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陰險的小人步數,神威獄最有自信的院士白亞哥,似乎完全沒有當成一回事的樣子,從頭到尾,都只專注於撫摸山雨槍。
當然,他並不是沒有摸過,恰恰相反的,在他的身高還不及槍身的三分之二時,他就已經能夠將之操用自如,並且細數出槍身表面上的每一道刻痕,對他而言,這柄槍所代表的,並不單單只是一柄槍而已,可以說,這早已是他身體的一部份。
那為什麼還這麼愛不釋手呢?
因為現在的山雨槍,充滿著力量!充滿著由他自身所傳過去的力量!
他好慶幸自己能夠活在獸血沸騰的時代,親身體驗封印解除之後被兩院咒力加持的感覺,這是身為院士的至極顛峰。而更重要的是,能讓山雨搶發揮出歷史文件上所記載的那般力量,狂風驟雨的境界!
一搶在手,他原本已經大無畏的自信心,更是成幾何級數的膨脹,所以,他可以不把空衍族那卡羅的恫嚇聽在耳裡,所以,他可以不把焰迷梟爆破九重天的破壞力看在眼裡,所以,他更可以這樣的反唇相譏淡淡說道:「你…試試看啊!」
「什麼!?」那卡羅以為自己聽錯了。
「聽不懂嗎?…我說,你儘管試試看吧!放出你引以為傲的焰迷梟。」
「難道你真以為山雨槍足以擋下我的焰迷梟?不要太高估自己啦!愚蠢的狗腿,你還沒那個能耐。」
「我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我從來也就不低估自己,所以我可以跟你保證,在我的面前,你的焰迷梟連燃燒的機會都沒有,就像這樣!」語畢的同時,白亞哥握實山雨槍,簡單的一個揮掃動作,頓時間造成十公尺以內的氣流亂卷。
地上成堆落葉的一部份隨風而起,片片飄揚在白亞哥的四周,但見他輕喝一聲,手上的山雨槍迅雷急刺,無分東西左右,頓時間神聖的槍影填滿他周身一公尺以內的空間,急急切切的一恍眼,所有的飄揚落葉都被準確的槍勁破成碎末,消散無蹤。
要破焰迷梟的最好方法,就是在火精靈的力量尚未完全附體之前將之擊斃,失去生命的鳥只,是沒有辦法成為焰迷梟的。而白亞哥所露的這一手槍法,也就明白的警告了空衍族年輕一輩最傑出的高手,他有擊殺焰迷梟的實力。
「好俊的槍法!快狠準都兼具了,難怪你敢口出狂言。」那卡羅雖是頗用心機之人,但卻從不吝於讚美漂亮的招數:「我承認,在你的面前焰迷梟或者沒有出手的機會,但,你能跟著我一輩子嗎?」
「我不用那麼做,只要你的焰迷梟有傷及任何一個無辜,就算天涯海角,你也沒可能逃的過我白亞哥的槍下。」
「是嗎…哼哼……白亞哥,我會記住你的。」將掌上托著的大肥鵝放落一旁,再三的盤估形勢之後,那卡羅知道現下已經無可施為。
早在一個月前,他把傳聞向族裡報告,長輩就告訴過他,對於這件事盡力就好,不要硬拚。獸血沸騰本身就是冥冥中人力所無法窺測的定律,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將之中斷,那也是不可抗力的,就讓一切自然而然的運作吧!
