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郊的一片竹林之中,竹屋院內立著一座孤墳,新土覆蓋,墳前石碑上刻字簡易,僅寫明『李鳳』二字,署名『江暮云』,單調中透著蕭索淒涼。
楚烈僅著單衣跪於墳前,神情悲慼,不過幾日光景,便容形憔悴,年輕的臉上寫著無盡的悲傷。
步幽晴一入竹林,便看到了一個這樣的楚烈,心中莫名一陣不捨,她緩緩走近,算不上無聲無息,但是楚烈卻沒有絲毫反應,依舊背脊挺直,跪於原地。
斂下黑白分明的雙眸,步幽晴走至他的身旁,轉頭看向楚烈,只見原本年輕張揚,熱情野性的淺褐色雙眸此時竟黯淡無光,看不出絲毫昔日神采。
看來李鳳之死對楚烈的影響很大。步幽晴微嘆了一口氣,心中瞭然。
楚烈自小便被李鳳帶離太師府,他雖然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也的確是與李鳳相依在市井長大的,李鳳對他來說亦師亦母,她將自己的絕學傾囊相授,包括『龍甲策』這種東西,也沒有隱瞞全部教給了楚烈,李鳳對兒子的用心便如天下所有母親那般赤誠無私。
她的死,對楚烈來說,可以說是半邊世界的崩塌。
步幽晴蹲□子,蒼白的手按上楚烈的肩膀,楚烈毫無生氣的看了她一眼,便又轉了回去。
「人死不能復生,你想跪到幾時?」步幽晴柔柔的開口問道。
楚烈一動不動,神情有些呆滯。
步幽晴嘆氣,伸手將他的臉轉向她的方向,硬要逼得他正視她的存在。
楚烈無神的雙眸掃向步幽晴蒼白絕美的容顏,步幽晴只覺得這一眼彷彿能夠看入她的肺腑般深刻,心上沒由來一顫,但旋即掩蓋下去。
楚烈疲倦的將她的手自臉上拉下,沙啞著喉嚨勉強說了一句:
「你回去吧,我想多陪她一會兒。」
步幽晴聽他這樣開口,也沒再說什麼,乾脆站起了身,拂了拂裙襬上的塵土,便堂而皇之的走入竹屋之內。
片刻後,只見她自內裡捧出一件厚實的衣服,將之蓋在楚烈肩上,楚烈沒有拒絕,也許是懶得再抬手拒絕。
步幽晴為他掖好衣襟之後,便獨自坐到了不遠處的石桌旁,默默的盯著楚烈的背影出神。
而這一坐就坐了五個時辰。
從青天白日坐到了夜半星辰。步幽晴與楚烈一般執著,不同的是,她為了楚烈,楚烈為了李鳳而已。
她的身子骨本就偏寒,又在寒風中靜坐一日,當即便覺得腦袋昏沉沉起來,但步幽晴依舊倔強的不發一聲,由著身子越來越燙。
等著等著,她實在是坐不住了,便乾脆趴在石桌之上沉沉睡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步幽晴只覺得雙頰如火般燒燙,喉嚨口也十分乾渴,在恍惚間,感覺到有人在她身旁,輕輕的搖晃她,微微張開帶有水氣的眸子,入目便見楚烈憔悴中帶著焦急的臉,步幽晴的臉上終於揚起了笑容。
「快回去吧。你的身子骨太弱,經不住風霜的。」耳中楚烈沙啞的聲音並不遙遠。
步幽晴微笑著撫上楚烈的臉頰,溫和的搖了搖頭,硬是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
「除非你和我一起,否則我絕不回去!」
「……」
楚烈看著她因發熱而泛紅的臉頰,他眸中的心疼之色讓步幽晴覺得就算再等五個時辰她也甘願,如此想著,便痴痴的笑了出來。
「你這又是何苦?」楚烈將之摟入懷中,悶悶的說。
步幽晴任由他抱在懷裡,雙手環抱楚烈腰間,窩在他的胸口幽幽道:
「人死了便是死了,無論生的人如何,死掉的人都不可能再回來了。比如說我的族人們,比如說——你娘!」步幽晴將臉頰在楚烈胸前蹭了蹭後,又道:「而我們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楚烈無聲流淚,抱著步幽晴的手臂越圈越緊,仿若他懷中的女子便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珍寶那般。
「反正……天道輪迴,總有一日會相見的。」步幽晴說出此話後,眸中冷光一閃,隨即又淹沒在水氣之中。
楚烈感覺懷中之人越來越燙,他不放心的以手撫上步幽晴的額頭,眼中看著的又是她昏昏沉沉的模樣,心中著實感動不忍,手中一轉,便將步幽晴整個人橫抱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步幽晴才覺得身子漂浮半空,睜眼後見是楚烈,便又迷迷糊糊的閉上了雙眼,將頭放心的枕在他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楚烈將步幽晴偷偷的送入獨幽居,他將人安置在床上,便又出去,不知道從哪裡端來了一盆滾燙的熱水,投入毛巾稍事擰擠後,便開始幫步幽晴擦拭手腳。
