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她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看過策劃草案,駱瑭很滿意,關於LO新遊戲《冰戰》的宣傳廣告正式啟動,韋如夏入駐LO廣告部,且有了自己單獨的辦公室。

  她的入駐,廣告部好奇與質疑參半,後續開始拍攝後,質疑漸漸被收了起來。韋如夏確實有她獨到的地方,請她拍攝《冰戰》的宣傳廣告,或許並不是因為他們所八卦的「她和LO高層有什麼關係」那樣。

  在第一個拍攝階段結束後,廣告部部長陳佩妮攢了個局。一來慶祝廣告第一個階段完成,二來算是給韋如夏的遲來的接風宴。

  接風宴定在了LO公司附近的景悅商務會所,下班後大家一起聚過餐後會去唱k,今晚的慶賀應該會持續到凌晨兩三點。

  韋如夏挺適應這種場合的,她喜歡熱鬧的地方,喜歡認識新朋友。她作為廣告的主導演,權力僅次於陳佩妮。但她隨和,放鬆,玩兒的開,廣告部的人都很喜歡她。

  韋如夏的酒量很厲害,在KTV大家玩兒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拘著。KTV的大包廂,韋如夏和大家推杯換盞,感受著歡聲笑語,身心放鬆。

  廣告部分了攝影組、美工組、技術組還有策劃組,都是些思維活躍的年輕人。玩兒過幾輪遊戲後,大家認識得更深了,情緒也都放鬆了下來。唱歌的依然在唱歌,下面聊天的也開始說著自己聽來的八卦。

  其實這裡的人和韋如夏年紀差不多大,陳佩妮年紀稍微年長點,今年三十五歲。陳佩妮是個很有獨立個性的女人,也難怪能這麼輕的年紀領導著這麼大一個部門。

  她和韋如夏閒聊著廣告的事兒,聊了一會兒後,陳佩妮問韋如夏:「你能力這麼強,也年輕,沒有想過組建工作室麼?」

  陳佩妮說這話,是因為她欣賞韋如夏,她這次的策劃,真的很強。她做了多年領導,識人能力一流。

  韋如夏自然品得出她話裡的誇獎,兩人在工作中算是接觸最多的,和她接觸的時候都挺舒服的。

  「想過。但是這幾年還想多跑跑單子,過幾年再組吧。」

  像韋如夏這種有衝勁想法的人,既然想過就不會將計畫擱置到現在,擱置到現在,肯定是有什麼難處。而難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沒錢,陳佩妮也是在這裡覺得韋如夏確實和LO高層沒什麼關係。