正因為各族的長輩多半抱持著這種順應天命的想法,所以這次他所召集的人手裡,全都是年輕的獸人。那時候他不認為世界上有什麼事是人力所不能回天的,但現在,自己動員的人力至此,竟仍是無可奈何,如此的情形,就真的只能說是不可抗力了。
於是乾脆的轉身向其它九名男女道:「走!」
一干人等施施然不急不徐的離去,跟著他前來的九名男女,沒有其它的意見,馬首是瞻。
望著他們逐漸消失在庭園步道盡頭的身影,白亞哥淡淡的問道:「古爾泰先生,你認為他們還會再回來嗎?」
古爾泰傳聲而來:「不會,我感覺他們是真的放棄了。」
「希望如此,這麼美好的月圓之夜,若是開戰,實是殺風景。」
說完感慨的言詞,神威獄最有自信的院士舉步邁向不遠處的一座亭子,剛踏出兩步,注意到那隻方才被那卡羅棄下的大白鵝。似乎是有些失去方向感的樣子,大白鵝搖頭晃腦的在地上轉圈圈,看著它找不到窩的模樣,白亞哥打算順手做個好心。
「送你一程吧。」
山雨槍拂出一陣旋風,大白鵝掠空而起,筆直的往淺水池塘飛去,但見它穿進了草叢,發出澎的一聲,重物落水。
白亞哥覺得奇怪,一隻鵝沒可能會發出這樣大的落水聲,於是趕忙走過去撥開草叢,但見梅碩浮在水面上。原來這神恩海的見習院士一直藏身在池塘邊的草叢裡,剛剛大白鵝突地飛來,讓他措手不及,被碰撞下水成了落湯雞。
「梅碩,下次記得,別躲在離水池太近的地方,呵呵!」白亞哥莞爾的道,往觀景亭行去。
梅碩沒好氣的應道:「是…下次我會記住的……」當下聯想到,雲相所揭示的游泳應該就是這個意思,真是莫名其妙,又佔了到無關緊要的小事,當初應該選學別的術法才是。
既然下來了,梅碩索性清涼一下,以仰躺的方式浮在水面上。剛剛白亞哥與獸人的交涉過程有驚無險,令人捏了把冷汗,沒想到之前預料將會有一番惡戰的協防月識族祭壇,竟然會在幾句談話中落幕,事態至此,他有一種感覺,就是今晚這裡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變量了。
那種感覺無法言喻,就只是純粹的第六感而已,但梅碩心下確信,這感覺絕對的靈驗。
如此一來,教廷所負責的部分已經宣告完結,剩下的,就是月識族嚴守保密的暗地行動。梅碩衷心的盼望,獸血沸騰真的能夠就此中斷,這些日子以來,雖然都是處理些與獸血沸騰無關的獸人做亂,但這已經夠讓他難受的了,試想,有理由的去制裁獸人都如此了,那等到獸血沸騰,必須毫無理由的去狙擊相鬥中的獸人,他還有可能好受嗎?
「主啊!不論是獸還是人,請都不要再讓他們有所傷亡了。」望著聖潔而慈祥的煢瑩滿月,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滿懷真心的誠摯禱告。
急速的狂飆持續了將近十五分鐘,此刻,梁圖真已經到達目的地。夏季的夜晚,應當涼風似水,但是梁圖真現下的感覺卻不是那樣,要他講的話,他會說寒風凜冽比較貼切。這並非誇張,也不是他的溫感有問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受,那是因為這裡是辛亥隧道。
自完工通路以來,一直高居車禍死亡率全國榜首的危險路段,有著縱說紛紜數以萬計的靈異傳聞,辛亥隧道,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有著一層詭異的面紗。
「凡莉嘉,我剛剛忽然想到,這條隧道完工至今不到五十年,怎麼可能會是你們族裡研發千年的道具?」站在隧道口,梁圖真突發疑問。
「那是因為五十年前,開挖這條隧道的是我們族裡的人。」凡莉嘉雨出驚人的說道:「當年我的長輩們介入道路工程,將中斷獸血沸騰的設備建置在其中。」
「為什麼要在這裡?」梁圖真隨便問一句。
「因為……」凡莉嘉略為遲疑了一會,淡淡道:「……太古的盟約在這裡。」
