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鐵柱明顯傻眼了:「……啥?」他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我說帶著她一起回去。」

「不是不是不是,俺說的不是這個……」銅鈴大眼裡映出狂喜,「媳婦兒,你說真的啊?!咱真的要回家去啊?!」真是太好了!!

梅行書輕笑,點頭:「對,也該回去看看了,畢竟三哥三嫂還有四叔四嬸兒,王大娘,大伯他們都是真心待咱們好的,咱們好歹也要報個平安才是。」再說了,那裡是她嫁給柱子的地方,是他們成親的家,如何能夠不回去?「柱子,你是喜歡鄉下的那個家呢,還是喜歡梅府的這個家?」

被問及這個問題,鐵柱有那麼一點小糾結。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遂小心翼翼地瞄了梅行書好幾眼,確信她不會生氣才道:「鄉下的那個家。」

「為什麼?」有那麼多活要做,家裡還窮,沒多少銀子,他為什麼會喜歡那裡?梅行書覺得這個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倒不是認為柱子是個嫌貧愛富的,她當然知道他不是,但一般人不是都會喜歡條件更好的嗎?為什麼他不?

「嗯……」嘴笨的人苦思冥想著解釋。「也不是說這不好啦,事實上這裡好的很、好的很!俺每天不用幹活兒,就練武,別的啥事兒都不用幹,偶爾要是閒不住去廚房劈柴都會被管家帶回來,說有辱身份,而且這裡還有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其實也沒啥不好。」他又瞄了梅行書一眼,「但是吧……俺還想喜歡以前的家,雖然每天打鐵,家裡的柴要自己砍,活要自己幹,還有豬啊雞啊驢啊要餵啥的,但俺就是喜歡。」要是媳婦兒能跟他一起住回去就好了。雖然他知道這只不可能。且不說梅家家業需要媳婦兒掌控,就說岳父岳母,他們也不可能讓媳婦兒跟自己住在鐵家溝啊,還有兒子,他也希望兒子能從小多讀書,以後做個跟媳婦一樣聰明有本事的人,可千萬別跟自己一樣,除了力大無窮,其他啥都不會。

「我很抱歉。」梅行書溫柔地捧住鐵柱的臉,「以前的日子是不可能再回來的了,但是如果你喜歡,咱們每年都回去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她真的很抱歉。

鐵柱搖搖頭,咧開大嘴哈哈笑:「沒事的啦,媳婦兒跟帶俺回去一起俺就很開心了,在這裡也沒啥不好的啊,每天有肉吃有酒喝,還有岳父大人教俺武功,咱還有了兒子,每天不用幹活多輕鬆啊,就是媳婦兒你忙了很多,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俺一回家就瞅的著你,現在就不行了。要跟你親熱都得大晚上等你忙完的。」他越說越不開心,越說越不爽,越說越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就像是這回,媳婦兒回來也有一個月了,可他要她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頭都數的出來!要是在老家,他早抱著媳婦兒在炕上滾來滾去,啥事兒都不幹了,哪像這樣受罪啊。

也許她愛上的就是這樣子的他。梅行書笑著搖搖頭,道:「你儘是想些壞事,好啦,既然決定回去,咱們早些收拾收拾吧,原本我想的是只咱們倆帶著嘉懿回去,但爹娘他們好奇心過重,非要看看老家是什麼樣子。要帶著他們一起的話,就勢必少不了下人和伺候的婢女,想必得是浩浩蕩蕩的一堆了。而府中需要有人坐鎮,我把諸事都交給了各大商行的掌櫃,積壓的賬本則都等到我回來再看。」

一聽到不對盤的岳父大人要跟著一起回去,鐵柱立馬傻眼了:「媳婦兒,爹娘他們要一起啊?!」他眨巴眨巴眼,只想到一個問題。「咱家只有兩個炕,根本不夠睡啊!」他還想在家裡的炕上跟媳婦兒好好親熱親熱呢,這怎麼、怎麼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來?!

「無妨,到時候讓爹娘他們自己折騰去。」既然是他們主動要跟,那她可不幫忙。「你先去收拾收拾?跟管家去庫房裡看看,有什麼東西帶回去,也好送給三哥四叔等等交好的鄉親們。至於那個李阿秀……她就交給我解決好了。」

鐵柱點點頭,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媳婦兒啊,那個李阿秀是個瘋子,真要帶她一起上路嗎?」

「只是捎著她回去而已,讓她跟下人在一起,不會妨礙到我們的。」梅行書報以微笑,點了點鐵柱的額頭:「快去吧。」

鐵柱走後,她陷入了沈思,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命下人進來,讓他們去把李阿秀帶到書房。

想來那女子是一直在梅府外面守株待兔的,否則柱子也不會被纏的要抓狂,下人們也不會不花多少時間就把她給帶進來。

梅行書握著硃砂筆,在賬本上的錯處畫了個圈兒,好像完全沒看到書桌下有個李阿秀侷促不安的站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放下硃砂筆,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李阿秀並非不怕鐵柱,她是走投無路了才會纏住這麼一個又有錢又認識的舊識,畢竟兩人曾是同鄉和未婚夫妻,鐵柱不可能會對她怎樣,但對於鐵柱的妻子,梅家的大小姐,李阿秀是害怕的,她從來沒見過地位這麼高的人,以前在村裡,以為村長裡正就是最大的官兒了,何曾見過梅行書這樣的人?更何況梅行書曾是上位者,週身氣質自是不凡,區區村婦自然是害怕的。即使梅行書溫柔儒雅面帶微笑,但那種不怒而威的氣息也夠令人不寒而慄了。所以李阿秀哆嗦著嘴好久沒敢講話,她想起以前自己拿了梅家的銀子,答應不再糾纏的事情,可現在自己居然又來了,人家怎能不氣?

「你不必害怕,我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梅行書沒想到這女子居然會如此害怕自己,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很有親和力哩。「今日見你,也沒什麼事情,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李阿秀依然哆嗦著。

梅行書微笑著問:「我聽柱子說你已離家數年了,那麼到底是多久呢,可還記得確切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