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的,一個照面便差點將索拿夫送去見上帝的罕拉姆,手底下的強橫是絕對的著毋庸議。但是,他究竟強橫到何種地步?剛剛的那一手,只說明了他的深不可測,卻怎麼也沒有道盡,他的最終極限。
在這樣不知彼而只知己的情況下戰鬥,梅碩也就無法度量自己的勝算,但很奇怪的,縱然是這樣不利於己的局面,在梅碩的感覺裡,竟沒有半分的不安,反而還,相當的興奮。
興奮?是的,就連他本身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種血脈賁張的感覺,這樣躍躍欲試的衝動,大概就是興奮了吧!可是,自己不是好戰的人啊,以往從來都沒有在戰鬥中求得樂趣的自己,為何會在此時,因為面對深不可測的高手,因為戰果的不確定性,而興奮莫名呢?
沒道理,無論如何都沒道理,難道……是因為,近來連番不斷騷擾自己的怪夢嗎?
充滿斷肢殘幹的人間煉獄,恍恍惚惚的身份質問,兩個場景完全大不相同的夢境,似乎將自己的感官分裂成了兩個人。就像現在,雖則興奮莫名,但自己的大腦深處,卻有著一股冷靜,始終硬逼著自己省思,絕不讓自己掉落嗜戰的深淵。
「這是幹什麼!嚇到了嗎?小狗腿你看來比那卑鄙的雜碎有點用處,怎地發呆起來,別逼我先動手,那樣的話你可能就沒表現的機會了。」見著梅碩遲遲不動手,罕拉姆催促的說道。
「哦……抱歉,失禮了。」察覺到自己因為沉溺在迷思中而有所怠慢,神恩海的見習院士,也就沒頭沒腦的向久等不耐的對手告罪賠禮。儘管他覺得自己這向對手認錯的行為合情合理,但矗立於一旁的索拿夫,可就看的大搖其頭,怎麼也不瞭解,這小子幹嗎向敵手道歉。
酣拉姆也奇道:「真是個靦腆的傢伙……你以為有點禮貌,我就會不殺你嗎?」
「在下怎敢有那種寄望,麻煩罕拉姆兄你先出手吧。」
「好!你想死快些,我也沒有理由拒絕。」
不再浪費時間,冥祟族抗拒地心引力的騰挪身法再度展現,提爪出擊直逼梅碩的胸口,這一爪用足了九級的鬥氣,頓時間產生鉅量風壓,鎖住了梅碩的身形,使他無法靈活的閃避。
但是能否靈活閃避的這個問題,梅碩並沒有列入考量,因為戰上比自己強的對手,就千萬不能退縮,除非另有後著,否則一但退縮,原本已經不平衡的戰況,也就只會一面倒得更厲害。所以打從一開始,梅碩就抱定了硬碰硬的想法。
而打定了那樣的主意,蓄滿奇異榮耀的右拳,自然是毫無偏頗的憾上了夾帶鬥氣的一爪。在理論上而言,拳的攻勢是猛進,而爪的攻勢則納含,因此當兩人的拳爪正面接觸,也就巧奪天工的嵌合在一起。
既然自己的爪包覆了對方的拳,罕拉姆便順勢握住梅碩的拳頭不放,持續施加壓力,強行想以力量的差距捏碎梅碩的拳頭,如此一來,便形成了鬥氣與奇異榮耀的內力比拚。
燦爛奪目,氣流迴旋,在白金的光芒與無色的鬥氣相互排擠之下,兩人所站立的水泥地面受不了壓力,產生如蛛網般的裂痕,疾走方圓六公尺,並且持續擴大,而置於中心點的兩人,自然不可能相安無事,正逐漸地往地面沉降。
罕拉姆且戰且想,這看似稚嫩的小子,功力不弱足與自己相僵持,長此下去,無論輸贏,兩人都只有埋到土裡的份。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將無法抽身,而一旁虎視眈眈的奸狡之徒,也肯定會前來給自己補上幾招,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絕不能讓情形演變至那樣。心念電轉間,罕拉姆鬆開了緊握的爪勢,旋身舉腿,裂頭腳挺向對手的頭部。