梁圖真吃了一驚:「什麼!?太古的盟約!」那是連麒麟嫡裔累積數萬年的智慧都一知半解的東西,在定下盟約的前一年,最初的裡米特就轉生了,沒有來的及是參與。
凡莉嘉不意外於他的訝異,邁步說道:「詳情等進去之後,我再跟你說明,來吧。」
梁圖真依言跟在月識族首酋之女的身後,兩人進入了隧道,午夜時分,經過辛亥隧道的車輛極少,五分鐘才有一部,在朦朧的燈光下,凡莉嘉輕搖淡擺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淒美。
「這裡就行了。」行至隧道的中心,凡莉嘉停下腳步:「我的長輩在這裡布下了傳送魔法陣,現在麻煩學長你按著牆壁。」
梁圖真點點頭,拍出右手掌按著牆壁,而凡莉嘉也跟著遞出手掌蓋在其上,雖然身為靈體使得兩人沒有實質上的接觸,但凡莉嘉還是感覺有些尷尬。
頌念了一段月識族咒文。幾乎是沒啥感覺的,下一秒兩人就轉移到牆壁的另一邊。
原本想繼續剛才的疑問的梁圖真,在看到了眼前這足以比擬足球場的寬廣空間時,整個人楞住了,歎為觀止的說道:「你的長輩們把整座山都挖空了!」
裡內空間的形狀成半圓體,同樣的也插滿了月識族祭壇裡的放射礦物,所以光線充足。地面上佈著一根根粗如兒臂的鐵管,老樹盤根一般的蜿蜒曲折佔據所有的地板面積,循著分支往前探索,可以發現,它們都是接往同一個方向。
梁圖真信步往前,走向鐵管的源頭,那是一支有著卡車輪胎那麼粗的特大號鐵管,它的附近什麼也沒有,就只是對著山壁。
「太古的盟約在哪裡?」梁圖真不解的問道。
凡莉嘉指向山壁:「那個就是了。」
梁圖真怎麼也不明白這一面山壁與太古的盟約有啥關係,抬頭望去,赫然發現了山壁的怪異之處,只見整面的山壁上密密麻麻交錯縱橫的刻著一道道細痕,就好似曾經有動物在上頭磨爪的樣子。再仔細看,他更進一步的發現,爪痕有粗有細,並非都是同一尺寸。
凡莉嘉在他身後說道:「太古的獸人們,在這面山壁上留下爪痕,代表加入太古的盟約,所以,這面山壁就是太古的盟約。」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不過就是類似簽約而已!」梁圖真依舊想不透的說道:「到底,太古的盟約的真正用途是什麼?」
「我只知道盟約能淡化當時獸人們的野性,至於如何發揮效應,就沒有人清楚了。」凡莉嘉也無話可說。
「說的也是,萬多年前的古董,誰知道呢。對了,你們一族開發的東西呢?」
凡莉嘉沒開口,只用眼神飄了飄,看向地面的鐵管。
「就是這些水管?」梁圖真難以置信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月識族開發了千多年,就只是在接水管?」
對於他的態度,月識族的白晰少女很是不悅:「這些不是水管!它們是能容納極端龐大能量流過的特殊合成金屬管,製作相當不易,我們一族直到百年前才製作完成。」
梁圖真打了個哈欠,覺得這一切有點蠢「好啦!什麼管都無所謂啦,我有點想睡覺了,該做什麼就快做吧!」
「這要從獸血沸騰的起因開始講……」凡莉嘉走向山壁說道:「如我剛才所說的,古代的獸人為了淡化野性,於是定下了盟約,所以每一道爪痕便代表著一個族類。這面山壁上有著現今已經失傳的太古魔法,透過每一道爪痕,這面山壁可以影響自古而今的每一位獸人。」
「那個影響就是獸血沸騰?但又為什麼不固定發作呢?」
「據我族的觀察,這面山壁有著吸收世間戾氣的功能,無時無刻的都在聚集戾氣,當戾氣累積到一定的程度時,便會驅使著世間每一位獸人去進行獸血沸騰!之所以時距不固定,就是因為世間的和平不一定。」
梁圖真瞭解的道:「所以,也就是說,只要不讓戾氣囤積太多,就不會有獸血沸騰!」
凡莉嘉點點頭:「不錯,所以我們一族才製作了疏導的裝置。由於要引出戾氣必須等山壁的戾氣聚集已經到了臨界點,也就是獸血沸騰正要開始卻還未白熱化的時候,透過獸人的身體做媒介,再導向合成金屬管,讓戾氣回歸世間。」
