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舊校舍(下)

  黑暗的四周,古舊的木地板踩踏上去,發出了「吱嘎」的刺耳聲音。

  我瞪大眼睛望向附近的景物。

  這棟舊校舍在外觀上還看不出來,但一進來視線就變得開朗了。裡邊的格局略微攙雜著歐洲建築的整體風格,看來當時的設計師並不是泛泛之輩。

  大門正對著向上的樓梯,處於最中間的位置。左右是分割成兩段的一排教室。十多年前這裡就作為高中部的教學樓,直到淘汰為止。所以樓層的分配上和現在的制度差不多,都是由低年級到高年級,高三處在最頂樓。

  中國人一向都很多,適齡兒童當然不少。

  在十多年前那個時段的高中,雖然學生源並不是很廣,但是也足夠可觀了,光是看教室就能明白,那時候每個年級至少有六個班級,每個班級有四十多人。

  相對現在高中部僅僅一個學校,就多到一個年級十幾個班,每個班六十到八十人不等的狀態,人數是少了太多。

  但撇開人數問題,光是算算舊校舍的課室,我就覺得頭痛。

  三個年級一共十八個教室,再加上各活動室,大大小小差不多超過了二十五間,而我們要找的線索,或許就在這二十五個的其中一個或者多個裡。

  二十五間,乍一看之下數目似乎不太多,可仔細想想就會明白,畢竟要找的可不是什麼大活人這種東西。

  線索這類玩意兒並不會一目瞭然的擺在那裡,更不會大叫著引起你注意,而是需要用心調查。

  一調查就會花費時間,特別是在這個沒有明亮光線的地方,許多細節都可能被隱藏在黑暗裡,這樣就更花時間了,必須要每個教室都認真查找,就算順利,到天亮似乎也弄不完吧!

  為什麼從前自己偏偏把這麼重要的問題給忽略掉了呢?

  我站在樓梯口,左右注視著,舉步不前。

  曾雅茹奇怪的問:「阿夜,你怎麼老是待在這個地方?」

  「想用一個晚上來找那麼縹緲的線索,我們是不是太天真了!」我皺眉。

  曾雅茹用手摀住我的額頭,笑道:「阿夜,常常皺眉頭,用不了多久會變小老頭的哦!」

  「看來你心情不壞嘛,剛才的害怕哪去了?」我哼了一聲。

  「要你管,本姑娘義膽雄心,怎麼可能有害怕這種低俗的情緒。」她嘟著嘴,也開始打量四周,「阿夜,那張紙條,真的是從歐陽劍華同學的食道里取出來的嗎?」

  「不錯!表哥沒理由會騙我。」我轉過頭問:「那條項鍊,你見過沒有?」

  「當然看到過。」曾雅茹回憶道:「五克拉的鑽石,鏤金的鏈子,真的好美。最奇特的是那塊鑽石,整個身體都泛出淡淡的藍色光芒,彷彿裡邊有個嶄新的世界似的,只要看過一眼,它的影子就會永遠映在腦海裡,想忘都忘不了。

  「記得那條項鍊是通過快遞送到姐姐手上的,姐姐聽過它的傳說,但她也不過是個普通愛美的女孩子罷了,心裡掙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還是將它戴在脖子上。」

  「看來女人對於鑽石果然沒有一絲抵抗力,那麼危險的東西,只需要掙扎一個晚上就不怕死的戴上。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我嘆氣。

  「阿夜,你不是女孩子,當然不會知道女孩子的心理。那麼美的東西,只要是雌性生物,恐怕就沒辦法抵禦吧!

