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自己,似乎越來越情緒化了!
逐步走到銅山倍達身前的同時,凡莉嘉的心底進行著最新的自我檢討,很顯然,現在的她,是因為對方辱沒月識族全體的一句話,而準備要作出反證。這樣以牙還牙的動作,在一般人以及一般太古遺族來講,可以說再應該也不過,但這個女孩子,並非一般人或者一般太古遺族,她是凡莉嘉,那個惜字如金、性情冷淡的……沉默凡莉嘉。
雖然旁人不認為她現下的動作有何問題,但凡莉嘉自己,已經開始對自己的動作感到疑惑。不該是這樣的!為了避免再度激起任何紛爭,現下的自己應該讓銅山倍達行完禮,然後,於最短的時間內乾脆地送他出祭壇。
有那麼妥當的處理方式不用,去選擇拔刀相向,這是何苦來由呢?自己為什麼會作出這種選擇?又為什麼變的那麼情緒化?原來的自己到哪裡去了?如果這就是所謂的轉變,那麼,促使自己改變的,是什麼人又或者什麼事物?
就像是被貓給玩弄的毛線球,凡莉嘉的思緒亂成一團,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更沒有道理…………
「世侄女,有什麼事嗎?」
不自覺間,凡莉嘉已經到達銅山倍達身前,那讓她察覺到,現在似乎並不是進行精神反省的好時機:「銅山伯伯,得先向您說聲抱歉,因為,凡莉嘉必須請你收回剛剛的那句話。」
這個聽起來大不敬的提議,在銅山感覺,並不過分:「可以,但是,你必須要拿出有力的證據才行。」
就知道他會這麼要求:「沒問題。」一個揚手,凡莉嘉消瘦的玉掌在她與銅山之間的虛空斜劃,那是一記漂亮的手刀,儘管不具備無形殺氣與有形刀氣,但那記漂亮手刀的刀意,已然確確實實的傳達給了銅山倍達。
好虛無縹緲的感覺,彷彿每一根神經都獲得紓解,眼前的色彩豐富了許多,銅山倍達讚道:「了不起,真正了不起,這一招柔雲輕似夢在世侄女手底使來,更勝當年的刀尊,青出於藍,有女如此,紹由在天之靈也該含笑了。」
說著說著又開始感嘆,接著續道:「不過世侄女,紙上談兵和實戰演練在效果上可是有著一小段差距的,僅僅如此,恕銅山伯伯還不能收回前言。」
「凡莉嘉瞭解,所以,銅山伯伯,當著我父親靈前,我們便過個兩招吧!」
「不,世侄女,你並不瞭解。銅山倍達此生不打女人和小孩,你兩者兼具,雖然知道你的武功不俗,但很可惜,銅山伯伯沒辦法和你動手。」
「真的無論如何也不行?」
「無論如何也不行。」
「那麼……銅山伯伯,凡莉嘉恐怕得再跟你說聲抱歉,因為,得要勉強你作你不願作的事了。」
一聲清叱,鬥氣爆發,凡莉嘉手刀又揚,這次沒有承襲剛剛的和善,不但殺氣刀氣俱全,而且還霸道銳利的可怕。以銅山倍達的修為,一眼就看出凡莉嘉的鬥氣了得,自己要是扥大,或者就要在此間月識族的祭壇丟臉。
輸了不打緊,但自己一生大小戰役無數,每一場都盡全力去做,此刻如果因為原則的關係慘敗,那也就太對不起以往的對手了!世侄女,算你有一套:「好吧!便讓我試試,凡莉嘉你到底學到你父親幾成的刀法。」
也擺起手刀的架勢,就在銅山倍達要破例和女人動手的當下,月識族的入口處,又進入了一名不速之客。
「喔喔!不是說追悼會嗎?怎地運起鬥氣,敢在我老朋友的忌日搗亂,這種情形,我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宣言的同時,來人以大部分月識族人幾乎看不清的速度進入祭壇,頃刻間,祭壇內的溫度往下掉了兩、三度。而他既表示不能坐視不理,也就是說,他將介入凡莉嘉與銅山倍達之間的戰鬥。而要破壞一場戰鬥,最好的方式,便是璀毀其中一方,抱持著那樣的想法,來人所選擇對付的,絕不會是凡莉嘉。
「大個兒,給我接招啦!」
沙啞的嗓音,冰寒的鬥氣,銅山倍達感覺自己必須轉身迎敵,想也不想,他放棄了與凡莉嘉之戰,畢竟,誰也可以肯定,凡莉嘉不可能在他背後出手。
「偷襲的鼠輩,我最討厭人家在我身後出手。」
轉身的動作結合扭腰,銅山倍達凝聚高濃度鬥氣的迴旋勾拳擊向來人,鬥氣碰撞,驚天巨響因應而生,不同凡響的力場爆發影響在場每一個人,除了長老和首酋以外,月識族的族人不是扶人就是扶牆,沒有一個能站得住腳。
在大多數人都穩住身子之後,一副不可思議的景像在他們眼前展現。
「好拳!厲害。」
銅山倍達說話的同時倒滑八步,他竟然被擊開!?這位以硬功了得,聞名於太古遺族的拓旡將衛,正面對決,從沒聽說過有人能佔他上風,就連身負霸道滅元功的已逝別外洞天總執事亦不能!這個把他擊退的人到底是誰?
