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隔壁住進個少年郎

  雜樹高大,光束從層層密葉中輕巧穿過,照的地面光影斑駁。清風拂過,葉子一動,遮不住的強光順勢映照在阿月眼皮之上,刺的她一瞬醒來。

  睜開眼眸,下意識伸手擋住光芒,這一動,胳膊痛得很。

  「阿月?」

  聽見寧謙齊的聲音,阿月坐起身,見寧如玉還躺在一旁,忙去瞧她:「阿玉沒事吧?」

  寧謙齊眉頭微皺:「瞧了腦袋,沒有磕傷,氣息也平和,應當是一時昏迷,不敢隨意叫她,先讓她睡會。」

  阿月稍稍放心:「陸哥哥呢?」

  「他去找路了。」寧謙齊抬頭看這天坑,如果不是一路被籐條綠草纏托,以他們四人的身子骨,早就斷手斷腳了。陸家下人還沒找來,這掉的不是一般深,「阿月受傷沒?」

  「胳膊有點疼,可能是剛才拽住阿玉時扯傷的。」阿月慶幸只是內傷,可以偷偷抹藥酒,不會被爹娘發現。雖然這次闖禍的不是自己,但讓爹娘知道不好,不會被責罵,但也不想讓他們因自己的傷而擔心。

  可她不知道的是,方才滾落,臉早就帶了點小傷,一瞧就明了。

  「寧哥哥有哪裡受傷了嗎?」

  寧謙齊笑笑:「好得很。」說罷,又看了看妹妹,呼呼大睡的安然模樣總算是讓人放心下來。

  遠處似有人聲,阿月偏了偏腦袋,喜道:「是喊我們的。」

  兩人當即朝著那面喊了幾聲,以聲引路,這一喊,寧如玉也悠悠醒來了,脖子一動,哎喲一聲。阿月忙去扶她:「阿玉。」

  「別、別碰我,脖子疼。」寧如玉躺著不敢動半分,「難道脖子斷了?」

  寧謙齊輕責:「別胡說,估計是受了傷。他們就快找來了,你忍忍。」

  寧如玉只好一動不動,阿月蹲在一旁,也不敢碰她。過來時挪動了幾步,視覺不同,這才發現寧謙齊的姿勢一直沒變,跟寧如玉說話也是偏頭而已,小心問道:「寧哥哥,你受傷了吧?」

  見她察覺,寧謙齊笑道:「腳崴了。」

  寧如玉皺眉,仰天說話:「腳崴了身子還能動的。」

  要是告訴她自己是大腿折了,估計妹妹得哭,還要愧疚一百年。寧謙齊悠然說道:「就是腳崴了。」

  寧如玉又不是笨蛋,吸了吸鼻子,隱含哭腔:「對不起,要是我看路了,就不會發生這事。」

  阿月抬手輕捂她眼睛,生怕她哭出來:「挺好玩的,老天爺一定是覺得平日我說日子平淡無趣,所以才在我生辰時來場大戲。」

  寧如玉差點哭了,可脖子牽扯著痛意,哪裡敢亂動,最後吐字「笨蛋」,眼淚也強嚥入腹。

  阿月聽著呼聲漸近,卻不見陸澤回來,起身往寧謙齊指的地方走了幾步,喊他回來,免得他走遠了迷路。等了片刻不見回聲,忍不住說道:「趁著陸哥哥還沒走遠,我去找他。」

  寧謙齊也怕好友碰上什麼猛禽,這地方連陸澤掉落在此都詫異,那定是不知道這,萬一路沒找到,卻碰到危險,也教人害怕。遲疑稍許,讓阿月小心,實在找不到人,速速回來。

  阿月折了段樹枝,順著方才陸澤踩壓仍留有些許痕跡的「路」尋去,走幾步喊幾聲,一來找人,二來提前嚇退膽小獸類。

  陸澤此時已離開那穴坑,一路順水而出,豁然開朗,卻是徑直出來,迎面而望,前頭地勢深陷,兩旁山峰對立。這本沒什麼,只是遠遠看去,卻建有墳塚。這裡少說離那裡百丈遠,可見墳塚之宏偉。

