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相見,是四個人都沒想到的。
陸澤本來應是昨晚就過來,只是翰林院有事晚歸,就今日過來。誰想就這麼巧碰見阿月了。
寧謙齊見妹妹也覺詫異,就知道她也不知道陸澤會來,所以才和阿月一起。不由笑笑,倒是巧了。見兩人遠遠看著不再移步,笑道:「如何?不過去說幾句?這會不說,就得等到大婚之日了。」
陸澤步子微動,正好見到下人端茶過來。遲疑片刻,同阿月對視片刻,她已轉身。寧如玉拉住她:「當真不見呀?」
阿月搖搖頭,淺笑:「足夠了。」
寧如玉也不再攔她:「好吧,日後可以見個夠,何必急於這一時,落了別人話柄。」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阿月默默想著,又回頭往那看了看,輕輕擺手,自個回去了。
陸澤知她心意,沒有追上去,目送她走。寧謙齊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他們還未做鄰居時,自己同阿月玩的多,最後她卻早早喜歡陸澤。要是今日換做是他,看見阿月半句不說就走了,一定會多想。可看看好友,坦然得很。兩人不用多說,已是心有靈犀,各自明白的模樣。
這一想,心下坦然,已覺可以大大方方參加他們的婚宴,可是過了年,元宵第二日就得走,真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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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萌芽已由芽尖漸漸舒展成葉,去哪都能聞見青草清氣,郊外尤其如此。
可今日郊外卻無過多行人,除了平日住在京城裡的,往來的商客也都看熱鬧去了。
二月十三,是陸家娶親之日。
陸家是四國聞名的權謀世家,世代輔佐大琴國皇族。與是同伴時是千軍萬馬,是對手時便是堅不可摧有銅牆鐵壁之稱的慕家聯姻,從親事定下開始,就備受矚目。
如今大婚連太后、皇上都送了禮來,更別說來飲宴的有多少王公大臣。
慕家,晨。
「我瞧著,今日別說五品官,連四品官也別想著能進來佔個位置。」剛去外頭探望的婢女回來,很是歡喜得意的說。
正在一旁盯著婦人給阿月上眉妝的朱嬤嬤的瞅她一眼,旁人還以為這素來一板一眼的嬤嬤要教訓人,誰想也見她眼裡有得意:「那是自然,新郎官是誰,新娘子又是誰,這面子不是隨便可以給的。」
阿月之前聽寧如玉說過,出嫁前一晚是睡不著的。她還很是自信的想,不就是從自家去隔壁家,十步路的事麼,又是對看十年的,有什麼可緊張無法入睡的。可昨晚她早早躺下,竟真的沒入睡。才剛瞇眼,就被她們叫醒,往外一看,天都沒亮。
洗過臉也沒完全清醒,連連打哈欠。好不容易趁著眾人給她上妝,可以瞇眼睡會。現在突然聽見這話,禁不住想,那得是來了多少人呀,難不成比她大哥二哥成親前更多?
也不知道得忙多久,阿月開口道:「嬤嬤我餓了。」
「拿了糕點來,描完眉眼就去吃吧。」
阿月這才安心,等上了眼妝,往那一看,巴掌大的碟子放著掌心大的糕點,還是素的白米糕,吃了一口,裡面夾著兩顆紅豆。三下五除二吞入腹中,真是連塞牙縫都不夠呀。很是可憐的看著朱嬤嬤:「沒了麼?」
眾人吃吃笑她:「姑娘就忍忍吧,吃多了穿嫁衣不好看。等拜了堂,鬧完洞房您可以和姑爺喝幾杯,留著肚子才好。」
阿月想起上回去鬧大哥大嫂的洞房,可晚著呢。而且她可以忍著只吃個半飽,哪裡會那樣誇張撐的穿不下嫁衣。
方巧巧也起了個大早,慕韶華還笑她兩個兒子成親時不緊張,女兒嫁去隔壁家就一夜沒睡。
她進來時阿月還在撲脂粉,粉嫩的臉頰更添紅色,紅撲撲的,又水嫩。看的喜娘也是眉開眼笑:「當真是個俊俏姑娘,我瞧洗完臉直接蓋蓋頭也行了,根本不必費這些功夫。」
方巧巧俯身看女兒,阿月眼裡立刻亮了:「娘。」
「平日都是清秀模樣,偶爾看著艷麗,也是好的。」方巧巧笑著給她撩起一根細髮,當真是長大了,「你小時的模樣,為娘還記得清清楚楚。」
