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人心魔障不可長留

  中秋將到,慕家裡外忙著慕立成的事和安排中秋事宜,長輩忙個不停,小輩因學堂小假三日,又不用幫忙,自在得很。

  這日府裡做了月餅,方巧巧讓阿月捎給胖嬸家。他們家來京半個月,一直在忙活,根本不得空。慕韶華和方巧巧去過一回,倒覺給他們添了麻煩。

  阿月早早到了翠蟬二叔家的米鋪,平日這時都開門了,去他們家裡也見不到人。才剛進門,郭二叔見著阿月,彎身笑道:「慕三小姐又來找翠蟬玩嗎?她在後院燒柴火做早飯,您等等。」

  「沒事,我進去瞧瞧。」阿月將食盒放下,揭了小半蓋子,「這裡頭都是月餅,娘親讓我拿來的。」

  郭二叔笑上眼眉:「慕少夫人真是客氣了。」

  阿月進了裡頭,尋著廚房,一進裡面就熱的額頭冒汗 火旺盛,熏了一段時辰,熱意蒸騰。朱嬤嬤見她還要往前,微微護住:「這兒髒,別被灶火熏出煙味來。」

  翠蟬聽見聲音,從灶頭那邊抬頭看去,見是阿月,扔了撩火棍跑過來:「阿月。」

  「翠蟬。」阿月歡喜走去,翠蟬步子十分快,轉眼就到了跟前,「娘親讓我送月餅來,剛給你二叔了。」

  翠蟬在鋪子幫忙,不用像在利州那樣整日曬著,膚色也見了白淨,雖然模樣不算好看,但五官算得上端正。見了阿月已覺高興,聽見有吃的更是開心:「我娘本來也打算做些你最喜歡的棗泥糕送去,可是沒空。剛還和我爹去別家運米。」

  阿月擺擺手:「不打緊,嬸嬸忙得很,等忙完了我一定自己過來纏著嬸嬸給我做。」

  兩人嬉鬧著說了會話,郭二叔在前頭喊有客人來,翠蟬就出去幫忙,阿月不好多待,也走了。出了門上馬車前,朱嬤嬤拿帕子給她拍拍身子:「沾了一身煙燻味。」

  阿月抬頭看她:「嬤嬤,你不喜歡胖嬸,也不喜歡翠蟬。」一次還好,三番兩次都面露不悅和嫌惡,阿月也察覺到了,「翠蟬家沒偷沒搶,勤勤懇懇的做活,為什麼嬤嬤不喜歡他們?」

  朱嬤嬤微頓:「姑娘是富貴身子,跟他們這些寒門往來,到底不好。」

  阿月搖搖頭:「人只分善惡,不分貴賤。」

  朱嬤嬤大驚:「小祖宗,這話是誰教你的?」她要告訴老太太,竟給慕家小姐教這種可笑的話。

  見她這樣,阿月才不說是母親教的,免得給母親惹麻煩。她覺得這話沒錯,就算對方是九五之尊,不是好人的話,她也不喜歡,不親近。想到還有事要去寧家,上車後同車伕說道:「去寧家。」

  朱嬤嬤一聽,心中安慰,到底還是跟門當戶對的人家玩才好,姑娘也是懂這道理的。

  到了寧家,開門的下人見了阿月,問安後說道:「小姐早早外出,如今還沒回來。」

  阿月問道:「寧哥哥在家嗎?」

  「在。」

  阿月笑笑,跨步進去:「我就是來找寧哥哥的。」進了院子,見著柳氏在亭子裡,走過去問好。

  柳氏同妾侍說著話,見阿月來了,笑笑招手:「阿月快過來,正好廚子炒了些栗子。」說罷,挑了幾個大的給她,「可不巧,阿玉吃過早食就出門去了。柳姨陪阿月玩好不好?」

  後頭領她進來的嬤嬤笑道:「只怕夫人是陪不了了,慕小姐說是來尋少爺玩的。」

  柳氏頗覺意外,幾人感情好她是知道的,但阿月單獨來尋自家兒子可是頭一回。見幾個妾侍抿笑,恐怕是跟自己想一塊去了。笑笑說道:「那阿月就順道給柳姨帶些栗子給你寧哥哥吧。」