  「下周宋夢就要進組拍攝了,你說,駱總會不會過來看她?」有個女職員提了這麼一句。

  晃著酒杯的手一頓,韋如夏抬頭看了過去。剛剛說話的地方,湊了四五個還沒結婚的小姑娘,正在八卦公司高層。

  「我感覺他們兩個人的事兒好不靠譜啊,駱總太高冷了,有點性冷淡的感覺。」扎馬尾的小姑娘說道。

  韋如夏和旁邊的陳佩妮相視一笑。

  「他不是性冷淡好吧,他是斯文敗類!在外西裝革履,正經穩重。在內脫掉西裝……啊呀!」剛剛說話的小姑娘看到大家視線都投到她身上,後面沒說完,紅著臉摀住了嘴巴。

  旁邊幾個男職員起鬨,有個短髮小姑娘反駁他們:「怎麼,只許你們對美女有幻想,不許我們yy美男子啊!」

  「但是你們剛剛還扒駱總和宋夢是一對啊。」有個年輕的男職員說道。

  「才不是一對。」短頭髮小姑娘道,「駱總肯定不會去找宋夢,但宋夢肯定會去找駱總。」

  宋夢是國內當紅的明星,和李雯同是四小花,她是模特出身,國際知名度更高一些,代言了很多時尚大牌,也是時裝周的常客。

  這麼說起來,韋如夏對她有點印象。

  「《想把我唱給你聽》誰點的呀?」剛唱完歌的一個男職員拿著話筒打斷了他們的八卦。

  「導演的導演的!」韋如夏來到LO之後的助理小圓說道。

  「對對,我的。」韋如夏一笑,將酒杯放下,接過話筒。伴奏一響起,大家的八卦聲也變小了。

  這是多年以後,韋如夏第一次唱這首歌,她聲音沒有少女時期的甜了,喝酒讓她嗓子變得有些啞,帶著些性感和慵懶,她將這首歌民謠,唱出了情歌的感覺。

  韋如夏唱完之後,得到了大家的掌聲,但她覺得這掌聲裡大部分是鼓勵。她也不在意,笑著謝謝大家,然後把話筒遞給了下一首要唱歌的人。

  在她遞過去的時候,她又端起了酒杯。她今天喝了不少了,但沒什麼醉意。將酒杯內的紅酒一飲而盡,旁邊陳佩妮又給她添了一杯。

  韋如夏雙手拿著酒杯笑著道謝,陳佩妮看著她凝望著屏幕的臉,女人的側臉很好看,輪廓清晰而有辨識度,她是個大美女,不過自己美而不自知,很少打扮自己。

  穿著有點像《雛菊》裡的全智賢,充滿了藝術家的隨意散漫,又有著小女人的純真的慵懶。

  陳佩妮推翻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她和韋如夏碰杯,兩人喝了一口酒,她將身體湊到韋如夏身邊,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了一個整個廣告部只有她才知道的八卦。

  「以前我參加了一個場合,大家一起玩兒。當時宋夢也唱了《想把我唱給你聽》,之後,駱總讓她連續唱了好幾遍。也是因為這件事,宋夢才和駱總傳了緋聞。」

  KTV內唱歌聲和男女推杯換盞聲不斷,像一支支箭一樣射穿了她的耳膜。屏幕明暗不定,韋如夏回頭看著陳佩妮。陳佩妮只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笑,轉頭去看她們唱歌了。

  陳佩妮剛剛的話,像是一隻小觸手,一點點搔著她的胸口。韋如夏驀得一笑,她喝了杯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光駱瑭在靠近她,現在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慫恿著她也去靠近駱瑭了。

  大家最後果然玩兒到了凌晨兩點,第二天剛好周天,廣告第一階段拍攝結束,所以放了一天假,韋如夏索性在酒店睡了一天,睡到下午兩點多才醒。

  她先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然後點了份外賣。剛吃完,岑念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們廣告剛投入,效果不錯,岑念白後來還推薦了幾個老闆給她。但她目前啃LO這一個大餅就夠了,也沒多接。

