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俱樂部,一起來到停車場,孫信誠笑道:「得,我辛苦了四個小時,連一個問題也沒撈著問,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追加了一個條件,總算下來,還有點實惠。虞總,我們先記在賬上,到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行。」虞阡爽快地點頭,「我隨時恭候。」
「那就改日再見。」孫信誠熱情地與她們握了握手,隨口說,「陶總,我們剛才說的事就這麼定了,你給我們集團的項目做個系列專輯,一切費用我來付。」
「那得付給她。」陶茳一指虞阡,「我向她約稿都是連文字帶圖片,她連版式都替我做好了再發給我,我最喜歡這樣的專欄作者了,一般的重要稿件都向她約。」
「好,稿費我給虞總,版面費什麼的還是得給你。另外,我們打算在你們雜誌長期刊登廣告,你給我個建議,幫我做個詳細的廣告投放計畫。」孫信誠很豪爽,「陶總,你也是做生意,辦雜誌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多心血,我們在商言商,你就不要推辭了。」
「行,那我回去做個方案發到你的郵箱。」陶茳痛快地說,「如果你同意,我們就正式簽合同,一切按協議條款履行,怎麼樣?」
「好,就這麼辦。」孫信誠愉快地說,「你發到我名片上的郵箱就行,我會很快回覆你的。」
四人這才道別,各自上車。孫信誠禮貌地讓虞阡的車先走,這才跟在後面向外駛去。
「哥,看這樣子,你是瞧上人家虞總了吧?」孫信哲笑道,「不過也難怪,那虞總年輕漂亮,才能出眾,還打得一手好球,性情氣質更是一等一的出色,簡直從頭到腳挑不出一點毛病來,這年頭,像她這種女人可稀有的很。要不,我們把翠湖開發區分解出一塊來給她,你也好追人家。」
「得了,你都在亂想些什麼啊。」孫信誠忍不住好笑,「你說得不錯,那個虞總確實算得上完美,可這樣的女人往往內心很強悍,我可伏不住。再說了,她自己那麼優秀,肯定對許多事情也要求完美,所以才會把事業做得這麼好,相對的,也就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對象。她至今還是獨身,多半便是如此。這樣的女人做朋友是非常好的,帶出去賞心悅目,玩起來開心,談正事也很投機,可要做情人,那就比較累了,不好侍候。」
「說得也是。」孫信哲有些不解,「那你對她那麼好做什麼?項目上的事對她透露了那麼多,還答應優先考慮她的公司,你如果對她沒那方面的意思,又圖什麼啊?」
「你啊,別老想著自己,也要時刻替兄弟想想。」孫信誠笑著搖頭,「你不覺得那個虞總跟恆亞很般配嗎?」
孫信哲眼睛一亮,有些興奮地說:「哥,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想當大媒啊。嗯,那虞總確實跟恆亞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兩個人年齡相當,才貌雙全,又是同行,現在都是單身,真是再合適沒有了。」
「是啊,不過,我考慮的主要還不是這些。」孫信誠說著,從衣袋裡掏出手機,「你幫我撥恆亞。」
謝恆亞很快就接了,「喂,誠哥?」
「是我。」孫信誠朗聲笑道,「兄弟,在做什麼呢?週末也不出來玩?」
「我在一個朋友家,有點事。」謝恆亞的聲音仍如往常般低沉柔和,態度溫文爾雅,「我哪有誠哥那麼瀟灑?我是乙方,你是甲方,精神狀態都不一樣。」
「兄弟這是罵我。」孫信誠笑著說,「其實我今天也是出來應酬。上次吃飯的時候我們不是看見了兩位美女嗎?那位雜誌老闆通過發改局的張處約我,這面子我當然不能不給,就約她們今天出來打打球。兄弟,那個鏡像中國的虞總可真是不簡單啦,居然是球場高手,我都差點敗在她手裡,真是了不起。」