包含兩位長老在內,在場眾人的心底都產生那樣的疑問,於是大家的目光集中望向不速之客二號,穿著得體獵裝,身段高挑,那是個相貌生的很不錯的壯年外國人,只要看過一次,那電影明星般的亮眼模樣便會深深印入腦海,但奇怪的是,這麼厲害又這麼帥氣的高手,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印象。
惟,月識族的首酋例外:「是、是約瑟夫嗎?」
「這麼久沒見,還能夠一眼認出,璐娜,你永遠是這般冰雪從聰明!」約瑟夫咧嘴笑道。
聽聞那名嗓音沙啞的壯年男子承認他是約瑟夫,銅山倍達反應異常劇烈:「約瑟夫?閣下可是二十年前尊迫族第一高手「雪獅」約瑟夫!」
「那的確是我沒錯,你的聲音很熟,我們認識嗎?」
「豈只認識而已,月瑟夫,我是銅山啊!」
「銅山………銅山……………銅山倍達!你是禿子山?怎麼開始留頭髮呢!那麼有型!我都認不出來了。」
「喔~~~~~約瑟夫,好久不見了。」
「哦~~~~~禿子山,真的太久沒見。」
兩名先前才拚鬥一拳的頂尖高手,現下演出久別重逢的戲碼,彷彿交情濃厚的老朋友那般,他們張開臂膀,於眾目睽睽,眾人都還搞不清楚兩人關係的時候,朝著對方迅速走去。
而當他們就要接觸到對方的時候,變異抖生,收起感動笑臉,兩人同時又狠又快的出手,磅的一聲,拳頭再度撞擊在一起。
「當年的仇終於可以報了!你這只渾帳雪貓。」銅山倍達咬牙切齒說道。
約瑟夫淡淡回應:「果然還在記恨,禿子山,你真是太小氣了。」
不用說,在場眾人看的一臉模糊,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會兒可以相擁抱,一會兒又拳腳相向。凡莉嘉也不外如是,這兩名前輩真是相當奇妙的太古遺族,自已還是去問問母親吧!
走回禁區,母女之間靈波又開始遞迴。
【媽,他們兩個人到底好友,還是仇敵?】
【都是,乖女兒,他們兩者皆是。】
【為什麼?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約瑟夫、銅山、還有你父親,少年時一同組隊參加地下鬥場的武鬥會,他們三個可以說是很好的朋友。】
【那怎麼會成為仇敵?】
【這要從銅山君的髮型說起,為了匹配昂藏身軀,銅山君以前都是光頭造型,而雪獅約瑟夫,在我那一代的太古遺族裡,是出了名的惡劣搞怪份子,非常喜歡捉弄人,有一回,他得到一種永不磨滅的顏料配方,配製成功後,趁銅山君重傷昏迷時在銅山君的頭頂劃烏龜,所以……】
所以,銅山伯伯才會留那種亂發。【…我想,我大概可以瞭解了………】
在月識族首酋母女靈波交流的那段時間裡,雪獅和山將衛已經毫無章法,像是小孩打架般交換了不少拳頭。兩造同是身負高階鬥氣的太古遺族,打起架來對於週遭環境的影響自是非若等閒!