  僕婦將裝栗子的小花籃給她,阿月拎著去裡頭。

  寧謙齊的腿傷已好,可悠哉躺在籐椅上看書,姿勢跟上回差不多,阿月還以為他的腳還沒好。悄然走到後頭,探頭往他脖子吹冷氣。

  寧謙齊驀地回頭看去,已見她嬉笑:「這回嚇著你了吧。」

  「我哪裡被嚇到了。」寧謙齊笑著辯駁,「段數太低,紋絲不動。」

  確實是沒見著被嚇的模樣,阿月坐在下人剛挪來的凳子上,說道:「寧哥哥的腿還沒好?」

  寧謙齊看著她:「是啊,還沒好。這麼多栗子,我也想吃。」

  阿月立刻說道「我剝給你」。

  栗子翻炒之前已經劈開一道口子,剝起來並不難,阿月喜歡吃這些,吃的多了,實踐出經驗,動起手來也容易。接連剝了幾個遞給他,還要再繼續。寧謙齊忍不住說道:「我傷的是腿,不是手。」

  他想逗逗阿月,誰想她一心一意的開剝了,好似他傷的是手,不能自己動手一樣。

  阿月想了想,點頭:「是呀,寧哥哥沒傷著手。」

  寧謙齊想不明白了:「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剝?」

  阿月被這問題難住了:「你不是想吃,讓我剝給你麼?」誒誒?他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她怎麼糊塗了。

  寧謙齊失聲笑了起來,見她一愣一愣,越發覺得阿月就是一根筋,根本沒有防範心。他這樣逗她都覺有罪惡感了,伸手將栗子塞她手上,自己拿了花籃過來:「我給你剝。」

  阿月認真想了一番,還是想不通:「寧哥哥真是個怪人。」

  寧謙齊笑問:「我如何奇怪?比起陸七澤來,我不知有多正常。」陸澤名字只有一個,直接喊名字太生疏,單字略怪,最後自作主張,往裡頭加了個排行。陸澤聽了幾次,也就習慣了。

  阿月搖頭:「陸哥哥才不怪。」至少他是個坦誠的人,從來不逗她,也不會說她好玩。吃著栗子,阿月才想起自己過來是有事要說的,差點又忘了正事,「對了寧哥哥,我大哥跟你是一個學堂的對吧?」

  寧謙齊剝的並不順手,這事他還從來沒做過,聽阿月問起,答道:「嗯,他就坐在我左邊的左邊。說起你哥,可是難得的用功人。只是呀,太用功了,極少跟旁人一塊去玩,頗覺清冷孤高。」這話他不跟別人說,但對阿月卻很放心。

  阿月聽見後面兩詞,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當初寧如玉跟她說起陸澤,可不就是反覆強調了這幾個字,然後告誡自己要退避三捨。自己誤打誤撞同陸澤做了朋友,但是誰知道哥哥身邊有沒有人誤打誤撞。

