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妯娌間隙兵來將擋

  新婦進門當真有許多要忙的,阿月這兩日都幾乎沒怎麼得空。見過長輩,還得去見陸澤的上司,所幸帶去的禮都有婆婆打點,不用她再費心。依程氏的話來說,便是體諒兒媳。再有,日後挑起陸家正統擔子的,是嫡長子,陸澤身為嫡三子,還年輕,分房尚早,並不用急著教導媳婦持家。

  可說到底,還是因為偏心罷了。

  程氏素來是偏心陸澤的,幾個哥哥嫂子也知道,但因為是自己的弟弟,也就沒什麼話說。這會見連七弟媳婦也一塊疼,同為兒媳的見了,心裡可不大舒服。

  陸家涼亭,撲鼻可聞泥土芬芳。

  陸家二媳婦馬氏正在穿珠子,一粒粒穿入線圈裡,衡量什麼樣式好看。三媳婦溫氏輕步過來,拿帕子往她眼前一遮。馬氏正拿針穿去,這一擋一驚,針就戳進了指肚,疼的她擰眉:「我就知道是三少奶奶。」

  溫氏的丈夫陸三郎是嫡出,馬氏的丈夫陸二郎是庶出,因此即便被逗的見了血,馬氏也不敢開口罵這弟妹。

  溫氏拿帕子給她摀住手,笑道:「沒瞧見你拿了針,下回定會看清的。」

  馬氏搖頭:「還想著下回捉弄我。」

  溫氏說道:「這天氣大好的,你怎麼不去陪著母親,反倒在這弄這破珠子。」

  馬氏抿了抿唇:「新婦進門,舊人哪裡敢湊上前去搶風頭。」

  溫氏瞭然,嘆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母親忙裡忙外,事無鉅細,都為老七媳婦打點好。反觀我們幾人進門,孩子都有了,卻從不得這種禮遇。」

  「而且讓長輩為小輩這樣操勞,老七媳婦也是過分了。」馬氏說罷,又笑笑,手指捻著一顆血紅珠子,「可是誰叫人家是姓慕,我們幾人中,身份有比的上的麼?母親看重些,也是對的。」

  正好陸家長媳郭氏見兩人在亭中,也走了過來。前頭的話沒聽見,後面的可聽清了。一到跟前,溫氏和馬氏已經先站起身:「大嫂。」

  郭氏坐下身,也不讓她們坐,淡聲:「還在遠處就聽見你們說七弟妹的不是,身為陸家少奶奶,還是不要跟那些市井婦人那樣嚼舌根的好。」

  兩人忙應聲,溫氏到底腰桿更直些,又說道:「只是方才我們說的並不是沒道理,母親私心確實重了。」

  郭氏看了她一眼,說道:「母親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溫氏抿了抿唇:「那老七媳婦我總能說上兩句吧。」

  馬氏可不想插足她們嫡親的紛爭,婆婆程氏向來不喜歡一眾庶出子女,感情淡得很。要是讓她知道自己也在背後說話,一定會被丈夫責罵。

  郭氏說道:「你進門也不晚,阿月還是姑娘時,就常來玩。她是什麼人,你倒還不清楚,是個脾氣頂好的姑娘。而今嫁進來不過兩日,你就頗多指責,不過是因為瞧不過她得大家疼愛罷了。撇去她的身份,往日的她你可喜歡?不是玩的很好,還總誇她麼。如今嫁進來你倒嫌棄她,況且寵她的不是母親,而是七弟,她要做何事,七弟都護著憐著,這是福分,不該成為話柄。」

  她說話一向都頗有長媳威嚴,又說的在理,教溫氏也啞口無言。

  此時阿月正在房裡看禮冊,清點大婚當日收到的賀禮。陸澤也在旁幫忙,可算是放了半日的假:「母親說明日幾時回門是吉時?」

  「辰時過半最好。」阿月想到堆滿兩間房的嫁妝和賀禮,就覺頭疼,「東西太多了,嫁妝裡有十六間鋪子莊子,過一陣子還得去鋪子收租。」

  陸澤見她蹲在賀禮中,很是焦躁,笑笑說道:「你從來都不愛唸書,有小聰明,卻都是拿來玩。」

  阿月偏頭看他,笑了笑已快步走了過去,跨過堆滿的禮,挽他胳膊:「那是時候你陸大才子上場了,這記賬的事你來做吧。」

  陸澤微微一笑:「妻子的東西都是自己握在手裡的,你不怕我記著記著就據為己有了麼?」

  阿月撇嘴:「陸哥哥你的想法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暗。」

  陸澤失聲笑笑,摸摸她的面頰,往那親了一口:「你去歇著吧,我會清算好。這兩日累著你了,等過了這些時日,就不會那麼累了。」

  「不累,一起吧。」阿月哪裡捨得自己去歇著,恨不得整日瞧著他,雖說如今也差不多就是二十四個時辰在一塊,「早點整理完,早點就寢,免得明日我們兩人都精神不振,讓爹娘擔心。」

