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最毒不過蛇蠍之心

  慕紫一愣,慕玉瑩和孔氏更是詫異,大堂內氣氛登時滯留,壓的人心頭悶慌。

  孔氏對那掌櫃怒目圓瞪:「掌櫃若是眼睛不好使,就別用狗嘴亂咬人。我何時有動過手,休得血口噴人。」

  掌櫃說道:「小的只是一介平民,哪裡敢對眾位撒謊。確實是小的親眼所見,兩位千金的確先開口角,但動手傷人的,是這位夫人。」

  滿屋目光齊齊盯來,孔氏幾乎跪得癱軟,顫聲:「你胡說!你不是瞎了眼,就是收了慕紫那賤人的好處!」

  慕紫本想說出真相,猛地聽見那罵詞,面上緊繃,冷冷看她,再不多說半句。雖然不知什麼緣故,但要她幫她洗脫冤屈,她也不樂意!

  慕玉瑩對母親是不敬,但這是親生母親,見她被冤枉,哪裡肯依:「你說謊,是慕紫先打人的,你為何冤枉我娘!」

  掌櫃跪的筆挺,定聲說道:「小的沒有撒謊。」

  孔氏還要辯,卻見前頭有影子投來,抬頭看去,一桿枴杖重落肩上,痛的她差點昏厥過去。

  老太太這回真是發了狠,只差沒往她腦袋上敲,怒不可遏「一而再再而三做這些下三濫的事,虧得我還懷疑這事的真偽,怕辱了你們名聲。可誰想同為人母,心腸卻如此歹毒」!

  孔氏不敢還手,更不敢躲,苦苦求饒。慕玉瑩上前抱住老祖宗的腿,也挨了一杖,痛的縮手,轉眼被母親摟進懷裡護著,母女倆已哭做一團。

  慕紫看著場面實在悲慘,步子剛動,就被宋氏拉住。眼神交匯,宋氏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過去。

  宋氏和孔氏畢竟做妯娌這麼多年,孔氏的脾氣她多少知道,確實是不聰明,但也沒糊塗到敢當面扇打嫡出,何況她是個藏不住的人,瞧著……根本像是被冤枉的。

  但是女兒這一出面,又是她先動手,賬就該算到她頭上。權衡一番,她寧可看著孔氏挨打。老太太年紀大了,打個十幾下就該停了。

  阿月不忍再看再聽,往祖母丁氏懷裡躲。為什麼大家不能好好的相處,非要動手呢。她想不明白,只是想想就覺難受。

  老太太上了年紀,抽打七八下,已經提不起枴杖。秦嬤嬤將她勸住,老太太仍不肯回了正位。孔氏泣不成聲:「孫媳沒有做那樣的事,這人撒謊。老祖宗可以問問阿紫,問問她啊。」

  慕玉瑩也是啜泣:「玉瑩可以作證,不是我娘先動手的,是慕紫,是她!」

  眾人視線本已轉向慕紫,忽然聽見一聲呵斥,又收回視線。慕立成起身將放在桌上的雞毛撢子直往孔氏和慕玉瑩身上抽,剛停的哭聲又慘烈響起「我怎會娶你這樣惡毒的婦人。我兒吃喝同我,學識脾性好好的,女兒成日跟著你卻變成這德性,不是子不教父之過,分明是為母不慈,才教的女兒這般狠毒。我再留你,只怕要錯教慕家子孫」。

  丁氏先行回過神:「奉行,你先住手。」

  慕立成這才停了手。

  丁氏蹙眉問道:「你方才的話是何解?」

  慕立成雙膝重新跪地,磕的聲音十分響亮:「祖母,母親,請讓奉行休了這惡婦,以正家風!」

  本在哭的不能咽聲的孔氏驀地一頓,滿目驚恐:「您、您說什麼?」

  慕立成並不瞧她,又清楚的重複「請讓奉行休了這惡婦,以正家風」。

  孔氏再哭不出聲,整個人癱坐地上,愣的魂魄都要出竅,呢喃唸著「我沒有,我沒有動手」,除此之外,再說不出什麼。

  老太太那堆滿褶子的臉也是緊擰,遲疑道:「這事……」休妻的事傳出去不好聽,雖然孔氏的父親已經告老還鄉不再為朝廷效命,娘家也沒什麼權勢,但畢竟是髮妻,而且還育有兒女。讓別人知道可要說她當初沒眼光,給孫兒挑了這樣的惡毒媳婦。

  慕立成沉聲:「再留,誰知會做出怎樣敗壞門風的事。就怕我管束不住……現今害三房孩子,日後恐害大房孩子。孫兒自知身份卑微,不能同兩房嫡出相比,既然如此,那就讓孫兒忍痛斷了這禍害!」

