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謝徵: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自拍賣的事情過後,業界對謝征的評價越發的多起來。到底不是誰都願意拿這麼大筆錢來討好老丈人的,而且明顯還得罪了上頭的人。

更多的是誇葉家國有這麼個好女婿,揮金如土。

葉家國聽後只哼了聲,不置一詞。他雖然是收下了玉觀音,但第二天就讓蕭心慈將錢一分不少地還了回去,這事沒必要讓外人知道,是他和謝征間的問題。

蕭心慈本意希望謝征和葉家國指間的隔閡因為這件事消磨點,但這確實太貴重了。她先是見了謝老,與謝老交談了會兒後念安就放學了。

她陪著念安在後院裡玩耍了一段時間,葉生與謝征下班回來。蕭心慈將念安交給傭人照看,然後和這對璧人聊了幾句。

等葉生稍稍離開的時候,蕭心慈從包裡掏出了卡,遞向謝征,「密碼是小生的生日。」

「蕭阿姨,」謝征錯身避開,沒有接,反倒是明知故問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征是個聰明人,蕭心慈早就知道。他對葉生是真的好,她也知道。這個養尊處優的男人一次次面對葉父的冷言冷語時都不曾動過半分氣,到底是因為葉生的緣故。

蕭心慈朝他近了一步,卡遞到他手邊,「生生嫁給你的時候我們沒有準備些什麼,到底還是有失禮數,剛才和謝老說到這,我們都很遺憾。」

「不礙事,」謝征只說著,並未收卡,「當初結婚太匆忙,我也有不周到的地方。」

「這裡面的錢不多,只當是生生嫁過來的嫁妝,她爸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拉不下面子和你說這些,」蕭心慈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她鄭重地看著男人的眼睛,「以後生生就交給你了,還有念安。」

謝征心裡跟明鏡兒似的,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錢,但蕭心慈說的太好聽了,他拒絕不了,「我替生生收著,您先別告訴她。」

蕭心慈正有此意,葉生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被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更好。要是讓她知道葉父把這錢還回來,肯定要替謝征抱不平,然後不開心一陣子。

正說著,葉生小跑過來了。

夕陽下,她穿著身淺藍色的長裙,給風撩起大片的弧度。她一邊在齊腰的花叢裡奔跑,一邊朝身後張望,隱約可以看見念安的小腦袋。

「自從你回來了,她就跟個孩子似的了,」蕭心慈看見葉生逗念安,不禁笑了,「以前不這樣的。」

「我還以為她一直就這樣。」謝征眼中漫上笑意,「難道不是給葉家寵的?」

蕭心慈看了他一眼,笑意從臉上散盡,「她這幾年都不回葉家,過得怎麼樣也沒和你說過吧?」

謝征嗯了聲,大概能猜出些知。

蕭心慈正想說什麼,纖細的人影已經跑過來了,抓住謝征的胳膊往他身後一躲,動作及其迅速地將手裡的棒棒糖撕了包裝,踮腳餵到男人嘴裡。

謝征皺眉,想將口中的異物推出去,卻被葉生制住。

念安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氣喘吁吁地瞪向嚼著棒棒糖的謝征,一癟嘴差點就哭了。

葉生噗嗤笑的更開心了,拿手戳謝征,「念安,喏,糖被爸爸搶走了。」

「大騙子媽媽!」念安慍怒,粉嫩嫩的唇嘟的老高了,冷著俊俏稚氣的臉蛋,「又騙我的糖給爸爸吃,大騙子!」

「誒,你這樣說,媽媽會很傷心的。」葉生說的可一點兒都不傷心,「糖明明是我在桌上撿的,才不是騙來的。」

念安氣的跺腳,朝葉生衝過來。

葉生連忙往躲謝征身後,「謝征你得為我做主,天地良心這糖是孝敬給你了!」

「我寧可沒吃。」他回頭瞥了眼葉生,沉著臉將糖嚼碎。然後擋在念安的小身板前,不溫不熱地問道,「作業寫完了?」

念安剛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嘴角往下一瞥,直接撲進了蕭心慈懷裡,委屈的無法言說。

樂的蕭心慈哄了好半天,答應下次給他買十個才罷休。

男人瞥向葉生,似笑非笑地夠起唇角,低頭湊到她細柔的耳廓邊,「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晚上,我會好好的在炕上『孝敬』你的。」

「污!」葉生跳開,跑到蕭心慈邊逗弄兒子。

時間不早,夕陽西沉。

謝征和葉生都極力挽留蕭心慈這這邊吃了晚餐再回去,蕭心慈推脫不得便只好答應,而且回葉家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卻是沒什麼食慾。

