的,一眨不眨的望著我。
於是,我吻了她。
她的唇很柔軟,很燙,略帶著清淡的甜味。我用舌頭撬開她潔白的牙齒,她有些害泊,稍微小心的掙紮著,又怕咬到我,只好一動不動的任我的舌頭四處肆虐,尋找著甘甜的源頭深處。
那個甜蜜的吻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感覺再也無法呼吸了,雙唇才依依不捨的分開。謝雨瑩將紅的發燙的臉頰膩進我的胸口,用力吸著氣。
我抬起她的頭,讓她依舊迷離的雙眼望向我,說道:「以後不準再哭了,不然看我怎麼收抬你。」
「我偏要哭,就哭給你看。」她耍賴似的拉著我的手。
我笑起來:「那以後我不吻你了。」
「你。」她的臉更紅了:「你欺負人家。」
「我哪裡欺負你了,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過。」
「明明都對人家那樣了,還說什麼都設有做。哼,總之你要負責任。」我大笑:「我做哪樣了?人證?物證?事情發生時間?原因?拿出來給我看看啊。」
「哼,耍賴,賴皮。人家不理你了。」她哼了一聲,本來想用力的將我的手甩開,又泊太用力,只好賠氣的轉過身去。
「那現在,你心清好一點了吧?」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我湊在她耳邊輕聲問。
她的身體一顫,握住了我的手掌。「謝謝,我好多了。」
「那還等什麼,繼續工作。」我大聲吼著:「你在時間盒裡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是從前設有的,或者最可疑的東西。說不定真的能找出許宛欣不是自殺的證據。」
謝雨瑩終於精神了起來,她衝我甜甜的笑著,趁我設注意,掂起腳,飛快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這才羞的蹲下身,仔細篩選起盒子裡的東西來。
我摀住嘴唇,腦子稍微有些空白。那種蜻蜓點水的柔軟觸感,即使在多年後想起,都會產生一種淡淡的溫馨。不久後,她拿著一個青銅人頭像,奇怪的叫出來:「這是什麼?好像很眼熟的樣子?」
我瞥了一眼:「當然會眼熟了,那不是我們在青山療養院聯誼的時候找到的嗎?一共有三個,錢墉、許宛欣還有另一個男孩,他們霸道的一人一個給瓜分掉了。」
「難怪哦,但為什麼宛欣會把它放在盒子裡?」
「你不是說她留下什麼死亡留言嗎?或許這個就是了。」我將銅人像拿在手心裡仔細打量。
這明顯是兩千多年前西蜀魚亮王國的神像,誇張的大眼睛即使沒有張開,似乎也能看透人心似的,光是望著它,都會令自己感覺一股寒意。
錢墉剛將這些東西找出來的時候,自己也看過,那時候判斷應該是地攤貨色,但此刻真真實實的拿在手裡,感受著青銅的觸感,看著精緻的細部輪廓,卻開始有點懷疑了。
兩千多年來,這個世界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工業也在每時每刻的瘋狂增長著,尺度甚至精細到了以奈米計算。
但是有一點人類退步了,而且退步的越來越快,那便是手工藝術。摸著青銅人面像,我猶豫著,它的精緻早就超出了現代的手工水準,絕對不是粗糙的地攤貨色可以比擬的。
難道,這玩意兒是真的?是三星堆還沒有發掘前,被某些盜墓者從堆裡偷出來的流落品?可為什麼這些東西會藏在青山療養院中?