  寧謙齊好不容易剝出個完整的遞給她,見她甚是苦惱,問道:「阿月在煩心什麼?」

  阿月問道:「那我哥哥跟陸哥哥的關係好嗎?有吵過架嗎?」

  寧謙齊笑道:「那兩人都是旁人不能近身三丈內的,哪裡會有機會吵架。」

  阿月更覺奇怪,既然沒發生過口角,那為何哥哥不喜他?仔細想想,之前哥哥也有說過讓她少跟陸澤一起玩,只是沒情緒,她也沒放心裡。直到那晚他怒了,才驚覺哥哥生氣了。

  「阿月在想什麼?好好的怎麼問這些?」

  阿月回過神,萬一她猜錯了怎麼辦,讓哥哥知道就該說她多事了,掩飾道:「沒什麼。」

  這掩飾跟沒掩飾一樣,一眼就瞧出了,寧謙齊笑笑,也不多問。阿月走後,方才伺候在一旁的婢女將剝栗子的事告訴她,聽的柳氏面露笑意。要是以後感情還這樣要好,她就去將阿月討來做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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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如玉早早出門,是去校場了。武學堂放假,約他去玩,誰想他非要來練靶子。她只好跟在後頭過來,遠遠往那看。烈日當頭,曬了半個時辰還在練,汗都打濕前後了,難怪黑瘦了許多。

  慕宣讓他練完兩桶箭才許休息,最後一支箭放在弦上,手都在抖,顫巍巍一鬆手,箭也射歪了。旁邊一人拍拍他肩膀:「趕緊讓家丁揉揉手,慕大將軍倒不心疼他的寶貝孫子。」

  慕長善笑笑,只覺胳膊要被直接卸掉了,說道:「祖父定是心疼的。」

  一人又笑道:「那邊上的小姑娘看了你半個時辰了,該不會是相好吧,小小年紀的。」

  都是習武之人,在軍營裡的粗糙漢子,說話也不扭捏,愛開些玩笑。慕長善聽的面紅,剛往那看,就見一糰粉色影子使勁朝自己招手,往那走去時,後頭又有人笑「果真是相好」,羞的他都不願往那走了。

  寧如玉跑上前將他拉到下人撐起的傘下,拿了水給他:「我本來帶了一塊大冰磚,誰想要等這麼久,都快化了。」

  慕長善忍不住說道:「以後你別來了好不好。」

  寧如玉拿帕子疊好要給他擦汗:「為什麼?」

  慕長善偏頭躲開,急了:「你一個小姑娘來校場幹嘛。」

  寧如玉撇撇嘴,拿了個小盒子遞給他,笑吟吟:「看你都黑成炭了,這是白玉膏,抹在臉上身上會白回來的。我還特地讓大夫弄了點木蘭花,可香了。」

  慕長善的臉頓時紅至耳後根,只覺旁邊路過的人都在笑話他:「我不要,我一個男的擦這種姑娘家的東西做什麼。你快回去,以後不要再過來。」她再這樣,他都要在校場混不下去了。

  寧如玉手一頓,氣道:「你又嫌棄我,我……」她在這裡等了那麼久,又悶又熱,還不是為了要送這東西,可他竟然二話不說又拒絕,還滿是嫌惡。實在氣不過,抬手將盒子往地上摔。

  慕長善沒心思和她糾纏,本來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寧如玉見他直皺眉,怔愣半會,轉身氣沖沖出了校場。慕長善只覺再練兩桶箭都沒跟她說話累。

  寧如玉惱怒不已,離開校場也不坐車,下人打傘緊跟她一旁,被她沒好氣的躲開:「不要跟著我。」

  下人面面相覷,還是跟在後頭。

  寧如玉心裡那個氣憤,恨不得指著他的鼻尖罵,可到了跟前又只有自己生氣的份。埋頭踢著地上的石頭,完全想不明白。

  「寧姑娘。」

  寧如玉抬頭看去,見了臉,一瞬還以為是慕長善。可那人比他高多了,又白白淨淨,身形清瘦,那分明是他的哥哥慕長青。寧如玉於這哥哥的印象,就是他對誰都好,但與其說好,倒不如說他是對誰都和和氣氣的。這樣的人,不會生疏,但也無法親近:「長青哥哥。」

  慕長青從書屋買書回來,見了她打個招呼,這會見她悶悶不樂,倒不好直接走了,說道:「街上人多,埋頭走路會被撞倒的。」

  寧如玉點頭,慕長青又說道:「阿月今早出門了,還以為她去找你玩。你……可還好?」

  「很好很好。」寧如玉見他點頭,已經是要走的模樣,忍不住說道,「長青哥哥,為什麼兄弟倆的脾氣會差那麼多。」雖然他讓人不能親近,但至少溫和,不會像慕長善那樣總是將她氣的內傷。