朱嬤嬤也聽出幾分不捨和感慨來,輕聲:「到底是嫁了個好人家,姑爺也是自小就知道人品的,姑娘總歸得嫁人,嫁了那樣的好人家,是天大的好事。」
方巧巧明白她是在暗示自己別太過感傷,壞了這大喜之日的氛圍,笑笑說道:「陸澤那孩子我倒放心,阿月嫁過去後,可要夫妻和睦,不能再像往日那樣迷糊。」
阿月點頭:「娘親放心吧。」這話已經聽了好幾回,她往日難道果真做事很迷糊,要不然怎麼長輩都這麼說。細細一想,她好像……也沒做什麼迷糊事吧。
因兩家離的近,先生算得出門和進門的時辰都在巳時,並不急。
婦人將阿月打扮好,戴上蓋頭。先去給祖宗上香,隨後奉茶祖父母、爹娘,得了一番叮囑。一來二去,也快到時辰了。
喜娘攙她出門時,方巧巧仍不放心:「別慌,跟著喜娘動作就好。」
丁氏笑道:「我看阿月鎮定得很,你倒慌了。」
方巧巧笑笑,外頭鑼鼓聲響時,她更覺緊張。慕韶華陪在一旁,笑道:「當年你嫁我,也是隔壁到隔壁,只不過是直接撐把紅傘就嫁進來了。當年還是個窮酸人,如今想補償你,也沒機會了。」
方巧巧說道:「這婚宴好與壞,也不過是個形式。夫妻感情好,日後過的如何才是真的。我嫁你時家中窮叮噹,那就簡約辦,如今過的也好。那東面員外娶媳,用了那麼多錢財,最後家宅不和,又有什麼可羨慕的。」
她只盼,女兒過的好,排場並不是重要的。
說話間,阿月已經站在慕家大門那,就等著吉時一到出門。
大紅蓋頭遮住了她前方視線,只能看看下面,看看手藝極好的繡娘給自己一針一線做的紅色鞋子。大喜之日,哪兒都是紅通通的,喜慶得很。
耳邊人聲嘈雜,鑼鼓賀喜聲不絕於耳。連隔壁下人請人入內,頌賀禮聲也聽得見。阿月大清早被折騰,腹中饑餓,這會站了小半會,目不能大範圍的看,略暈。正暈乎,喜娘低唸一聲提步。到時辰出門了,阿月忙抬腳,小步小步出去。
雖說近,但也不可能讓新娘子自己走過去。金銀彩繡花轎早已等候在外,阿月俯身進去,剛坐定,轎子懸空,很是平穩的在移動。落地時,都覺抱著瓶子的手沁出汗來,這才緊張起來。
轎門咚一聲響起,已然安穩落地。
耳邊的賀喜喧鬧聲更大,炮仗聲起,更將熱鬧氣氛推上巔峰。她忽然慶幸還好瞧不見,不然讓眾人看著多為難。想想那像冷面的陸澤,不知此時眾目睽睽下,他是什麼樣的神情,真想看看呀。
出轎小娘已過來,扯她衣袖,扯了三下,阿月這才彎身出轎,跨過朱紅木製的馬鞍子,步紅氈,隨喜娘往喜堂走去。
待拿定紅綢球,贊禮者朗聲「一拜天地,一團和氣」。
阿月彎身拜了拜,金黃瓔珞下,已能看見他黑色鞋面,心跳驟快。
「二拜高堂,金玉滿堂。」
她能聽見很多聲音,卻聽不清,心砰砰的跳著。
「夫妻對拜。」
這一拜,就再不是慕家的姑娘,而是陸家的媳婦。往後她外出,別人便會稱呼她陸家少夫人。再往後,是陸夫人,一直到……陸老太。
想到最後一個,差點笑出聲,急忙忍住。
陸澤倒是瞧在眼裡,阿月肩膀在微微抖動,這是……忍笑?阿月在拜堂還能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倒真是讓他好奇。
拜過堂,阿月就進洞房去了。陸澤要陪賓客飲宴,等吃喝的差不多,再進去,還得讓眾人鬧鬧洞房,暖暖氣氛。
阿月坐在撒滿百合花生的床上,隱約能聞到那些氣味。腹中饑渴,又想起菜餚來。百合粥雖然淡而無味,但是放一點冰糖,放冰窖裡凍凍,還是很不錯的。花生拿去燉豬蹄,也好吃。越想越餓,肚子咕嚕作響。
陪賓客飲宴大半,眾嬸嬸姑母催他快進洞房,小輩也起鬨了,要去鬧洞房。陸澤笑道:「兄長成親那時,你們怎麼不這樣催促。」
一人說道:「你素來是冷脾氣,難得你弟弟妹妹今日可以放開了逗你,怎會放過這機會。」
陸澤暗呼肯定不會讓他們輕易「罷手」,被眾人簇擁進門,說道:「捉弄我便好,別嚇著阿月。」
話落,眾人更是笑他「這媳婦剛進門就知道疼了,日後再不能說陸家七少爺冷情」。
陸澤笑笑,不惱不急,任他們哄笑。
阿月聽見門外有聲,知道鬧洞房的來了,急忙坐好,揉揉肚子,免得待會出聲尷尬。
陸澤很快被擁到前頭,喜娘遞了托盤過來。他拿起喜秤,小心將那蓋頭掀起。先是看見染了胭脂紅的唇,雙唇小巧微抿,鼻尖潤白精緻。直至將蓋頭全部撩起,那濃密的睫毛微眨,以上往下,還看不見整張臉。
