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易沒睡好,主要是他淺眠,一點點聲音就睡不著,所以傅沛兩點回宿捨的時候他就醒了,後來也沒怎麼睡著,就躺在床上看傅沛蹲在在陽台上抽了一夜的煙。後來迷迷糊糊像是睡過去了,他起床的時候沒見到傅沛,就隨口問了句在打機的布萊克:「傅沛呢?」
布萊克一下子來勁了:「我早上一打開陽台門嚇了一跳,煙霧瀰漫,害我以為我升天了呢……」
「停!說重點。」顧未易忙打斷他,布萊克這傢伙一遇到女生就講不出話來,但是平時真的是口水多過海水。
布萊克站起來,去陽台拎進來一個畚斗,嚷嚷著:「你看,這些都是他抽的。也不怕肺穿孔。」
顧未易看了眼畚斗,滿滿的都是煙蒂,「你到現在都沒說他去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啊,我跟他講話他都不理人,後來就出去了。」布萊克又回陽台去把畚斗放好,還邊碎碎念,「丟一地煙蒂,還不都是我在掃。」
「布萊克。今天有沒有空?」顧未易問,「有的話一起去幫忙打掃新房子。」
布萊克從陽台回來,「好啊,不過要是畢業沒找到住的地方你要收留我。」
「客廳留給你,收一下東西走吧,說不定司徒末已經過去了。」
「你真的要和她一起住啊?」布萊克邊關電腦邊問,「傅沛怎麼說啊?」
顧未易邊找鑰匙邊說:「大概就是離他的末末寶貝遠點之類的。」
「其實我也覺得你們住一起挺不妥的。」布萊克隨口說,「末末感覺是挺不錯的女孩子,難免日久生情,到時還真是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呀。」
顧未易從抽屜裡找出鑰匙和錢,往口袋裡塞,急了點,錢掉滿地,他不得不俯下去撿錢。
「喂,你會不會喜歡末末啊?」布萊克不死心地追問。
顧未易有點煩躁地把錢揉成一團,直起身,塞入口袋,「走吧,爭取早點回來。」
布萊克拍拍自己的口袋,確認裡面有錢,就跟著顧未易走出宿捨。
顧未易開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司徒末已經在擦玻璃。她站在椅子上,背對著門,聽見門聲轉過頭來,笑了一下,「來了啊?咦?布萊克,好久不見。」
「站好,小心掉下來。」顧未易提醒道。
末末無所謂地笑笑,「不會,我身手矯捷得很。」
顧未易完全不相信她的話,口氣沒有很好地說:「你下來,我來擦。」
大清早的就大少爺脾氣發作了!末末訕訕地爬下來,對著布萊克笑:「你也來幫忙啊?」
「嗯。」布萊克靦腆地笑,「我來幫忙。」
末末把抹布遞給顧未易,「吶,你說你要擦的。」
顧未易接過,長腿跨上椅子,「哪裡還沒擦過?」
「前面兩片玻璃擦過了,其它的都沒。」末末講完又調過頭去問布萊克,「你幫忙擦家具好不?我拖地。」
「好。」布萊克說。
「那你跟我來,我給你拿抹布。」末末往裡走,先來了十多分鍾,她已經摸清楚房子的結構了。
顧未易藉著映在玻璃裡的反光看著她帶著布萊克往裡走,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挺溫馨的,早上延續到現在的那股氣突然就消了。
布萊克提了一桶水出來,水裡插著一支拖把。過多兩分鍾,末末端著一盆水出來了。
顧未易擦玻璃,末末拖地,布萊克擦家具,各司其職,勞動真有樂趣。
末末拖了五分鍾的地就熱得不得了,尤其是脖子那一圈,真實地覺得痱子一顆顆地在往外冒。她猶豫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脫了,醜就醜吧,反正以後真的住一起了還有大把醜的樣子給他看,就是便宜了布萊克這個出來打醬油的而已。
顧未易轉頭的時候就看到末末在脫外套,發現她裡面那件衣服奇醜,有時真不懂女生的審美觀,他嘴角上揚,正想轉回去擦玻璃的時候末末俯下去拖地,由於地心引力,她的領口敞開了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就足夠顧未易看到上面的紅斑了,聯繫起昨晚傅沛在陽台上抽了一晚煙的事,他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好心情霎那間消失殆盡。
「司徒末!」顧未易把抹布丟到她腳邊,「洗抹布。」
末末撿起抹布,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內分泌失調啊他?她洗完抹布遞給他,他硬是愣了半天才接過去,魂不守捨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顧未易臉有點熱,用力地擦著玻璃,剛剛她微微揚起的小臉,就在陽光底下,專注地看著他,一瞬間他腦袋就死機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夠丟臉的。
「布萊克,你幫我把水提進去換好嗎?」末末試著拎了一下水桶,發現那是相當的重。
「哦,好。」布萊克應了聲,輕輕鬆鬆把水桶拎進裡面換水。
末末等水的空擋就拄著拖把,站在電視櫃那裡看顧未易擦玻璃,他側臉真好看,像是一筆一筆慢慢修出來的工筆畫,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個部分都是精緻英挺的。而且把袖子捲起來了,手臂因用力擦窗戶而崩起了肌肉的線條,上面還掛了幾顆水珠,在陽光底下微微閃光,末末看傻了,口乾舌燥的。
「末末,水好了。」布萊克把水提了出來。
「哦,謝謝。」末末抑住活蹦亂跳的心臟,要死啊,這男的就是一妖孽級的人物,以後可怎麼是好呀!
