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謝徵:我繼續裝逼

沈承安端著杯紅酒過來的時候,蕭心慈一直雍容溫和的表情一掃而空,葉父也變了臉色。

他渾然不在意地拉開念安旁邊的凳子,入座將酒杯放在手邊。朝念安笑道,「小安也來了。」

念安臉色一變,跳下凳子,朝葉生那邊跑去,卻跳到謝征的身上。

「小孩子真皮。」沈承安喝了口醇香的酒水,視線落在葉生精緻漂亮的臉蛋上,「也是小生你教得好。」

這種場合下,葉生自然不會作出回應。

反倒是蕭心慈出聲打破了桌上的沉靜,「你把小婉一個人放在家裡?」

「對,」沈承安點頭,一臉溫柔體貼的笑,「她自己不願意來,我有什麼辦法。」

「她都七個月了,你不在家陪她?」葉婉現在並沒有住在沈家,暫時在沈承安外面的房子裡,家裡就一個保姆,而且那保姆和沈承安關係不清不楚的。

蕭心慈目光如刃,恨不能用視線殺死他似的,聲音壓得很低,「別忘了,這次是你自己求葉婉和你復婚的,你就這個態度?」

「我也可以讓她求著和我復婚,」他笑得很是恣意,又嘗了口紅酒,「但我是個男人,要給她留點面子。」

「混賬東西!」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葉父一直克制的脾氣,包括現在。

「我混賬?」沈承安笑的更開心,不知道的還以這邊一家子其樂融融,卻不知道沈承安下一句便是,「我能有謝征混賬麼?」

謝征和葉生一句話都沒回應,因為拍賣會開始了。

桌上的氣氛一直低沉,葉父對沈承安和謝征這名義上的兩個女婿沒一個滿意的,一個不如一個,到沈承安這裡就更不是東西了,謝征雖然不咋地但至少對葉生是一心一意。

沈承安讓穿著碎花旗袍的服務員將桌上的紅酒開了,體貼地給在座的人都倒上一杯,「我知道你們對我有偏見,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謝征你說是不是?」

葉生冷笑,聲音不大,但他們幾個正好可以聽清。「這句話不是用在你身上的。」

謝征抬手將葉生唇角沾到的一根細小的頭髮絲拈走,這才朝沈承安瞥了眼,「哪來的錯覺,讓你認為我會搭理你?」

這話說的很是不客氣了,桌面上陷入短暫沉默的微妙。謝征隨即招手喚來服務員,他要了一份果汁和一壺茶。

第一件商品很快以二十三萬被拍走,價格不算太低。場面還算熱鬧,雖然謝征對這不怎麼感興趣,但還是會與葉父喝茶交流幾句。

後來葉父就跟謝征猜最後的成交價,各有勝負,金銀玉器方面確實是謝征更勝一籌。葉父也對他另眼相待,聊得話題就更廣了。

而被當做衣服晾在一邊的沈承安卻沒有絲毫不愉快,就像是在聽他們交流似。桌面出現了一副奇怪和諧的場面,直到謝征打開拍賣物品的單子。

「爸這次突然出院,是來看看,還是有中意的?」謝征翻了兩三頁,展示的產品裡有幾件確實還可以,當做收藏是個不錯的選擇。

葉父對謝征這聲『爸』還是不太願意接受,此刻只當忽略,「隨便看看。」

「那有沒有瞧著比較適合收藏的?」謝征說完,笑著接了句,「生生是您的女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您一樣喜歡收藏。」

這次不待葉父開口,坐在旁邊的蕭心慈抿嘴笑了,「小生這孩子不喜歡收藏,她就愛畫畫。」

葉生本來靠在男人肩頭想偷偷睡一覺的,卻突然間被人叫了名字,眼神還朦朧著就聽見蕭心慈又補道。

「小生畫過最多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蕭阿姨,你可不能這樣啊!」葉生紅著臉。

「你以前臥室的那個衣櫃裡,」蕭心慈描著的柳葉眉笑彎成月牙,「都藏著些什麼自己不知道麼?」

「我!」葉生巴掌大的白玉盤子臉此刻抹了胭脂般,染了層粉紅很是誘人,她羞得將臉埋在臂彎裡。

這孩子氣的動作一下子逗樂了眾人,謝征好心地給她順順後背,卻被她一爪子揮開。

「呵,」他繼續將被打開的手撫在她後背上,輕輕地順啊順,低沉的嗓音裡全是笑,「我又沒說要回葉家看那些畫,你緊張什麼?」

「要是沒有這心思,你怎麼可能會說出這話!」葉生抬起腦袋,明媚的眸子瞪著他,「你人都是我的了,我緊張什麼!」

她底氣十足地說完後又趴回臂彎,在桌面上裝睡覺。

男人失笑,溫柔的眼底快沁出水來,她怎麼就這麼喜歡撩他。屈指在她眉心一彈,朝蕭心慈和葉父笑道,「她以前也這樣麼,害羞就喜歡裝死?」

「可不就是,」葉父病態的臉上也揚起笑,顯得精神了不少,「她就這點出息了。」

葉父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很多葉生小時候的事,說道葉母的時候難免會一頓神傷,看向謝征的時候視線也格外冷沉,卻沒在只是指責。