  慕長青知她和自家弟弟是冤家,突然問起,就知曉惹她生氣的人是弟弟了。關乎到親弟,他便好好停住步子,問道:「他欺負你了?」

  寧如玉撓撓頭:「倒不是欺負……不對,他就是欺負我了!」

  慕長青無奈笑笑,示意她到旁邊屋簷下,這大街人太多。

  寧如玉邊走邊說:「我去找他玩,他說要去校場。我就去校場等了他半個時辰,還讓家丁帶了一大塊冰。誰知道他不領情,水也不喝一口。我送他白玉膏,他還嫌棄我。嫌棄就算了,還說以後不許我去校場找他。」

  真是越說越氣憤,又內傷了。

  慕長青問道:「白玉膏是什麼?」

  「抹了可以變白的東西,我們家姑娘都會用。」

  慕長青苦笑:「你讓長善用那個?那也難怪他不肯要了。」

  寧如玉見這「和氣人」也用略微批判的語氣說,這才虛心起來,小聲道:「「我……我只是想讓他白一點,黑成那樣看著不舒服。」與其說不舒服,其實就是心疼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心疼,但就是不想讓他看著那樣黑瘦。

  慕長青淡笑:「不是你認為好的,他也同樣會認為好。白玉膏是姑娘用的,別說他在校場那種都是男子的地方不用,就算是平時,也不會用。你如果聞到個男人身上帶著花香,會作何感想?」末了笑笑,「而且我那弟弟以男子漢自稱,又好面子,他絕對不會要白玉膏,要是讓別人看見,總覺得娘氣。你如果送的是匕首弓箭,他一定會當場收下。」

  寧如玉可算是找到共鳴人了,當即點頭說道:「對,男子漢男子漢,他才多大的人呀。」她沒說自己已經送過弓箭了,當時還鬧的不愉快,「看來是我錯了。」

  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眨眼就懊悔起來。可剛才給了臉色他瞧,現在回去道歉她也沒台階下呀。

  慕長青想了片刻,說道:「明日就是中秋了,用過晚飯後我們會去花燈街猜謎賞花,你到時候也去吧,我和阿月給你們圓場。」

  寧如玉大喜:「謝謝長青哥哥。」

  不過是舉手之勞,他也不願弟弟得罪寧家人,多個朋友總是好的。回到家裡,同母親請安時問起弟弟可回來了,方巧巧聽他平日不問,今天主動問起,笑道:「怎麼?難道長善在外頭闖禍,有人跟你告狀?」

  慕長青暗嘆母親猜的神準,笑著將方才的事說了,阿月正巧進來,在旁聽完,嘖嘖搖頭:「二哥總是惹阿玉生氣,太不乖了。」

  方巧巧瞧著女兒一板一眼的說別人,倒好意思了。笑道:「孩子家哪有隔夜仇的,中秋時阿月負責將阿玉叫來,長青你就負責把長善叫了去。真是冤家。」末了問道,「阿月不是說去寧家嗎,可阿玉不在家,你是去哪玩了?」

  慕長青一瞬又想到陸澤:「隔壁家?」

  聽著語氣不對,阿月忙搖頭:「我去找寧哥哥玩了。」

  慕長青皺眉:「平時都沒聽你說過,今天有什麼事要單獨去找他?」

  阿月嚥了咽,往母親懷裡躲。她這一躲,倒更惹慕長青注意,語氣也沉了:「阿月。」

  少見兄長發火,阿月遲疑半晌,才坦白說道:「你不是不喜歡陸哥哥嗎,我以為你們倆有口角,就跑去問寧哥哥了。但阿月發誓,我有拐彎抹角的問。」

  慕長青微頓,妹妹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但是寧謙齊跟陸澤關係那樣好,若是一轉述,自己不就……只怕對方一察覺,就要瞧不起自己了。

