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劍在雲龍錦簇中進來的時候柳浣花心裡像是突地刮起了大風,扇著翅膀的鳥兒在心口撲棱撲棱著,壓都壓不住。
對於章劍,A市幾乎算得上是家喻戶曉,更何況同為生意人。
他凜著臉走近,彎下腰溫柔地為柳浣花擦了擦什麼都沒有的嘴角:「怎麼了?癟著嘴,被欺負了?」
隨即沒等她回答便直起腰,朝著魏老闆笑得有些冷:「魏老闆,舍妹實在不勝酒量。這杯我替她,您看行嗎?」
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柳浣花仰著頭看他吞酒是滑動的喉結,覺得是前所未有的帥氣不羈。以前看的小說裡這樣惡俗狗血的橋段她倒背如流,總是嗤之以鼻,覺得緣分哪能那麼巧,你在這裡,哦,原來他也在這裡……
可是現在,她就是沾染到了那些矯情的氣息,鼻子有些發酸了。
隨便他是不是奧斯卡好人獎得主,隨便他是不是對她不夠好,重要的是,世界那麼大,而她,總能遇見他,在最需要的時候……
魏老闆此時也抹了一頭冷汗,頭一次見商業大神竟然是差點結出梁子的時刻。到底是眼明心亮,瞬間知曉兩人關係不簡單,忙低聲下氣賠罪:「哪裡哪裡,柳小姐肯賞臉來一起吃頓便飯已經是鄙人的榮幸了。」
柳浣花心裡冷笑,剛剛可不是這個態度。
被帶走的時候陳上司一句話都沒有地默許了,柳浣花不喑職場之道,只是在心裡將他的欺軟怕硬蔑視了一百遍。
包房的門已經關上。
魏老闆將早已簽好的合約拿出來:「貴公司真是供了一尊大神啊。」
陳主管亦是鬆了一口氣,笑著寒暄,是啊是啊。
你以為大神好供啊,紅臉白臉都要扮,拐著彎地抹黑自己的形象就為了將大神送回屬於她的位置上去。
當初章總大駕光臨到公司的時候他跟大老闆都是一頭一身的汗,才知道自己公司原來招了個龍吐珠。
當初識人不清,真是所謂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柳浣花坐在車上想了半響:「哥,我不想在這公司實習了。」
「嗯?是因為剛剛的事情嗎?這只是基本的職場技能而已。」他不甚在意,心裡卻有些迫不及待等著下文。
「可是哪有讓會計兼做公關的公司啊,我又不是有三頭六臂,又不懂公關技巧。」她癟著嘴不受教。
「明天去會計部報導吧。」他只是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仿佛是看到已經落入捕獸籠裡的獵物。
柳浣花想著大公司總歸能夠真的學點東西,還是十分高興的:「好。」
他洌薄的嘴唇勾過不易察覺的弧度。
車子堵在了十字路口,等綠燈中。
「誒誒,那不是張姐跟她兒子嗎?不是高燒住院了嗎?看,她們還在吃冰激淩呢……」她遙遙指著一大一小。
隨即車子一個甩尾,驟然左拐,穿街走巷……
「回家不是直走嗎?」這樣一個神龍擺尾將她剛剛的疑惑都甩掉了。
「去吃飯。」他也是暗地裡捏了一把汗,只是慶倖她沒有糾結剛剛差點穿幫的事件。
私家菜館總是在稀奇古怪曲徑通幽的地方,這裡亦然。
車子七拐八拐不說,停了車還得走上一段深窄筆直的胡同。兩側高強遮月,只是隱約從胡同盡頭透出一攏光,比螢火蟲還要微弱。
到了頭豁然開朗便看到靖西齋的大本營了。
少見的獨立四合院,朱門雕戶,門口紙糊的淺色燈籠,散發著並不強烈但足夠溫暖的居家燈光。石獅子黑乎乎的血盆大口此時並不顯得恐怖,反倒有些虎頭虎腦的可愛。
院子裡得槐花開得正盛,幽香陣陣。葡萄串樣的白色小花在微光下倒是淡雅不少。
猶如行入芝蘭之室。
光線很暗,石子路走得磕磕碰碰,章劍趁機攬住左搖右晃的她。
柳浣花臉上一紅,矯情地掙了掙就沒再拒絕。
只覺得他虛攬在腰上的手臂炙熱無比,接觸到的地方都火燒火燎。連帶整顆心都熨燙得火熱了起來,微微帶著發酵的氣泡,嘟嚕嘟嚕地綿延著。
吃的是老闆最拿手的蟹粉湯包,雖是家常之物,但是大廚就是大廚,就是能夠做出世無其二無可比擬的味道來。
剛剛的飯桌上只吃了點過酒的東西,現在美味當前,她自然無法抵制。大快朵頤的模樣叫他覺得熟悉而感動。
情不自禁地就摸上了她的腦袋:「別再氣了吧?」
柳浣花一怔,隨即想起那天在公司看到的場景,又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講。
章劍見不得她這樣委裡委屈的樣子,靠近了擁住她:「那天是我不好,可是花花,我只是很害怕。」
她更加懵了,頭一次聽到他說害怕。就像變形金剛臨陣退縮理由是變形不能了,就像奧特曼一敗塗地無法翻身一樣屬於天荒夜談。
「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還那麼小,那麼不懂事。」
「愛的時間太長,會一點點消耗掉我的信心和把握。」
我在年DBA的時候是那麼焦急,只是害怕等不到你長大……「他一邊輕聲念叨著,一邊細密溫柔地吻著她的額頭。
柳浣花更是如遭雷劈般的震撼,整個人都在神遊天外。
他剛剛說什麼?