步幽晴是在一片溫暖中再次張開了雙眼,正好看到楚烈拿著熱乎乎的毛巾走至她身前。
楚烈將步幽晴的鞋子輕柔的脫下,解開羅襪,露出小巧的腳和光潔的腳踝,楚烈眸色一深,但隨即便被掩下,他將毛巾展開,細細的為她擦拭雙腳。
步幽晴紅著臉,任由楚烈擦拭結束之後,才有些慌亂的彎起膝蓋,侷促的將腳伸入了一旁的被縟之中。
楚烈見她如此,知曉自己不該再多逗留,便起身小聲說了句:
「夜深了,你好好睡一覺,白日裡再尋大夫過來診治吧。」
說完,便想離開,可剛一轉身,便覺手被一隻冰冰涼的手扯住,楚烈不解的看向步幽晴。
只見步幽晴面色潮紅,無力的坐起了身,水潤的雙眸無聲的盯著楚烈,小聲說了一句:「不要走。」
楚烈當然知道這一句話意味著什麼,他只覺得喉頭一緊,沉默片刻後,才猶豫的抓上步幽晴冰冷的手,柔滑的觸感讓他甚覺兩難,勉強把持道:
「你燒糊塗了。明天定會後悔的。」
步幽晴堅定的搖了搖頭,咬著下唇,羞澀的垂下雙眸,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高邀請程度了,再多羞人的話,她是決計說不出來了的。
楚烈單腿跪至步幽晴身前,將她緩緩拉向自己,他之所以緩緩的做,為的就是再給步幽晴一些考慮時間,直到兩人的臉湊近到鼻尖對著鼻尖,步幽晴都未曾有過半分退縮,楚烈這才調整了心緒又向前靠了靠。
雙唇相貼,柔軟的觸感使楚烈忍不住加重了力道,他來回摩挲,並不著急深入,他細心的觀察著步幽晴的反應,吻了片刻之後,才不舍的離開。
他捧著幽晴的臉,不意外的看到了她眸中的欣然與情動,楚烈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因為步幽晴的這個眼神而沸騰起來,他再次吻上了那瓣朝思暮想的唇,這一次卻再也不想滿足於淺嚐即止,他呼吸狂亂,野蠻的撬開步幽晴的雙唇,長驅直入,吮吸啃咬起來。
對於楚烈如狂風暴雨般的吻,步幽晴不知道如何回應,只是僵直著身子任由施為,她捏緊了手,心中既害怕又有些期待,感覺到口中溫熱濡濕的靈舌,正肆無忌憚的舔抵,出於好奇,便稍稍回應了一下。
因心愛之人的主動回應,使楚烈感情高漲到極點,再也忍不住般,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呻吟,猛然間便將步幽晴重重壓在床鋪之上。
步幽晴只覺得後背一摔,還未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楚烈又迅猛上床,將之壓於身下,步幽晴不堪重負呻吟一聲,輕輕推了推楚烈的肩膀,想要將他推開一點。
楚烈察覺到了她的推拒,若是先前他可能還會因此罷手,但此刻,他早已被挑起□,哪是能夠說罷手便能罷手的。
只見他霸道的將步幽晴的雙手壓過頭頂,炙熱的唇再次吻上了她,由唇瓣向下緩緩延伸,他嬉戲般舔著幽晴的耳廓,幽晴只覺得渾身酥麻,那種害怕又期待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她轉過臉頰,水潤的雙眸盯著牆內,身子不住扭動起來。
楚烈哪裡受得了如此誘惑,難忍□的將步幽晴的衣襟一把扯開,白皙細膩的肌膚印入楚烈眸中,看得他幽深無比的嚥了下口水,另一隻手便急忙伸至步幽晴的腰間,急急扯下礙事的腰帶,上下摸索起來,步幽晴阻止不及的後果,便是讓楚烈徹底脫去了衣衫。
她無助羞澀的轉過臉頰,酥軟著雙手,扯住被縟矇住了腦袋,不想自己的這般模樣讓楚烈瞧了去。
楚烈見她如此,他看在眼中,分外覺得可愛,他溫柔的將步幽晴臉上的被縟掀開,看到她羞紅的臉,乾脆一個揚手,便讓被縟覆蓋了兩人。
步幽晴失了遮蓋,只覺得難以面對楚烈,可她那裡知道,被縟下的楚烈卻叫人更加難以面對。
只見楚烈一個挺身,步幽晴便蹙起了眉頭,連帶呼痛出聲,楚烈這才緩了緩攻勢,在她耳邊摩挲安撫片刻後,才一鼓作氣挺了進去。
「啊!」
由於楚烈的粗魯,步幽晴忍不住的尖叫出聲,可緊接著要說的拒絕話卻又被楚烈強勢的封入口中,漸漸的轉成了呻吟,在極致的痛苦中,她攀上了楚烈肩頭,隨著他的動作上下翻飛,而夜也漸漸迷失在這一片旖旎之色中。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