「磅!」「咚!」「咚!」「磅!」「磅!」「磅!」
每一記拳腳的接觸都發出嚇人聲響,而撞擊時所激發出的鬥氣力場,更伴隨著那驚人的聲響深深撼動功力低微的月識族人,不少人已經開始口鼻溢血,這兩個人太可怕了,就連觀戰也必須離的遠點才行。
銅山倍達殺的眼紅,顏面神經看起超級緊繃:「我要殺了你!我今天非宰掉你這只渾帳雪貓不可!」
「光說不練是沒有用的。」比起對手,約瑟夫的表情就好看很多,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本來就長的比較帥的緣故:「傻大個!從以前到現在,你有贏過我半次嗎?沒有嘛!所以說你不是對手啦!怎麼可能殺的了我。」
兩位太古遺族頂尖高手的對擊越發劇烈,不僅圍觀的人群受內傷,便連祭壇本身都開始出狀況,不知何時開始,一道道裂痕隨著他們的拳腳產生,這樣下去不得了,功力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祭壇的效果有跟沒有一樣,別說壓制,祭壇本身的自保都是個大問題。
要阻止這兩個人,單憑眼下的人手絕對不夠,凡莉嘉只有使出傳統的老辦法:「兩位伯伯,勞煩你們出去打行嗎?我父親的靈位快被震垮了,那應該不是你們此來的目的吧!」
也不知他們有否聽見,老實說,拳腳碰撞的聲音比凡莉嘉的呼喊要強得多,其聲勢之浩大,便連站在凡莉嘉身邊的月識族人,都聽不太清楚凡莉嘉在叫什麼。但高手就高在這一點吧!逐漸往入口處打過去的現象,很明顯的告訴凡莉嘉,他們已經收到,並且開始執行。
當他們打出了祭壇,拳腳對擊的聲音逐漸遠去,凡莉嘉環視週遭,許多族人倒臥在他們自己口鼻溢出的紫色血泊之中,寇特長老似乎發作了氣喘那一類的疾病,宋造長老和舅舅正幫忙他老人家順氣,姥姥與母親無視這一切,神色凝重的進行對談。
「爸,這最後一次的忌日…很不錯吧!你一定很高興。」望著懸浮的靈位,凡莉嘉微笑中又帶點無奈講道。對於族人的脆弱,她雖然憂心,卻也沒有辦法,月識族,本來就不是支武風旺盛的族類。
◎◎◎
月識族祭壇位於春秋紀念堂的正下方,現在的時間接近傍晚,雪獅和山將衛這兩位太古遺族裡的第一流高手,除非暫停一下佈置斷層,否則便得當著許多參觀民眾的面前大展拳腳,約瑟夫乃膽大包天之輩,區區活現世怎麼難得倒他,但銅山倍達就沒那麼自由了,身為四將衛,他所受到約束可見一斑。
所以,出了祭壇以後,山將衛主動喊停,本來是打算設置斷層之後繼續戰,不過這一停下來,意氣過去,銅山倍達想起自己的任務,如果認真與現下的對手一戰,那麼後果堪慮,無法完成任務的可能相當大,還是作罷吧!今時今日絕非了斷恩仇的好時機,所以,這場老友對老友的老友戰爭,至此無疾而終。
找了一處涼亭休憩,既然手不能動,嘴巴好歹也要臭他一臭:「你老啦!約瑟夫,我說停你就停,真是聽話啊!」當年的雪獅可不是那麼悉聽尊便之輩,一意孤行是出了名的。
「是啊,哪比的上你老兄年輕?」約瑟夫辛辣回應:「以前禿頭,現在返老還童長出了頭髮,真是羨煞旁人。」
「狗娘養的!你為我這是拜誰所賜。」
「我羅。」約瑟夫一點也不介意的承認:「當年我們獲得優勝的時候,紹由和我都收到不少香吻,以及成群女人獻身,唯獨你孤孤單單的捧著優勝獎品,你以為是何緣故?就是因為那顆大光頭在作祟。所以你還不快感謝我,看看你,這個落魄的髮型多帥啊!我敢說,一定多了不少女人緣吧!」
銅山倍達想了想,還真的被他說對了,自己後來的確受到不少青睞………不對!不對、不對,這老小子滿口胡鄒的功力一點也沒有退步,差點就被他洗腦要感謝他:「我呸!你少給我轉移焦點,什麼女人不女人,我沒有女人緣說穿了還不是你的錯!」