  他隱約想起了什麼,轉身看向身後,雖然並看不穿,但方才來的地方,有水,有洞穴,再看這左青龍右白虎般的山形,喉中頓時乾得生疼。

  龍喜水,得水而住,以水為勢。龍之巢穴,淵深莫測,必有深幽巖洞。左右山峰高聳對望,似天王出宮,九龍朝聖,堂局完密,十分榮顯。這樣的地勢……根本就是龍穴。

  能將墳塚建立於此,而大琴國百年國運仍不見衰敗之勢,遠處那墳墓,只怕就是帝王之家的。難怪王陵始建,就有工匠傳出那不過是空墳,後來無一不是無故失蹤,原來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真有隱情。

  歷代戰亂,毀壞對方祖墳以斷顯貴的事並不少,也無怪乎雲家要來個調虎離山。他也終於明白,為何他們陸家要跑這麼遠的地方住下,聖上召見一次得費半個時辰,但卻從不曾說要在城內賜宅子,只怕他們陸家一開始就是為了守護龍穴中的皇族墳塚而住。

  這樣隱蔽,連一直熟知附近的他也不知道。

  隱約聽見有人喊自己,驚的他急忙轉身往回疾步跑去。

  腳步聲刮過地面橫攔的草木,窸窣聲聽的分外清楚。阿月判定不出聲音來自哪,乾脆等在原地繼續喊。忽然一人從青色樹叢中跳出,可把她嚇了一跳,還沒再出聲,就被他摀住了嘴:「別喊。」

  阿月點點頭,陸澤這才緩緩挪開手。她要是再喊,把別人引來,自己是陸家人還好,但他們卻有性命之憂。

  見他滿額是汗,阿月拿了帕子遞給他,低聲:「陸哥哥碰見野獸了?」

  陸澤微頓,這才想起來怕阿月過來,過來攔她。可踩的用力,快要被自己踩出路來了,一時半會不會復原,伸手接過:「已經走了,但好像落了東西在那。阿月站在這裡等我,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塊找吧。」

  陸澤當然不會讓她去,胡掐了個藉口:「那兒路滑,萬一你摔倒負傷,我可背不動你。」

  本來前面的話還無妨,說到後面阿月微鼓了腮子,還是點點頭,暗想我才沒重到讓人背不動的地步,太傷自尊啦。

  陸澤又囑咐讓她別亂走,才返回原路,回來時用樹杈將路儘量撥平,一路退回。見阿月還蹲在原地等他,微鬆一氣:「走,回去。」

  阿月起身,隨他走了幾步,認真說道:「阿月不重。」

  陸澤沒想起情急之下胡掐的話,有些雲裡霧外:「嗯?」

  阿月瞧他,罷了,阿玉也常說公子哥的心思跟她們姑娘家的不同,果然是不同的。

  對事重點不同,陸澤確實沒想起來,只想著阿月不知龍穴的事,就是安全的。父親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見阿月走的慢,微蔫,頓步等她:「我牽著你,免得摔了。」

  阿月伸手過去,一瞬被溫熱包裹,跟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但還是唸唸不忘他剛才的話。

  走到一半,陸家下人也已尋來。四人終於是安然回到陸家,處理好傷口,兩府下人各自送主子回去。

  他們一走,陸澤就去了父親書房。

  陸常安見了他,說道:「不好好在屋裡養傷,來這裡做什麼。」

  正在一旁研磨的程氏皺眉,心是慈父,說話卻這樣不客氣,無怪乎孩子都對他敬畏得有些疏離。

  陸澤來之前已想清楚,說道:「今日有驚無險,但孩兒有一事想說。聖上素來忌憚我們陸家,如果長守龍穴,聖上只怕更會驚怕,所以孩兒想,早離此地,讓皇族中人自己看守,才是上策。」

