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鬧市,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雖然今天不是假日,但位於東區的這一條知名逛街景點,仍是熱鬧滾滾。
梁圖真置身於其中,靠著一棟大廈的騎樓柱站立,兩眼目不轉睛似有神又無神的盯著面前的一切。
人來人往去留匆匆,恍若流水又似流沙。他不解,竄過自己眼前的這一個個男女老幼都有目標嗎?如果有!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嗎?如果不是!為什麼不停下來想想呢?
難道他們就只是漫無目的的盲目在追求,又或者刻意的在追求盲目嗎?
生命,這個無中生有的奇妙存在。隨時雖地都有新的生命產生,而無時無刻也有舊的生命逝去,兩者之間巧妙嵌合沒止也沒休、沒增亦沒減的相互輪轉,從來就沒有任何道理能說明整個大輪轉到底有何目的。那麼,所謂的面對現實,到底是指專心一意的隨著輪轉生存下去,還是突出世俗去追求生命循環的意義呢?
思考良久,漸漸的,梁圖真感到流動的不再是那一個個男女老幼,而是……空間、而是……時間、而是………他自己。
理所當然的他很明白這只是一種視能神經的錯覺,但這種錯覺相當不賴,眼前的每一個人都在原地踏步,就像在郊外盯著川流不息的小溪,慢慢的就覺得流轉的是大地,他覺得,這種謬思才是生命的本質吧!不斷的去適應環境、接受環境的考驗,有如受風吹拂才會碰撞敲擊出巧音的風鈴,所發出的每一波聲響都是因為風,從來就沒有自身共鳴的權利。
就算風鈴有一天終究會因吊線斷裂而落至地面,產生碰撞進而發出聲音,但無論如何,那同樣也是被風吹斷的。
好似命運那樣,明明就掌握在我們手中,但永遠也不會弄清楚是左手還是右手………
念及此,梁圖真懶得再想下去,該走了!
插入人群之中,跟著大眾的步調前進。
升上了三年級以後,唯一令梁圖真還不太能適應的就是空堂,以前一整天的課表都塞得滿滿,每天一大早到學校就直到下午六點,哪像現在,才中午就沒課了。
他也有想過再去修第二專長,可是,實在沒那個必要,自己從來也就不是勤學的人。
至於社團,從二年級加入學生會以後他就再沒有去參加過別的社團了,所以也沒什麼好忙的。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雜務是可以令他忙碌的話,那也就只有學生會本身了,不過,面對那些一天到晚投訴抗議的學生代表,他實在是很乏力,幸好,雖然他是會長,但實際上掌控大局的是關曉蕾,這讓他可以常常置身事外。
「完全沒有存在的目的了,真是悠哉的日子呢!………只是………煩人的傢伙似乎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步行了大約五十公尺,梁圖真轉進一條小巷,是條死巷,但他就像是沒看見不遠處的牆壁般繼續往前慢慢走,直到盡頭前兩步處才停下。四周的環境相當安靜,雖然這條巷子不深也不淺,但是卻可以阻擋住外界大部分的喧囂。
轉回身面向來時路,一身輕然的學生會長擺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出來吧,你已經跟著我很久了。」
從走出校門之後,梁圖真就一直感覺到有人尾隨在後,原本沒有打算理會,料想對方應該一段時間之後就會離去,但沒想到在自己於街上晃了又晃、逛了又逛之後,對方居然仍不知無趣,真是討人厭到了極點。
「原來你早發現我啦!那幹嗎還裝作不知道呢?」
影未現而聲先至,是陣稚氣未脫的女聲。接著,就在霎那之間,一個嬌小的身影沿著牆壁垂直滑下。
很帥氣的中性髮型,身上穿著連帽運動衣以及寬鬆的運動褲,背後還背著個背包,這是在哪裡都能看到的學生打扮,而作這副打扮的來人,也是個在哪裡都能看見的十六、七歲女孩,一張瓜子臉白白淨淨的帶著青春氣息,眼、耳、鼻、眉只能說可愛,沒有特別突出,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只有那兩瓣略帶倔強的青澀粉唇了。
梁圖真大感吃不消,跟蹤自己的竟然是個十五、六歲女孩,這下有趣了,雖然她是獸人,但自己最不擅長應付的就是這一個年紀的少女,唉!不應該叫他出來的,應該直接甩掉才是。
摸摸脖子,一向很少主動與女孩子說話的學生會長,絞盡腦汁的籌措發語詞:「呃……………這位妹妹啊!你可以不要跟著我嗎?」
「咦!」女孩奇道:「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嗎?這樣不行喔!本末倒置了!」
哇靠!還教訓人。
「那種事我不想知道啦。」
「不行、不行」女孩大搖其頭,一副學究的模樣「如果你沒問的話,我不要回答。」
「唉!………」就如同以往與學生會副會長爭執的勝負那般,梁圖真很快就妥協了:「說吧,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不是我想跟著你,是我們家小瞳要我跟著你。」
「小瞳?」這女孩怎麼講了句自己聽不懂的答案。
「嗯!它感應到你身上有他老朋友的波動。」
梁圖真還是不太懂:「什麼老朋友?」
女孩認真道:「凶劍『邦傑明』!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邦傑明!?