葉生還記得一些蕭心慈的喜好,丟下謝征和念安就跑開,說是要親自下廚。

蕭心慈對她也是無奈,傻孩子。

女人剛洗好上好的排骨,用刀剁成大小合適的小塊,就見謝征面色沉重地跑過來。被他嚴肅的表情嚇的手一緊張,差點剁到手指,還好男人眼疾手快奪下刀。

「怎麼?」她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左手,「出什麼事了?」

他沒多說,抓著葉生的手腕,從她身後環握著她那雙小手,在水龍頭下反覆清洗乾淨。

謝征道,「去醫院。」

葉婉出事了。

——

謝征自己開的車,知道蕭心慈心急,他開得很快。

他們三人趕過去時,沈承安正在手術室門口悠閒地等待著,一看見葉生,他就笑了。

「小生你來了?」說完,他才朝蕭心慈說道,「媽也來了。」

蕭心慈沒理他,找醫生問了情況,然後呆呆地看著亮著紅燈的『手術室』。

許久,門都沒有開,而沈承安還在故意找葉生搭話,似一點都不在乎這扇門後是他命懸一線的妻兒。

「小婉在家好好的,怎麼會摔倒!」蕭心慈壓抑了一路的滔天怒火,此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沈承安面色如常,絲毫不慌張,「她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我也很難過。」

「你還想說謊!」蕭心慈怒得揚手就甩了沈承安一個響亮的耳光,赤紅著雙目,「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下樓,你家不是住在三四樓,她一個孕婦怎麼可能住在十九樓走樓梯!」

沈承安給這一巴掌扇的臉朝一邊,唇角都被打破了,可想而知蕭心慈的怒火有多大。自他父親過世後,再也沒人敢打他,更何況還是葉家的人!

他控制不住胸口翻湧的恨意,幾乎條件反射地抬起胳膊。卻被另隻手按住了肩頭。

謝征面無表情,朝他掃了眼:「你最好還是期盼葉婉和孩子不要出事。」

沈承安掙了掙胳膊,卻未能掙脫,惱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又不是你的孩子,謝征你緊張個什麼勁?」

而謝征也就只看過他一眼,不想多說什麼。畢竟這是手術室外面,他也不屑於和沈承安這種渣滓交流。

葉生將蕭心慈的雙手緊緊地握在掌心裡,反覆地揉搓,「不會出事的,婉姐那麼好的一個人,老天爺也舍不得她出事!」

蕭心慈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直勾勾地看著那扇門。

一直等了很久,門開過幾次,出來的人什麼都沒說急匆匆地走了。謝征眼尖地看見那人衣服上沾了點斑駁的血跡,巧妙擋住葉生驚慌的視線,輕微地搖頭。

期間有一次,有個穿著白外套的男人出來,冷冰冰的聲音就跟金屬似的,他問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在走廊一邊吞雲吐霧的沈承安快步走過來,「保孩子。」

白大褂皺眉看了一眼沈承安手裡的煙,極快的出手將那支菸掐滅投進遠處的垃圾簍裡,「這裡不能吸菸,你不知道?」

「這不是因為太緊張了麼?」沈承安話音裡可沒半點緊張,又重複了遍,「我很喜歡孩子,盡力保孩子吧。」

「你給我住口!」蕭心慈痛心疾首,對沈承安的態度更是失望透頂,她指著沈承安對醫生道,「葉婉是我女兒,你只是她前夫罷了,我說保大人,就要保大人!」

因為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沈承安和蕭心慈吵的不可開交,縱然後來還是簽了保大人,但沈承安不服氣,在外面鬧騰。

謝征眼底聚集著沉怒,一言不發,拎著沈承安的後領,將他拽走。

等謝征再回來,他衣領有些褶子,但並不影響外觀。男人手裡拿了兩杯水,穩步走來。

遞給蕭心慈後,他坐在葉生旁邊。

他突然間很想問葉生,當時生念安的時候有人陪在她身邊麼,也是等了這麼長時間嗎,那麼冷的大冬天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葉生一回頭就瞅見他褐色的眸子裡翻湧的情緒,大概猜到他想著什麼,這個時候說出來也能安慰一下蕭心慈,便道,「我生念安的時候也挺驚險的,在家裡羊水破了,還是房東太太把我送去衛生所的。」

她喝了口冒著熱氣的水,「那時候從樓上下來,背我的那人不小心摔了下,我差點疼死過去。」她像是笑了聲,「然後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念安就出世了。」

蕭心慈握著的水盪開一陣細小的波紋,葉生省去了很多細節沒有說,她當時的情況非常嚇人,在那破衛生所躺了一天一夜,上了麻藥手術都一半了結果主刀身體出了事。

她那天正好煲了湯去看望葉生,剛走到葉生住的地方聽人說起這事,連忙趕去看女人的情況。蕭心慈親眼看見她被人擱在簡陋的手術台上。那場面不叫等孩子出世,更像是等死。

當年,蕭心慈就為這動過一次怒,想著葉婉將來要是生孩子肯定不會重蹈覆轍。

「然後我醒來的時候,蕭阿姨給我煲了可香可香的雞湯。」葉生將水喝完,一隻手握著蕭心慈,一隻手抓著謝征,「婉姐肯定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