「是嗎?」謝恆亞有些意外,笑著說,「沒想到,她居然真會打球?」
「哈哈,是啊,我開始也以為像很多人一樣,不過是裝裝樣子,沒料到人家可是好手,一場球下來打了79桿,我出盡全力,才到77桿,真是險勝啊。」孫信誠開心地哈哈大笑,「今天真過癮,可惜兄弟你從來不打球,不然我就叫你也來了。」
謝恆亞微笑,「你是知道的,我對競技運動興趣不大。怎麼?聽上去你今天很興奮,面對兩個美女,是不是有問必答,什麼都說了啊?」
「那是當然,我是和盤托出。」孫信誠戲謔地道,然後才端正了態度,「恆亞,說真的,我跟虞總談過以後,倒是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哦?你說。」謝恆亞很冷靜。
孫信誠認真地說:「翠湖開發區的規劃設計我是肯定要給你的,但你也知道,這次並不是完全由我們公司做主,政府才是最重要的決策者。以前,我覺得靠著你我在省上市上以及北京方面的關係,走走過場,把項目給你,難度並不大,可是今天和虞總長談之後,我覺得,如果我們認為光靠圍標就能把這項目拿到手,未免想得過於簡單了。別的公司不說,虞總就是你的勁敵。你也清楚,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對外國公司的信賴遠遠大於本土企業,甚至有些人已經到了病態的膜拜,鏡像中國的意大利背景就在這場角逐中佔據了比你有利得多的優勢。虞總說了,他們總部會派設計師過來支援,而南歐的許多先進理念都非常適合我們的翠湖,這些都足以說服那些官員和專家。因此,我覺得,他們公司很可能會被政府選中,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被動了,還不如先把他們抓住。你的人脈資源比他們深厚得多,你也比他們更瞭解本土的流行趨勢和消費傾向,這是他們短期內不可能擁有的,是你足以吸引他們的最大優勢。你覺得呢?」
「嗯,誠哥說得很有道理。」謝恆亞依然平靜,「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想,如果你們恆亞創造與鏡像中國聯合投標,是不是勝算會大很多?」孫信誠緩緩地說,「我認為,如果你們兩家合作,一定能穩操勝券。」
謝恆亞沉默片刻,溫和地道:「誠哥,你這想法很好,不過,其中牽涉到很多問題。我跟虞總不熟,過去是對手,從未合作過,如果貿然提出,只怕可行性不大。」
孫信誠立刻大包大攬,「兄弟,這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謝恆亞失笑,「你今天才第一次與虞總見面,就可以替人家做主了?」
「那倒不是。」孫信誠大笑,「我在中間穿針引線還是可以的,到最後還不是你們自己做主。」
「嗯,那倒是可行。」謝恆亞想了一下,「這樣吧,誠哥,我考慮考慮,過兩天再和你商量。」
「好。」孫信誠放下電話,看著前面駛向高速公路出口的車,笑吟吟地道,「如果這樁喜事成了,我可得狠狠地敲恆亞一筆謝媒禮。」
孫信哲哈哈大笑,「還有我,要他給雙份。」
前面的車子裡,虞阡也是滿面笑容。
陶茳讚賞地道:「沒想到孫信誠那麼平易近人,那才叫真正的富豪,不像那些暴發戶,略有兩個錢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嘴臉,讓人鄙視。」
「你這叫文化人的惡習。」虞阡不由得好笑,「其實,好多所謂的文化人也一樣,多認識了兩個字,就嫌人家戴的金鏈子粗,說人家俗,在人前裝清高。」
「那倒是。」陶茳同意,隨即言歸正傳,「你看,孫信誠那麼好說話,你想拿他的項目,應該難度不大吧?」
「那才叫高明。」虞阡搖頭,「他越是這樣,我越摸不清他的底。反正我是下定決心了,全力以赴,就算最後拿不到手,也不算遺憾。」
「嗯,這種心態很好。」陶茳看她駛進市區了,便道,「去我家吧,我們一起吃晚飯。」
