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荏九失神的空當,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嗷嗚」的慘呼,緊接著大門被一團雪白的物體狠狠撞開,身為白老虎的大白被大黃狗一路狂追,眼淚汪汪的撲進了屋,一頭撞在荏九的背上,將她就地撲倒,在她身上來回的蹭。
荏九再次摔得灰頭土臉,她好不容易爬起身來,還沒搞清情況,便被大白蹭了一嘴的毛。
荏九怒極,一把推開大白,手中的棒子當即便對著門外的大黃砸去:「什麼破狗!就知道壞事!沒看見爺正勾引漢子的麼!」大黃怕極了荏九,飛身躲開砸來的鐵棒,夾著尾巴就跑了。
大白很是高興,正想給主子表示一下它對她的愛戀,忽然一道藍光激射到它腳下,大白渾身一顫立馬害怕的躲到荏九背後,又怯又怒的望著那方的黑衣男子。
荏九忙護住大白道:「別殺它!這是一伙的。」
楚狂已退開了三步遠,如臨大敵般緊緊盯著大白,渾身皆是戒備的緊張氣息,竟比方才面對荏九還要嚴肅幾分:「愚蠢,非人形生物帶有多少致命病菌!此生物應當就地焚毀,深度掩埋,以防病菌傳染。」他冷冷掃了荏九一眼,「你與它親密接觸過,應當進行三十天的隔離消毒。」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荏九全然不懂他說的話,但是卻知道他是怕極了大白,於是荏九抬腳踢了踢大白:「去,舔他一口。」
楚狂面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大白是沒有那個狗膽去舔楚狂的,它在荏九腳邊躲了一會兒,實在是對楚狂怵得慌,嗷嗚叫著扭頭跑出了門去。倒是寨子裡的男人們從門外探進了腦袋,土匪甲將屋裡的境況望了一會兒,小聲問道:「九爺……方才屋子裡動靜太大,我們都不敢進來,你們這可是辦完事兒了?」
土匪乙在甲身後一拍他的腦袋,大笑:「看不就知道麼,這男人不都醒了!」
楚狂皺了眉頭,戒備的看著上上下下打量他的山賊們:「這些人是誰?」
荏九摸了摸鼻子:「算是我手下的人。」
楚狂想了一會兒:「為了加深戰略互信,我認為我們應該深入了解。」
誰說不是呢……荏九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但他們這樣真的能深入了解進去嗎……
天色漸晚,荏九房間,桌上擺了兩三個菜,荏九將一個空碗放到楚狂面前,道:「山寨裡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像個小村子一樣,我雖然是寨主但不會有誰來伺候我給我做飯,前幾個月我爹娘剛去世了,我才學會做幾個菜,味道不怎麼樣,你將就吃。」
楚狂聽聞荏九不鹹不淡的說出這話,輕輕看了她一眼,道:「這些食物未經檢疫,恕我不能輕易嘗試。」言罷,他從衣服右下方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銀色的盒子,將盒子打開,裡面有數顆白色的藥丸。楚狂取了一顆,放進嘴裡,吞下,然後沒了動作。
荏九捏著筷子捧著碗呆呆的看了他一陣:「你……這是吃好了?」
楚狂點頭:「一粒足以支撐我整日需消耗的能量。」
荏九夾了菜在嘴裡嚼,眨巴著眼望楚狂,心裡琢磨著,男人好像對這個世界了解得不是很多,雖然荏九也不大了解他,但對於要找相公的荏九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楚狂不會像別的斯文相公一樣害怕她,雖然這人醒來之後對她做出了很多無禮的事,但可以理解嘛,人到了一個新環境,難免戒備緊張,荏九自認為自己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所以輕易的就原諒他了。
唯今要緊之事,是把他這個精致的男人留在身邊,然後用自己的春風一樣的魅力去把這個男人感化,用自己高山一樣的彪悍的身軀將他馴服,把他變成繞指柔,變成小白兔,待她將他吃乾抹盡以後,他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哈哈哈哈!