  「出來玩玩兒?」岑念白問道。

  這次韋如夏來到安城後,兩人就見過一次,他們都忙。

  儘管千杯不倒,韋如夏還是有些不太舒服,況且看著窗外那大太陽,她就出了一身汗。

  「算了,不出去了,熱。」

  「你現在怎麼變宅了?」岑念白低笑一聲道。

  「也不是宅,是累。」韋如夏喝了口水,感慨道:「錢不好賺吶。」

  岑念白一笑,道:「那給你線上放鬆放鬆,來兩局遊戲?」

  將杯子放下,韋如夏身體靠在書桌上,笑著應道:「這個行。」

  兩人說玩兒就玩兒,他們玩兒的遊戲還是LO的《刺殺者》,這遊戲兩年前上的,熱度雖大不如前,但仍然是市面上最火的手游。

  遊戲規則很簡單,99人組成一隊,荒野求生,刺殺其他玩家,最後存活的人取得勝利,並且會獲得各種稱號和獎品。

  岑念白是個氪金玩兒家,韋如夏和他一起玩兒,就算拿不到第一,前十名也能拿到不少獎勵。

  兩人換上裝備進入遊戲,韋如夏選的角色是個紀錄片主持人,半輸出半輔助。岑念白選的角色是個殺手,主輸出。

  韋如夏是輔助岑念白玩兒的,兩人進入熱帶雨林,先殺了一波,屏幕上顯示存活玩家還有三十名。

  他們玩兒的版圖是在不斷縮小的,兩人按照地圖指示,朝著湖邊跑,剛到湖邊的時候,岑念白差點被鱷魚給咬死,後來她硬給奶回來了一半。

  兩人準備帶著道具穿過湖泊的時候,岑念白突然說了一聲:「完了完了。」

  韋如夏開著語音,聽到岑念白這句,問道:「怎麼了?」

  說完的功夫,面前出現了一個帶著紅色十字袖章的大叔。大叔在遊戲裡是一名醫生,主要給奶。

  她還沒說話,岑念白拉著她就逃,邊逃邊道:「這是高手榜第一啊!」

  兩人還未逃遠,「高手榜第一」就衝到了他們面前,然後,抓著岑念白給他注射了一劑毒藥,岑念白的血條瞬間被清空,死了。

  剛才岑念白還是有反抗的,但「高手榜第一」遊戲操作太6了,他的反抗基本是無謂的掙扎。

  韋如夏看了一眼,現在還有16名玩家,能剩下的都是高手,岑念白死了她也活不久,死在「高手榜第一」的手下還挺光榮的。

  就在她放棄掙扎準備挨一針的時候,「高手榜第一」突然跑走了。

  韋如夏:「……」

  在「高手榜第一」逃跑的時候,韋如夏看到還未死掉的玩家的遊戲號正在光速變暗,只有剛才「高手榜第一」屹立不倒。

  他不叫「高手榜第一」,他遊戲名字叫「l23」

  最後,遊戲裡存活的人就只剩下了她和l23。韋如夏都不用跑不用躲,l23就跑回來找她了。

  她躺著得了第二,韋如夏心裡還是挺滿意的。這下,l23該給她打針了吧。

  但事情的發展往往超乎她的預料,l23並沒有給她打針。他將身上的裝備都脫掉,挑了一件殺傷力最強的槍扔到了韋如夏的面前。

  【l23:殺我。】

  他沒有開語音,韋如夏望著那兩個字,在對話框裡敲了幾個字發了過去。

  【WR:駱瑭?】

  這只是個猜測,駱瑭應該不知道她的遊戲名字。但不是她又會是誰?誰會主動給她送人頭啊?

  在她想著的時候,l23回了消息。

  【l23:嗯。】

  韋如夏看著那個簡簡單單的「嗯」,心裡像開了涼氣,吹得她唇角都揚了起來,心跳都快了起來。

  【WR:你怎麼知道我賬號名字?】

  【l23:你試玩過《冰戰》,用的就是這個id】

  這下就說得通了,韋如夏笑起來。

  【l23:為什麼和他一起打?】

  駱瑭用的是「他」,看來他也知道岑念白是個偽娘號,畢竟岑念白氪金大佬,後台應該都能查到數據。

  韋如夏沒有繼續打字,拋了個語音給駱瑭。駱瑭一接通,韋如夏就笑著回答道:「念白說他有外掛,穩贏,所以我才跟著他打。」

  她剛說完,駱瑭就跟她說了一句:「遊戲是我開發的,我才是最大的外掛。」

  韋如夏:「……」

  無法反駁。

  「還玩兒麼?」駱瑭問。

  「玩兒!」韋如夏抱緊了大腿。

  抱著駱瑭這條大腿,韋如夏甚至超過了岑念白。等打完手上那局,韋如夏看了一眼窗外,已經上黑影了。

  不知不覺,已經晚上了。

  駱瑭還在等著她邀請,頭像一直是亮著的,韋如夏心中微微觸動,她敲了幾個字發過去。

  【WR:一起吃晚飯麼?】

  那邊好久沒有動靜,就在韋如夏要拋語音過去的時候,駱瑭回了一句。

  【l23:我去接你。】

  韋如夏手指放在屏幕上,指腹被屏幕隔斷,似乎能感受到細微的電流。她笑起來,發了條消息過去。

  【WR:好啊,我等你。】

  發完消息後,韋如夏就起來收拾了。她今天起床後就洗了個澡刷了個牙,連睡衣都沒有換。

  在她剛要進浴室的時候,岑念白打電話過來道:「還打嗎?」

  岑念白被駱瑭殺了以後,剛好有事兒要忙,現在忙完了,就跑上來找韋如夏繼續玩兒遊戲。

  韋如夏回絕道:「不了,出去吃點東西。」

  聽得出韋如夏語氣裡掩飾不住的笑意,岑念白道:「你不是說外面熱不想出去麼?我跟你說,現在更熱,我剛從外面回來。」

  「我不怕熱。」韋如夏回了一句後,哈哈笑著掛斷了電話。

  韋如夏換好衣服後化了個淡妝,讓她看上去不那麼憔悴。她背著包下了樓,駱瑭已經在大廳的休息區等她了。

  他今天沒穿西服,只穿了一件白t和一條黑色短褲,露出肌肉緊致的小腿,在人群中白得發光,也帥得發光。

  原本坐在卡座中,就有女人的視線源源不斷的投過去,他一回頭看到韋如夏時,身邊的女人們又是一聲小小的驚嘆。

  他真是不管是少年還是成人,都帶著異性抗拒不了的魅力,這就是好看的皮囊的力量。

  韋如夏穿了一身簡單的短衫短褲,她喜歡的顏色偏清新,材質是棉麻的,看著舒適又涼爽。她把長髮紮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英氣的眉眼,身材高挑而挺拔,氣質絲毫不輸模特。