「夠了,到底要怎麼做?」今天一天實在太累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原理聽了也沒用處,他只想趕快收工回家睡覺。
「只要……」凡莉嘉的神情有些怪異:「…學長你同時接觸山壁以及合成金屬管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好!」
梁圖真毫無心機的喜出望外,不由分說就直接走過去,先是按住山壁,然後便搭著鐵管,當他這麼做之後,忽然間想起來,忘了問學妹說這會不會很痛。於是雙手不鬆開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頭部別向凡莉嘉。
「凡莉嘉,這能量的激烈程度會有多…唔!?」話還沒問完,貼著山壁的右手邊傳來一股無可估計的膨派能量,源源不絕且兇猛無比!狂暴猶如山洪爆發一般決堤而來,入體之後無所定向的在體內亂竄,梁圖真試著抗拒,卻怎麼也擋不住,仍是讓這劇烈的能量長驅直入。
撤手已經來不及,右手掌被好似被強力膠那般的黏性牢牢吸附在山壁上,剩下左手還有自由活動的能力,但梁圖真心底雪亮,這股能量之凶險非比尋常,若不排出體外,恐有爆體之危,而鐵管是目下唯一的出路,所以他的左手也不能放。
五臟六腑被不斷的衝擊,雖則梁圖真壓縮己身的能量守住了重要器官,但疼痛卻仍然是清楚的可以!比換血那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如脫韁野馬一般的龐鉅能量,在充滿了梁圖真體內的每一吋角落之後,終於如人所願的由左手傾洩而出,梁圖真心下正想暗叫舒坦,卻沒料到,能量流通之後,山壁所輸送而來的能量竟不似想像中那樣趨於和緩,反而更加的暴起狂灌。一波接著一波、一陣接著一陣,好像永遠不會衰竭的能量流竄過體內,梁圖真感覺自己就像是汽球,體內的能量在在的擠壓膨脹自己的肉體,難受斯若彷彿眼球隨時會噴出眼眶。
望著他睚眥欲裂的模樣,凡莉嘉心頭不知如何自己,她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形,無論是誰來擔當媒介疏通能量,都不可能頂得住這隨著歲月累積而來的超鉅能量,下場只有爆體而亡。
「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要你送死的,但是我再沒有別人可以仰賴了,為了人類與獸人的和平共存,我只好犧牲你……不過你放心,凡莉嘉不會置身事外,我會陪你長眠與此的……」
聽完她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梁圖真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怪她,自己早該想到的,要中斷獸血沸騰這等大事,怎麼可能輕鬆寫意呢!
但是無論如何,有一件事是他絕對確定的,自己不能死在這兒!還得陪曉蕾走一趟南部呢!
念及此,只有提升力量,到了這種地步,最低標準的力量已經不敷使用,他非得跨出自己設下的那道界限。陡然間,只見他仰頭大喝,鬥氣倍數激增,身子泛出紅芒,那是他的血液更是他力量的泉源,憑藉著這鮮豔的紅芒,他就不會落至爆體而亡的下場。
上升再上升,活躍再活躍,一直以來被壓制的麒麟力量彷彿慶賀能有所發揮一般,急速的聚精昇華,一股最極端的執念竄上樑圖真腦際,狂暴的要侵入他的自主意念,這一瞬間,他知道不能再提升力量了,否則他最害怕的失控便會發生,當下毅然的停止提力。
「好險,差點沒辦法煞車…………這些,應該也就夠用了。」
雙目緊閉聚精會神,梁圖真開始試著去收拾在體內亂竄的能量,雖然還是無法取得上風,但卻可以引導,逐漸的,能量的流徑開始統合,不再是亂走一通之後才由左手洩出,而是有秩序的右手導進,經胸腔後直接左手洩出。