虞阡微笑著說:「不了,我還有事,晚上約了人。」
「哦,那好吧。」陶茳知道她在事業上正處於爬坡上坎的時候,自然應酬很多,也就不去勉強,「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虞阡在她的別墅門外把她放下,便掉轉車頭離開。
公事談完,她一身輕鬆,立刻歸心似箭,直奔回家。
打開門,她便看見謝恆亞穿著淡藍色的家居服坐在客廳,面前的茶几上放著筆記本電腦。聽見開門聲,他抬頭看向她,笑道:「回來了?」
「嗯。」她把沉重的球袋放進壁櫃,這才長嘆一聲,「累死我了。」
謝恆亞關切地說:「趕快洗個澡,躺下歇歇。」
「好。」虞阡摘下帽子,隨口問他,「還在工作?」
「沒有,已經完成了。」謝恆亞溫柔地笑道,「我在網上跟人下棋呢。」
「哦,那你下吧,別讓人家久等了。」虞阡愉快地說,「我去洗澡。」
「好。」謝恆亞也沒跟她客套,便對著屏幕繼續下棋。
虞阡洗了澡,在浴室裡把頭髮吹得半乾,這才換了家居服出來,坐到他身邊,看著屏幕上的黑白棋枰,好奇地問:「誰贏誰輸?」
「他比我厲害。」謝恆亞輕笑,「他是韓國人,專業二段,我不過是業餘五段,差遠了。下了三盤,他贏了兩局。」
「哦,那你也不算差。」虞阡完全不懂圍棋,但還是耐著性子陪在他身旁。
謝恆亞下得很專心,時而會心微笑,時而擊節讚歎,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唸唸有詞,臉上表情豐富,十足就像個孩子。虞阡很喜歡這樣的他,單純、可愛,給人極大的安全感。很自然地,她靠到他的肩頭,他抬起左臂摟住她,右手繼續操作鼠標,全神貫注地落子。
一局下完,已是傍晚,遊戲程序自動計算後,顯示謝恆亞贏了半目,險勝對手。
對方用英語對他表示欽佩,謝恆亞放開虞阡,連忙回覆,對他的棋藝高度讚揚。兩人對了幾句話,便禮貌地道別,一起退出棋室。
謝恆亞開心得眉飛色舞,轉身便將虞阡撲倒,重重地吻住她的唇,激烈地輾轉吮吸。虞阡環住他的肩頸,熱烈地回應,與他纏綿糾結。兩人越吻越深,都有些欲罷不能,謝恆亞在唇齒間輕聲徵求她的意見,「就在這裡做,好嗎?」
「好。」虞阡低低地道,「小心,別把你的電腦踢到地上去了。」
謝恆亞一伸手便將茶几推開去。兩人不再多話,激動地寬衣解帶,緊緊擁抱……
直到夜色降臨,他們才在激情中漸漸平靜下來。謝恆亞急促地喘息著,溫柔地說:「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下鍋一炒就得,很快的。」
「好。」虞阡笑著點頭,「今天中午吃得晚,我還不怎麼餓,你不用急。」
謝恆亞抬頭看著她俏麗的面容,輕輕吻了一下,愉悅地笑道:「我剛吃了飯前甜點,也不餓。」
「嗯,是很甜。」虞阡微微側臉,吻了吻他的肩,又仰頭啄了一下他的下頜,眉眼之間都是歡喜。
謝恆亞心潮澎湃,脫口而出,「我們搬到一起住吧,好嗎?」
虞阡微感意外,「是你搬到我這裡嗎?」
「不,你搬我那裡吧。」謝恆亞誠懇地說,「我有一幢小別墅,比你這裡略微寬敞一些,環境也要好一點,比較安靜。我可以把客房改成你的工作室,供你專用,我不進去。以後我們仍然可以像現在一樣,只是在一起生活,不干涉對方的事業。當然,如果你願意與我交流,我也很願意與你討論。如果你不願意說,我絕不過問。你看這樣好嗎?」
虞阡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認真地思考著。謝恆亞沒有催她,緩緩覆到她身上,靜靜地等待著。
虞阡想像著與他一起生活的情景,漸漸感到無限歡悅。她一向就不屑於故作矜持,此刻自然決定聽從內心的召喚,便在他的耳邊說:「好,我聽你的。」
謝恆亞很高興,吻了吻她的肩頸,低低地道:「你放心,我對你會一如既往,而且比以前更好。」
「嗯,我也是……」虞阡輕聲說著,與他溫柔纏綿。
良久,他們才起身,一起進浴室沐浴,然後到廚房做飯,再端到廳裡的小餐桌上,對坐著用餐。