見我陷入了沉思,雨瑩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我的衣角:「阿夜,人家都看過了。就只有你手裡的那個東西不是原來埋進去的。」
我點點頭:「應該就是這些了。那,你的時間盒準備怎麼辦?」
「我想埋回去,畢竟,這是我和宛欣共同的回憶。既然她己經永遠不在了,那麼就讓時間盒永遠的埋在地底,陪著她吧。」她的眼圈略紅,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微微一笑:「那我們現在就動手。」
手再次碰到了鏟子,就在我準備將第一鏟土倒進坑裡的時候,整個身體突然僵硬了。腦子裡猛地想到了什麼,緩緩轉過頭,我望著雨瑩,全身都在發冷:「雨瑩,有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你發現了設有?」
「什麼事?」她疑惑的問。
「我也是剛才發現的,這個坑在很長時間都沒有挖開過的痕跡,而你的時間寶盒也設有打開過,甚至封條都沒有破壞,那麼許宛欣究竟是怎麼把青銅人頭像放進去的呢?」
雨瑩聽懂了,嚇得臉色發白:「太,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是宛欣去世後才……」
「傻瓜,這世界上根本就設有鬼。一定是有某些東西被我們忽略了。」我打了個冷顫,強自鎮定。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接起來剛聽了幾句,頓時原本就己經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誰的電話?」雨瑩害怕的靠著我,將我的手臂緊緊抱住。
「是我當員警的表哥。」我語氣喃喃的道:「他問我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錢墉的男生。」
「阿墉?他怎麼了?」
「死了,是自殺。據說自殺的清況很詭異。」
DATE:5月18日 下午六時
六點正,孫敖和趙宇準時來到了青山療養院,看著眼前荒廢己久的龐大建築物,腦袋都有些發麻。這醫院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史前巨獸,緊閉著眼睛,但是卻帶著濃烈的危險感。
這地方雖然並不是第一次來,但是沒有一次如此不安過。趙宇裹緊外衣,聲音稍微有些哆嗦:「奇怪,這醫院怎麼突然變陌生的感覺?」
「同感。」孫敖苦笑:「或許是很久設有人來過的關係吧。」
「也不對,記得這裡常常被各大社團當作試膽大會的場地,即使到現在人氣也應該還很旺。」
「算了,別想那麼多,總之先找到張訶再說。」孫敖摸著兜裡的兩個青銅像,不覺的搖搖頭。
如此有研究價值的東西,居然被那三個女生當作可愛的玩物,據說何伊甚至還用眉筆給這東西改變造型,實在太荒謬了。不管怎麼說,這也相當於國家的一級文物。
「張訶居然約我們在停屍房裡見面?平時看他膽小的樣子,還真想不到。
「趙宇打量著醫院的大門。」奇怪了,這裡最近應該設有被打開過,都生了一大堆蜘蛛網了。
「他可是殺人犯,怎麼可能從大門進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邊藏著人了。」孫敖打量著四周:「我們也別走大門,免得被人跟蹤。我知道附近有個秘道,跟我來。」
他朝左手邊走去,拐了好幾次彎,這才來到一個死角前。輕輕撥開墻角的雜草,頓時露出一個不大的洞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狗洞?」趙宇大笑。
孫敖也笑了:「狗洞又怎麼了,就算是貓洞咱們也只能爬進去。快跟上來。醫院早就斷水斷電了,密封的建築內伸手不見五指。他倆打開早己經準備好的手電筒,將光圈調到最大,周圍總算稍微有些能見度了。
這裡是醫院的大堂右側,曾經是兒童病房部。即使是改成療養院後,也是專門供給那些身體不健康,但是又在當時無法根治的孩子居住。
這裡一共有十個房間,每個房間裡床、枕頭、被縟等物件都還十分齊全,甚至療養院在倒閉的最後一天,員工還自發的將所有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
用手電筒照去,可以看到可愛的天藍色被套上映著朵朵白雲,很有童真。
趙宇看著病房中的物件,輕聲道:「小時候我常常奇怪,中國人是一種喜歡哄搶的民族,只要是沒有人居住的地方,就算房簷、屋頂的瓦片都會被人偷走。可是這麼大個醫院,裡邊的東西居然完全沒有丟失過,實在太怪異了。」