  陸常安眉頭蹙起:「什麼龍穴?」

  陸澤微愣:「父親不知此事?」見他滿目疑慮,他這才明白過來,「孩兒方才從山谷而出,見了一處寶地,與龍穴無異,上面建有宏偉墳塚,孩兒以為……」

  陸常安也是怔忪半晌,起身說道:「真有此事?」

  陸澤已然糊塗:「爹爹不知?孩兒以為我們陸家之所以居住在此,是為護住皇族龍氣。」

  程氏聽著事情不凡,走到門口,發現下人都已屏退,想必是兒子讓他們退下的,心想他倒是一如既往細心。恐有人來,便退出關門,為他們把風。

  陸常安擰眉沉思,片刻已是冷笑:「好一個雲家,本以為我們陸家盡心忠誠,雲家會感恩,卻不想,他們唯一信任的,唯有慕家。」

  陸澤並想不明白,鑑於前事,說道:「皇族倚賴謀臣,忌憚防備謀臣,也並不奇怪。慕家世代忠烈,與皇族世代牽絆。我們謀臣隨時可去別國另謀貴主,但慕家殺敵國將士無數,想叛逃有血海深仇的敵國實屬難事。聖上較之我們更信他們,情有可原。」

  陸常安嘆氣,雖然知道君臣相互利用常有,但他這一輩,也算是對雲家效忠無二心,卻被這樣對待,也實在讓他心中不忿。嘆道:「為父並不知龍穴一事,當初慕家突然在近處造避暑山莊,為父以為他們想親近我們。但如今想來……」

  陸澤恍然:「聖上擔心龍穴一事被我們發現,派慕家監視?」

  「對。」陸常安微微點頭,心中暗嘆。

  陸澤方才一瞬又覺心驚,如果他白日裡不顧及阿月安危,讓她過來見到墓穴。回去說給慕宣聽,死的,就是他。他本著救阿月一命的心,卻無意中救了自己。世事無常,他哪裡能想得到竟有這樣的因果循環。

  退出書房,見母親站在那溫和看著自己,沉亂的心思微覺平復。程氏笑道:「快將衣裳換了,回房裡好好歇著,長輩自會處理好這些。」她不喜幾個孩子都這樣老成,只是她為人兒媳,為人媳婦,無法做主。所以瞧見別家孩子,再看自己的孩子,總覺心疼。

  陸澤微點了頭,這一低頭,倒想起事來,順手往懷中一搜,抽出一條綴著幾朵墨梅的月牙色帕子來。

  程氏一愣:「這不是姑娘的帕子?」

  陸澤這才想起來阿月給帕子自己擦拭,當時顧不得那麼多,順手放進懷裡。見母親笑吟吟看來,面上已有些滾燙:「孩兒回屋去了。」

  程氏淡笑:「去吧。」那帕子不是慕月的就是寧如玉的,方才過去瞧她們傷勢,見寧如玉用過方帕,那定是慕月的了。兩人感情這樣好,做娘的總算覺得兒子不是一腦子家國天下,不由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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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被朱嬤嬤嘮叨了一路,越想越害怕,求著嬤嬤不要告訴長輩。朱嬤嬤說道:「回去同大少爺大少奶奶好好說,他們不會責怪你的。」見她擔憂,才和顏悅色起來,「三姑娘不怕,這次錯不在您。也是我們沒看好,太過信任陸家了。」

  聽見這話似乎在責難小夥伴,阿月說道:「陸家的人看的很好,誰能想得到那裡竟有個那麼深的坑呀。」

  朱嬤嬤笑道:「好好,三姑娘說的是。」

  阿月回到家,先去見老太太。所幸當時丁氏在,剛被老太太責難幾句,就被丁氏勸住,先讓她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裡,方巧巧在,慕韶華還未回來。方才就有婢女過來報信了,這會見到阿月臉上刮傷,支吾的挪步過來,放了手頭的書,問道:「又闖禍了?」