小小的空間裡騰起淡淡的煙火氣,讓兩人的心中滿溢著濃情蜜意,偶爾的一個對視,很平常的幾句交談,互相傳遞碗筷的動作,都蘊含著濃烈愛意。那種美妙的情感,他們始終沒有宣之於口,卻又一直在行動間傳達得明明白白,就彷彿盛開在夜間的花,雖然看不見它的美麗,卻能清楚地嗅到它的芬芳,知道它就在那裡,默默地美麗……
這個週末在閒適與歡樂中很快過去,星期一清晨,謝恆亞像往常一樣先行離去,然後虞阡才去公司上班。
上午召開全公司管理人員開了例會,然後再與策劃部和設計部就翠湖開發區的規劃設計概念開了碰頭會,時間就到中午了。她在外面隨便用過午餐就回到辦公室,給意大利總公司的安德烈寫了一封郵件。
在這封長長的信中,她措辭謹慎,信守承諾,沒有把孫信誠透露給她的有關招投標的信息寫出來,只是大致說了一下這個開發區的情況,預測了規劃設計項目的總金額,分析了如果設計方案得到採納後會給公司帶來的綜合效益,然後請求總部能夠派設計師過來支援,盡快完成概念性設計,以幫助她的談判。
隨信附上幾幀有關的圖片資料,她將郵件發送過去,然後便開始別的工作。這時,羅馬那邊正是早晨上班的時間,她估計最快也要到明天才會得到回覆,可僅僅只過了兩個小時,她的電話就響了。
這是安德烈第一次給她打國際長途。他顯然很興奮,一口發音偏硬的英語跟爆豆似的,十分熱情地說:「虞,你的信我看了,並立刻轉發給其他高層,他們都很高興。我們剛才開了會,一致同意你的看法,中國市場我們非常看重,這個項目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我們決定立刻派人過來,並由我親自帶隊。」
虞阡沒想到他們會這麼重視,高興之餘也有些忐忑,「安德烈,謝謝你,不過,這個項目我還沒有太大的把握能拿到,只是想先把工作做在前面,盡全力爭取。」
「對啊,這是我們一貫的態度。」安德烈微笑,「我會把這邊的工作安排一下,你們也做做準備,下週一我們就過來,這期間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好。」虞阡愉快地說,「我會去機場接你。」
「我很期待與你的見面。」安德烈親熱地說,「下周見。」
「下周見。」虞阡放下電話,立刻找來陳佳穎、郭立秋和張以辰,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三人一聽便眉飛色舞,高興極了。
「真沒想到,安德烈會親自來。」張以辰一臉嚮往,「他可是大師啊,我得好好向他請教,多多學習,這機會太難得了。」
「是啊。」郭立秋摩拳擦掌,「我們要好好表現一下,拿出我們的實力來。」
陳佳穎笑著說:「還有一週時間他們就要來了,需要我們準備什麼?」
「還是佳穎比較沉得住氣。」虞阡微笑,「你們策劃部的方案要在週四前拿出來,我先看,需要修改的地方立刻加班加點地改。設計部也一樣,以辰,週四前把你們做的概念性規劃給我,如果來不及,至少也要出來一個完整的框架。佳穎,你和行政部、財務部的兩位經理碰個頭,把安德烈他們來這裡後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不要鋪張,也不能寒酸,注意,適度最重要。」
「我明白。」陳佳穎點頭,「我一會兒就去找他們商量,然後向你匯報。」
「好。」虞阡看向張以辰和郭立秋,「時間很緊,你們這幾天一定要全力以赴。」
「嗯,我爭取後天就把完整的策劃案交給你。」郭立秋說得很堅決。
張以辰自然不會落後,「我也一樣,後天把設計稿交給你。」
「很好。」虞阡滿意地說,「安德烈是享譽歐洲的設計大師,這沒錯,可也要根據我們的國情和本地的具體情況來進行設計,因此,我們的專業意見很重要。你們要做好充分準備,到時候可別露怯。好吧,就這樣,你們去忙吧。」
「好。」三個人鄭重地答應著,急匆匆地離去。
他們出去後,財務部經理姜奇抱著賬簿進來,向她匯報有關財務方面的重要情況。