「想起來又是一件恨事,當年追求我族少女,你給我出的是什麼餿主意,要我半夜翻牆過去,還說是參考經典書籍才研究出來的好辦法,害的我給人當作圖謀不軌,不但那名少女從此與我保持距離,消息一傳開,有好一段時日,各族少女看到我都跟看到色狼一樣,你說!是哪一本經典會教人翻牆求愛?」
約瑟夫強忍笑意:「西廂記羅…」
「去你的。」這樣說來他還真的頭頭是道,自己別翻舊帳了:「總之,我最喜歡的還是以前那種發型,俐落又乾淨,現在這種發型,武鬥怕被人抓住,天氣熱的時候又悶的要死,還敢要我感謝,你的良知是被狗吃了嗎?」
「唉!這是審美觀的問題,以你的身手,這種發型打起來才夠酷啊!」
「信口雌黃,狗屁不通,你的廢話說完了嗎?和你待在一起,我的手腳就快要控制不住了,為免事情鬧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言罷就要走出涼亭,這是目前對於雙方最好的方法。
「等等。」
收起嘻皮笑臉,約瑟夫的面孔回覆冷峻,有件事他必須搞清楚:「紹由……是怎麼死的?」
「你不知道?怎麼會!」
「我與世隔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得知外界信息。」
「這樣嗎……難怪連別外洞天都找不著你。」銅山倍達停下了腳步,目光轉望向春秋紀念堂的廣場,今天不是假日,但還是有人放風箏,雖然寥寥可數,但似乎都是好手,風箏線好大一捆,看得出來比普通人用的要長很多。
看著風箏不停地往上空爬昇,山將衛淡淡回答雪獅疑問:「紹由他…三度挑戰大將之後,回到這個國家的當晚再起不能,隔天,便去了。」語畢將遼闊的步伐邁開,這回是真的走了,誰也不可能再叫得住他。
嚴寒的視線目送山將衛離開,然後轉向山將衛先前凝視的方向,約瑟夫也開始觀察放風箏的玩家。兩位頂尖高手先後都注意風箏,非是兩人擁有共同興趣,而是,刀尊在世時最喜歡的消遣,便是放風箏。
看到風箏,無論雪獅還是銅山倍達,都會不自覺的聯想到刀尊:「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想贏八樹?得到璐娜的你,比我們都幸福的你,幹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不可能,這種結果,就是你要的嗎?」
「什麼?你沒有放過風箏?走走走,我教你去。喂喂喂!不是那樣啦,你不能那麼用力,你要順著氣流,看吧!風箏破了。我認為啊!做人就要跟風箏一樣,藉由同級氣流的輔助,攀升至更高層,不斷的向上挑戰,進步是沒有極限的,只要我活著一天,就要不停的向上挑戰。」
回憶著少年時的片段時光,約瑟夫眼神驀然一緊,看準春秋紀念堂廣場裡飛的最高的風箏,屈指彈出碎冰,那距離他最保守估計也超過五百公尺,但並不是問題,嚓!風箏線應聲而斷。
在空中失去控制盤旋兩圈,斷線的風箏遠遠飛走。
◎◎◎
答覆完該答覆的問題之後,俊秀的美少年在日式餐攤逗留一會兒,然後回到破舊公寓打包要賣的銀製飾品,今天還沒做生意,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但克巳不想破壞日常作息。再度走出巷子時,日式餐攤已不復見。
沒必要的事就不用繼續,完全符合小林老師追求完美的個性。據她所言,兩天之後銅山老師會在市立棒球場等著自己,去或留,就端看自己的表現了!
嗯……這絕對是一個值得擔心的問題,當然,自己不需要殺死銅山老師,可是,要戰到令他放棄帶自己回日本的地步,似乎也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若自己配合滔天叉的威能,理論上該辦得到,只是銅山老師沒道理會不帶兵器,在平等的條件之下,自己能和他戰成平手嗎?