  「何況這世界上危險的珠寶本來就不少,但是它們照樣不會缺少主人啊。」曾雅茹不屑的偏過頭,「譬如稱為『創世者之眼』的那顆黑鑽石,據說每個擁有它的人都跳樓自殺了,但為了擁有它而寧願傾家蕩產,不要命的人還是大有人在。你當他們都是瘋子嗎?」

  TheEyeofBrahma,所謂「創世者之眼」的黑鑽,這名號我還是有所耳聞的。

  相傳原來是印度朋迪榭裡的印度教神像「梵天」Brahma,創造之神的眼睛,被一名僧侶摘除後流落在外,據說從此之後,持有這顆黑鑽的人便被下了詛咒,無獨有偶,三名前任何持有人最後都跳樓自殺。

  可追溯的這三人分別是:十八世紀俄國公主納迪亞和李奧妮拉,據傳兩人在一九四七年自殺;而將這顆鑽石進口到美國的紐約珠寶商帕裡斯,也在黑鑽賣出後不久跳樓自殺。

  「創世者之眼」又稱為「黑色奧洛夫」,傳聞雖然不可考,但是已經因為這樣的傳奇性,讓它成為珠寶界中一顆名鑽。

  「創世者之眼」從神像上摘除時原重一百九十五克拉,為了破除傳說中的詛咒力量,被分割成三塊,輾轉被民間收藏家收藏,直到一九九0年才在紐約的拍賣會重現。

  據稱黑鑽分成三塊之後的擁有者都躲過了詛咒。

  目前的擁有者佩帝梅薩山斯說:「二十世紀中期,媒體稱它是『邪惡死亡寶石』,但是我從不覺得擁有『黑色奧洛夫』有什麼好緊張的。」他還說,過去一年他盡力找出有關這顆寶石的歷史和傳說,「我很有信心,詛咒已經被破除了。」

  但詛咒是不是真的破除了,誰又知道呢?

  去年在倫敦展示了這顆鑽石的其中一部分,重量為六十七點五克拉。

  展覽主辦者說,「黑色奧洛夫」帶來的傳說,突顯了千年來鑽石吸引人們想像力的力量,這顆寶石的美麗和邪惡都增添這場展覽的可看性。

  當時確實有許多有錢的富婆,為了這顆舉世聞名的鑽石,通過明裡或者暗裡的手段要求購買,甚至不惜傾家蕩產。

  那時候我就曾經驚嘆女人的購買慾望,以及對鑽石的執著。

  想一想,就算那些富婆清清楚楚,知道那顆鑽石會令自己死於非命,恐怕她們也會從容的將它戴在脖子上,美美的叫來攝影師拍個夠,然後等死。

  而那條五克拉的藍色鑽石項鍊對女人的吸引力,不也正是「創世者之眼」的翻版嗎?

  我依然有種無法理解的感覺,無趣的搖搖頭,想了半晌,才問:「你知道那顆藍色鑽石是用什麼做成的嗎?」

  「當然知道,這些都有在化學課上學到過,碰巧我是好學生,還稍微記得一些。」曾雅茹咳嗽了一聲,學著用教化學那個小老頭到處噴口水的聲音說道:「所謂鑽石,是世界上最硬、成分最簡單的寶石,它是由碳元素組成的,具立方體結構的天然晶體。

  「碳元素在高溫、極高壓及還原環境,通俗來說,就是一種缺氧的環境中則結晶成珍貴的鑽石。

  「雖然理論上,鑽石可形成於地球歷史的各個時期和階段,而目前所開採的礦山中,大部分鑽石主要形成於三億年前,以及十二到十七億年這兩個時期。

  「鑽石的形成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喜歡鑽石的女士們,你們瘋狂鍾愛上的東西不過是身體裡呼吸出來的骯髒垃圾罷了!」

  說完她自己像是找到了笑點,哈哈笑了起來。不知為何,自從她進來這個舊校舍後,精神狀態就一直沒有穩定過,大喜大悲的,實在有些令我摸不到頭腦。雖然她平常也看不出哪裡正常了,但是現在,絕對不算正常。

