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歡愛當真是淋漓盡致,原本梅子顧及著家裡有外人,不肯讓鐵柱盡興,可這傢伙居然嘴上說一套背地裡做另一套,說著不做了不做了,把她翻過去就又插了進來,饒是平日裡素來溫婉恬淡的梅子,也忍不住哭得可憐兮兮,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跟鐵柱一起去看方石的時候,方石見她眼眶紅腫,很是關心地問:「鐵家嫂子,眼睛怎地恁般紅,要不要去請郎中來看一看?」
梅子連忙搖頭謝過方石好意,起身離開,不忘嗔視鐵柱一眼。那傻子嘿嘿一笑,滿臉傻氣。梅子拿他向來沒辦法,趕緊出去了,準備擰條濕布巾敷一下眼睛,也省得待會兒若是有人來家,自己也不致難看。
「方兄弟,你好些了否?」鐵柱把盛著白粥的碗遞上去,關懷地問。
方石點頭道:「當真是勞煩鐵兄弟和鐵家嫂子了,在下已經好了許多,多謝鐵兄弟關心。」
鐵柱聽了,也放心了:「那就好,方兄弟,不知你傷好後有何打算,決定何去何從?你的東西都被那些山賊搶走了,是要回家去還是就在此謀生呢?」
「實不相瞞,在下哪怕是死了,也得回去。」方石輕笑,心頭突地一動,道:「對了,鐵兄弟,我見你天生神力,又會些拳腳,不如同我一起出去,闖出一番事業來如何?」
聽了方石的話,鐵柱有點愣住,半晌後回神,訥訥地道:「這……這能行嗎?前些年鎮上來了個賣藝的,餓得快死了,俺剛好去鎮上賣野味,見他可憐,便給了他些吃的,他也教了俺些武藝,可俺不行啊,俺這本事唬唬人還行,要是真出去闖蕩事業,那是萬萬不行的!」
「怎麼不行!」方石道,「鐵兄弟,就算你沒這拳腳功夫,僅憑你那一身的神力,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實不相瞞,愚兄這麼多年都在外行走,見過不少能人異士,其中不乏天生神力的大力士,但跟鐵兄弟一比,那可就差得遠了。愚兄敢保證,若是鐵兄弟願意出去闖闖,必定比現在的日子強得多!俗話說男兒志在四方,終日待在家裡,人生還有個什麼樂趣?」
見鐵柱神色開始動搖,他加了把勁兒繼續遊說:「我看鐵家嫂子長得俊俏動人,沒見過這麼水靈的,這樣一個美人兒,終日荊釵布裙,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鐵兄弟,你難道不心疼嗎?倘若你闖出了些名堂,嫂子臉上也有光。能給自己女人奢侈生活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方石這牌壓得對了,梅子就是鐵柱的軟肋,自從娶了梅子當媳婦兒之後,鐵柱一直很愧疚於自己沒本事,讓媳婦連件漂亮的錦緞都穿不上,家裡房子又破又舊,一到雨天就潮濕的不能住,那牆上的土屑牆皮都不住地往下掉——他就一直讓媳婦兒住在這樣的地方,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給她好日子過!
「鐵兄弟,你若是考慮好了便來找我,待我傷勢好了,便夥你一同上路,你意下如何?」
「可是俺媳婦兒……」鐵柱還有點猶豫。
「鐵兄弟,恕愚兄直言,鐵家嫂子美貌過人,定有許多人垂涎於她,麻煩還在日後呢。你若是沒有個權利金錢,要如何護她?」
方石的話徹底戳中了鐵柱的心窩。他想起前些日子村裡那些潑皮無賴趁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欺辱上門的事情。媳婦兒卻要自己忍氣吞聲,因為怕被全村孤立。
半晌後,鐵柱宛若壯士斷腕般道:「好!方兄弟,俺就跟你走這一遭!可是俺媳婦兒該怎麼辦?跟咱們一起走嗎?」
方正想了想,說:「不行,鐵家嫂子生成這般模樣,咱們剛出去,斷然不能帶著她,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把嫂子托付給比較熟識的長輩,待日後來接她或是衣錦還鄉都是可以。」
鐵柱愈發心動了,他想了又想,心口一陣怦怦跳,美好的未來好像就在等待著他,只要他伸手,就能觸摸到。如果自己能出人頭地……那他就可以給媳婦好的生活,她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忙活,煮飯洗衣喂雞打掃……她生得那麼俊俏,一雙玉手本該被好好保護著,精心護養才是,這些粗活,她不應該做。「……可是……」他還是有點猶疑,離開媳婦那麼久,他捨不得,而且他也不信任讓其他人來保護媳婦。「俺不放心把媳婦留在村裡,俺得把她帶在身邊才安心。」
「可是鐵兄弟,我看嫂子不是個有野心的人,她想過的應該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這樣粗茶淡飯的,但鐵兄弟你若是想給嫂子好的生活,就不能告訴她,因為她絕對不會答應。」
「不行!」鐵柱矢口否決,「俺答應過媳婦兒要事事聽她的,俺不能偷偷地走。」
方正拿這個榆木腦袋的莽漢沒辦法,哪有男人像他這樣對媳婦言聽計從的?「那鐵家嫂子若是不答應,你且又如何?!」
鐵柱窒了一下,半晌沒回話,過了好一會兒,他咬咬牙:「反正不管如何,都得等媳婦兒同意了,俺才能走。方兄弟,你且吃飯吧,俺先出去了。」
方正瞧著他的背影,搖搖頭。
梅子正坐在門旁縫著衣服,這是鐵柱之前的舊衣服,方正身上的衣裳早破的不成樣子了,她便把鐵柱不穿的舊衣補一補,讓他暫且將就著。而且以她的繡功,舊衣補好看起來也不會太過寒酸。她正對準針眼呢,誰料到面前突然罩了一片陰影,抬眼一瞅,竟是她家漢子:「怎麼了,不開心啊?」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媳婦兒……俺有話想跟你說。」鐵柱支支吾吾的。
「說啊,我聽著呢。」伸手把人撥開,不讓他擋住自己的光線。「發生什麼事啦?」
「媳婦兒……」他舔了下唇瓣,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梅子的表情,「俺方才跟方兄弟聊了會兒……俺想跟他出去闖一番事業,你看——」
他這話還沒說完,梅子猛地倒抽了口氣,左手食指上迅速沁出了一顆血珠。他連忙抓住她的素手,「媳婦兒,沒事兒吧?!」
梅子卻撥開了他的手:「……你方才說什麼,可否再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