  屋內悄然,這休妻是大事,不同妾侍可隨意送人。孔氏所為令人不齒,更令人髮指,但這事,做長輩的也不好插手。

  丁氏說道:「此事還需再議,先冷靜冷靜,再說不遲。」

  老太太說道:「這是你們二房的事,自己解決去吧。只是你們共枕十年,也不可一時妄斷。更何況你岳父那邊,又該如何交代。先領了人回去吧。」

  慕立成有了前面那話便成,這才領了她們母女回去。到了家,便將孔氏關進屋裡,不許她出來。孔氏心覺丈夫還有心思懲罰自己,那定是不會休她,心裡倒還高興。答應會好好反省,乖乖待著。

  慕立成將她關好,立刻往孔家去了。見了孔氏爹娘,同他們說了今日的事。孔老爹為人耿直,多年的老翰林,聽女兒竟做出那樣的事,氣的差點病倒。

  孔氏在房裡想了半日,恨極了那掌櫃,也懊悔當時為何不勸阻女兒。唉,也是自己錯了,等丈夫回來,同他好好道歉,再不做這樣的糊塗事。可等了半日,卻等來一紙休書。滿眼充血看完,吐血暈厥。

  翌日孔氏被送回,孔家自覺面上無光,可女兒行為愚鈍,慕立成私自來說已是給足面子,哪裡敢讓事情敗露,當然不敢前去慕家討說法。孔氏醒來哭求他們為她求情,又挨了一頓訓斥。

  打擊接二連三,孔氏病倒了,臥榻不起,每日淚濕滿枕,不知自己為何會落得今日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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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州,晴,熱浪撲騰。

  再向前兩個村子,就是東村了。

  慕韶華瞧著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覺舒服,於他而言,這裡是故土。只是此次回來,心情頗為沉重。

  「少爺,少奶奶,又見著土地廟了。」

  趴在慕韶華肩頭小憩的方巧巧打了個哈欠,丈夫已經拿著三支香下車。她探頭看去,見他點了香火,鄭重朝那不知名的土地廟拜了三拜,這才回來。

  從出了京城,一路有不少的寺廟無名廟,每每見了,慕韶華都要下車拜拜,為方巧巧祈福。她不是被什麼神仙扔到這大琴國的嗎,那拜託大琴國的神仙攔住那外來客,約摸可行。

  慕韶華這麼同妻子說時,方巧巧幾乎笑傻了,丈夫一臉肅色叫她不要笑話神靈,才斂起笑意,更是喜他。

  「快到家了。」

  方巧巧點點頭,這裡的事無論有沒結果,早點回去的好。不知道阿月在家乖不乖,兩個兒子她還放心,就是迷迷糊糊的女兒實在教人擔心。

  進了東村,因河流還在遠處,回家先看看,免得旁人說他們得了富貴忘了本。

  巷子狹小,馬車不能入內。慕韶華和方巧巧步行進去,正是午後,耕種的人基本沒回來。到了自家門前,見旁邊胖嬸家的門還開著,敲敲門,就見個小姑娘的腦袋探出。

  方巧巧一見,笑道:「翠蟬。」

  翠蟬歪歪腦袋,滿眸亮色:「董叔,巧姨。」這走了半年的人突然回來,十分稀奇,左右瞧瞧,「阿月呢?長青哥哥長善哥哥呢?」

  四人自小就為鄰,平日玩在一塊,感情好著。尤其是阿月,心裡惦記得很。

  方巧巧笑笑,讓下人拿了一包果子給她:「阿月不得空回來,也想著翠蟬呢,托我拿了好些玩意兒給你。」

  翠蟬聽見有好玩的,倒沒太欣喜,笑道:「阿月真好,只是如今拿,我還是得帶去京城。」

  慕韶華問道:「翠蟬要去京城玩麼?」

  翠蟬搖搖頭:「叔叔家在京城開了個鋪子,缺人,叫爹娘過去幫忙。過幾天就走,爹娘如今正在外頭賣糧食呢。」

  兩人恍然,往裡看看,院子裡果真也收拾出幾堆東西。不由對視笑笑,這老鄰居也來京城,於他們而言,實在是件高興事。和翠蟬說了會話,兩人才回自己家裡。

  一進門,半年沒人住,門口都結了蜘蛛網。院子裡原本就長了野草,但有修剪瞧著乾淨,現在卻是長的參差不齊,分外難看。巧巧心急,走在前頭,才走了三步,就見一條小蛇迅速蜿蜒從雜草鑽過,嚇的她驚叫。