梁圖真心下鬆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這個女孩是為了凡莉嘉所拜託的那件事跟蹤自己,但既然扯到了邦傑明,就絕不會跟那件事沾上任何一點的關係。
不過就算是那樣,還是有點不太對。那個叫什麼小瞳的居然能從自己身上感受到邦傑明的波動,沒可能啊!不論是哪種太古遺族,應該都沒有這份能耐才是,難道說………
「當然不會!呵呵,我非常清楚什麼是邦傑明。小妹妹啊,這麼說來你跟蹤我是為了尋覓邦傑明?」
「沒錯,你明白就好」女孩笑咪咪的說道:「現在換你說了,邦傑明在哪兒啊!大哥哥?」
看著女孩甜甜的笑靨,梁圖真實在有點想把實話告訴她,但沒辦法,如果她口中所謂的小瞳是他所料想的那樣「東西」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於是,梁圖真只有無奈:「抱歉,無可奉告。」
這句話語帶玄機,既可解釋為「不知道所以沒得說」,另一方面也可以解釋為「知道但是不想說」。就算這個女孩自己並不認識,但對她說謊於梁圖真而言仍是一種心理負擔,所以他才答了這樣模棱兩可的一句話。
「哦!這樣啊………」
女孩的表情在瞬間轉換,嘴角泛起微帶不悅的弧度,很明顯的,他對無可奉告的理解是後者。
「小妹我是很願意相信你的,不過很遺憾,這不是我們家小瞳想要的答案,所以,只好讓它親自來問你了。」
就在女孩說完話的那瞬間,一聲貓叫從她背上的背包發出,並且由內部燦出了一團暗沉的灰芒。女孩單手拉開背包的拉鍊將手伸進去,抽出來時,手上多了支劍柄,按照背包的大小,這把劍的長度不會超過五十公分,可誰知就像魔術師的綵帶那般,女孩緩緩將刀抽出,越抽越長,而等梁圖真可窺見全貌時,發現,那並不是把劍,而是把刀!日本武士刀!
全長約一百五十公分,刀身隱隱泛著銀光,從它與空氣有所接觸開始,一股森冷的寒意就不斷的衝擊著梁圖真。最特別的是,劍柄與刃身接合處嵌著的那顆綠寶石,寶石沒什麼稀奇,但寶石內部竟有著一顆仿若眼珠的橢圓物體,正骨碌碌的盯著梁圖真。
「妖刃貂瞳……」梁圖真暗忖自己果真沒料錯。
妖刃本身的灰芒映著女孩的臉龐,女孩雙手持刃:「你的味道很怪,我不知道你是哪一族的,但是你要想清楚,在我們蹤靡族的聖物之前,不論是誰都沒有機會逃生。關於邦傑明的下落,你仍然堅持無可奉告嗎?」
「我這個人很少堅持什麼,此刻也不打算有所堅持。如果我現在說出來,能安全的離開嗎?」
「很抱歉,貂瞳出鞘,沒有不沾血的餘地。」
「哇!那不是都得死嗎?既然這樣,我講與不講都一樣嘛!。」
「講,你可以死得痛快。不講,貂瞳將逐次砍下你的四肢,直到你講為止!」
聽聞自己的待遇居然如此「厚道」,梁圖真不禁苦笑。
「呵呵,你還沒國中畢業吧!雖然說是太古遺族,但在這個年紀就做得這麼絕的,恐怕也沒幾個人了,真是不得了啊!」
「感謝你的誇讚,但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你要是再不說出邦傑明的下落,我就動手囉!」女孩下了最後通牒。可是「另外還有翻臉比翻書還快這點……」梁圖真置若未聞,看來是存心要與她槓上了:「剛剛還在那邊巧笑倩兮的喊我大哥哥,下一刻就抽刀,你們蹤靡族傢伙都有學過川劇變臉是不是?切換情緒的速度簡直是超光速…………」
「找死!」
女孩見他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而且還不停的數落自己,內心著實勃然大怒,當下掣起貂瞳正面攻去。
一個小ㄚ頭揮舞著與本身高度差不多的兵器,這樣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有點滑稽,梁圖真原本也應該是這麼覺得的,可是現在的他卻絕不會有那樣的感覺。
好銳利的刀鋒啊!