舉手檔格,梅碩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一腳。此時,罕拉姆中門大開,想也不想的,梅碩一拳擊向他的小腹,凝心旋結的狂捲勁道透體而入。
中了梅碩這擊無論於技於力都竟了全功的勾拳,任誰都應當抱著肚皮痛苦幾番,但梅碩眼前的這位太古遺族頭號殺手,卻沒有那樣的表現。恍若那拳沒有擊在他的身上般,下一秒,便迅速的再回敬了梅碩灌注十級鬥氣的側踢腿。
這一腿梅碩是結結實實的承受下了來,右肩中招,若不是奇異榮耀聚勁的快,右臂很可能再無法動彈,但饒是如此,幾分鐘之內,右臂仍是會有些麻木,這避免不了。
【為什麼?奇異榮耀明明就打了進去……除非他的鬥氣修為高不可攀,否則我適才那一拳,絕對能給予他相當程度的傷害。可是……之前比拚力量的的時候,並不覺得他有高出我多少啊…………好!再試試。】
無懼於先前的吃大虧,神恩海的見習院士再出手,但此時已非他所打算的那般試對手,趁著思考的空隙,罕拉姆已經搶時間反過來試他。
仍然是爪,但不是普通的勁爪,五指如勾,手腕和小臂柔如枝柳,這是冥祟族獨門武技之「奇曲爪」。
奇曲爪爪勢奇詭,梅碩手刀攔截,雖劈中了的手腕,卻好似劈在橡皮上,爪勢絲毫不受阻撓,轉沿折入,在梅碩的脖子左側留下了爪痕。而由於抓的不深,所以梅碩相應不理,繼續致力於搶回主動權。
可是奇曲爪實在柔的詭譎,梅碩兩手對一爪,還是防不住爪勢的不可思議轉折,身上多處中爪,彷彿罕拉姆的那隻手臂除了五指還有骨頭之外,其餘的臂骨、掌骨都成了軟骨。
到了後來,神恩海見習院士身上所中的爪痕越來越深,渾身浴血,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反正身上已經中了不下百劃爪痕,就乾脆不理爪勢,強行運足奇異榮耀突關前進。
如此蠻幹的中央突破,終於破開了爪勢,讓他得到了再次觸擊罕拉姆的機會,雙拳提起,重重的頂往罕拉姆腰際。
密集的凝結氣勁打了進去,這一次,梅碩就清楚的感覺到,拳勁才剛入了罕拉姆的體內,便立時分解無蹤。
而這,也就是他未受自己重創的原因了。無論力量的等級再高,一但能量渙散,也就如同無頭的蒼蠅般各自走開,這樣的情況下,中招者便可以憑藉著護身氣勁將之驅除體外。
為了瞭解到這一點,梅碩便需付出慘痛的代價。擊出雙拳的時候非得彎腰不可,這個動作暴露出頭部,所以這一刻,罕拉姆凌厲強猛的霸王肘,也就不偏不倚的,貫上了他的眉心。
直覺腦際轟然巨響,梅碩整個人往後倒飛,勁力之可怕,差點讓他以為自己會爆腦而亡。
但很快的,清晰的疼痛感,就讓他明白到自己的大頭仍然健在,可是更嚴重的危機還在後頭,倒飛的退勢無法有效遏止,自己馬上就要撞上身後的牆壁破入體育館了。
這樣的情形萬萬不能發生!梅碩大喊:「索拿夫!」
「放心,我知道。」
是的,索拿夫自然也不會讓普通人捲入戰局,一瞬間,他已經閃至梅碩的身後,雙掌推出,充沛的力道將梅碩擋了回去。
不僅僅只是止住了退勢而已,在梅碩的有效利用之下,這股推勁成就了他以火速回襲罕拉姆。心下暗自盤算,既然對方有化解勁道的異能,那麼不論自己以猛招擊中他多少次,也都是枉然。現在自己所能憑藉殺退對方的,就只剩一樣,真文字體術!