不多時,就剩下最後一件壓軸的拍賣品。

新疆和田玉玉觀音。

「這個還挺合適的。」沈承安突然開了口,「爸,要拍嗎?」

葉父壓根沒理會他,反倒是朝謝征看去,「你覺得值多少?」

「一千五六。」這個價格還算保守,謝征以前在謝老爺子放這些玩意兒的屋子裡看見過兩三個,都有些年頭了,本身價值都非常高。

「你覺得多少能拿下?」

這話裡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謝征不答反問,「爸覺得我願意出多少拍下來。」

葉家國橫眉不悅,擺手拒絕,「不用。」

謝征瞭然地點頭,這玉觀音是沒有低價直接拍的,現在已經三百三十五萬,每次都是一萬一萬的往上加。

本來單看新疆和田玉就足以吸引這些富商權貴,而且造型是一座玉觀音,在中國神話與佛教文化裡,這種東西都象徵著吉祥和好運,有錢人的心理不在乎錢。

沒多久,價格就破了一千。然後在一千一百五十萬的時候停下,葉家國舉牌出了一千兩百萬。

此刻的會廳裡,每一次加價都會陷入落根針都能聽見聲音的沉靜,出完價九十沸反盈天的議論與熱鬧。

這筆數目已經不小了,今天慈善拍賣的大頭就在這兒了。

卻一直有人與葉父較勁,已經到了一千八了。

沈承安有些好奇地朝與葉父較勁的那方看去,然後怪異地抽了口氣,「爸,咱別加了。」

他都看出來的,葉父又怎麼能看不出來。對面一直加價的那個年輕男人並沒有見過,每一次加價眼皮都不眨一下,對金錢像是沒有概念般,顯然是來幫人代拍的。

葉生早就醒來了,她從看見那座玉觀音的時候就知道父親肯定會拍,她母親生前喜歡這個。

價格一直到兩千六百萬,現場已經白熱化了。

拍賣的主持人則一改先前的說詞,推脫場面太過激烈熱鬧,先休息調整一下,十分鐘後再開始。

這十分鐘裡,不少人過來和葉父交談,有說讓他一定要拿下的,也有說話兩千六百萬等以後可以買一座更好的。

而自葉母過世到現在,葉父一直在收玉觀音,不是玉的質地不夠精良,就是雕刻不夠精細,從未遇今天拍賣的這一座,很完美。

有侍者將玉觀音從陌生男人那邊端到葉父這邊,引不少人來欣賞讚歎。

沈承安是理科男,讀的工商管理,對這些玩意兒本來就不感興趣,在他看來兩千六百萬用在這上面的,都是神經病。遂說道,「兩千六百萬是一筆大數目了,拍這個不划算吧。」

葉父只掃了他一眼,繼續看玉觀音。「你說呢?」

謝征知道這是再問他意見,細看了質地和雕工,確實是件難得的收藏品,「兩千六,還不算太離譜,畢竟市場上暫時沒有比它更好的。」

葉父點頭。

「呵。」沈承安不動聲色地輕嗤,眼底深處湧起了笑意。

就在這時,陳廳突然走過來,一起來的還有謝老。

幾人客套的打過招呼,便入了座。

陳廳臉色不怎麼好,卻維持著溫和,「葉先生很久沒在哪次拍賣會上這麼認真,是對這玉觀音勢在必得了?」

葉父沒有直接回答,「是件值得收藏的玩意兒。」

陳廳有些不悅,哼了聲後冷言說道,「要知道,這玉是有主人的。」

這句話的暗示就很明顯了,要麼這玉觀音陳廳想要,要麼就是比陳廳官職還要大的人想要,不然他一個副廳級沒必要來在這邊說這種話。

自古以來官商之間就很微妙,葉父是個聰明人,「既然玉有主人,為什麼還要來拍賣?」

「慈善拍賣,不拍賣的話怎麼給這場活動捐款?」陳廳說到這臉色突然和藹起來,「說到底也是為了這些貧困家庭的孩子們,葉先生你說是不是。」

葉父點頭,都沒在說話,陳廳走的時候卻留下一句話:「謝老您也是知道這玉觀音的,跟親家好好說說看?」

謝老臉色不愉,高大的身軀花白的頭髮,身影依舊偉岸。他翻開桌上倒扣的茶杯,葉生連忙給他斟了杯消消氣。

老爺子喝完了,將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擱,朝謝征沉聲說道:「這玉觀音今晚要拍不下來,就別回謝家了。」語畢,老爺子和葉父寒暄了幾句就走了。

陳建偉算個什麼東西,自己想借花獻佛黑了這玉觀音,還敢和他謝家嗆,當真是以為謝家人都死完了麼?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拍賣繼續。

價格在葉父抬到兩千九的時候,對面的陌生男人掛著耳機在說話,表情未變,但眼裡有些著急。

「兩千九萬兩次。」

沒等陌生男人和主持人出聲,謝征開了口。「三千萬。」

葉父皺眉,甚至是不解。卻聽見就在謝征聲音落地的那瞬,對面那個陌生男人接完電話,像是得到了許可般,直接三千一。

其實葉父自己心裡最後的底線就是三千,再加上剛才陳廳暗示的很明顯,他畢竟只是個商人。

「三千九一次。」

「謝征,別再加了。」葉父知道他們謝家不差錢,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謝家自七八年前一次性死了四個人後就不如以前,再加上謝征也莫名其妙的走了多年。這個時候和當官的結怨,其實並不理智。

謝征加到了四千後,才回覆葉父,「無妨。爺爺說了,拍不下來我就不用回謝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