女孩才剛起手將妖刃高高舉起,還沒有砍下的動作,梁圖真就已經奇寒刺骨不停的打哆嗦。等到女孩開始行動向他逼來,灰芒大盛將他籠罩在其中,那先發制人的邪異刃氣實是刮面生痛。
身後是牆壁,以他的麒麟嫡裔的力量要破出自是不難,但外頭就是大馬路,打到街上去那還得了。因此,梁圖真不能那樣做。空手入白刃是最笨的選擇,若是尋常兵器或者能夠手到擒來,可他現在面對的是遠古十大神兵之一,接刀等於是送上去給她砍。
這樣一來,既不能退,又不能守!綜觀現下環境,巷道狹窄,兩旁停滿了機車,梁圖真左右能移動的距離不會大於一公尺,這樣的空間閃避的話,對方只要改變切下的角度,還是照樣能讓他好看。邏輯思考了一圈,避也否決了!
但地形的問題也同樣的制肘著對方,以那樣長度的刃身,不可能靈活的了,這一點,是梁圖真唯一能倚靠的。
打定主意,梁圖真閃身爆發出迅疾的速度,在女孩妖刃仍是高舉的狀態下,遞出單掌抵住貂瞳刃柄,硬生生的用蠻力將女孩擋回去。
但這是一個錯誤的動作,他不該碰觸妖刃的!抵住刃柄的右手掌如遭雷擊,梁圖真的耳際煞時間充滿著不知何處傳來的低鳴,腦海中一片混亂。
把手掌挪回!
那是直覺反射下的第一個念頭,可梁圖真卻咬牙堅耐的把這樣的念頭壓下,貂瞳的刃鋒豎在面前幾乎貼近他的鼻尖,冰厲的刃氣滋滋作響。女孩正運足全力的將刃鋒推前,若是平常,自己使一半的勁道便可穩佔上風,但貂瞳的陰邪磁場影響程度相當可怖,鑽耳穿腦的低倍頻蕩鳴讓他失去該有的平衡感站的很吃力,凍骨澈膚的森寒陰極電流使得他的右手臂逐漸麻痺,所以,他絕不能有分毫的鬆手,只要減一分力道,妖刃便會當頭斬下。
不過如此僵持並非良策,梁圖真或者無法突破局面,但女孩卻可以。
蹤靡族,有著善變且喜怒無常的天性,柔順的時候就像春天里路旁的一朵小花,激動的時候卻有若滄海瀾江裡的瘋濤狂浪,最讓人感到惡劣的是,那些情緒的變化都只是表面,事實上,他們自身的心緒從未有過改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為達成目的而已。
只見她淺淺一笑:「大哥哥啊,你的表情好嚇人唷!何必那麼辛苦呢…………
等著喔!馬上就讓你輕鬆,嘻~~.「泛著天真可人笑意的雙眸爆出碧光,瞳孔裡原本的黑褐色澤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綠瑩瑩的輝芒。
梁圖真一見便知糟!獸變徵既現,女孩各方面的威能都將有所提升,彼此之間也就再難保持均衡。
演變至此,不動是不可能的了,右掌依舊抵著刃柄,另一方面掄起凝勁已久的左拳硬憾刃柄!
「噹」!