  方巧巧問道:「怎麼回事?」兒子不和陸澤往來,她以為是氣場不合,可聽阿月一說,卻另有蹊蹺。見他要走,伸手抓住,「長青,你從來都不騙娘的。」

  慕長青心中壓抑,僵了好一會,才開口:「孩兒確實不喜歡他。他家世好,腦子好,無論做什麼事,都能毫不費力拔得頭籌。孩兒怎麼努力,在他面前都是一個笑話。每次我屈居第二時都會想,他那樣輕鬆走在前面,我的努力就變得一文不值。他若同樣奮發孩兒會心甘情願認輸,但孩兒不能接受他次次這樣贏我。」

  方巧巧頗覺詫異,她沒想到長子心裡竟藏了件這麼大的事。與其說他是心中自卑,倒不如說是自身勤學努力,卻始終比不過輕輕鬆鬆就能摘得桂冠的對手。那種心理落差,實在是個問題。

  阿月不能理解哥哥的心思,但是從未見過哥哥這樣疲倦強忍的模樣,心裡也難過極了。她竟一直沒發現,自己果然是缺心眼吧。

  方巧巧默了片刻:「娘知道了,你先回去睡吧。」

  慕長青意外母親竟然沒說什麼,不過此時說教他也不願聽。光是把這件事說出來,他就後悔了。這種事應該藏一輩子,何必讓爹娘擔憂。

  阿月見兄長落寞離開,也想跟上去說點什麼,卻被母親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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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佳節,慕家前門至後門,以中軸為準,兩邊都掛了大紅燈籠。一早下人就在忙碌,昨夜領了賞錢,今日做事也更勤快。

  慕長青一早請安沒見著阿月,想著昨晚不該對妹妹冷臉,見父親在,問起她。慕韶華說道:「說是忘了東西在陸家,約摸是跑那去了。」

  慕長青頓時心塞,默默有種被孤立的不適。

  慕韶華往窗外看去,微微皺眉:「都快到給祖宗上香的時辰了,讓老太太發現,阿月得挨鞭子。你去叫你妹妹回來。」

  慕長青犯了難,去陸家?阿月肯定是去找陸澤,這是要他面對面?橫樑一番,碰面而已,總不能讓阿月挨打,就硬著頭皮去了。

  慕韶華見兒子出了門,還特地探頭看了看,這才搖頭笑笑,對著屏風說道:「走遠了。」

  一會一人探身看來,方巧巧笑笑:「我的夫君演技倒很不錯,做官可惜了。」做演員肯定能拿獎。

  慕韶華學著她的語調笑道:「為夫要辛苦費。」

  方巧巧毫不遲疑的親了他一口,恰好下人送水進來,令慕韶華好不尷尬,惹的方巧巧笑倒一旁。

  陸家也是燈籠滿掛,廊道一溜過都是紅燈籠。阿月拽著陸澤貼身牆壁,瞅著頂上的飾物打發時辰。

  陸澤問道:「阿月在玩捉迷藏?」

  「噓。」阿月眼彎成月牙,看著他認真而誠懇,「陸哥哥就跟阿月在這待一會,等哥哥過來,就大功告成了。娘親說,要是完成不了,就不帶我去放紙鳶。」

  以前家裡窮,紙鳶都是爹娘用紙糊的,飛不高,風一大就刮破了。如今秋風剛起,祖母就去買了好幾個漂亮紙鳶給她,為了她的風箏也要拽住他。

  陸澤靜靜靠牆,雖然不明白,但好像阿月在做大事。本以為她噓了自己一聲,她也會安靜,誰想話閘一開根本停不下來:「陸哥哥也一起去吧,可好玩了。我可以把我最喜歡的蜻蜓送給你。找多幾個小夥伴,還可以比誰放的高,放的遠。不過線一定要選好,不然會斷……」

  隱約聽見下人領人過來的聲音,「噓」之不急,陸澤立刻抬手捂了她的嘴,總算是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