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謝天河

有錢人啊,就得宰,今兒我不光要收張立國的獎金,更要藉機會收一把謝家的錢,要不然我心裡能過意得去?

「老爺子,我不多宰點,恐怕你在下面都得罵死我了吧?」我自言自語似的嘀咕著,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壞笑。

在別墅區中,一切都顯得很平靜,也沒見著有什麼警察,就光看一輛輛豪車了。

有張立國的警車開路,我們一行人暢通無阻的進了別墅區,在靠裡的一棟別墅外停了下來。

下車,拿背包,一切動作行雲流水,但我剛往外踏一步就遇見拆台的了。

「張同志,小周,這位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別墅裡走了出來,眼睛有點紅,看來是剛哭過。

「這是咱們局裡的人,他是特地來調查謝楓死因的。」周岩幫我扯了個謊,順嘴介紹道:「謝叔,這是易林,木頭,這位是謝楓的父親,謝天河。」

我看了看他,正準備給周岩面子跟這老孫子打個招呼,但一見他滿臉的不屑我就樂了。

「嗎的,不管了,跟老子擺架子?」我一臉不爽的指著謝天河的鼻子,罵罵咧咧的說:「老子是被上頭派來處理案件的,要不是局裡有安排,我他嗎才懶得來!你一臉不屑擺給誰看呢?」

周岩欲哭無淚的摀住了臉,他應該是早就料到我會有這反應了。

當初謝楓打了我家老爺子還是這老孫子出面擺平的,當時他在醫院裡砸給了我家老爺子兩千塊錢,扭過頭二話不說就走了,連點道歉的意思都沒。

真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死了兒子還敢跟我擺譜?活該你白發人送黑髮人!

距離當初與謝天河一會,已經過了兩三年了,這孫子估計都記不清我是誰了,否則我也不會在這兒吹牛逼。

張立國笑呵呵的拍了拍我,沒有揭穿我的意思,轉頭對謝天河說:「小易同志年紀小本事大,就是脾氣差了點,謝老闆您可別見怪。」

聽見這話我就笑了,這位張大叔還真夠意思,光是看這情況,回去之後那錢我就不收他的了,夠意思!

事後我才知道,張立國跟謝天河也是一向合不來,因為在去年,謝楓在酒吧想強上一個女大學生,沒想到當場就被保安給抓住了,送到警察局後謝楓凳子都還沒坐熱,立馬就被謝天河找關係保了出去。

從那之後,張立國就屬於見謝天河如見仇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當然,這話有點誇張了。

反正就屬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那種類型。

「啊小易同志啊見諒見諒」謝天河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估計是氣得不輕,勉勉強強的對我擠出了一絲笑容,伸出手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是我眼拙了,您可別見怪啊。」

謝天河是個商人,更是個有錢的商人,說句實在點的話,他其實不用對我這麼低三下四,畢竟他的身份也不低。

問,為什麼他現在對我這麼客氣?

答,因為我裝逼裝得很成功,裝逼裝得好就是牛逼,裝不好就是傻逼,我屬於前者。

商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老爺子曾說過,地位越高越有錢的人,越是不敢隨便得罪人,這話我記得很清楚。

我現在就是要給謝天河一種感覺,一種恨不得想掐死我卻又心裡沒底的感覺。

就是罵你了,就是嘲諷你了,我求你弄死我,你敢嗎?

「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誰跟誰啊,別見外啊。」我笑容可掬的跟他握了握手,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是老爺子教我的。

「哎呀,我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看樣子今兒查不了案子了,得回家看看。」我裝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好意思的對謝天河說:「謝先生,過幾天我再來啊,希望你能抽出時間等等我,見諒見諒。」

一聽我這話,謝天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但依舊是裝出了一副客氣的樣子:「別啊,小易同志,我兒子去世這案子真的」

張立國憋住笑咳嗽了幾下,對我使了個眼神,示意差不多得了。

「哎呀,我家裡的事好像又不急了,咱們進去說吧,別客氣啊,就當回了自己家一樣。」我哈哈大笑著走進了別墅,一點沒見外,而周岩則臉紅的低下了頭,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嘀咕。