  陸澤若有所思:「新婚夫妻精神不振,倒是正常。」

  阿月不知話裡的意思,還很讚許的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覺不對,驀地偏身盯他:「陸哥哥你、你……」這樣露骨的話她竟然還點頭,「你越發壞了。」

  陸澤笑笑,又道:「還是改不了口麼?」

  阿月這才反應過來:「我會好好改的。」

  「沒外人在,這麼叫也無妨。」

  「可要是叫順口了,十年二十年後怎麼辦?」

  「一如既往。」

  阿月擠眉弄眼:「變成老公公老婆婆了呢?」

  兩人想了想,默默的看看手背,果真起雞皮疙瘩了。阿月肅色:「還是盡力改口吧。」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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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家離的近,回門也不急著出門。晨起,阿月和眾人一起去向程氏請安。

  程氏特地囑咐了相關禮儀,阿月認真聽教。見阿月乖巧,沒有半分因自己娘家權勢而高傲,心下更為滿意:「夕陽落山前就回來罷,晚飯一同食用,就別長留娘家了,不差這一時半會。」

  婆婆都這麼說了,也不好讓他們等,阿月笑笑:「聽娘的。」

  一眾妯娌小孩散去,往用飯的地方走去。溫氏往後頭看看,見阿月走的較遠,輕輕笑道:「娘也不問問我們樂不樂意等她吃飯,我看老七媳婦日後才是要當家的,大嫂地位不保啊。」

  郭氏蹙眉:「胡說什麼。新婦回門,晚飯本就不該在娘家吃,娘順嘴提一句,你又多心了。」

  溫氏就是不服氣,歸根到底不是阿月討人嫌,而是她爹爹和慕宣一樣,都是大琴國的將領。可就是處處比不過慕家,長輩比不過就算了,連她和阿月同輩也比不過。那日阿月嫁來,排場比公主出嫁還要壯觀。連太上皇都親筆賜畫,太后皇上也送來賀禮。

  她慕家為大琴國拋頭顱灑熱血,他們溫家就沒有了麼,憑什麼風頭全被搶了去。如今不壓她一壓,日後就要被踩在頭上了。溫氏冷笑:「她現今是隻兔子,再得寵些,就會吃人了,等著瞧罷。」

  說話間,阿月和陸澤已經走的很近,聽見最後一句還不知道她指的是誰,誰想這時三嫂馬氏說道「我瞧著老七媳婦確實不是善茬」。這話入耳,可將阿月怔了怔。

  用過飯,離吉時還有小片刻,阿月和其他嫂子們坐在大堂裡陪程氏說話。瞧了二嫂三嫂好幾回,還是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們,要這樣被非議。可是這樣直接問,可想而知問不出什麼,心中略微鬱悶。

  辰時過半,陸澤攜阿月回慕家。出門時就見她面色有異,問道:「不舒服麼?」

  阿月搖搖頭,見快到家門,也沒說話,等會沒人了,再同他說悄悄話。

  慕韶華和方巧巧一早就在等了,事實上這幾天他們出門,已經見過總是處於各種拜訪狀態中的阿月好幾回啦。這會見了也少了些感慨,和女婿女兒說了十來句話。方巧巧就拉著阿月進屋,陸澤自然是陪岳父在外說話。

  方巧巧倒覺女兒除了髮髻挽起,其他地方一點也沒變。入屋坐好,已經有下人端來阿月最喜歡吃的果點:「剛進陸家門,不比家裡自由,想吃的也不能開口說,所以娘早早準備了這些,還有待會的午飯,也都是依照你的口味來做的,放開肚皮吃吧。」