眾人起鬨:「新娘子快抬頭,讓伯母瞧瞧。」
阿月只覺腦袋重如千金,這屋裡的人聽聲音她少說見過大半,可平日見跟如今見的感覺全然不同。過了小半會,緩緩抬頭,見了滿屋子的人,面上頓時滾燙。一直順著前面的紅色新郎服往上看去,才終於同陸澤的目光對上。見著他眼裡閃過的驚艷反應,立刻覺得一大早起來梳妝也值得。
「七嫂嫂真好看。」
「像畫裡走出來的。」
「福氣相,日後能給我們陸家添十個八個。」
屋裡驚嘆喜慶話不斷,陸澤也被他們推到阿月一旁。
「自然是要喝交杯酒暖場先的。」
阿月自知這一鬧騰得許久,她酒量不太好,生怕空腹喝酒要醉。不過還好那酒杯精巧,拿在手中,同他面對面,臉上又滾燙。見陸澤臉上繃的緊,竟是緊張了。
從陸大神童到陸大才子,再到智取殷國圖紙的陸家七公子,哪裡跟緊張沾上邊過。
痛快喝下,酒水滾燙,喝多兩杯真的可以醉人的。阿月總算明白這真的是暖房,讓人消除尷尬的。這酒喝下去,膽子也大了些。任他們說笑,自己細答就是。
一會那福壽雙全婦人抱了個男童過來,往他們床上抱。滾了好幾圈,才笑吟吟道:「好了,這洞房也鬧過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歇著吧。」
說罷,領著眾人離去,走時還仔細拴好門,抿笑離開。
屋裡清冷下來,兩人坐了好一會,陸澤才問道:「餓了麼?」
什麼都不問,偏是問這個。阿月剛散去緋紅的臉又紅了,偏頭看他:「嗯,很餓。」
見她坦然,直爽的性子依舊未變,不為矜持而矜持,陸澤笑笑,默默一想,伸手握了她的手,往桌那邊領去:「吃些東西吧。」
上一次這樣牽著,還是在殷國一起逃走時,如今掌上暖意滿滿,阿月心裡也暖和極了。
桌上的菜餚已經有些涼,阿月吃的並無大礙。陸澤夾菜給她,見她吃的歡喜滿足,也覺高興,等菜吃過半,問道:「阿月方才在笑什麼?」
阿月眨眨眼:「何時?」
「拜堂時。」
阿月詫異:「陸哥哥看見了?」難不成他跟自己的娘親一樣,也是有某種奇怪能力的人?
陸澤淡笑:「你忍笑時肩頭會動,方才就是。」
阿月這才笑笑:「陸哥哥真是觀察入微,我只是想……」她放下筷子,飲下一杯茶,擦拭乾淨,不想他看著自己嘴饞的模樣,「剛才三拜下去,我想起自己以後的稱謂就要從慕家姑娘變成陸家七少夫人了。」
陸澤皺眉,好奇道:「這有什麼可笑的?」
「以後就要變成陸夫人,最後是……」阿月瞥了他一眼,「陸家老太太。」
她很是扭捏的說完,陸澤失聲笑道:「原來是這個。」
阿月抬眸看他,平日穿的都是淺色衣裳,今日穿的大紅,更散了他的清冷氣。真是人俊朗,穿什麼都好看。
陸澤酒量好,在外頭陪賓客喝酒並無事。現在看著已是妻子的阿月,倒湧上醉意。和她說了好一會話,見她敢直視自己,沒了新婚尷尬,才道:「阿月……」
忽然見他眼神不同,隱忍又滿帶渴望,阿月驀地明白,臉又燒成了柿子。
那高大身影已到面前,俯身往她看。目光對上,面龐立刻放大,唇上已迎來一吻。
心頓時要跳出胸腔般,阿月下意識屏氣,睜大明眸看他。將自己的一生交付給他,再沒有半分猶豫:「陸哥哥。」
陸澤輕聲:「該改口了。」
阿月想了想:「陸……陸郎?」
陸澤淡笑,將她抱住,一瞬抱起,輕巧的身子已全在他懷中。阿月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七郎?」
「還有。」
阿月咬了咬唇,咬字:「夫君?相公?」
陸澤將她輕放被縟上,又低頭吻了她一記:「都好。」
阿月笑笑,也在他臉上落了一吻,很是安靜的看他,低聲:「陸哥哥。」
念了幾個,還是覺得這個喚起來最為安心。雖然在外頭再不能這樣喊他,可是於兩人而言,卻是最烙進心底的三個字。
陸澤心弦微動,將她攬的更緊。
紅綃帳暖,春宵一刻,再沒有比這更讓互相愛慕的兩人歡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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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常安還在睡夢中,就覺枕邊人起來了,還推了推自己:「快些起來,兒媳要敬茶了。」
