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出使慶國之二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城,寒雪暗地裏給了王正義指示,讓城中的探子夜裏來見後,便若無其事的被何白嶼引進驛館梳洗,稍事休息之後便攜同寒戰帶著十二衛與一衆官員進宮面聖。

  慶國的皇宮相較於碧落的,顯得更加高大粗獷,不同於建在平原上的碧落皇宮,慶的皇宮是依著山體建的,各座宮殿錯落在群山之中,遠遠望去讓人心生敬畏。

  慶王要在朝議殿會見她,而這朝議殿正是慶王用來早朝議政的宮殿,卻也是全慶國皇宮中海拔早高的宮殿。寒雪站在山腳手搭涼蓬,那一階階的白玉石臺階看的她頭暈目眩,心裏只暗咒慶王不得好死,還沒見面就想給她來個下馬威。這種場合又不能讓寒戰抱他上去,只能認命的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爬。

  只不過,自出生起她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慶王想給他下馬威,那也得看她樂不樂意!

  輕移蓮步,寒雪慢幽幽的一級一級登高,因著寒雪的身份,前頭引路的禮宮也不敢催促,只能認命的跟著她慢慢走。

  「侍儀大人,貴國的皇宮真是狀觀,這般大手筆,怕是建時花了不少銀子吧。」寒雪閑停信步邊走邊與引路的禮官搭話,身後一步,一身紫色官服的寒戰沈默的亦步亦趨,金線暗繡的四爪金龍,威武的騰飛在衣擺之上,襯的他更加的氣器宇軒昂,貴氣逼人。

  身後兩側,寒雪的十二衛皆一身銀亮的盔甲,緊緊跟隨在兩人之後那輕鬆的樣子,跟身後一群邊往上爬,邊擦汗猛喘氣的一衆碧落官員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可不,我國各座主要宮殿都建在高山之上,單這白玉石階,便造價不菲,每年各宮單就修繕的銀子,那就是流水一樣的花出去呢。」老太監話中不無炫耀之意,卻因語氣平緩讓人幾難查覺。

  「侍儀大人在宮中當差的時日不短了吧?」寒雪笑咪咪的問道,能練就這般高深的說話功夫,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下官打小進的宮,到如今也有五十一個年頭了。」老太監低眉斂目的回著話,心中雖是急切,臉上卻不表分毫,暗道這碧落的公主也不是個善茬,幾位小主兒打著給這位下馬威的主意,這會子,怕是整到自己了,看這位走走停停的自在勁頭,幾位主子怕是要枯等上個把時辰了。

  「也是宮中老人了呢,算算時間,侍儀大人可算是兩朝元老了。」寒雪微笑著停步歇腳,讓身後走得喘了的幾個老大人歇口氣兒。他們也不容易,平日裏在朝中養尊處優的,最多也就動動嘴皮子,鬥鬥心眼兒,現在皇帝哥哥一句話,他們便得隨著她千里跋涉來到慶國。七老八十了還得隨著她東奔西跑不說,偏遇上慶國什麽沒有,就是臺階多,這麽老的人了,還得糟這種罪,真是罪過。

  爲了不讓他們太過狼狽,她只能時不時的停下來看看風景,讓他們得以喘息休息,這般慢慢走才不至於讓他們到山頂時累得過於狼狽,失了碧落的禮數與臉面。

  寒雪完全無視身邊臉色越來越鐵青的侍者們,就這麽著走走停停,磨磨蹭蹭,待到得山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宮門口的傳令官與幾位侍從一見到寒雪等人的身影,馬上像狗見了-肉-骨頭似的沖了上來,「公主殿下,您可到了,陛下與衆位皇子等您有一會兒子了。」

  寒雪擡頭瞄了眼沖到跟前的衆人一眼,然後淡淡的笑道:「幾位有話慢慢說吧,先擦擦汗。」心中不由冷笑,看這些侍從一臉火燒屁股的樣兒,想必慶王是等急了?!。活該,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想給她來下馬威,她也不是泥塑的。

  「公主與衆位大人先隨下官來吧,陛下已等候多時了。」傳令官邊擦著滿頭的汗,邊小心的陪笑哈腰道。

  寒雪淡笑不語,回身看著身後陸續登頂的大臣們,柔聲道:「衆位大人先整理一下儀容,稍事休息一下吧,匆忙而來,可別失了咱們碧落的禮數。」

  慶國的侍儀及一衆侍從一聽,臉都綠了,他們的陛下已經在殿上枯坐了近兩個時辰了,這位主兒還想磨蹭到什麽時候?

  寒雪無視宮門傳令官與侍儀之間的眉來眼去,欲言又止,蓮步輕移到寒戰面前,裝模做樣的理著寒戰的衣襟,拉平他無一絲折皺的衣袖,「一會兒就要面見慶國陛下了,這衣服可不能亂。」一衆碧落官員一聽,亦覺非常有理,紛紛整理起衣帽儀容來。

  寒戰看著寒雪撫在他衣襟上的小手,眼中柔情似能滴出水來,自草原上瘋狂索要她之後,雪兒已有半月對他不理不睬了,害他相思成狂,夜不能寐。雪兒現在這般接近,是否表示她已經原諒他了,是否表示他再不用深夜守在她屋外,想著她的柔美暗自撫慰自己?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傳令官的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綠,額上的冷汗如雨般滑落,幾個膽小點兒的侍從腿抖的差點兒要跪下去。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平日裏連主子們一個心情不爽利都能讓他們掉腦袋,更不能說讓陛下及一衆皇子、公主枯等了近倆時辰,他們將是什麽下場。

  磨蹭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寒雪才收回忙碌的小手,微笑著有禮的向傳令官點頭道:「有勞大人爲本官通報吧。」

  終於等到寒雪的話,傳令官心一鬆,腳下一軟,差點兒跪下去,邊上的侍從忙一左一右將他托了起來。

  「下,下官,馬上去,去通報。」傳令官抖著聲,被兩個侍從攙扶著往宮門裏去了。

  寒雪的眼不動聲色的在宮門前的一衆慶國宮侍身上溜了一圈,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慶宮內防守嚴密,宮侍選拔森嚴,她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幾個混入其中,除了今天的密報爲內宮傳來的外,之前的調查都外宮的探子傳回的,卻從未說慶王是個殘暴的人,爲何這些宮侍會如此的害怕?

  她手下的人不會傳回虛假消息,這裡面到底有何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