  我盯著她,緩慢地說:「那你知不知道美國一家叫做LifeGem的公司?」

  她疑惑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究竟想告訴她什麼。

  「這是一家還不算很出名的公司。幾年前,他們開發出一種人工合成鑽石的技術。該技術能從骨灰中提取碳,合成藍色或者黃色的鑽石,希望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緬懷逝者,用炯燦鑽石的永恆來代替灰暗冰冷的骨灰盒。」

  曾雅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嚇得發抖,許久才用乾澀的語氣道:「你不會是想說,那顆鑽石就是從某個人的骨灰裡提取出來的吧?」

  「很不幸,你猜對了!」我點頭:「從看到那顆鑽石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只是一直都來不及告訴任何人罷了。」

  「那,究竟是誰的骨灰?」她驚訝的摀住嘴。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苦笑起來,「按照那個公司的價格,越是大塊的骨灰鑽石就越是昂貴。

  「五克拉的藍色鑽石,每克拉至少價值一萬一千二百九十九美元,加上其餘的費用,一共需要接近八萬美元的樣子,這遠遠不是一個普通人家能夠負擔得起的,更何況是普通的高中生?但假如是張可唯那個富家公子就不同了,只有他的零用錢能夠買得起。」

  「你的意思是,那條項鍊上的鑽石,是出自張可唯的某個親人身上?」曾雅茹遲疑的問。

  我搖頭:「注意了,我剛剛就有說過是零用錢。一年多以前發生一系列死亡案件的時候,我就調查過張可唯的整個家庭了。他家的成員非常單純,除了爺爺、奶奶以外,就只剩下父母,而他又是個獨生子,那段時間他周圍根本就沒有親人死亡過。」

  「那骨灰是從哪裡來的?」曾雅茹大為不解。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我思忖了一下,「當時我也不太明白。但可以判斷一點,既然他就算那人死亡了,也要把那人的骨灰戴在脖子上,那麼至少他和那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才對。」

  曾雅茹眼前一亮:「情人關係?」

  「有可能。」我有些感嘆,為什麼女人對於這些八卦問題,總是可以有非常靈敏的反應?無奈的想想,我又道:「可問題又來了,他的情人會是誰?那個時候,並沒有聽到過他在和誰交往。」

  曾雅茹嘆了口氣:「恐怕以後我們也不可能知道了,畢竟他人都已經進了棺材。」

  不置可否的笑著,我暗自決定了某些事情,開始向舊校舍第一層的左邊走去。時間已經快要十一點半了,也應該開始工作了。就算再難找的線索,只要認真,應該也是不難發現才對。

  如果真的是有線索的話……

  舊校舍的底層一共有六個課室,一個洗手間,一個器材室和一個員工辦公室。教室如果將正中的樓梯當作分界的參照物的話,剛好是一邊三間。

  左邊第一間掛著1│3的牌子。

  我推開老舊的木門走進去,手電筒略帶橙色的光芒照射在地上,似乎在微微顫抖。

  課室裡整齊的擺放著桌椅,一如十三年前還在使用時那樣,只是地上和桌上都蓋滿了灰塵。

  像是想到些什麼,我向後退了幾步,回到了走廊上,然後仔細看著地面,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你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曾雅茹對我流露出的表情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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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真的點頭,「確實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的地方。」

  「真的!」她立刻雀躍起來:「快告訴人家。」

  「其實也沒什麼。」我撓了撓後腦勺,「剛才進舊校舍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過地上?」

  「當然有,人家可不會那麼沒用。」她老實的回答。

  「那有沒有發現地上的腳印?」我問。

  「怎麼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地上哪有腳印,就連灰塵都不多……」說著,她全身一震,緩慢的看了我一眼,「奇怪了,如果真的十多年沒人進來過,怎麼可能沒灰塵?」

  「聰明。」我誇獎了一聲,用手在走廊的地面刮了一下,然後仔細的看灰塵,「這些都是新灰,恐怕有人最近才打掃過。只是他打掃得不太徹底。」

  再次走進課室,我笑著指向室內的地面道:「至少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根本只打掃了走廊,裡邊的房間幾乎沒碰過。」

