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喪屍殺到面前,房車和吉普,都被異能者落到後面。
「沒想到只是一個晚上,營地的位置就暴露了。」
主人一個人站在隊伍前,雙手搭在額前,眯著眼,看遠處像是軍隊一樣湧過來的喪屍大軍。
「好可怕……」那幾個人類女人,抱團縮在一起,抑制不住的尖叫,聽的人心煩意亂。
「真吵。」主人皺眉,對下屬一個眼神,那些光會尖叫,沒什麼作用的女人,就被幾個男人拖走了。
叫做小鳥的少女,也一聲輕柔尖叫,跟著那些人,一起躲藏到車隊最後方,留下一群擁有戰鬥能力的戰士,守護在車隊的前面。
深入死亡區腹地,中心區和自由區的聯合探險隊,已經在幾場戰鬥後,損失了幾個異能者。但我們挺進死亡區腹地那麼久,早就已經偏離了之前開拓的路線,這次狹路相逢,還是第一次遇到那麼大批量的喪屍。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主人的手上,迅速出現了巨大鐮刀,他看了我一眼,我便心領神會。我眯著眼,開始調動身體裡的異能。變異的喪屍,用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了我們的隊伍,我心念一轉,尋找正確的使用能力時機,凍結喪屍的行動。
主人輕巧躍起,手起刀落,轉眼就將對方劈成兩半。
碎裂的屍體,濃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在空氣裡四散。
我正待喘口氣,卻不料邊上衝過來的喪屍,已經朝我高高舉起了爪子。
「小鳥!!」
耳邊一聲暴吼,我被一個高大身影護在懷中。他的手掌猛地握拳,那喪屍就像身體裡放了炸彈,整個身體從內爆開。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出他的保護圈。我能感到他的視線,始終都粘連在我的後背。
很好,果然上當了。
戰鬥開始得突然,結束得更快。
我們這裡的人員損失不少,喪屍當然就更加逃不了便宜。我站在戰後的荒涼土地上,看遠處黃沙滾滾,殘垣斷壁,平原遠的好似沒有盡頭,地上的血腥氣,伴隨撕裂的屍塊,尤其可怖。
「我們到了。」
主人遙遙地指著遠方。隨著主人話音一落,遠處的平地上,彷彿海市蜃樓,出現了一座仿古建築的高樓。在人類社會還完整存在的年代,層疊的最高樓的殘骸,就是我們所追求的,死亡區的中心地帶。
眾人一致決定,在向最終目的地進發之前,要在外面的平地上,度過最後一個夜晚,進行隊伍的休整。
我的頭髮,沾染到了一些血液,黏糊糊地粘在我的面頰。
主人輕柔地勾起我的頭髮,放在嘴邊親吻,我回頭對主人淡淡地笑。
相比我們這邊琴瑟和諧,邊上的白裙少女和嚴皇兩個人,就怨念許多。那少女對嚴皇身上身下的傷口,大呼小叫,而嚴皇,總是時不時地,用怨念無比的眼神看著我。氣氛和氣詭異,時機何其成熟。
到了晚上,夜色很涼,人造人的皮膚卻沒有那麼害怕寒冷,我只隨便穿了件柔軟的裙裝,批了個披肩,就朝主人的房間走去。這個時候,主人應該在他的房間裡,和那幾個人類女人快活,我站在門前,卻發現室內安靜異常,沒有平常聽到的那種女人的喘息、呻|吟和尖叫。
奇怪,難道主人改變口味了?我趴在門上,異常靈敏的聽力,聽到室內傳來主人說話的聲音,「……很好,隨時向我報告他的行蹤。他現在沒有和你在一起?……也沒有懷疑?……首要任務,當然是結婚了寶貝,結婚之後,再公佈真相,你不覺得更加精彩嗎?寶貝,我明白……當然,我會好好愛你的……」
結婚?
什麼意思?
誰要跟誰結婚?嚴皇和那個小鳥嗎?