兩人把事情談完,姜奇送上厚厚一疊公司各部門的報銷單,虞阡接過,逐一查看後簽了字。這些報銷單都經過姜奇審核,他做事相當審慎嚴謹,虞阡是信得過的,但還是親自驗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數。
姜奇有些憂慮,「現在錢花得跟流水一樣,項目完成後的利潤很少。主要是策劃部的郭經理太能花錢了,虞總,你得跟他說說。」
「好。」虞阡笑著點頭,「現在我們在弄翠湖開發區這個大項目,他們前期需要全面摸底,搞市場調查,找資料,這些都需要花錢,那是必須的,不能省。姜經理,你是個好管家,一方面要幫他們把關,另一方面也要多支持。下周總公司那邊要來幾位專家,接待和工作兩方面還要花不少錢,你要準備好。」
「嗯,剛才陳總助已經跟我說了,一會兒我們再仔細碰個頭,做個預算出來。」姜奇很誠懇,「虞總,你放心,他們每次來支款,我都是馬上辦理的。對於他們的工作,我是肯定支持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虞阡誇讚道,又溫和地說,「這個翠湖開發區的項目對我們公司來說非常重要,如果拿下來,利潤相當可觀,我們公司在小城鎮建設這一塊會迅速打開新局面。小城鎮建設是剛剛興起的,這塊蛋糕非常大,如果我們走在前面,那將來的發展無可限量。正因為此,羅馬才會這麼重視,派了總公司的設計總監親自帶隊前來。所以,前期花這些錢還是值得的。」
「我明白了。」姜奇立刻點頭,「虞總,你放心吧,我會支持他們的。」
「那就好。」虞阡認真地說,「不過,你仍然要把好關,也不能沒有節制地任他們花錢。」
「我會的。」姜奇聽她對自己十分倚重,感到很高興,心情舒暢地捧著賬簿和一疊文件夾走了。
接下來處理了日常事務,虞阡才靜下心來,找到北京的朋友,托他幫忙打聽翠湖開發區規劃評審組的專家名單和相關部委高層對此事的看法,然後又給省市政府部門的朋友打電話,瞭解該項目的一些情況。
正在忙碌,謝恆亞忽然給她發來短信,「我把你的工作室設計了一下,發到你的郵箱了,你看看,有什麼意見就告訴我。」
虞阡開心地笑了,立刻回覆,「好,我馬上就看。」
謝恆亞接著又發來短信,「我後天晚上過去,可以嗎?」
虞阡翻了一下行事曆,便回道,「當然可以,我那天有個應酬,可能要晚一點。」
「我也有應酬,一結束就過去。」謝恆亞的短信永遠都是平靜如水,自然得彷彿天經地義。
虞阡笑著回覆,「好,那後天見。」
「後天見。」謝恆亞將短信發送出去,微笑著把手機放在桌上,看向電腦屏幕上的設計圖。
那是他別墅裡的其中一間房間,原來是客房,現在改成了工作室。他在虞阡家裡呆的地方僅限於臥室與客廳,即使虞阡不在,特別說明他可以在屋裡自由活動,他也很自覺地不去看她的工作室,因此,這個設計是他根據虞阡的性格和自己的想法來設計的,用3DS做好後轉成JPG格式,做成效果圖的樣子,再發到虞阡的郵箱裡。看著屏幕上的圖,想像著兩個人共同生活的情景,他心裡有種淡淡的喜悅。
回想去年冬季他們初見時的情景,他眼裡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那個時候到底是因為什麼忽然想要破例,出去見見她本人,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不過,從地鐵站台上第一眼看到那個身穿海藍色長大衣的女子開始,直到此時此刻,他都十分讚賞自己當時的突發奇想。
茫茫人海,要想找到自己的同類是相當困難的,而他們能在網絡相遇,在現實中走到一起,相處這麼久,兩人之間越來越和諧,只有理解與快樂,沒有任何不愉快,那更是非常難得的事,用個比較俗的詞來形容,那就叫天作之合。
虞阡在外面是怎樣一個人他並不清楚,自從知道她就是鏡像中國的行政總監之後倒是有些瞭解了,以前與同行的朋友聚會時常常聽人提起,那位被稱為「鏡像名花」的女子才華橫溢,心高氣傲,待人處事卻又相當高明,凡是與她打過交道的人都對她很讚賞,竟從沒聽到過什麼負面議論,這在江湖上是比較少見的。