  「但是舊校舍的大門,明明就是一副很多年沒有打開過的樣子。」曾雅茹略微有些苦惱。

  我微微一笑:「何止舊校舍的大門,就連圍墻那道鏈子鎖的狀態,也是十多年沒有人碰過了,不過,這並不矛盾。恐怕圍墻和校舍,都有另外的出入口吧。仔細想一想,我們倒是省掉了許多麻煩。」

  「也對。」曾雅茹也笑了起來,「順著你的發現,只要我們去找灰塵乾淨的房間,或許就能有些收穫了吧。」

  「不光是打掃乾淨的房間,進去的時候也要多注意地面。如果有腳印或者人為移動的痕跡,灰塵上都應該會留下什麼線索才對。」

  我掃視了這間教室片刻,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便退了出來,說道:「直接到下一間去。這樣一來,我們的搜索速度可以加快許多了!」

  曾雅茹緊緊拉著我的衣角走在後邊,手裡的手電筒因為手的顫抖而晃動的十分厲害。我一間一間的將底層的房間打開,不厭其煩的掃視著地面有沒有留下過特殊的痕跡。

  有了適當的方法,速度確實快了不少。但是將底層搜索完畢,也花了接近半個小時,就快要午夜十二點了。

  用力揉了揉有些痠痛的眼睛,我們登上樓梯準備到二樓。

  蒼老的木質階梯在踩踏下發出很沉悶的聲響,聽得我的心都懸了起來。雖然自己並不會經常看三流的恐怖電影,但畢竟還是看過,耳聞目染下,心底稍微有些毛毛的,總覺得全身的寒毛都半豎著。

  我恐懼的絕對不是非人的某些東西,而是怕這個該死的已經使用了七十多年的樓梯,會在這個不適當的時段裡,因為禁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而垮塌掉。

  走了一小半,我實在忍不住了,向身後問道:「聽說最近女中生流行減肥,真有其事吧?」

  「問這個幹嘛?」曾雅茹不解。

  「當然是有原因!」我乾笑了幾聲:「不知道一般身高一米六左右的美女,平均重量是多少?你知道嗎?」

  「大概有四十公斤的樣子。」雖然不解,她還是心不在焉的答了。

  「那如果是像你這樣的大美女呢?」我問出了最終目的。

  她有些警覺:「你問這個幹嘛?」

  「當然絕對是有原因了……」我斬釘截鐵的話語還沒有落下,就聽到樓梯下邊傳來一陣「哢噠」的斷裂聲,頓時寒毛全都嚇得落了回去,全身的肌肉緊張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馬力全開,拉著曾雅茹的手就朝上邊一陣猛跑。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當我倆氣喘吁吁的站在二樓上喘息時,她才氣惱的斷續道:「你,幹嘛,要跑?!」

  「你沒聽到樓梯都斷了嗎?不跑難道等死!」我也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著樓梯道。

  「哪有!我怎麼什麼都沒有聽到?」曾雅茹好不容易站直身體,向樓梯望去:「哼,你耍我,根本就沒事嘛!阿夜你是不是害怕得都開始神經衰弱了?」

  見她用古怪的眼神盯著我,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觀點,我惱怒的也望向樓梯,但立刻就愣住了。

  確實,樓梯完整的就像感情深厚的大學同學,階梯一層一層,緊密堅固,完全沒有折斷過的跡象。

  「剛才明明就有斷裂的聲音。你真的沒有聽到?」我呆立在原地許久,遲疑的問。

  「絕對沒有,我發誓!」她說得很肯定,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樣子。

  奇怪,剛才真的是我的幻覺?不可能,自己明明聽到一股斷裂聲,非常的大,而且聽起來不像僅僅斷裂幾根木頭那麼簡單,就似乎整個階梯都垮掉了。

  木頭崩落地面的聲音十分立體逼真,那種強烈的壓迫感也衝擊著自己的身體,逼迫自己的大腦不得不接受有巨大危險的這個虛假資訊。

  但,那個資訊真的是虛假的嗎?還是其實樓梯真的垮掉了,眼前完整無缺的景象才是真正的虛假狀態?