「似乎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吧。」孫敖笑著:「你想想,中國人雖然喜歡哄搶,但是他們更迷信。既然醫院裡鬧鬼的傳聞沸沸揚揚的,又有哪個不怕死的敢把鬧鬼的東西搬回家呢?真的會死於非命也說不定。」
「嗯,有道理。」趙宇點點頭:「看來你對這裡很熟悉,從前常來嗎?」
「每年都會和社員來上幾次。我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在這附近就讀,而且參加的社團都和這裡沾了一點關係。小學時候是靈異社,國中怪談社,高中鬼怪文學社,大學民俗系,有意思吧?」
趙宇不由得狂笑:「太有意思了,雖然名字不太一樣,但本質上根本就是同一類型的社團嘛。」
「因為我從小就對這些亂力怪神的東西感興趣。之所以會選擇民俗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孫敖望著眼前的路面,淡然道:「說起來,我們幾個己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的聊過天了?」
趙宇呆了呆:「是有些日子了,自從有了各自的女友和生活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你小子忙著準備和女友考研究生,我忙著跑社團,然後準備之後工作的事,張訶每天都去酒吧,根本就什麼都不想,只知道混時間。」
「對啊,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感謝這次探寶活動。如果不是你找到了那幅地圖,我們幾個恐怕一直到畢業都完全沒辦法再聚攏,然後就各分東西,逐漸將對方遺忘掉,老死不相往來了。」孫敖嘆了口氣。
「說不定,真的很有可能。」趙宇苦笑:「但誰也沒想到張訶居然會殺人。」
「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吧。」
「那你覺得他聯絡我們,什麼都不要求,只是要我們將剩下的青銅人面給他帶去,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發現了什麼線索?」
「我也搞不明白。」孫敖用食指將眼鏡向上推了推:「如果他是清白的,一定不會逃跑,更不會躲進這個地方。」
「那他真的殺了人?」
「我想是。」
「那你覺得警方會不會知道他躲在這裡?
「現在恐怕己經知道了。」
趙宇大吃一涼:「你怎麼知道的?你報的警?」
「當然不是,我不會那麼沒義氣。」孫敖臉上沒有表情:「但是你想想看,我們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警方沒有對我們過多的詢問,就任我們隨便行動,這不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警方在跟蹤我們?」
「也沒多早,只是來這裡之前吧。」
趙宇皺起眉頭:「你這樣做和報警有什麼區別?」
「壽司,別傻了。」孫敖用力拍著他的肩膀,「他是殺人犯,這一點儘管我們不想承認,但是己經是既成事實了。作為朋友,現在能作的只有一點就是勸他自首。難道你要讓
他在這裡躲一輩子嗎?」「可是,趙宇張了張嘴,後邊的話還設說出口就被孫敖打斷了:「沒什麼可是的,就算想包庇他也己經來不及了。我們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終於,停屍房到了。
醫院的停屍房在地下一樓,此時兩扇鐵門正緊緊的閉著。明知道這裡早就沒有了冷氣,但是總覺得從腳底竄上一股寒意,很冷,冷的可以將骨髓凍結。
孫敖猶豫了一下,用力敲響了門。
拍了許久,並沒有人來應門。他試探性的喊了幾聲:「張訶,你在嗎?」
「誰和你在一起?」終於,張訶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壽司。」
「人像帶來了嗎?」
「帶來了,張訶,你要這東西幹麼?」「我發現了一些好事。」張訶嘿嘿笑著,打開門,露出了他燦爛的笑臉。不娘,很男人味,而且看神情還十分滿足,根本不像逃難的殺人犯。
孫敖和趙宇對視一眼,這才走了進去。剛一進門,張訶己經把手攤開,用亢奮的音調道:「拿來。」
孫敖略微皺起眉頭,從兜裡掏出剩下的兩個青銅人面像遞給他。
「怎麼只有兩個?」張訶猛地抬起頭,滿臉的期望頓時變得非常陰狠:「你那裡不是有五個嗎?」