於是戰略抵定,在衝向罕拉姆的當下,梅碩的右手捏出劍指,在胸前的虛空疾劃,真文字體術「破」字訣,便隨之飆出。
映著白金光芒,散發瑞氣千條的古希伯來文字「破」,以激光耀眼的攻勢擊向罕拉姆。罕拉姆沒有見過真文字體術,而同時,也根本不知道真文字體術為何物,但是憑藉著獸人天生敏銳的第六感,隱約裡,他感覺到這亮得刺眼的圖案,定會給自己帶來慘重傷害。
因此很直接的,他展開了最能保護他的防禦招式,雨紋匕的物質崩潰力場。
右手在虛空中一抹,物質崩潰力場便短暫的浮現,當破字訣印上了那淡淡力場的時候,沒有出現梅碩預計中的燦天光芒,彷彿冰塊遇著沸水,破字訣一過了崩潰力場,便以相當驚人的速度流失了形體,完全沒有機會傷到罕拉姆。
自兩千年前兩院第一高手「凱札斯坦」創出真文字體術以來,這是頭一次,真文字體術還來不及發揮,便無功消散。所以梅碩臉上流露的驚訝,可以說是相當的溢於言表。
罕拉姆冷笑的說道:「哼哼!接下來我要用全力了,你最好再想想有否其他的絕活,如果沒有的話,很抱歉,不出十招,你便會死於我的手底。」
謹慎,是罕拉姆成為成功殺手的主因,在還沒摸清楚兩人的底子以前,他絕不會以搭配雨紋匕的最強狀態出招,現在他認為兩人已經黔驢技窮,所以,也沒有必要再隱藏實力了。
即便真文字體術沒有用,但梅碩仍舊不死心的揮拳向罕拉姆攻去,雖然先前有收到臨危抽腿的命令,但他是不會就這樣遺下傅雨姿的。至於罕拉姆口中所謂的全力,他並不認為會有多厲害,就算獸變徵展現,也頂多力量暴增一兩成而已。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估計錯誤。當罕拉姆的拳頭硬槓上他的拳頭時,除了鬥氣以外,還有另一道兇猛的能量竄進了他的手臂,那能量厲害非常,梅碩幾乎是立時感受到的,自己護身的奇異榮耀正被無可抗力的分解。
大驚之下,趕緊將奇異榮耀密切集中,逼出了那分解的能量。雖然成功,可是鬥氣卻毫無阻礙的長驅直入,造成了梅碩體內非同小可的傷勢。
接下來的戰局,梅碩的敗象漸成,奇異榮耀全都用來應付那分解的能量,剩下的鬥氣只好用身體去承受,所以每與罕拉姆過招一次,他的內傷也就跟著加重一成,好不辛苦。
戰至這等景況,索拿夫也就不能再呆立一旁,雖然這樣做對梅碩太失禮,但索拿夫還是加入了戰局。
罕拉姆見狀笑道:「來的好,總算死也是要死一雙,哈哈哈!」
而見到搭檔的加入,因為自己一個人已經扛不下來,所以梅碩並沒有怪罪搭檔為何要破壞他一個人的戰鬥,急忙吩咐道:「他的拳勁很古怪,千萬不要與他接觸太久。」
由一對一轉變成二對一的戰局,優勢的互易只在幾分鐘而已,索拿夫加入之後雖然分擔了不少梅碩的壓力,可對於罕拉姆古怪能分解勁道的能量,也還是無破解之法。因此幾分鐘過後,索拿夫的健康情形,就與梅碩沒什麼兩樣。
拳腳繼續的往來,招式繼續的比拚,兩位教庭院士的內傷也繼續的增劇。梅碩望望索拿夫,很明顯的,他已經七孔流血,而自己,也同樣是那種情形。再這樣下去,他倆都將無法繼續壓下傷勢,一但狀況到了那種地步,他倆都會失去戰鬥的能力,所以梅碩知道,一定得在傷勢惡化至更慘烈的境地前,想出擊倒罕拉姆的辦法。
【可惡,勁道一入體便潰散沒有本來的威力,我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將勁道完本的打進去!】
梅碩絕對相信自己與索拿夫的力量可以殺斃罕拉姆,可是問題就是出在那完美防禦的分解力場,只要可以突破這一點,那罕拉姆便再無可懼之處。