貂瞳的刃身爆出灰色的薄霧,得到了預料中的反震力,梁圖真整個人借力往後倒飛又回到了牆壁前。擊刃而不擊人,那是因為以貂瞳的靈性而言,梁圖真的拳還沒有機會碰到女孩就會被斬斷。
聳動肩膀、扭扭脖子,沒有了貂瞳的影響,梁圖真的身體狀態回覆正常。
「別玩了吧。」
「你很快就可以不用玩了!」
「這樣好不好,小妹!你留個電話給我,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不好!準備跟你的手腳說再見吧!」
經過了剛才的經驗,女孩曉得近身戰對她不利,雙手緊握貂瞳在虛空中疾劃斬出四道弧光刃氣,兩道刃氣呈v字型裂地攻去、另兩道則狀似八字型破空直擊。
四道弧光正好構成一隻菱形,凌厲的刃氣將停放在兩旁的機車盡皆砍個支離破碎!輪胎、鋼棍、鐵片在巷子裡飛舞四射,機油、汽油、齒輪油合成一種絕對混濁的液體如雨點般灑落。女孩仗著貂瞳的邪異灰霧擋住了所有亂七八糟的零件,而梁圖真可就麻煩了,避過刃氣只是小事,但不論哪個角度縮竄都會弄至灰頭土臉。
「真是沒家教的小孩!把地方弄得髒兮兮的!」
暗罵一聲!現在只有往上才能避開一切威脅,起腿借力,先點左牆再踏右牆,兩者交換數次,梁圖真已離地三公尺,如果繼續往上或者有機會甩開女孩,但他並不會蠢到去和蹤靡族比爬牆,那無異關公面前耍大刀。
正在暗自慶信避過攻擊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一事「那面牆壁!」
他不能避,刃氣會破牆而出禍及路過的普通人,念及此,梁圖真雙腿併攏倒頂側牆借力俯衝而下,雙臂凝聚第八級鬥氣,在菱形刃氣即將嵌進牆壁前,硬生生的將之擊個粉碎。
縱然並非正面接觸而是從旁痛擊,但貂瞳的刃氣豈是等閒,梁圖真的兩隻手臂皆留下了兩道傷口,沒有任河一滴血液沁出,自數千年前開始,麒麟嫡裔就已經失去流血的資格了。
「上上下下好辛苦喔,累了吧!大哥哥?」
提出問題的同時,女孩縱身捧著妖刃疾刺撲來,由她沒有留任何一點反應的時間給梁圖真說話的這一點看來,她並不是很想聽到梁圖真回答。
非接刃不可,這回沒有選擇的餘地,但不能用手,方才完備的狀態下都不能用手了,又何況是現在呢?
轉身雙掌拍擊牆壁借力,梁圖真揚起身子凌空踢向女孩!腳下動作連環,踢、狂踢、拚命踢!鞋影亂飛如成群蝙蝠撲面而來般攻向女孩。
「沒禮貌的的傢伙!」
輕叱一聲,女孩改刺為劈,誓要切下一隻腳來作紀念。雙手使勁大範圍的掃蕩梁圖真所踢出的亂影,一時之間灰色的劍芒與黑色的鞋影難分難解交錯蕩漾!片刻,女孩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一劍著力,雖然有些許摩擦,但那實在太淺了,心下憤然,準備將鬥氣再催谷至更高境地。
「噠」!
但還來不及那麼作,顏面就吃了讓她雙眼頓冒金星的一記重腳,而也就趁著她動作暫時停滯的這瞬間,藉著她的臉頰作支撐點,梁圖真展開身形越過她的頭頂飛奔出巷,等她摀著臉頰重整身形再度起身的時候,梁圖真已經不知何處了。
讓人把自己可愛的小臉蛋給當作踏板,這樣的遭遇可把女孩給激的眼眶紅潤,她混著靈波大喊:「王八蛋、臭雞蛋、該死的混球!你躲啊!我依比雅一定會把你揪出來的!到時候,你將比死更難過!」
這一句怨忿的吶喊不偏不倚的送進此刻已摒住氣息置身於人群裡的梁圖真的耳中,但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暗忖自己已經將你的味道記住,下次只要一有感覺就隱住氣息靈波,才不相信你能比自己的靈覺更發達呢!哼!真是太衰了,今天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呢!都是那隻死狗害的,數千年的宿怨要主人來扛,看看表現在一點多,自己在巷子裡拚死拚活,那隻懶狗一定窩在客廳吹冷氣睡午覺。
瞧瞧自己這副落魄樣,一件白色的T恤給剛才那些污油染成東一塊黑、西一塊灰,最丟人的是,端看週遭路人用那種好像是見到流浪漢般的目光望著自己的這點來推測,臉上搞不好也沾了不少。更吐血的還在後頭,自己腳上的一雙登山用特殊鋼頭鞋邊走膠皮邊剝落,行走一陣子之後腳趾頭露出了大半,慘啊!好慘啊!