是在和誰討論事情。但他口口聲聲也叫對方「寶貝」,停在我耳中,變得特別刺耳。我正想推門進去,抓個正著,卻手腕一緊,被人從黑暗裡摀住嘴,拖到了邊上的樹林裡。對方的力氣很大,我反抗不得,但他動作卻很輕柔,一點也沒有傷到我。
「你想怎麼樣?」我毫不畏懼地看著面前人——把我拖進樹叢的人,果然就是那個可惡的嚴皇。
「……」他的力氣很大,壓得我完全不能動。我嘗試著掙扎,卻反而被他控制得更加用力。
「你弄痛我了!」我皺眉,尖叫,卻沒想到因為我這一句話,他果然稍微鬆開了對我的箝制,手上的力氣也變小了。
「知道痛,就不要反抗我了。」
他湊近我,幾乎是親吻我的嘴唇一樣,和我貼近了說話。他的呼吸很沉,幾乎不可聞,他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讓人安心的味道傳過來,我驚訝自己居然會對這個味道,產生安心的感覺。立刻收回心神,我看著對面的男人,心裡已經下了決定。
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種賤男人,對這種人來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想要。
而初步估計,嚴皇,就是這樣的賤男人。
要對付這種人,就像是釣魚,你用對了誘餌,下好了鉤子,然後用力一收線,該上鉤的人,遲早都會上鉤。
我勾住他脖子,閉上眼睛,破釜沉舟地親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異常柔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聽到過的話,「嘴唇柔軟的人,心地都比較善良。」我心裡冷哼一聲,伸出舌頭,在他的唇瓣上面,淺淺地舔了一下,我的動作,讓面前這個男人,整個人都像是一根繃緊的弦,他的肌肉線條分明,摟著我的手臂,幾乎是要命地,把我緊緊嵌進他的身體裡。
我知道,他動情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你這樣熟悉……?」我眯著眼睛,用力逼出一點淚水,看著他,偽裝成意亂情迷的樣子。
我想我的演技一定很好,因為面前的男人,因為我的表情,而開始變得危險,具有侵略性。
「當然熟悉了,因為,你是小鳥的另一半,而我,就是你的男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老神在在,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多麼自戀噁心。去你的「另一半」,一個快要結婚的男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真是渣男中的渣男。我心裡升起一股厭煩,更加覺得面前的嚴皇,讓人鄙視。
不過,我心裡越是鄙視,臉上的笑容就更加妖媚服從,我攔住他的脖子,伸腿,柔軟身段,輕輕地在他腿上蹭了兩下。他果然也從善如流地接住了我的腿,用力地揉搓,來回摩挲,恨不得立刻享用了我這塊送上門的鮮肉。
一個逢場作戲,一個慾火攻心,我真正覺得,我跟這個嚴皇,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在陰影裡你來我往地,磨蹭了好半天,到後來,我被他熟門熟路的攻勢,弄得也幾乎假戲真做。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太過混亂,難以挽回,我的裙子,已經被他掀起到腰間,兩個人的下|身,緊緊貼在一起,他甚至衝動地隔著褲子布料,就已經把他的滾燙,猛地戳進我身體。
粗暴而充滿欲|望,他眼睛看著我,在我的身上,不斷地點燃火種。又開始了,這種只要碰到他,就會開始自己產生反應的、讓人羞恥的身體。
到後來,我已經無法分辨,到底是我在勾引他,還是他在勾引我。
主人的房間裡,早就已經沒有了聲音,看樣子,他大概已經睡了。一牆之隔的外面,我背著主人,卻和一個敵人搞在一起,這念頭刺激了我,讓我的身體,更加敏感。
「你看,你都這麼濕了……」嚴皇輕輕一笑,手指繞過兩人的身體,從縫隙裡,擠進去。
我身體一顫,剛好聽到遠處,孤零零地停著的房車門,「吱呀」一聲打開,那一個叫做「小鳥」的少女,有些迷茫地從裡面走出來。她踮著腳,小小的身體,在夜色裡,顯得特別單薄。只披了一件袍子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東張西望了一會,她嘗試著叫了幾聲「嚴皇」,卻因為沒有得到反映,終於無奈地退回房間。