「這還早著,你急什麼。而且月丫頭又不是初到我們家,都認識十年了,你怎麼這樣急切。」
程氏心情好,也不惱他還躺著不起:「這可不同,老爺也知道,我盼著阿月進我們陸家門可盼了快十年呀,等他們倆長大等了那樣久,說起來也兜兜轉轉了幾回,昨日過門,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這七兒媳,同別的兒媳不一樣。」
陸常安笑道:「所以今日急著喝茶?還是再睡會吧,你也不想想,他們新婚第一夜,必然不是躺倒就睡,怕是此時還未起來。」
程氏這才想起,心甘情願重新躺了回去:「等他們睡醒了再起來,省得他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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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來習慣一人睡的阿月整晚都覺得不對勁,疼了半宿不算,後半宿被陸澤抱著,稍微動動他就醒了。兩人又悄悄說話,快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等天亮了,門外的下人還沒聽見裡面有動靜,沒敢敲門。
直到辰時過半,陸澤才醒過來。抱著暖暖輕軟的身子,一睜眼就看見她酣睡的模樣,甚是俏皮。
阿月恍惚甦醒,揉揉眼,又往那暖懷當被窩鑽了鑽。這一鑽似跟被子不同,猛地想起這哪裡是被子,分明是陸澤。驀地抬頭,總算是清醒了。
陸澤剛醒,那兒還沒緩過來,見她嬌羞模樣,就真緩不過來了。
兩人又溫存了好一會,才起身。
屋裡剛有動靜,門外也敲了敲,要進來伺候。阿月呀了一聲,往被窩裡鑽。陸澤也覺尷尬,沒讓他們進來。
不過等以後,還是要她們進來清掃,避免不了的。
梳洗完,穿戴齊整到了前堂。等了小片刻,陸常安和程氏也出來了。看著阿月挽起的婦人髻,很是欣慰。
等他們坐定,阿月跪下,端起茶水送去:「爹爹喝茶。」
陸常安喝了好幾次兒媳茶,倒沒什麼感覺。等阿月喚了一聲「娘,喝茶」,程氏笑不能攏嘴,拿了金錠子給她:「快快為我們陸家開枝散葉,三年抱倆才好,快起來吧。」
阿月羞赧笑笑,這才起身,立足在陸澤一旁。
陸澤是第七子,嫡出第三。上頭有四個哥哥兩個姐姐,都已成親。這會四個哥哥和四個嫂子站在那,男的儀表堂堂,女的端正秀麗。還有五個侄子侄女,這會也靜悄悄的站著,眼睛都往阿月臉上轉。暗想,平日常來玩的姐姐竟然做了他們的七嬸嬸。
陸家的人可比慕家多多了,這要是剛嫁進來的,認人都要認大半天,好在阿月自小就常來陸家,別說陸家的叔叔姑姑、哥哥姐姐,就連下人也認識。只是身份不同,日後更要謹言慎行。
新婦進門,自然要去拜見各家長輩。
等阿月從早上拜到中午,才知道自己見到的陸家人只是一小部分,這些太叔公、叔公,還有他們的一眾子嗣,才是真正的多人。見到同輩小輩還好,見了那些輩分大的,還得叩頭敬茶。將他們的話一一聽著,仔細作答,不敢有半點差池。
直到傍晚,才終於見完最後一撥親友。阿月挪步上馬車,只覺兩個膝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些規矩陸澤也是無可奈何,給她輕揉膝蓋周圍:「等回去了,上些膏藥。我也是頭一回帶媳婦拜見長輩,不知道要跪的這樣辛苦。待會我給你做個軟墊,護住膝頭,再怎麼跪都不怕了。」
阿月看他揉的小心,也不縮腿:「我娘以前就給我做了一個叫護膝的東西,跟你說的一樣,因為曾祖母總愛罰我。」
陸澤問道:「那為何今日不戴?」
阿月笑笑:「要是讓人發現了,該多尷尬。而且長輩擔負族中繁榮,得人尊重,我卻這樣忽悠人,未免太不誠心。如果只是跪跪就覺辛苦,往後可怎麼一起肩負重擔。」
話在理,聽見最後一句,深知她徹底將自己當做了陸家少夫人,願一起共風雨,共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