可是思慮了良久,內傷又更重了,還是【不行啊………根本就沒有辦法維持住勁道本來的型態…………唔!原本的型態?對了!既然這條路不能走,那我何不想想看如何讓潰散之後的氣勁,再重新凝聚呢?】有了靈感,梅碩便重新去體會釋形褪意的心法。
心神回到了聖慈博愛的神恩海修道院,薰香的午後,師尊不厭其煩的解說:「當你從凝心旋結要跨至釋形褪意的時候,就必須拋棄所有凝結的觀點,讓死板板的凝結勁道,可以活躍起來,記著,你雖不是氣勁,但氣勁就是你啊。」
以前他不能理解,是因為不認為有什麼道理,讓已經殺傷力十足的氣勁變的鬆散。如今想來,這一戰,終於讓他明白,勁道不可以只是一成不變的集中,必須要完全的掌控住氣勁的每一種變化。即使只是絲絲的流勁,也都要能掌握住動向,這樣,無論氣勁成了什麼型態,也一樣能照自己的意思去造成任何的傷害。
而現在既然他已經理解,罕拉姆的絕對優勢,也就該瓦解了。
又將劍指捏成,梅碩招呼了索拿夫一聲,白金的神聖光芒像是閃光彈,照的遍地明亮,幾下橫豎筆劃,古希伯來文「破」字再度成形。
「又是這招,別再白費心機了。」
與之前的處理方式一樣,罕拉姆毫無防備的躲在物質崩潰力場之後,靜靜等待對手的怪招被分解。而崩潰力場也沒有讓他失望,仍是成功的讓那發光的符號漸漸消失。但就在他得意的時候,原本已經流失形狀的破字訣,竟然又重新的組合。
沒有任何防備,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罕拉姆就將光華萬丈的真文字體術破字訣,照單全收。
而那下場,也就絕對的不輕鬆!白金的光焰過後,罕拉姆的胸膛被破字訣深深烙印,若不是他修為強硬,換作他人,恐怕已經爆胸而亡。但即便沒有爆胸,罕拉姆胸前的傷口,也算皮開肉綻至無以附加,肋骨都已經模糊可見。
「他掛了嗎?」內傷太過沉重,索拿夫再難支持的坐倒在地。
梅碩的傷勢遠較索拿夫嚴重,所以自然也站不住,跟著坐了下去:「大概吧………我已經沒力氣去確認了。」
「想不到有這麼厲害的畜生,差點就……呃!?梅碩你看。」
聽著索拿夫的大驚小怪,梅碩視線移往已經躺下的罕拉姆處,只見一片藍光斑藍奪目,然後,一股極大的能量奔湧而來。
罕拉姆感覺的出來那是什麼:「是他那股分解的能量!我們得躲開!」
梅碩問道:「但是體育館怎麼辦?」他們倆的身後就是體育館。
「沒辦法,我們擋不住這股能量的,無論躲不躲,體育館都是會遭殃。」
「這樣……」
「別這樣那樣了!走就是!」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還有意見想發表,但索拿夫卻已經不想聽,也沒有時間聽,傷勢較輕的他,硬是將梅碩給拉至一旁。
接著,藍汪汪如同碧海晴天的雨紋匕物質崩潰力場,便什麼障礙也沒有的,撲天蓋地般襲向了體育館。
※※※※※
體育館外的戰鬥,梁突真是一直有感覺到的,但他卻絕不會去插手,因為那是獸人和教廷之間的戰鬥,而非獸人與獸人的戰鬥。
雖然古早以前吃過教廷的虧,但對於教廷誅殺有罪獸人的這檔事,他是抱持正面的評價,一般來說,會被教廷盯上的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除非必要,否則他不會插入獸人和教廷的戰鬥。
而現在,該說是必要的時刻到了吧!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莫大的能量,已經開始分解體育館的外牆。