喜歡了那麼久?
愛的時間太長?
這是什麼意思?
章劍頭一次表白就見她跟愣頭青似的傻傻著,氣不打一處來,逮著嘴唇就重重地吻了下去。
「嗯……「她終於被這種特殊方式喚醒,掙扎躲開他的吻。
「這麼說你救我不是為了拿好人卡?「她閃亮著眼睛問道。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他十分厚臉皮坦誠自己的邪惡。
「可是你這樣破釜沉舟地為了馬氏渡過劫難,那天在公司還跟她親密無間地手挽著手……難道不是因為你真的對她動心了嗎?「
「傻瓜,我可是只有一顆心……沒辦法動兩次。那些都是做給媒體看的,你都不相信我了嗎?「
他無意多說與馬氏之間的糾葛。
「姑且相信吧。「她點點頭,看著剛剛震得她思緒亂飛的表白上。
「那為了這次莫須有的誤會,你準備怎麼補償我?「他笑得邪肆絹狂,深眸如幽潭。
……
車子一路疾駛,章劍根本等不及回離這裡十萬八千里的海邊社區。
直接就近回了別墅。
柳浣花一進門才開了壁燈就被他反壓在了門上。柔軟灼熱的嘴唇印了下來……
章劍這麼久沒碰她,此刻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急切,只是粗暴地半是撕扯半是褪去她的衣服:「乖,抱緊我。」
兩人還在玄關處,客廳裡只開了昏暗的壁燈。可柳浣花還是禁不住臉上燒得滾燙,聽話地勾住他的脖子,貼了上去……
章劍埋頭在她的脖子上的大動脈處啃噬好,勁力十分霸道,她忍不住就嚶嚀出聲了……
因為害怕掉了下去,便是跟八爪魚一樣的趴在他身上,雙腿勾住他的腰身……
上班穿的高跟鞋不知道被無意間甩到哪個角落,發出「砰砰」的聲音。
很明顯地感受到大腿根部被某個堅硬如鐵的東西死死地抵住……
她羞得直往後退,他也不阻撓,直等到她幾乎摔了下去才出手撈回……
不由分說就伸出手撩起她的裙子……
「啊!」柳浣花受不了這個刺激,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他竟然將手伸到她那裡了……
客廳的鄧驟然大亮。
章劍本能地為她放下裙子,轉了個身,將她已經半裸的身子擋在了暗處。
只見柳媽媽瞠目結舌地站在旋轉樓梯處,雙目呆怔,嘴巴微張,手上還維持著開燈的姿勢,僵硬如木偶。
隨後從樓梯上循聲緩步走下的章父見狀亦是被驚得外焦裡嫩……
柳浣花通紅著臉從他的肩頭看到這場景頓時覺得,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他們不是去瑞士度假了嗎?已經回來了?
三人皆是神遊天外無法言語。
唯有章劍十分從容,慢條斯理替她理了理衣服,扶了她站好。
隨即轉身:「爸,柳阿姨。」
章父最先回過神,神情冷如冰山:「你給我到書房來。」
章劍並沒有反抗,只是離開前還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力道輕柔地像是蝴蝶的翅膀掃過。
聲音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而堅定:「乖,別怕,一切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