  阿月心覺溫暖,又想起兩個嫂子背地指責她的話,對比之下,說道:「還是家裡好。」

  到底是做娘的,方巧巧聽出端倪來:「可是有什麼不如意的?跟娘說。陸澤待你好麼?家翁如何?還是妯娌間處的不好?」

  阿月默了片刻,說道:「不知道怎麼就討兩個嫂子嫌了。往日去陸家玩,她們都挺好的。可現在卻在背後說我遲早會變成吃人的兔子,不是善茬。」

  這話可就嚴重了,莫名被厭惡可不是好事。方巧巧忙問道:「這幾日你都做了什麼,跟娘好好說說。」

  阿月不知根源在哪裡,就將自己所能記起的事和母親說了。

  方巧巧聽罷,也是苦笑:「倒不知你哪裡做錯了。聽來聽去,你也安於本分,沒有仗勢欺人,更沒有不敬公婆,可是還有什麼漏了?」

  阿月想了好一會,驀地明白過來:「許是招她們嫉妒了。細想下,婆婆待女兒很好,見過好幾回她們臉色不大好,那時不上心,現在一想,全湧上腦子裡。」

  「約摸是如此了。」方巧巧微微搖頭,人的妒心真的不能小瞧,「你知道根源了,那可有解決的法子?」

  她雖然有辦法,但還是想女兒自己動動腦子,不好過分依賴人。

  讓婆婆不疼自己阿月可做不到,畢竟這是婆婆的事,她總不能做些忤逆的事來氣她,那種自傷的方法太傻。那唯有從二嫂三嫂那作為突破口了,讓她們抹去對自己的敵意,往後還要一起生活,阿月不願鬧僵,讓她們不喜自己。

  「要是我不好好解決,妯娌不合,於兄弟手足也不好吧,畢竟在枕頭邊吹吹風,信的還是自家媳婦。」

  方巧巧見女兒會為陸澤考慮,很是欣慰,淡笑:「若是解決不了,就回來跟娘說。」

  阿月點頭。

  陸澤同慕韶華說了半日話,午時剛過,慕長青也從翰林院趕回來了,還不是為了見見陸澤。

  兩人是好友又是同僚,想見面的機會多著。可這好友同僚的身份終究是比不過妹夫親啊,讓他怎麼能不趁空回來見見。

  陸澤見了他進大堂,還沒開口,慕長青已喜不自禁喚他「妹夫」,當即將他嗆了嗆,惹的慕長青朗聲笑,見他甚是窘迫,十分高興,又道:「我暗暗和你比了十餘年,可惜都比不過,什麼都是你拔得頭籌,我屈居第二。這悶了十幾年的心,終於是在身份上壓你一回了。」

  陸澤笑笑,嘆道:「真是可惜,若阿月是姐姐該多好,你便要喊我一聲姐夫了,此時也得意不起來。」

  慕長青更是得意:「還好阿月是妹妹。」

  兩人熟稔,說起玩笑話來也不見外。

  用過午飯,和長輩說了半日的話,眼見快要傍晚,丁氏也讓他們去大宅走走,讓他們小兩口一塊玩去。

  阿月和他走了一圈,問道:「七郎想去哪?」

  陸澤想也沒想:「你閨房。」

  阿月意外道:「為什麼是那?」

  陸澤淡笑:「以前我來,連你房間附近都不能去。你大病過兩回,我都恨不得自己有遁地術,能去見見你。可是禮儀束縛,不能前去,那時的焦急全被那四面牆擋了去,很不高興。」

  阿月這才明白,拉了他就往那走去:「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去了。娘親還將房間留著,還說除非宅子不在了,否則一直給我留著。」走了十餘步,進了廊道,倒是想通了,頓步看他,「你想進的不是閨房,只是想能隨時瞧見我,對麼?」

  陸澤握住她的手,笑意輕輕:「是,那時就在想,要是你嫁給別人,如何是好。能隨意進出你閨房,就意味著你已是我的妻子,所以很想去看看,你從小到大住的地方,到底是怎麼樣的。」

  話裡隱約透著獨獨佔有的意思,還是對自己說的,阿月卻覺這種感覺很好。陸澤性子淡然,心中想要的並不多,這會說了這些話,已強烈的告訴她,阿月在他心中所佔的地位。

  要不是下人還遠遠跟著,阿月真想抱住他。那是她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如今做了夫妻,也終於能正大光明的往他懷裡鑽。

  原來兩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想將對方留在身邊。

  家長裡短確實讓怕麻煩的阿月討厭,娘家的人也比夫家的親眷好相處。可哪怕是為了陸澤,阿月也願意試著和他們打好交道。

  這不是犧牲,也不是付出。而是因為他們和陸澤比起來,陸澤更為重要。

  所以為了更重要的人,她願意耐著性子去琢磨,去試著和他們相處,而不願因為自己的不喜遠離他們,讓陸澤陷於手足困境。

  「陸哥哥。」阿月眉眼彎彎,含著星辰般明亮,「我喜歡你。」

  陸澤大方點頭:「嗯,我知道。」

  阿月撲哧一笑,抗議道:「話本裡不是這樣的,難道不該回一句同樣的話麼。」

  他倒真沒想到,只是能感覺得到阿月對自己的情意,就順聲應下。只是話到嘴邊,似乎太過兒女情長。遲疑了好一會都說不出口,阿月笑笑:「好了,陸哥哥會說情話了才教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接連兩句,好像又繞回去了,阿月認真道:「我會努力改口的。」