【雨紋匕的物質崩潰力場!?別開玩笑了,是哪個不自量力的傢伙,不懂控制就別拿雨紋匕!想讓這裡的所有一切都化成碎塊嗎?教廷的那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居然會讓這種事發生】
危機迫不及待,梁圖真必須在第一時間內阻止物質崩潰力場的蔓延,但是前置工作仍必須作好,不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施展絕藝。
梁圖真淡淡的說道:「抱歉了,得請你們先睡一會。」
他考慮了很多能讓普通人暫時失去知覺的招式,但大都是毒氣類的,那會造成普通人身體的後遺症。而其他的招數,大都無法在頃刻間讓這麼多人昏迷,所以綜合了以上的考量,能用的只有一招,焚海十三式之「瞬炎窒殺」。
提起十級鬥氣,勁道一發,瞬炎窒殺的火霧,就以肉眼難以適應的速度,飛快的在室內空間裡擴散,須臾之間,已抽乾室內所有的氣體。而突然之間呼吸不到氧氣,體育館內,上至演唱的歌手傅雨姿,下到每一位聽歌的歌迷,也就無一倖免的暈噘了過去。
在小心翼翼的扶住即將倒臥在地的關曉蕾,將她輕放於地板上之後,梁圖真一躍而起,以不高不低的音調喊出兩個音節:「西恩!」
要對付遠古神兵,最好的選擇自然還是遠古神兵,感受著主人的靈波,純白的拉不拉多犬已經知道主人意思。
從體育館的角落化成流光竄出,在飛向梁圖真的當下,西恩的形體逐漸改變。全身上下由頭至尾的每一根白毛都硬化,體型漸漸拉長,寬度漸漸縮窄,等裡米特順手迎來的時候,西恩已成為一把長約一百五十公分,圓錐形,像是古歐長矛多過於像劍的遠古無上利器「凶劍」。
已經兩千多年未見過西恩的這般型態,執劍在手,梁圖真沒有多餘的時間感嘆,鬥氣灌注劍身,霎時間浮游的電離子盤桓映現旁側,凶劍通體竄繞著電流。以絕對水平的姿勢,梁圖真掃出了他「究凶三軌」的最強守招「劃界凶走軌」。
帶著無匹電流的劃界劍氣,由牆頭一路斬到牆尾,將整面體育館正後方的牆壁劃上了攸長的劍痕。
這一式劃界凶走軌,能產生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電流結界,霸道至極,硬闖者大都灰飛湮滅。兩千年前,裡米特就是用這一劍,將閒雜的人獸聯軍隔離在外,轟轟烈烈的和當時世上最強的亦敵亦友組合,教廷的凱札斯坦以及獸王法肯達,戰上兩日兩夜。
雨紋匕的崩潰力場,一遇到了凶劍電流,便再難越雷池半寸。純粹來說,應付物質崩潰力場,最有效的是妖刃,其獨門的陰極靜電,可以牢牢的吸附已經被分解成立方體的任何物質。而凶劍,沒有那個本領,但它的陽極電解,可以電解還原被分解的物質,也就是說,只要崩潰力場分解了一公分的牆壁,陽極電流便會將之粉碎,然後還原,這樣的情形,會不斷的重複下去,誰也佔不了便宜。
大功告成,梁圖真將凶劍插入體育館的木造地板:「呼!這樣應該可以擋一陣子了,教廷的老兄,剩下的就全靠你們啦……」
※※※※※
看著體育館的牆壁,逐漸被分解成好幾堆面積不到一公分的立方體,兩位院士早已看的傻眼,無力的等待即將發生的慘事。
不過由於場內梁圖真的介入,所以那最壞的狀況,並沒有發生。
索拿夫驚訝的說道:「梅碩,那個力場好像進不去。」
「什麼?進不去!這真是上帝保佑啊!快快快,趁現在去解除力場的效應。」梅碩歡天喜地的說道。
「怎麼解啊,罕拉姆被力場包圍,我們根本碰不到他。」