  兩人在大廳匯合,在男男女女的注視中出去了。

  岑念白沒有騙人,明天好像有雨,今晚天氣格外悶熱,甚至路燈都被水汽蒸得朦朧了些。韋如夏剛上駱瑭的車,就感覺自己的後頸出了一層薄汗,駱瑭發動車子開了冷氣,她這才清醒了些。

  駱瑭把車開出去,修長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邊開車邊問道:「吃什麼?」

  韋如夏後背靠在座位上,坐姿舒展,她回望了駱瑭一眼道:「你喜歡吃什麼?我請。」

  她話音一落,駱瑭的視線就飄了過來,男人睫毛長卷濃密,睫毛下的雙眸黑亮如墨。韋如夏被他看得心下一動,略略一笑,道:「就當感謝你今天帶我打遊戲。」

  當時想約駱瑭出來,她心裡也是用這個理由說服的自己,其實她想瞭解瞭解,這八年駱瑭變了多少。現在真出來了,兩人之間還是沉默得有些尷尬。

  駱瑭會意了她的意思,專心致志開車。韋如夏轉頭看著窗外,夜晚的安城,長道上燈火闌珊,車水馬龍,有點流火的感覺。

  儘管這麼悶熱的天氣,外面的人仍然不少,尤其是一條長街口處。

  這條街是美食街,街口是一座氣勢磅礴的門樓,做成了古時夜市的模樣。門樓口處,人來人往,能看到街頭賣美食的小販。

  韋如夏的視線隨著車子的前進而漸漸往後看著,等到了正街門口,韋如夏看到美食長街一眼望不到頭。她回頭看了駱瑭一眼,駱瑭說:「就在這兒吧。」

  外面很熱,但新奇和長街內叫嚷的熱情讓韋如夏忽略了這種熱。駱瑭停好車,兩人一起進了美食街。

  美食街很正規,每家都是一個小店,攤子在門口,裡面是吃飯的地方,現在正是最火的時候,店裡多多少少都有些人。

  韋如夏聞著香氣,在前面往前走著,駱瑭跟在她後面,不一會兒,看到韋如夏停在了一個攤子面前。

  店主這兒相對於其他攤子人比較少,看到韋如夏興致勃勃地站在攤子前,趕緊笑著接客,道:「美女來串嗎?」

  「好啊。」韋如夏面不改色,笑著指了指說道:「我要兩串蠍子,兩串知了~」

  這個攤子人少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攤子上賣的,全是串到一起的各色蟲子。這種東西,本質上高蛋白。但很多人害怕,不敢過來吃。韋如夏一點都不怕,她小時候在冬鎮,和吳宇一起去石頭底下掀蠍子,夏天和他黏知了,最後都被吳宇媽媽油炸了之後他們倆分著吃了。

  這種蟲子本就很硬,油炸後口感特別好,味道特別香。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了,沒想到這裡有賣的。

  「好嘞。」店主笑眯眯地應聲,拿了四串後趕緊放入油鍋裡炸。

  看著店主開炸,韋如夏想起來她請駱瑭吃飯,不能光顧著自己。她拿了一串蠍子,轉頭問駱瑭:「你要不要吃?」

  在她拿起蠍子遞到駱瑭面前的一瞬間,駱瑭盯著蠍子,眉心微鎖。

  韋如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笑起來道:「你怕啊?」

  「不怕。」駱瑭鬆開眉心,神色淡淡道:「我不吃。」

  在他說完後,舉著蠍子的韋如夏惡作劇一樣將蠍子戳了過來,駱瑭抬眸看著她的笑臉,身體躲開了。

  駱瑭怕不怕不好說,但韋如夏覺得這樣你來我往的挺好玩兒,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時期,兩人互相追逐的時候了。

  韋如夏拿著蠍子嚇唬駱瑭,一時間忘了身體傾斜的角度,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就要摔倒了。在她失重的瞬間,腰上突然出現了兩隻手,將她給扶穩了。

  剛剛那一瞬的刺激讓韋如夏呼吸有些不穩,她心跳紊亂地感受著腰間男人的大手,滾燙有力,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她腰間敏感的皮膚上,她霎時間紅了臉。

  與此同時,她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似乎帶著隱隱的壓抑。

  「胡鬧。」駱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