  陸澤輕輕抱她:「就這麼叫著先吧,日後再改,改不過來,就喊一輩子。」

  阿月伏他胸膛上,感應起伏,也覺如此甚好:「嗯,那就這麼喊一輩子。」

  夕陽悠悠,晚霞暖暖,將兩人相擁的影子打的很長,似已融為一體,再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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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澤和阿月回家時,又拿了一大堆回禮。下人抱著東西跟在後頭,阿月前後瞅瞅,兩家相隔最多二十步,對於這種鄰居成親很是贊同,感慨說道:「我們要是生了女兒,日後看中哪家公子,也拐過來當鄰居好不好。」

  「要是只生兒子呢?」

  「那我們搬家,搬到好姑娘的隔壁去。」

  陸澤笑道:「這個想法好……不過當年就算我們沒有做鄰居,或許,也跟此時一樣。」

  阿月也覺得是,當年初見,她還將他的船繩鬆開,害他在江上飄了幾個時辰。那樣觸怒冷冰冰的陸大神童,最後還做了夫妻,光是想想就覺得緣分天定,拆不開了。

  「阿月,早上出門時你面色不悅,可是有什麼事?」

  竟然被他看出來了,阿月又覺意外,低聲:「是兩個嫂子的事。」

  因快到家裡,和他簡略說了。聽的陸澤皺眉,一進去母親就來問今日回門如何,也不好多說。一同用過晚飯,進房裡歇息,只剩兩人時,他才道:「怎麼好好的招惹嫂子們了。」

  阿月這才跟他細說,末了笑笑:「我出嫁前,祖母也跟我說過,陸家是個大世家,人很多,想沒有間隙是不可能的。所以兩個嫂子那,或許就是第一道檻。不過陸哥哥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處理妥當,不讓嫂子們再有偏見。」

  陸澤見她沒有退卻,也信她能處理妥當,阿月從來都不是個懦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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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涼亭,妯娌姑子眾多,從來都是不缺人的。尤其是這靜怡院,因庭院景緻好,天氣又涼爽,馬氏早早的就拿了籃子來,編她的珠鏈,打發時光。目光專注在這上頭,也沒察覺到有人走近,聽見一聲「二嫂」,她才抬頭。

  阿月又笑笑:「二嫂串的珠子真好看。」

  馬氏笑道:「原來是七少奶奶,快坐下。」她將珠子收回籃中,嘆息,「我父親喜歡珠寶玉器,我自小耳濡目染,就學了一些,但說好看,也是過譽了。」

  阿月見那未成形的珠串,確實是好看的。馬氏又道:「我爹不過是個四品官,哪裡比得過七少奶奶,生在大富大貴有權有勢的家裡,這些珠子哪裡能入您的眼。」

  話裡真是滿滿敵意,阿月說道:「我兒時並不住在京城的家裡,過了六年清貧日子,不過呀,在兩個地方都住的高興,因為家人和睦,父慈母愛。而且腰纏萬貫,不過日食三餐,即便再富貴,家中不合,也不是開心事。」

  這話可戳到馬氏的心窩子了:「可不是,我小時候,爹爹還是個七品小官,但我們一家和睦。後來我爹爹的官越做越大,反倒不如高興。七少奶奶這話說的沒錯,手裡再多銀兩,還比不過手執一個銅板時過的舒心日子。可偏別人不懂,還覺得我從七品官的女兒變成四品官的女兒,教人羨慕。我若辯解一句,他們還說我矯情,真是可氣。」

  阿月笑道:「我懂,這些話跟別人說,還以為我們身在鳳凰窩,嘲諷他們。其實都是真心話,可真心話在別人聽來也是惡意滿滿。」

  馬氏連連應聲:「我都憋了許多年了,今個兒總算碰見可說的人、懂我的人。」

  阿月掏了心窩子跟她說這些話,話閘打開,兩人越說越投機,真教馬氏說的痛快,才發現兩人竟有這麼多一致的看法。說人說事,談古論今,見地也教她心服。

  一眨眼竟到用午飯的時辰,馬氏意猶未盡。

  翌日,溫氏也來了涼亭,見馬氏的珠鏈已快做好,笑道:「著實好看,明日剛好要去赴宴,你定會戴了去吧。」

  馬氏笑笑:「這是我重新拆了做的,適合七少奶奶那像白玉的脖子。」

  溫氏驀地一頓:「你做了給她的?」

  馬氏這才想起溫氏於她有微言,訕笑:「七少奶奶人其實挺好,待人真誠,許是三少奶奶對她有什麼誤會。說什麼是會吃人的兔子,倒更像是嫦娥身邊的玉兔。」

  溫氏擰眉,她不就是走了一日,怎麼馬氏就突然調轉陣營,奔了阿月去。

  還說不會吃人,轉眼就動手了,這樣快,哪裡是個簡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