  慕韶華忙將她拉回身邊,下人已提棍上來捶打兩邊開道。

  方巧巧步子已停,拉住了丈夫:「我不進去了。」

  慕韶華偏頭看她:「巧巧……」觸景生情,生的還是悲情,他隱約明白。也不再往前,「去河邊。」

  方巧巧點頭:「不是不想對著這裡生了悲意,而是因為我們已離開這裡,尋了新的家,再回頭也沒任何意義,倒不如將日後的路走好,走順。」

  慕韶華也是定定點頭,這個道理他懂,妻子能懂,他也更是放心。

  方巧巧去買了香燭,先和丈夫去祭拜了鳳娘,將墳頭的草除的乾乾淨淨:「大郎,今晚我們去請個可靠的村裡人,讓他常來這裡清理。京城畢竟太遠,就怕哪年趕不回來祭拜。」

  「巧巧想的周到,去拜託村口的何叔吧,他為人老實勤懇,我們給多些銀子。」

  「嗯。」

  祭拜完,兩人才往河邊去。

  河流寬敞,兩邊淺可見底,中間卻深過腰間。方巧巧蹲在河邊,伸手撈水,雖是酷暑,但因是活水,並不溫熱,涼涼浸手。

  慕韶華在旁緊張問道:「可有什麼感覺?」

  方巧巧笑道:「肯定沒的,大郎忘了我在這都洗了十年衣服,要有,也不用等到現在。我們往上游看看去。」

  慕韶華暗嘆,和她一起往上走。

  河道彎長,走了半個時辰,再往前,就得乘船去了。無功而返,頗為失落。從上游下來,遠遠就見個胖婦人往這邊過來。

  「真是你們啊,我還以為翠蟬那丫頭騙我。」

  人還沒到跟前,那大嗓門就帶著笑意飄來。兩人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迎面向胖嬸走去。鄰人見面,說了好些話,這才有歸鄉之感。

  胖嬸為人豪爽,一定要兩人去她家裡用晚飯,絲毫沒有因他們衣著光鮮而有生疏。往回走時,才想起事來,笑道:「瞧我這記性,來找你們,是要送樣東西。」邊說邊從懷裡拿了個白玉墜兒遞給巧巧,「當年小董送你來我家,我替你換衣裳時落下的。後來忘了,也不知扔哪去了。這幾日收拾屋裡見著,正想一起拿去京城給你,可巧你們竟來了。」

  方巧巧細看,見是個梅花墜兒,笑笑:「胖嬸,這不是我的。」要是胖嬸拿的是什麼鑲著鑽石的項鏈,那是她的無疑。就從這玉墜款式來看,也不是出自現代。

  胖嬸笑著塞到她手裡「我是不識字,但腦袋靈光著,不會記錯的,就是從你身上掉的」。方巧巧正想推回,卻見那玉忽然發黑,手上的烏黑迅速往那白玉裡鑽,看的她愣神。

  慕韶華不明所以,從她手中拿起,仔細看,無瑕美玉,做工很是精細。

  這玉一離手,那原本已被吸食乾淨的黑色驀地重新蔓延,嚇的方巧巧從他手裡搶了回來,再看,黑色又回到白玉裡面。她挽袖看著,膚色如雪,哪裡見得到半點黑色。而那玉,也成了一塊墨玉。

  慕韶華苦笑:「巧巧……」

  方巧巧捏著玉問他:「這玉是白是黑?」

  胖嬸撲哧笑道:「巧巧還是跟往日那樣,迷迷糊糊的,這當然是白玉,你眼睛可是不好使?可要找大夫瞧瞧。」

  白的?方巧巧眨眨眼,看著那黑不見底的玉,這莫名出現的東西,似乎有十分神奇的作用。凝視自己的手,在背陰處也不會隱沒不見……也就是說,只要保護好這玉,就能留下來?心頭懸了許久的石頭,重重放下。伸手就將丈夫抱住,差點喜極而泣:「我不用走了,我不用走了。」

  眾目睽睽之下,慕韶華當即面紅耳赤,可聽她說著「不用走了」,已明白了什麼,也是歡喜,輕輕拍她的背安撫:「不用走了,不用走了。」他們已是夫妻,那些目光就當做沒看見吧。

  只要她不走就好,其他再也無妨。

  同胖嬸一家三口吃過晚飯,方巧巧幫忙收拾完,說要同慕韶華去拜見鄉里,也不許下人跟著。慕韶華想著她是有事要同自己說,拿了燈籠就和她出去了。

  鄉村夜色十分漆黑,門前也少有人點燈,更不會有人高懸燈盞。燈籠的光火微弱,兩人也走的緩慢。

  方巧巧抱著慕韶華的胳膊,小心走著,等走出巷子後頭沒人了,才低聲同他說了玉墜的事。

  慕韶華聽不太懂,但妻子素來不會在他面前藏事,也信她不是在安慰自己,長鬆一氣,又緊張問道:「那玉可放好了?不要弄丟了,你總是愛丟東西,可要好好看管。」他簡直是恨不得自己看管,可是不行。