「剩下的三個被你嫂子她們拿去了。」趙宇被他的突然變臉嚇了一跳,急忙解釋。
「哦,我就說兄弟一定不會騙我的。」他的臉部肌肉緩緩鬆弛下來,隨意的坐在地上,衝他倆道:「坐。」
兩人不經意的互相換了個眼色,緊靠在一起坐了下來。冰冷略帶潮濕的地面,寒意幾乎貼著皮膚湧進身體裡,很不舒服。
「你說張訶是不是吸過毒?精神狀態怎麼看都不像正常人。」孫敖小聲說。
趙宇搖頭:「大二之前他的清況我還稍微知道一點之後就疏遠了。雖然還是好朋友,但他是不是吸毒,不知道。可是現在看起來,很像。」
「唉,看來要頭痛了。」孫敖嘆口氣,用手電筒的光指向張訶:「母兮兮,說老實話,你是不是殺了人?」
「好像是吧,管他的,我才不在乎。」他忙著將擁有的三個人像握在手心裡,整個人突然舒服的長長呻吟了一聲,全身無力的向地上躺去。
「張訶,你究竟在幹麼?」孫敖不解的問。
「這就是我發現的秘密。神像的秘密。真的很爽。」張訶醉眼迷濛,半死不活的喘著氣,整個人都在抽搐:「它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快樂,不要說吸毒,做愛,就算將全世界給我,都不會讓我感覺那麼快樂。真他媽的好東西。」
「你居然會講髒話。」趙宇沉下臉,這傢伙以前雖然女性化的令人噁心,但就因為女性化所以才常常一副淑女的樣子,說話用詞精挑細選,想都不會去想這些骯髒的辭彙。
現在的他,實在太反常了,反常到陌生。
「老子說了又怎樣?」張訶掙紮著站起來:「老子還要說,他媽的,他媽的,就他媽的。」
孫敖哭笑不得的望著他,這種賴皮的模樣,活像個要糖果不遂的小孩子。
張訶搖搖晃晃的走向趙宇,直到只剩半個手臂的距離。用力伸出手將其中一個銅人遞到他身前說道:「這東西真的很爽,不信你試試。」
「我試?要我怎麼試?」趙宇苦笑。
「你把神像握在手心裡,然後閉上眼睛,隨便想什麼,很快你就會嘗試到有生以來最大的快樂!」
「還是算了吧。」
「給我拿著。」張訶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聲。
趙宇嚇得下意識接住,猶豫了一下,只好坐在地上根據他的說明嘗試起來。
開始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無奈和些許的不耐煩,沒過多久的時間,孫敖驚訝的發現,趙宇的表情居然變了,變得痛苦和快樂夾雜的奇怪色彩。
之後快樂漸漸佔據了主要位置,他的表情越來越誇張,張狂的大笑著,好不容易才停止,然後便是一陣又一陣的全身抽搐。
過了許久才依依不捨的張開眼睛,原本黑亮的瞳孔中依然矇著一層灰色:「好爽。」
趙宇低下頭呆呆的望著手中的雕像:「沒到它居然還有這種功能,媽的,有了這個,我還要什麼工作,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了。」
張訶頓時緊張了起來:「靠,這是我的東西。」
趙宇抬起頭,死死的望向他手中的青銅像:「你不是還有兩個嗎?再給我一個。」
「這是我的,快還給我。」張訶大吼大叫,撲上去就搶。
「我們不是朋友嗎?你的還不是我的。」趙宇笑的很怪異,他溫柔的說著話,手上動作卻完全沒有和表情符合一致,一拳頭就將張訶打翻在了地上,然後用力扳開他的指頭想將東西搶過來。
孫敖看的莫名其妙,雖然無法解釋他倆的行為,但也知道不能再放任不管下去,便大叫了一聲:「你們在幹麼,都給我住手。」
在那大音量的衝擊下,趙宇突然呆住了,張訶想都沒想,藉機衝過去將青銅像搶過來便奪路而逃,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趙宇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孫敖小心翼翼的觀察他,判斷出沒有危險性後,這才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動。
好不容易他才清醒過來,迷惑的望著四周,喃喃道:「我剛才是怎麼了?「不知道,有點像是中邪。」孫敖苦笑:「剩下的事以後再討論,先把張訶追回來再說。」
趙宇點點頭,摸著腦袋向停屍房外走去。
漫無日的在青山療養院裡搜查了好幾個小時,幾乎將所有地方都找了個遍,依然看不到張訶的身影。
孫敖滿臉惱怒,彷彿要爆發似的每向前走一步,都將眉頭皺緊一次,終於,他們來到了大門口。再也不需要隱瞞什麼,他用力將門拉開,兩個人就在那一瞬間呆住了。
在眼前不遠處,有個黑乎乎的東西猛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