「司徒末,你先去拖裡面的地。」顧未易突然說。
「為什麼?」末末被命令的一頭霧水,「我外面快拖好了啊。」
「外面老是走來走去,拖乾淨又髒了。」顧未易說。
末末想想也是,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早點說啊,害我外面拖了那麼久。」
「我幫你把水提過去。」布萊克拎起水就往裡跑。
末末讚賞地看著他的背影,真是個勤勞的孩子啊。
顧未易擰乾抹布上的水,突如其來的煩躁,讓他特別不想看到她,不想跟她待在同一空間裡,而且她又是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還老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布萊克,看得他就更是冒火,她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中午吃的是飯盒,顧未易去買的。吃飯的時間末末和布萊克都挺委屈的,埋頭吃飯。顧未易買回飯盒的時候末末和布萊克正在研究他怎麼可以把玻璃擦得連蒼蠅都會撞死的乾淨?他一進來就冷著個臉,末末傻乎乎地問吃什麼東西還被嗆了一句「自己不會看啊!」,更可憐的是布萊克,打開的時候發現都是他不愛吃的東西,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硬著頭皮吃。
「喂,布萊克,他是不是老是這麼陰陽怪氣啊?」末末小聲地問布萊克。
布萊克抬頭望了顧未易一眼,把飯盒拿高,遮住自己的嘴,小聲地回答:「不會啊,他平時沒什麼情緒的人,今天不知道怎麼了。」
末末也學著他把飯盒拿高,「那怎麼辦?我快被他凍僵了。」
「吃快點!」顧未易陰沉地說。吃過飯湊那麼近幹嘛?以為拿飯盒擋住他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他壞話了?他今早真是腦子壞了,也不知道叫布萊克來幹嘛,現在真是活該氣死自己。
末末和布萊克對看一眼,低下頭狂吃飯。
下午就在忙碌中過去了,除了顧未易那個低壓中心之外,末末和布萊克都過得挺開心的,末末發現布萊克很羞澀,逗起來挺好玩的,布萊克發現末末很豪爽,沒有女孩子的嬌氣。兩人一拍即合,就差沒歃血為盟了。
真的把房子打掃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顧未易和布萊克兩人一起把末末送回宿捨樓下。末末遠遠地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一下子就躲到顧未易背後去,扯著他的衣服說:「打電話給傅沛,叫他走。」
顧未易把她從身後拉出來,「為什麼?」
末末害怕被看到,轉身要跑,顧未易一把拉住她:「你去哪裡?」
「打電話叫他走。」末末很堅持地說。
顧未易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要打,布萊克攔住他,「我來打吧。」
顧未易瞭然地把手機放回口袋。布萊克開始撥電話,末末躲到一棵樹後面,顧未易不得以也跟著躲進去,他反而有點想笑了,怎麼搞得跟偷情似的。
「你笑什麼?」末末緊張的關頭瞄到他的偷笑,有點不滿。
顧未易聳聳肩,「你跟傅沛怎麼了?」
末末還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得說:「說起來一匹布那麼長,以後少在我面前提這個人就行了。哦,對了,你什麼時候搬進去住?」
顧未易也不追問,只是說:「還沒想過。」他其實應該過多兩天就住進去了,畢竟傅沛最近老找他麻煩,他有點煩不勝煩,前兩天傅沛才把他的手機從桌子上掃了下來。
末末沉默了一下,她很想趕快搬進去,一是不想讓傅沛找到,二是小三要是每天晚上都在她床頭上這樣一站,估計三天後就可以把末末送精神病院了,而且,很快就要開始實習了,住那邊也近點。但是人家主人都還沒住進去,她也不能喧賓奪主啊。
「不過應該這兩天就搬進去了。」顧未易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你隨時都可以搬進來,東西需要幫忙搬的話就說一聲。除非你自己說,我不會告訴傅沛地址的。」
「好。」末末安心地笑,她好像就要邁入新的人生了,這新的人生,將會是沒有傅沛的嶄新人生。
「我好不容易把傅沛騙離開了一下,你快上去吧。」布萊克跑了過來說。
「謝謝你們。」末末說完就往宿捨樓跑,臨上樓前還回過頭來跟他們揮了揮手,真的是很感謝他們的,不問她理由,就這麼單純地幫忙,都是單純善良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