細想起來,大概只有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彼此才會放下偽裝,真誠相對,變成兩個單純的孩子,沒有紛繁紅塵的干擾,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可以放心地擁抱,放縱地纏綿,淋漓盡致地索取,毫無保留地給予,快樂地共赴雲端。那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生活,讓他漸漸放下戒備,越來越想讓這種生活繼續下去,持續一生。
不知道虞阡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他不願意開口詢問,怕會讓對方為難,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話而沒了面子。思前想後,他終於主動向前邁了一步,提出讓她搬過來住,至少自己仍然佔據著主動權。虞阡並沒有端架子,耍花招,很快就答應了,這讓他鬆了一口氣,對她也更加喜愛。他表面上看著仍然是那種淡淡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想體會一下與她共同生活的美妙滋味。
正在凝神細思,孫信誠的電話過來了,「恆亞,我們前段時間不是商量著打算搞個專家研討會嗎?」
「對啊。」謝恆亞立刻收回了心思,「你那邊聯絡得怎麼樣?」
「很順利。」孫信誠高興地說,「我們擬了一個名單,打算從北京請十五個專家過來,其中有十一個都是省政府常常請來進行項目規劃評審的人,我估計這次怎麼著也有七、八個是翠湖開發區規劃方案的專家評審組成員。」
「誠哥辦事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自然靠譜。」謝恆亞笑道,「這事由你們公司出面邀請,費用我來出吧。」
「算了,本來就用不了幾個錢,我們兄弟還客氣什麼?你不用管這些了。」孫信誠爽朗地說,「如果你出錢,將來還要落個嫌疑,對你投標不是好事。」
「嗯,我明白,就按誠哥說的辦吧。」謝恆亞關切地問,「那些專家們答應來了嗎?」
「答應了。」孫信誠很愉快,「說也奇怪,以前請十個,能來五個就算好的了,這次卻很順利。我首先就請了最近剛被中國小城鎮發展規劃委員會特別聘請的決策顧問李老。以前我們都不認識他,據我北京的朋友說,他現在基本上是規劃評審專家組的靈魂人物,他的意見政府很重視,在評審會上幾乎可以一錘定音,所以是個很關鍵的人。我怕他不肯來,還想了好幾套方案,一定要請到他,誰知他第二天就答應了,感覺特別爽快。接著我又托朋友邀請其他專家,除了有兩位實在走不開,其他專家聽說李老要來,就都答應了。兄弟,這可是好兆頭啊,到時候你也來列席旁聽,給他們個好印象,對將來評標大有好處。」
「行,我聽誠哥的安排。」謝恆亞溫和地笑道,「到時候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
「你就別跟我來這一套了,吩咐談不上,倒是有個事。」孫信誠順口說,「李老身體不大好,醫生建議他最好到南方休假,正碰上我邀請他參加研討會,他就決定到我們這裡來度假。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們正好把功夫做足。他明天就過來,我的意思是,為表誠意,我們兩人親自去機場接他,晚上在花滿樓給他接風,趁機跟他好好談談,你看怎麼樣?」
謝恆亞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也知道這是大好機會,不能放過,立刻答應:「好,我一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