「我們可以……」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正要提出方案,忽然間,兩人的身後異芒大作,一雙穩定而有力的手掌,按上了他們的肩頭。
「你們可以休息了。」
兩人認得這個聲音,也認得這個人:「神父!?」
余衍和藹的道:「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有別人會來處理,跟我回去吧。」語畢也不等兩人回應,咒文頌念,異芒閃耀,三人轉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緊接在他們離去之後,異芒又閃,另一位嗓音沙啞的神父,出現在罕拉姆倒臥處的附近,他無所畏懼的踏入崩潰力場的範圍,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淡淡的看了虛弱的罕拉姆幾眼之後,左手遞出,掌心向下對著罕拉姆,微微牽動,一把十五公分長的螺旋匕首,就從罕拉姆的身體被抽離。而也就在這個時候,襲向體育館的物質崩潰力場,轉眼斂去。
「啊!」雨紋匕的強行被抽離,讓罕拉姆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
約瑟夫一面賞析著雨紋匕,一面平靜說道:「真是太亂來了,因為自己重傷沒有了勝算,就義無反顧的以生命力去推動雨紋匕嗎?罕拉姆,你真是太亂來了。」
「前輩認為我……辱沒了……雨紋匕嗎?」
「唉…」對於這個問題約瑟夫嘆而不答,隨意一拋,雨紋匕離手,像是自由自在的蜂鳥,飛來穿去的翱翔在主人身旁。看著浮掠在虛空中的雨紋匕,約瑟夫說道:「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使用雨紋匕的最高境地。」
罕拉姆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虛弱的回答:「原來如此,晚輩死而無憾了。」
「那就好。」一個意動,雨紋匕頓然停止了飛掠,匕刃朝下,筆直的懸浮在罕拉姆身體的正上方。
只要約瑟夫再一個念頭,雨紋匕便會插入罕拉姆的身體。而就在這一刻,週遭的氣溫突變,驟降的速度著時駭人聽聞,不到三秒,竟飄下了片片雪花,雖然稀疏,但確然是貨真價實的雪花。
「勞煩手下留情。」伴隨著這不可思議落霜景象出現的,就是當代的獸王,法肯達。
見著法肯達,約瑟夫眼神中竟流露善意:「好久不見了,維克多。」
「二十年了,難得二叔還認得小侄。」
約瑟夫問道:「聽說你改名成了法肯達。」
法肯達恭敬的回應:「二叔是自己人,怎麼叫喚小侄都無所謂。」
「不,你改了就改吧,我叫你法肯達便是。」
「如此多謝二叔,另外,還請二叔給個面子,放過小侄的朋友。」他的眼光望著雨紋匕,向約瑟夫作出請求。
「放過?你誤會了,我只是要把雨紋匕還給他而已,呵呵。」說著,約瑟夫神行意動,浮在虛空中的雨紋匕受到驅使,化作了一團藍光,滲入罕拉姆的體內,同時,也抑制住了他的紫血流失。
「小侄替罕拉姆感謝二叔的大恩大德。」
「那就這樣吧,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
「恭送二叔。」
※※※※※
本該進行到十點半的演唱會,由於原因不明的集體昏迷,不到九點便宣告結束。各家媒體爭相採訪,急欲查明集體昏迷的真相,但是,可以預見的,真相是查不到的。倒是傅雨姿的知名度,相信會再有等比級數的提升。