這天下午還有晚上,克巳擺地攤的過程,就在思考戰略的時光中過去,儘管苦思良久,卻沒有突破性的收穫,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破舊公寓的時候,打開門第一個入眼的,是毛髮依舊潔白的拉不拉多犬。
「回來啦,今天生意好嗎?」
「這個,我沒什麼注意。」島田克巳打趣說道:「很高興見到你還是白色的,西恩,老實說,在進門之前我還真有點擔心。」
拉不拉多犬鼻孔出氣,嗤道:「哼哼!好說好說,怎麼可能讓那個不良少年得逞呢!」
「阿姆雷特呢?不會去找梁大哥當試驗品吧?」
「他沒有那麼不自量力,事實上,他決定放棄試驗直接染,躲在浴室弄頭髮已經快五個小時。」
「那聽起來很不錯。抱歉,這個麻煩你。」
請西恩把裝有銀飾的布袋咬去房間,克巳在玄關脫完鞋之後,才走進客廳。
下午開完學期座談會議的梁圖真,正坐在沙發上觀看肥皂劇。
「辛苦了,一切還好吧!」單純的男子禮貌性問候。
「大部分還算可以,一切的話就太誇張了。」
「我傍晚回來的時候注意到那攤關東煮不見了,你的事情處理好了?」
俊秀的美少年無奈道:「也只能說是部分,口頭談談而已,真正要了結,得等到兩天之後,才在手頭見真章。」
「所以還是要動武?」梁圖真皺起眉頭:「那真是太遺憾了,需要我幫忙嗎?請不要客氣。」
「不,謝謝大哥好意,請讓我自己解決。」
「嗯,我能瞭解。」
微笑之後,單純男子的目光回轉電視,肥皂劇已經開始唱片尾曲。拿起遙控器,梁圖真進行轉台,由於裝置有線電視,所以他們大約可以收看八十個頻道左右的節目,螢幕一格一格的跳動,始終沒有轉到想看的節目,螢幕繼續跳動,將所有的頻道重複瀏覽兩次之後,梁圖真決定放棄。
遙控器丟給克巳:「你想看什麼,我跟著看吧!」
不置可否的接受,俊秀美少年開始按動遙控器,螢幕又開始跳格:「梁大哥你,有什麼好事嗎?」
「看得出來嗎?」
「相當明顯,您似乎笑的合不攏嘴。」
「哦!有嗎?這我倒是沒注意,呵呵!」梁圖真尷尬說道:「嗯!沒錯,今天真的是不錯的一天。」
「可以把大概分享給我這煩惱之人嗎?」
「那就很抱歉了!不是我小氣,而是不知從何說起,有些事情之所以讓人感到喜悅,只是在於感覺不錯而已。」
「大哥您的說法總是那麼偏向意識型態,讓人難以理解。」
「相信我,我也不想的。」
單純男子和俊秀少年融洽的交換意見,不自覺間,電視螢幕的跳格沒有停過,瀏覽八十個頻道的過程一直重複著!那樣的情形,讓一直盯著電視看的拉不拉多犬,非常之不爽。
「喂!你們到底看不看啊!遙控器給我。」一雙狗眼被快速跳動的畫面所刺激,西恩快要熱淚盈眶。
當拉不拉多犬得到遙控器之後,電視終於得以定頻,這個時候,浴室的門被拉開,似乎有人剛洗完澡,騰騰的蒸氣湧出。
「我成功啦!你們快看,帥不帥,夠不夠勁?」
兩人一犬轉頭看去,白茫茫的一片蒸氣繚繞裡,大軍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圍著浴巾,一副頗為智障的鹹蛋超人姿式站立,光是看到這裡,已經讓兩人一犬額頭劃下數道直線,有點看不下去。
「帥吧?超勁爆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他想要展示的,當然是剛染好的新髮色,強忍著不想看的衝動,兩人一犬耐著性子往上看,那是與先前的金銀相間天差地遠的整頭銀白,這、這該怎麼評論呢!或者,是比本來的清爽,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弄得滿頭白,好像也不是怎麼值得稱讚的事。
便在兩人一犬煩惱該如何給評價的時候,大軍由於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所以感到很興奮,笑聲越來越用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劇烈的喉嚨活動牽引橫隔膜,肚皮一陣抖動,圍在下半身的浴巾毫無預警的驟然掉落。
於是,髮色剛剛成為銀白的不良少年,得到了兩人一犬異口同聲的唯一評價───「先把褲子穿上吧!」
阿姆雷特紅著臉躲回浴室,兩人一犬笑的開懷,其中,島田克巳笑的異常開心,能與這些人生活在一起,真是太有趣了!
無形間,阿姆雷特的窘狀,加深了島田克巳繼續留待此地的決心,不過,若是知道這件事,前者,一定會火冒三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