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顛倒

慕元春懊惱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冬晴是齊王身邊的人。以周琰和齊王熟悉的程度,認識冬晴不足為奇。她原本還想著周琰會怒斥冬晴一通......根本就是妄想。

周琰一時沒留意到慕元春的異樣神色,和冬晴閒聊了幾句,才又看嚮慕元春:「我們的來意已經達到了,就將添妝禮留下好了。」

慕元春別提心裡有多慪了。可當著冬晴的面,卻不便多說。否則冬晴一個嘴快,把回門那日的事情都說出來怎麼辦?

慕元春忍著悶氣,擠了個笑容:「殿下寬宏大度,倒顯得我心胸狹窄太過計較了。我就聽殿下的,把東西留下。我們還是回府吧!」

周琰點了點頭。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賠上了兩套寶石頭面,連慕念春的人影都沒見著,只落的一肚子窩火。回府之後必然還要面對太子妃的詰問和太孫妃的刁難。

......真是太虧了!

回程的馬車上,慕元春一直心浮氣躁,連撒嬌哄人的心情都沒了。

周琰雖然善良心軟,卻不蠢鈍。略一猶豫低聲說道:「元春,回門那一天,你和你四妹不止是鬧了點口角這麼簡單吧!」不然,慕念春也不會無故就讓慕元春難堪。

慕元春故意苦笑一聲,垂下眼瞼,語氣裡滿是哀傷:「總之都是我命苦,不說也罷。」

她越是這麼說,周琰越是好奇,忍不住追問道:「你在羅家住了多年,直到長大成人了才回慕家。按理來說,你們姐妹兩個應該感情不錯才對。怎麼會鬧的這麼僵?」

慕元春默然片刻,才輕輕說道:「我自幼喪母,繼母過門之後,很快就有了身孕,生下了四妹。舅家憐憫我沒了親娘,便將我接過去住了多年。我長大之後才回慕家,父親待我冷淡。繼母更視我為眼中釘。四妹年紀雖小。卻性子刁蠻霸道,時常言語欺辱於我。我大半都忍下了,偶爾氣不過的時候。也和她爭辯過幾回。只是父親他們都向著四妹。我這個沒了親娘庇護的大小姐,在府中根本沒什麼地位。那些下人都是踩低望高之輩,捧著受寵的四妹,對我不冷不熱。我心裡委屈。卻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

兩行清淚不知何時滑落眼角,在臉上留下兩條清晰的淚痕。

慕元春生的美麗溫婉楚楚動人。落淚的時候別有一番美感。周琰動容之餘,卻又心生疑惑:「照你這麼說來,你四妹性子驕縱刁蠻霸道,時常欺負你。可我也見過她幾回。怎麼從來沒這樣的感覺?」

慕元春哽咽道:「她最擅長裝模作樣,慕家上下都被她騙的團團轉。想騙過殿下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殿下和四妹根本沒什麼接觸的機會。哪裡會知道她真實的性情脾氣。」

真的是慕元春說的這樣嗎?

可是,十四叔喜歡的女子。怎麼可能是那種表裡不一的惡毒女子?

周琰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道:「元春,我總覺得你和四小姐之間一定有些誤會。我雖然不瞭解四小姐的脾氣,可我很瞭解十四叔。十四叔聰明絕頂眼光極高,四小姐能得他傾心相待,一定是個聰慧善良又可愛的女子。」

慕元春:「......」

這算什麼邏輯?!因為齊王喜歡慕念春,所以慕念春就一定聰慧善良可愛?簡直太荒謬太可笑了!

慕元春對這個論調嗤之以鼻。可周琰的表情很認真,顯然說的是肺腑之言。

慕元春硬生生的將心裡的火氣按捺下去,勉強笑道:「殿下果然心地仁厚,看所有人都覺得善良可愛。可這世上,總有些人長的貌美如花實則心腸惡毒。不瞭解不熟悉的人,會被美麗柔弱的外表所迷,哪裡想得到真實的一面是何等醜惡。」

......真虧慕元春說的出口。這樣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嗎?!