「姓易的你他嗎嘴真賤太嘲諷了」

據謝天河所說,家裡前來弔喪的人其實不少,只不過都被安排到了別墅區的另外一邊,畢竟這棟樓屬於「兇殺」現場,外人進來了不太好。

「小周啊,今天你說帶人來查案子,要帶來的人就是這位小夥子了吧?」謝天河笑呵呵的說道,一點看不出先前氣急的樣子,由此可見其城府有多深。

我估計他現在想弄死我,但對我硬是擺出了比老爺子還親切的笑容,光是看他笑我就滲得慌。

「沒錯,謝楓的死因只有他能查出來。」周岩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聞言,謝天河轉過了頭,似打量的看了看我,非常客氣的問:「我也不藏著掖著了,畢竟都沒外人,我兒子的死」

說到這裡,謝天河忽然眼睛紅了,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你們今天早上走後,我也請了一些醫生過來檢查。」謝天河嘆了口氣:「查出來的結果跟你們檢測的結果一樣,是心肌梗死,但那些醫生看了臥室裡小楓寫的字,都說他是有精神病。」

我默默的打量了一下客廳都比花圈店大的別墅內部,心裡暗暗思量著,這地方咋一點陰氣的感覺都沒呢?

按理來說,屋中若是有了死人,那麼頭七之前那屋子裡絕對有陰氣,因為那死者的陰魂就在屋裡,可這地方竟然沒有

「你兒子沒有精神病。」我接過了話茬,打著官腔:「你兒子的死,是死於自然原因,懂了嗎?」

說著,我對謝天河眨了眨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謝天河身子一顫,哆哆嗦嗦的問:「您的意思是?」

「癔病。」我笑了:「俗稱撞鬼,但你可別太迷信,要相信科學。」

在科學這兩個字上我加重了語氣,順便用眼睛瞟了瞟張立國,謝天河猛的就醒悟了過來,臉霎時就白了。

「張同志,您跟小周先在客廳坐會兒吧,我想跟小易同志聊聊。」謝天河轉身看著張立國跟周岩,眼裡有著客氣的意思,但語氣卻有點催促了。

張立國跟周岩對視了一眼,點點頭。

「小易同志,這邊請。」謝天河笑著說道,帶著我向二樓的書房行去。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書房修得比花圈店還大,兩邊書架上擺的都是新嶄嶄的書,打眼一看我就知道,這些書沒被人翻動過。

我估計謝家也沒有誰會翻這些書來看,買書充文化人,貌似不少人都愛幹這種事。

謝天河帶著我走到了書桌旁坐下,張口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

「明人不說暗話,這兒也沒外人了,我就先抱怨抱怨。」我掏出煙給自己點上,慢悠悠的抽了一口:「對了,我也不是局裡的同志,你叫我易先生就行了,這次被上面請來其實我挺不情願的,工資少啊。」

聞其弦則知其音,一聽我這話謝天河可算是明白了。

「只要查出了我兒子的死因,把凶手捉拿歸案,錢不是問題。」謝天河思索了一下,細聲說道。

「我把凶手抓住了,你問問警察局敢收嗎?」我笑了笑:「那東西我負責對付,一會兒我就去找你兒子問問話,解決之後,錢」

謝天河擺了擺手,站起身走到了書桌旁,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木盒,把木盒打開,拿出了一支雪茄放進嘴裡,鉗掉茄頭點燃抽了起來。

「談個價吧。」

「這得看你的誠意了。」我把問題推了回去,畢竟我不太瞭解行情,要是要低了可就虧本了,高了我又怕他接受不了。

謝天河點了點頭,彎腰打開了書桌下的抽屜,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疊紅鈔票就拍到了我面前。

「這是一點小意思。」謝天河笑著說道。

我打量著這一摞子紅鈔票,心裡琢磨著,這疊票子少說也有四五萬吧?有錢人就這麼大方?

說實在的,他能拿四五萬出來已經超乎了我的意料,一開始我可沒想這麼多,頂破天就想了個一萬出頭的樣兒。

在湘西的時候,老爺子幫人辦事也就是收些吃的喝的,收的紅包也不多,最大的一個紅包是個富商給的,裡面裝了兩千塊錢。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要不我再小小的宰謝天河一刀?

「就這點?」我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天河。

「易先生,如果事情辦好了,肯定還有事後財,但如果沒辦好」謝天河也不傻,他也怕我是個江湖騙子,一邊用著威脅的語氣說著,他一邊看了看擺在我面前的鈔票:「您應該明白。」

我點點頭,站了起身子:「走吧,去你兒子的臥室看看。」

先前周岩他們把謝楓的臥室說得那叫一個詭異,我估計那裡就藏得有謝楓的魂魄,畢竟他頭七沒過,肯定得在自己身死的地方徘徊。

這活兒的突破點就在謝楓的身上,我得去問問他,瞭解情況之後才能安排接下來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