  阿月瞅了瞅四下,怯怯道:「爹爹呢?」

  方巧巧差點忍不住笑,已經學會找救兵了:「還沒回來。」

  「哦。」阿月只好往母親懷裡鑽,每回這樣總是有效的,「沒闖禍,不小心受傷了。」

  方巧巧抱住她:「娘知道你怎麼受傷的,不怪你,阿月很勇敢,只是下回要小心。」

  阿月抬頭看她,見母親真的不氣,語調裡還滿是心疼,自己的心頭也泛了酸:「嗯。」

  方巧巧笑道:「今日可嚇著了吧,快去梳洗,早些睡下。」

  阿月立刻展顏:「嗯。」從房裡出來,想到寧謙齊和寧如玉都負傷不能去學堂了,便想明天去寧府走走。

  夜裡慕韶華回來,說是因八月二日太后壽宴,翰林院合計商議備禮去了,學士又將初二進宮的禮節詳細說了一番,就晚歸了。

  方巧巧幫他脫下官服,聽完後說道:「太后壽宴,祖母和母親也受邀在列。」兩人的丈夫都是戰功顯赫的將軍,又是宮中婦人的宴會,自然受邀。

  慕韶華說道:「你再等等……等為夫往上爬爬,你封了誥命夫人,就能一同去了。」

  方巧巧頓了頓,笑道:「皇宮我是想去,但去不去都無妨,大郎不用自責。」她還想說自己覺得外頭更好,去了皇宮有那麼多規矩,還得寒暄陪笑。但一想萬一他死心眼,不奮發圖強了怎麼辦,便把話嚥下。

  慕韶華面色緩和,他得再努力些,哪日脫離慕家祖宗榮蔭大樹,也能讓家人得到外人敬畏,才是上策:「今日可有什麼異常?」

  方巧巧看看手和玉,笑道:「沒有。」等他洗身後,再將阿月的事告訴他。送他去了澡房,往回走時忽然想,太后壽宴……太后壽宴,全翰林院的人都要去……那許仲之必然也要去。

  這麼一想,唇角已是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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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阿月去了寧家,柳氏見到阿月臉上也負了傷,說道:「阿月怎的自己跑來了,柳姨還想等阿玉好些了,親自押她去慕家給阿月負荊請罪來著。若不是她馬虎,也不至於累你受傷。」

  阿月吃了一驚,擺手道:「柳姨可千萬別責怪阿玉,阿月沒事,一點事也沒。」

  柳氏見她恨不得當場翻十八個跟斗以證明她安康得很,笑道:「柳姨不罵她,阿月放心罷。」

  阿月笑笑,這才進去找寧如玉。寧如玉脖子扭傷了,不能動,脖子後頭還綁了木片,聽見阿月的腳步聲,頭還回不了,等她轉到跟前,擺擺手:「上回你說你可以演桃園三結義的關公,我覺得呀,我可以演那棵桃樹——因為可以一動不動。」

  阿月本想忍笑,到底是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旁邊伺候的人也是掩嘴抿笑。

  「你就皮吧,下回可要小心些。」阿月探身看她的脖子,「大夫說要休息幾天?」

  「少則八天,多則半個月。」寧如玉感慨道,「這麼久不用上學堂,阿月你得多羨慕我呀。」

  「是呀,可羨慕你了。」

  寧如玉眼眸亂看,脖子卻不能動:「唔,你家人都知道我受傷了?」

  阿月點頭:「知道呀,我娘還讓我帶話來,讓你好好養傷。」

  寧如玉沒聽見想聽的,又問:「還有呢?」

  阿月想了想,搖頭:「沒了。」

  寧如玉氣餒了:「哦。」

  「對了。」阿月說道,「二哥八月開始準備去武學堂,對對,二哥說……」她乾咳兩聲,急的寧如玉皺眉催促「快說」,她這才說道,「二哥聽了昨天的事,說『你們兩個都是迷糊蛋』。」

  「啊?」

  阿月搖頭:「二哥竟然說我們都是迷糊蛋,太可惡了。」

  寧如玉氣道:「嗯,太可惡了!」不安慰她,不來看她,甚至不托阿月帶好玩好吃的來,還說她迷糊,真真是可惡。

  阿月從她房裡出來,跑去寧謙齊那,只是受了腿傷的寧謙齊明顯悠然多了,受傷的腿放在凳子上,身子窩在椅子裡,悠閒的看著書。阿月輕步走過去,從後頭伸手遮他視線,還沒出聲,他已悠悠道:「阿月。」