周琰見慕元春情緒有些激動,並不和她爭辯,笑著安撫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上形形色色諸多面孔。誰能看得清所有人的真實面目。你既是和四小姐不睦,以後少來往一些也就是了。」

頓了頓,又提醒道:「剛才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倒是無妨,不過,千萬別讓十四叔知道。十四叔又護短又記仇,把四小姐當成眼珠子一般。要是他知道你說過的話,肯定很不高興。」

慕元春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故作輕快的笑道:「就算齊王知道了,也不好對我怎麼樣吧!就算不顧念著我是慕念春的親姐姐,也該顧念著我和殿下的情分。做叔叔的,怎麼好和侄媳計較。」

周琰失笑:「這可不一定。十四叔是出了名的小氣愛記仇,只要惹到了他,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留情面。就算是我,他也會照罵不誤!」

「殿下說笑了。」慕元春快笑不出來了,不動聲色的試探:「齊王雖然是長輩,可殿下卻是身份尊貴的太孫。他怎麼動輒就罵你。」

周琰隨意的聳聳肩:「十四叔只比我大了幾個月,我們兩個自幼一起長大,十分親密,無話不說。別說罵我幾句,更過分的事他都做過。」語氣中滿是親暱和信任。

慕元春的心陡然一沉。

早知道周琰和齊王叔侄感情極好,可她萬萬沒想到,齊王對周琰的影響這麼大......看來,日後得想一向法子,讓齊王周琰兩個離心才是。否則,周琰將來就算做了太子,也對齊王言聽計從。這樣的太子做了也沒意思。

當然了,離間抹黑也是要技巧的。直截了當的說出口當然不行。得耐下性子徐徐圖之,時常吹一吹枕邊風什麼的,時間長了才能見效。

慕元春心中打定主意,臉上重新露出溫婉可人的笑容:「多謝殿下提醒,我心中都記下了。日後在齊王面前說話一定多加小心。」

......

冬晴笑瞇瞇的捧著兩個錦盒子回來了:「小姐,奴婢幸不辱命!大小姐已經走了,這是大小姐帶來的添妝禮。」

眾人俱都好奇的看了過來,心中各自揣測著錦盒裡的東西。

慕念春隨口說道:「先放一邊吧!」卻並未打開錦盒。

眾人只得按捺下心裡的好奇心,重新說笑了起來。

到了正午,張氏熱情的留了眾女眷午飯。用過午飯眾人一一告辭之後,慕念春才有了閒空,將慕元春送來的兩個錦盒打開。

是兩套寶石頭面首飾,用料上乘,做工精美,流光溢彩,十分精緻,就算是不識貨的人也能看得出這兩套頭面不是凡品。

「大姐出手果然大方。」慕念春譏諷的扯了扯唇角:「特意挑了這麼好的兩套頭面首飾來,是為了讓太孫看一看她對我這個四妹是何等慷慨大方吧!」

可惜,慕元春一片苦心是白費了。白白送兩套頭面首飾來,連她的面都沒見著。

石竹好奇的問冬晴:「大小姐肯定堅持來探望小姐,你是怎麼攔下她的?」

冬晴笑了笑,輕描淡寫的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石竹看向冬晴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冬晴,你真的好厲害。換了是我,就是想攔也未必攔得住。」

冬晴卻沒居功,笑著說道:「你是府裡的丫鬟,不能和主子較勁。我畢竟是齊王殿下派來的人,少了許多顧忌。就連太孫殿下也會給我留些顏面。」

更重要的是,慕元春前些日子在她的手中吃了悶虧,見了她就不免要忌憚三分。

石竹嗯了一聲,又問慕念春:「小姐,之前的添妝禮都已經寫到嫁妝單子上了,這兩套首飾是不是也要記上?」

慕念春淡淡一笑:「不用記了。這兩套首飾,就賞給你和冬晴。」

什麼?!

石竹脫口而出道:「這怎麼行!這麼貴重的首飾,奴婢可不能要。」

冬晴也張口附和道:「是啊,這可是慕側妃送來的添妝禮。小姐若是這麼賞給了奴婢們,一來於理不合。二來這首飾太過貴重,奴婢們根本沒機會戴這樣的首飾,要了也沒什麼用處。」

「我既是說過賞給你們,你們就只管安心收下好了。」慕念春隨口說道:「沒機會戴不要緊,留著日後出嫁的時候壓箱底就是了。說起來,石竹跟了我這麼久,我還從沒賞過什麼像樣的好東西。冬晴曾為我受了重傷,我也沒來得及賞賜。正巧慕元春就送了兩套寶石頭面首飾來,簡直就是特意為你們兩個送來的一樣。」

石竹很清楚慕念春的性子,見她說的這麼堅決,便不再推辭。和冬晴一起謝了恩。不過,免不了要提醒一句:「小姐,大小姐若是知道你將她送的添妝禮賞賜給了奴婢和冬晴,只怕心中記恨......」

這樣的舉動,和打慕元春的臉也沒什麼區別。

慕念春漫不經心的笑道:「就是要讓她知道。她記恨憤怒,和我有什麼相干。」

氣死慕元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