  為了確定,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拉住附近的扶手,將腳伸出一隻,緩緩的接觸最遠處的階梯。觸碰到了,觸感很真實。

  難道那聲音真的只是自己因為緊張產生的幻覺?

  「阿夜,你不會有事吧?」曾雅茹默默的看著我那一串古怪的動作,好半天才關心的問。

  「沒什麼。」我用力搖了搖頭,決定將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開始搜索二樓吧!」

  二樓的格局基本上和底樓差不多。同樣是六個教室,一間辦公室,一個洗手間,只是道具室換成了音樂室。

  依照和底樓一模一樣的順序,我們很快就將教室查看了一遍。來到了洗手間前。

  「照舊。」我和曾雅茹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分別走入了左右兩邊。

  左邊是男廁所,是我要搜索的地盤。

  說來也氣憤,本來這個已經停用許多年的洗手間,早就沒有什麼值得避嫌的地方,何況兩個人在一起,絕對比一個人獨自行動安全好幾倍,可是曾雅茹那傢伙就是不肯妥協,她老是咬著這句話─男生進女廁所很不吉利,何況裡邊有許多東西都不方便被男生看到。

  真不知道她所謂不方便的東西是什麼?說的我這個老實巴交的十八歲男子漢,好像完全沒有進過女廁所一樣,哼哼,實在是太小看我了!

  這個地方沒有廁所原本應該有的臭味,畢竟已經空置了那麼多年,就算有也差不多分解掉了。我向四周看了一下,稍微覺得有些奇怪,對了,從進來到現在,自己就完全沒有看到過有蜘蛛網。

  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被那個神秘的清潔工給打掃掉了,但是每到一個地方,就算是完全不可能有人跡光臨的角落,那些屬於蜘蛛們的天堂,也沒有看到任何網狀絲絡。

  何況上一次這裡被打掃至少也是一個多月以前了,地上的灰塵又開始留了不少,而生命頑強、性格固執的蜘蛛卻依然連個影子都沒有。

  非但是蜘蛛,就連秋天的兩大特色,蚊子和蒼蠅,在進入這個舊校舍後也完全絕跡了。這一點,究竟和校舍外片草不生的特點有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難道,這個舊校舍真的有某些自己還沒有查到的特異地方?

  手電筒的光芒略微有些暗淡了,畢竟進入這裡已經足足超過一個小時。還好為了以防萬一,我帶了足夠的電池。

  廁所裡,七十多年前的洗手台是用水泥直接修築起來的,呈現一條直線狀的水溝,水槽以上三十釐米是一排水龍頭。

  我隨手擰了擰,水喉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但是沒有一滴水流出來。如果真要流出來我倒是覺得奇怪了,畢竟廢棄了那麼久,斷水斷電才是正常的。

  洗手台正上方的墻壁上貼著一面大鏡子,早就變得十分骯髒。我用手將上邊一小塊地方的灰塵抹去,鏡中的景物依然看的不太清楚。

  昏暗顫抖的光亮下,鏡中的自己彷彿在露出怪異的微笑。我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突然,鏡中自己的臉上似乎有什麼掉了下來。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地上,什麼都沒有!耳中也完全沒聽到東西碰撞地面的聲音。我猛地打了個冷顫,搖搖頭,準備向外走。

  就在這時,一股尖銳的聲響唐突的傳了過來,是鋼琴的聲音。那聲音,就如同人類最痛苦的時候發出的撕心裂肺嚎吼,聽得我耳膜都快要破掉了。

  毫不猶豫,我立刻衝出洗手間,向音樂室的位置跑去。整個舊校舍就只有我和曾雅茹兩個人,但我相信,她應該不會那麼無聊的去彈鋼琴,何況彈出的聲音還那麼恐怖。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另外一個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