  「寧哥哥怎麼知道是我?」

  見她轉到前頭,寧謙齊笑道:「阿玉喜木蘭,木蘭花開之際,將其采下製成乾花放入香囊中。阿玉不能走動,知道她負傷又有這麼好興致過來,並且先去看她再來看我的,只有你了。」

  阿月拍拍手笑道:「寧哥哥真厲害。」

  被人誇獎素來是件不錯的事,被阿月誇讚寧謙齊頗為受用啊,見她臉上有小傷口,但沒大問題,問道:「你胳膊不疼了?」

  「有一點,過兩天就好了。」說罷,還轉了轉胳膊給他看,阿月問了他傷勢,也無大礙,「陸哥哥今日來過了吧?」

  寧謙齊說道:「沒有。」說到這,他也覺奇怪,按理說他不會不來,但偏偏就是沒來,「興許是有更重要的事。」

  「嗯。」阿月晨起,僕婦幫她穿衣準備東西,問起她的帕子,才想起昨日落陸澤那了。見一回丟一個東西,難道以後真要把自己丟他那?

  從寧家出來,回到家,在寬敞的巷子就見到有數輛馬車往裡頭駛。因慕家喜靜,因此附近的宅子也一併買下,阿月以為是來拜訪自家的。到了門口,駐足看那些馬車,都在搬東西,往隔壁宅子裡搬。

  阿月好奇道:「嬤嬤,難道是二叔搬回來了?」

  朱嬤嬤蹙眉:「沒聽說這事兒,總不會是有人住進來了吧。」老祖宗好清靜,她在這服侍多年也沒見她應允過將宅子給別人住,不過瞧這仗勢,分明就是有人搬來了。

  阿月按捺不住,往那邊走,她要瞧瞧是誰要做她的鄰居了。

  越往那邊走,就越覺有好幾個搬東西的人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正走著,有人叫自己,轉身看去,見是陸澤,快步走了過去,笑問:「陸哥哥來找我大哥玩嗎?」

  陸澤淡笑:「不是。」

  阿月想了想:「陸哥哥來找阿月玩的。」

  陸澤仍是笑笑:「今日不是,不過以後隨時可以來找阿月玩。」他微微示意旁邊,「喬遷新居,日後要做阿月的鄰人了。」

  阿月詫異片刻,歡喜道:「當真?」

  「嗯。」

  阿月開心不已:「有伴咯,以後天天找陸哥哥玩,讓陸哥哥教我功課。」

  陸澤微覺奇怪:「你兄長可是個用功聰明人,阿月怎的不問他?」

  阿月笑道:「哥哥說,不會的自己努力琢磨,教了記不住。阿月覺得,教是可以的,若直接幫我做課業,才是真學不會吧。」

  陸澤笑笑:「那不會的往後來找我吧。」

  阿月努力點頭:「那你以後住這了,書船呢?」書船多好呀,夏日躺在那,吹著江風,視野廣闊,悠悠然然的。要是在這,附近沒有河流,可就浪費一處詩情畫意的地方了。

  陸澤說道:「也搬來了,在我院子池塘裡。」

  阿月眼裡頓時滿含笑意:「陸哥哥記得種荷花,種滿滿一池的。」

  陸澤心想她還唸唸不忘自己原先院子裡空蕩蕩的池子:「再看吧。」

  范大正指揮下人搬運,見七少爺和人說話,見是阿月,走過來微微彎身:「見過慕三小姐。」

  阿月笑上眉梢:「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范大笑道:「那往後要勞您多多照顧我們了。」

  阿月大方說道:「這附近我可熟了,帶路一定可以。」

  朱嬤嬤微微搖頭笑著,這小祖宗,真是一點也不客氣。不過為何陸家突然搬來?她可就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