荏九的如意算盤打得辟啪響,她眨了眨眼,擺出一副恬靜溫柔的模樣,輕聲問楚狂:「唔,你說,你是哪裡的人來著?」
「桑塔蘭星。」楚狂沉吟了一會兒,怕荏九不明白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森龍星系的行政主星。」
荏九張嘴望著他發呆,楚狂見她一臉迷茫,心中有些無奈,他萬萬沒想到這次竟會迫降在這麼一個落後的星球上面。他指了指門外的天空,太陽已下山,空中隱約能看見幾顆明亮的星星,楚狂道:「我從那裡來。」
荏九伸著腦袋往外面望了一會兒:「天上嗎?」
楚狂一琢磨:「星星上。」
這要換做以前,荏九早就拍桌子跺腳大笑了,但在見過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後,荏九此事只是默默的把菜咽了進去,然後抱著碗往高高的門檻前一蹲,仰頭望天:「哪一顆星星?」
楚狂也跟著過去在門檻前坐下,背脊挺直,不偏不倚,與荏九的姿勢形成了極大的對比,楚狂抬手指了一個方向:「肉眼無法觀測,但大概是在這邊。」
「啊,在北極星這邊啊。」荏九扒了幾口飯,又問,「你來我們這兒是做什麼的?」
楚狂斂容,神色凝肅:「機密任務,不可外洩。」荏九撇了撇嘴,心裡正琢磨著怎樣與他套近乎,忽聽楚狂有些生硬道,「在不遠的將來,我有兩件事需要大王協助……」
荏九一口白飯噴了出去,「你……叫我什麼?」
楚狂皺眉:「你不是這裡的山寨大王麼?」
「噗!大王!」荏九噴飯。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動作不雅,她清咳了兩聲,一抹嘴,羞眉遮目,扭著脖子道:「討厭,怎麼能用那麼凶悍的稱謂叫我呢,我叫荏九,你可以叫我為九爺……咳嗯,叫我小九或者阿九。」
「怎樣都好。」楚狂道,「我想讓你幫我兩件事,第一,取回被官府帶走的飛行器……」
「哎?」荏九羞澀的表情一褪,皺了眉頭,「不是都說了嗎,我一個土匪頭子去官府,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我不去。你直接說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也與上面那件事有關。」
「嗯?」
楚狂斟酌了一會兒仿似覺得自己這個要求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但情勢所逼,他也只有無奈道:「在未來一定時間內,只要我有需求,請你一定要待在我身邊。」
荏九愣了許久,直到碗筷掉在地上。
這要求……這要求,實在是太和心意了啊有沒有!她將楚狂手一拽,但卻被楚狂毫不留情的躲開,楚狂淡漠道:「不好意思,我認為你現在需要全身消毒。」但他這句話完全被心緒激動的荏九忽略了,荏九睜大了眼看他:「既然你都說出這句話了,那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荏九的人了!」
楚狂皺眉:「我隸屬於旭日艦隊,其他任何人或組織都不擁有我的所有權。」
荏九哪管這麼多,嘟了嘴往楚狂臉上湊:「相公咱們先一吻定個情吧,以後我定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
楚狂伸手抓住她的臉將她擋住,他看似沒用力,但卻讓荏九半分也無法靠近他這邊。他聲音平淡:「這是你願意協助我第二個請求的意思嗎?」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這種要求我怎麼都願意的!你現在有需求嗎?」她想要一個一直陪在身邊的漢子已經想了好多年了!如今得償所願,還是漢子自己提出來的要求!要她怎麼不高興。
「沒有,不過三天之後有。」
難道男人也有不方便的時候?荏九愣住,又聽楚狂道,「我將去官府搶回飛行器,需要吞食了識別器的你陪同,請務必時刻待在我身邊。」
荏九動作一僵:「你只是……這種需求?」
「嗯,為了提升戰略互信,我不妨據實告知你,你消化了我的識別器。從今往後,我的武器、飛行器以及各類軍事限制級用品皆要依靠接觸你才能使用,所以,以後請你務必時刻待在我身邊候命。」
荏九聽得發呆:「你能說幾句我聽得懂的話麼?」
楚狂揉了揉眉心,這種無奈的情緒他已許久沒體會過。他輕輕一聲歎息後道:「總的來說,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你,我會很需要你的幫助,你若不與我合作,我便會將你暴力制伏。」
是不聽話就打你的意思吧……
荏九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她雖然粗線條但腦子並不笨,她立馬表態道:「別的事可以,但去官府偷那什麼器絕對不行!」楚狂眉頭一蹙,腦袋一轉,目光直勾勾的盯住荏九,荏九便在這嚴肅的目光之中慢慢動搖了,「那什麼器很重要麼?非拿回來不可?不管冒著多大的危險你都得去?」
「沒錯。」楚狂點頭,「與我性命同樣重要。無論如何也得取回,所以請你務必與我合作,否則,我們都不好過。」
他將威脅說得正大光明到讓荏九啞口無言起來,斟酌了一番利弊,荏九艱難的點頭道:「好吧,我去。不過只有我一個人去,不能連累寨子裡的人。」
「嗯,有你就行。」楚狂點頭,他也只是需要一個人帶路而已。
「我可以附加一個條件嗎?」
「可以商議。」
荏九緊張的交握手指:「我幫你拿回了與性命一樣重要的東西,也就等於說我救了你的命,按照咱們這兒的規矩,救命之恩只有以身相許才能回報。到時候,你不如入贅到我寨子裡來吧。」她絮絮叨叨的解釋著,「我雖然是土匪頭子,但女人該有的溫柔我都有,你嫁了我我也不會丈著自己的身份欺壓於你……」
「入贅?」楚狂眼眸一垂,問道,「是成親的意思麼?」
荏九眼睛亮亮的點頭。楚狂面不改色的拒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