  方巧巧認真點頭:「嗯嗯,定不會糊塗的,我將它纏了好幾股繩子掛在脖間,貼著心口。」這東西,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給,雖然不知道能撐多久,但起碼是等於異界簽證延期了。如此想著,越發開心。

  翌日,因胖叔胖嬸也去京城。便兩家同路,回去時分外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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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校場有四,慕宣最常去的就是東邊校場。

  阿月頭一回來這,四周事物都新奇得很。

  慕宣牽著她,見她四下好奇看著,問道:「阿月喜歡這?」

  「嗯!」一切新奇的玩意她都喜歡,雖然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慕宣又看向兩個孫兒,慕長青目不斜視,甚至是眉頭微擰。與唸書時全然相反的神色,和他爹一樣,做文臣的料。再看慕長善,倒同阿月一樣,滿眼的好奇。

  士兵操練剛剛結束,校尉見到慕宣,快步上前:「末將見過將軍。」

  慕宣說道:「不過是來看看,無需多禮,你忙自己的去吧。」

  校尉也不磨嘰,得了話,立刻退下。兵將在外在內,都已養成一語得令的習慣,絕不拖沓虛情。

  回到京城看慣了每每寒暄都要半日的大人,阿月又覺新奇了。耳畔聽見有馬蹄聲響,循聲看去,卻瞧不見,心裡癢得很:「祖父,阿月想學騎馬。」

  慕宣說道:「騎馬並非易事。」

  阿月仰頭笑著:「總學一加一這樣太簡單的也不好玩,難些也好。」

  慕宣面露笑意,無怪乎他最是疼阿月,不僅因她眉眼像鳳娘,更是因為阿月的脾氣最合他心意,當即點頭:「好,待會祖父就去買匹小馬駒給你,每日讓元德帶你去練馬。」

  那元德是追隨慕宣多年的人,肯將他「借」出,府裡除了老太太還無人有這福氣。阿月歡喜點頭,開始記掛就要屬於她的小馬駒,這校場的玩意兒對她的吸引就小了。

  慕宣到了靶場,尋了弓箭給慕長青和慕長善,教他們射箭。在旁看了好一會他們的姿勢,心中更是明了。

  傍晚,領著三個孫兒去酒樓,菜也不點多,過慣了邊城苦日子的人,也見多了流離失所的老百姓,慕宣為人素來不奢侈,菜夠吃就好。等孫兒都吃飽了,才說道:「你們三人,有誰願意同祖父習武?日後做將軍?」

  慕長青一頓,他最長,比然要先表態。可是他不願,但可要忤逆祖父?這似乎是大逆不道。正苦惱著,阿月問道:「祖父,練武辛苦嗎?」

  慕宣淡笑:「定會十分辛苦,每日晨起習武練劍,肩挑百斤,騎馬射箭,缺一不可。」

  阿月擰眉,對哥哥說道:「大哥還是不要去了,娘親說哥哥跟爹爹一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日後做文臣的好。」

  慕長青真是越發喜歡這妹妹啦。

  慕宣也點頭:「長青不喜習武,也不必勉強。」

  慕長善是喜歡那些,但一想到要那樣辛苦,又不想去。見祖父盯來,大了膽子說道:「長善也不想。」

  慕宣瞧他,這孫兒一看就是習武的料,就是有些公子脾氣了,玩起來一日都不會累。但要他做些「苦活」,卻生了怯意,日後這樣可不好,教的偏了,只怕要變成紈褲子弟。想到慕正林,他便覺心痛。往日他沒做好丈夫,做好父親,日後,再不願這樣渾噩,撒手不管家中事。

  等兒子和兒媳從利州回來,就同他們提提罷,只願不要再吵起來。

  七月,慕韶華和方巧巧終於回到京城。在城門口胖叔胖嬸因要先去弟弟家,先拜別了。方巧巧還特地叫了個京城本地的下人領他們去,免得跑錯了路。

  阿月今日要上學,爹娘回到家的消息還不知。趁著休息,拿了母親臨走前給她擰的新紅繩,和寧如玉勾著玩。

  寧如玉說道:「明日不用來學堂,我去你家住好不好。」

  阿月挑起尾指將線勾出,手指接連勾繩,再接回手中,已成了新圖案:「好呀,我們還可以一起去餵小黑。」孩童的詞彙甚少,更不會絞盡腦汁取什麼有含義的名。基本依照第一印象取名,好記就行,阿月就是如此。叫那隻歪腦袋歪鼻子的熊醜醜,叫這手中繩子小紅,那黑色的小馬駒,自然就是小黑了。

  寧如玉用力點頭,她也想養一匹來著,但家裡不肯,說她一個姑娘學騎馬做什麼。提及阿月,爹娘便說那是將軍家的女兒,當然不同。唯有放棄,只好常跑到阿月家去過眼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