至此梁圖真身體負擔減少,他更進一步的想讓麒麟勁與能量結合,使之能在自己的控制下於體外造出一道能量流,不必再流經體內。心念電轉,梁圖真潛心散開麒麟勁灑入川流不息的能量流中,霎那間,一道靈波映現在他的腦海,幾幅色彩鮮明的畫面傳進他的視神經。
那是一個朗朗乾坤的白日,廣大的平原上,盤據著難以計數的野蠻生物,有些型態與人相近,而有些根本就是怪物,面目猙獰到令人望之膽寒。梁圖真一眼就認出那是定下盟約之前的太古獸人,心想這必是遠古殘留的靈波,於是耐心觀看。過了一會,各族類中各自走出一名獸人,行進達至一面山壁前。
獸人成排站在山壁前,舉起右手,振振有詞的頌念幾個很短的音節,隨及利爪揮下,在山壁表面上留下一道爪痕,最先做完這個動作的,是一位全身長滿羽毛,背上插有巨翅的獸人,只見它痛苦萬分的趴倒在地,漸漸的濕漉漉成為一團蠕動的液態物體,片刻後,液態物體一分為二,一邊浮空而起幻化為一隻蒼鷹,另一邊則躺在地上還原成昏睡的人類。
其它的族類也紛紛起了這種變化,分裂出各型各色的生物以及人類。梁圖真頓時茅舍頓開,這就是太古的盟約的真相了,所謂去除野性,就是將之分裂開去,留下理性,造出了人類!
「原來人類是這樣來的啊,難怪我的轉生記憶裡,太古的盟約之前,地球上沒有人類。」
就在梁圖真明白了盟約的真相的此刻,眼前的太古映像瞬然逝斂,心神再度回到現實中。體內的能量流動已然停止,看來山壁所累積的戾氣洩盡了。
凡莉嘉靜靜地站在他面前,他已經垂下頭不做動作很久了,雖然沒有爆體,但凡莉嘉料想一定凶多吉少,於是就義無反顧的遵守她所自以為是的長眠諾言,守候一旁,在這哀傷的時刻,沒想到應該是屍體的他,居然動了!
月識族的白晰少女驚呼道:「學、學長你……」
梁圖真知道他的訝異,畢竟自己不可思議的活了下來:「還沒掛?是的,好了,送我出去。」雖然不想怪她犧牲自己,但受到這樣的對待,梁圖真自然心情不會很好。「
「學長,我……」
梁圖真再度打斷她的發言:「我現在非常想睡覺,送我出去,其它的不用說了。」
凡莉嘉自知理虧,不再多做辯解,梁圖真沒有對她做出報復的舉動已經是很大的仁慈,於是頌唸咒文,兩人回到了隧道里。
時間更晚了,理所當然的經過的車輛更少了,梁圖真神色漠然的看著凡莉嘉,後者欲言又止,兩人相視無言。月識族的少女心底著實是百感交集,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又找不到任何正面的立場,她不喜歡眼前這個男子現下望著自己的眼神,那種失望透頂的視線,讓她感覺很難受。
她好希望梁圖真能夠罵她幾句,又或者出手打擊她,就是不要這樣的望著她,但是又能怎麼樣呢?自己的確是利用他達成了目的,甚至……還不在乎的想犧牲他,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向他要求些什麼……
片刻,一輛轎車飛速的馳過隧道,梁圖真微微的嘆氣轉身,走了兩步,淡淡的說道:「短時間之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語畢加緊腳步,頭也不回的離去。
隨著梁圖真寬大背影的遠去,凡莉嘉清麗白晰的臉蛋上,愁容漸漸浮現,眼眶有些微燙,鼻尖有些微酸,這是第一次,天性冷淡的她有了想哭的感覺,也是第一次,想哭卻哭不出來,因為在靈體的狀態下,是不可能掉淚的。
「為了人類和獸人的和平共存,盡一切的力量去中斷獸血沸騰,並沒有錯……沒有錯…………但是……為什麼…我沒有絲毫喜悅的感覺呢?」
自言自語的提出了一個疑問,目前為靈體的凡莉嘉,形象逐漸模糊,隱沒入昏暗的隧道燈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