但回頭想想,與妖刃貂瞳正面交擊就只是這樣程度的損傷,自己也該慶幸了。
搭上公車,經過了二十分鐘的車程之後,一身髒污不堪的落魄年輕男子回到自己的住處。這是一棟七層樓高的公寓,外觀看起來很老舊,屋齡怎麼看也該有個二、三十年,他住在六樓左。
渾身乏力插入鑰匙,轉開門的同時梁圖真怒從心頭起。
「西恩!你給我滾出……」
話喊到一半時忽然停住,不是因為嗆到,而是因為客廳裡除了西恩以外還有別人,而那頭全身純白的拉不拉多犬,正一臉滿足的躺臥在那人的大腿上。
「曉蕾!?」梁圖真驚訝道。
「歡迎回家!」關曉蕾把盯著電視看的視線移往梁圖真處,發覺他的造型不太對:「咦?你好髒喔!是摔到水溝裡去了嗎?呵呵!」
「這不關你的事,你來幹嗎?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關曉蕾聞言扁扁嘴:「怎麼這種口氣,聽起來好像很不歡迎我似的。」
與她同學兩年多,梁圖真很清楚這個女人不能得罪,所以他只好強顏歡笑:「你誤會了!哈哈,我很高興看到你呢,哈哈哈哈!」
「笑的真假,噁心死了!」
得到這種響應,佛也發火!索性把心一橫:「不要扯開話題!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關曉蕾把視線看回電視銀幕:「你門沒鎖啊!來的時候我發現你不在原本想直接就走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門就突然就開了,還以為是你跟我開玩笑,結果只有西恩而已。」
自己出門的時候有把門鎖好,這點他絕對確定,所以大門莫名其妙就突然自動打開這種事不可能有機會發生。如果發生的話,就只會有一個原因……………
「西恩!」
梁圖真眼神緊緊的盯著全身純白沒有一根雜毛的拉不拉多犬,而由後者慌忙的把頭扭過他方去的這一點看來,前者並沒有料錯。
一身落魄髒污的年輕人笑的好苦,真的好無奈,他轉身朝浴室走去。
「你要去哪?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洗澡!有事待會再說………西恩過來!我順便幫你洗。」
關曉蕾輕輕「哦!」了一聲繼續看電視,梁圖真的住處她並不是第一次來,所以並不會感到不自在。西恩則離開了溫柔的俯臥處,跳下沙發跟著主人的後腳根進入浴室。
關上浴室門,梁圖真把聲音控制在人類不可能聽得見的頻率。
「笨狗!我差點被你害死。」
「笨小子!沒那麼嚴重吧?我只是讓曉蕾進來而已。」
「不是那件事啦,你發春期嗎?靈覺怎麼會鈍到這種地步,感應不到我身上這股殘留的磁場嗎!」
西恩聞言凝聚心神,身上的每一根白毛映現煢煢光澤,不用三秒!他倒抽一口涼氣往後退一步。
「貂瞳!?…………怎麼會,兩千年前它就斷了啊!」
脫下污穢不堪的T恤丟到一旁:「這沒什麼好稀奇的!應該是蹤靡族的人把它重新鍛造了吧!只要瞳石不壞,要復原幾次都可以。對了!現在的妖刃是日本刀的模樣。」
「唉!看來我的麻煩也上身了。都是你帶衰!」
梁圖真舉起雙臂的傷痕展示:「別搞錯了,是你這只鼎鼎大名的『西恩?邦傑明』帶衰我才對!」
拉不拉多犬不以為然:「比起久遠以前那次,你這回幸運多了嘛。」
「這倒是!…那麼……」此刻打著赤膊的男子認真道:「你打算怎麼樣呢?避開它,還是再斷它一次。」
西恩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先避開吧……沒必要的話,我不想再與它對陣了………」
凶劍與妖刃,永遠也理不清的夙怨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