演唱會結束,歌迷朋友們也只有乖乖離去的份,關曉蕾沒有去找康凱,自己大大方方的就走出體育館,搭上了公車。
梁圖真當然尾隨在後,藉著夜色之便,緊緊的跟在關曉蕾所搭乘的公車附近,一路上沒有其他的波折,看著關曉蕾順利且平安的回到了宿舍。
走在關曉蕾宿舍附近的巷子裡,梁圖真大感疲憊,跟蹤的行為真是無趣,以後別再作這等傻事了。
「就這樣又結束了一天,呵呵!」
但是這一天並沒有這樣就結束,與梁圖真的想法恰恰相反,如果以有趣的程度而言的話,這一天,其實才剛剛開始。
踏著輕鬆的步伐,單純的男子繼續的走在窄巷中,忽地迎面跑來一人,是個與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傢伙,身前抱著一大包東西。
那個人與梁圖真交錯的時候,望了梁圖真一眼,猛的停下腳步,在梁圖真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的時候,將那一大包東西塞給了梁圖真,隨即繼續奔跑。
「喂!喂!」
梁圖真喊了幾聲,那人卻頭也不回的繼續跑,梁圖真沒有辦法,正準備追上去的時候,方才那人跑來的方向,竟又跑來了不少人。
「大家圍起來,圍起來。」
「該死的內衣賊,終於讓我們追到了!」
「變態的傢伙,今天要打斷你的髒手。」
清一色都是年輕女性,手持掃把、拖把、鍋碗瓢盆,將梁圖真團團圍住,人數眾多,怕不下十三人。
梁圖真完全不知所措:「你、你們幹嗎!搶劫啊!」
聽到梁圖真的質問,眾女怒不可遏,灑掃用具、煎煮廚具全都西里呼嚕的往梁圖真身上招呼。
「唉呦!唉唷!」單純的男子配合著喊叫幾聲。
毒打過後,一名拿著折凳的短髮少女罵道:「死變態,作賊的還敢喊抓賊。兩個禮拜以來,我們的內衣被你拿個精光,今天終於讓我們抓到,看你一副老實樣,竟然喜歡偷內衣。」
「我不是內衣賊啊!」
「不是!?」短髮少女一把拉破梁圖真懷裡的塑膠袋,一時之間,成堆的內衣內褲傾洩而出:「那這個你怎麼說?」
單純的男子哭喪著臉:「這是剛剛別人塞給我的。」
「哈哈,那怎麼就沒有人塞給我啊!而且先前我明明就看的很清楚,偷內衣的人就是穿你這件袖子一長一短上衣,你還敢否認!」
梁圖真仔細回想,剛才那人不單身材與自己相若,上衣也跟自己同款式:「我真的不是內衣賊,只是那個人的衣著跟我正好類似。」該死的大軍,那一件不好借,竟然借這一件。
女孩大為嘆氣:「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真是無恥至極!」
忽然有人提議道:「不要跟他廢話,這種人打死也不承認的,我們送他去警察局!」
眾女對此提議相當贊同,紛紛響應:「對!送他去警察局,送他去警察局!」
拿折凳的女孩似乎居於領導地位,一個手勢,眾女就平息下來,只見她微笑的說道:「送是一定送,但是得等等,我沒還沒打過癮。」
於是,又是一陣廚具、掃具、還有折凳的毒打。然後,物證確鑿、人證俱全,在百口莫辯的情況下,梁圖真被移送了法辦。
「我,我…真的不是內衣賊啊!…相信我吧……」
※※※※※
好!又寫完一本了。跟之前一樣,我不認為大家會想知道我的心路歷程,所以還是沒有什麼感言。
老話一句,謝謝你們的支持。以後的故事走向,我會儘量集中在梁圖真的。
究凶三軌:「劃界凶走軌」「空亡凶殞軌」「霽仇凶懺軌」
【註:雖然設定了三劍,但因為劇情有限,不一定全都能排上場,所以別太期待其他兩劍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