這一刻,強烈的背得感,將我從迷亂的邊緣,拉回來,我假意縮進身體,猛地從支撐腿的小腿骨邊,拔出一把銳利的刀子。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肯定殺不了嚴皇,但想要刺傷他,卻絕對不是難事。
刀子劃過空氣,目標直取他兩腿間的男□官。我的目的很明確,你當初怎樣傷害了我的主人,我今天,就要怎樣為了他報仇。
我的動作很快,更狠,他的動作卻更快。
一個脫身,他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捏。我只在他衣服上開了個薄薄口子,露出裡面堅實肌肉。
「玩得這麼刺激?」他捏著我的手,強迫我放下刀子,低頭撩開了自己的前襟。
露出的肌膚,剛好在心口處,他心臟的位置,橫亙著幾條粉色傷疤,看上去像是剛剛痊癒的樣子。眼睛忽然一陣酸楚,莫名其妙地開始落淚。
「……你哭什麼,不過就是沒有刺中,下次還有機會的,你哭什麼。」他見我哭,竟然開始有點慌亂,拇指亂七八糟地擦著我的眼淚,嘴裡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我一個勁地搖頭,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是看到那幾條傷疤,心臟就像是被人捏緊一樣地疼痛。肝腸寸斷,也不過如此。我明明應該心想著為主人報仇,但看到他受過的傷,看到他和那個「小鳥」的相處,心裡某處,就像是生根發芽一般,蔓延開來的難受。
他的溫柔和接近,就像是毒藥,明明飲鴆止渴,我卻甘之如飴。
我一定是瘋了,我的心,正開始一點點地背叛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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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進入了最後的遺蹟。
這裡已經完全看不到倖存人類,留下的痕跡。地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腐爛的人肉,和各種屍體。我們的部隊不斷縮減,每次遭遇戰,都讓我方人員的傷亡,越來越嚴重。但是我們終究準備周全,也已經是人類社會,最強的代表。主人和嚴皇,各自帶領手下,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終於站在建築物最後的門前。
「這裡,就是我們所追求的真相嗎?」
鐵門腐朽而陳舊,是那種老式的密碼門,已經被各種屍水腐蝕得看不出本來面目了,主人和嚴皇對視一眼,分別試著推了推,那扇大門卻紋絲不動。
他們都明白,要想打開這一扇大門,不用能力,是不行的。但是大戰了那麼多場,真要使用能力,兩個人卻都已經使不上力氣了。兩邊都決定,暫時休息一下,等實力稍微恢復,再考慮打開大門的事情。
主人一向愛乾淨,找了空地,便讓我過去,和他同坐。
對面,那個「小鳥」,從頭到尾,都被嚴皇的兩個手下保護著,毫髮未傷,看大家開始休整,就像是一隻雀躍的小鳥,慢悠悠地走過去,一下子從背後趴到嚴皇背上,抱住他寬闊而強健的背,「嚴大王,累嗎?」
「……有點。」嚴皇回答。
「不累哦,我會給你滿滿的力量的!」小鳥嘿嘿一笑,白嫩的臉上,滿是青春笑容。她對著嚴皇的後背,重重親吻了一下,發出了響亮的「吧唧」一聲。
真刺耳。
我冷冷地看了那一對一眼,受不了地別過視線。
「羨慕嗎?」主人忽然攬住我的腰,盯著我的眼睛。
「怎麼可能,我只覺得噁心。」我搖頭,心裡卻驚覺主人的敏銳。
「如果你喜歡,我就會替你搶過來。話雖這麼說,但如果你喜歡上其他的男人,我一定會折磨死他,明白嗎?你是我的。」主人臉上雖然是再溫柔不過的笑容,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如此狠辣霸道。
「我不會喜歡上其他人的。」
我低頭,躲開他的視線,莫名心虛。
修正完畢,嚴皇和主人,又一次並排站在大門前,兩個人同時使用能力,一個雙手化作巨大鐮刀,另一個,手裡的力氣一收一放,立刻就在貼門上,揉捏出了全新手印痕跡。
大門在兩個人共同的作用下,發出哀嚎的聲響,門板從中間擠開裂縫,抖動著,震顫著,漸漸擴大。終於轟隆一聲,迎面倒下。
灰塵高高揚起,大門打開的瞬間,嚴皇和主人,同時出手了。
控制空間的力量,和化作巨大鐮刀的手,兩個人同時朝對方攻擊的起勁,讓周圍人,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波及的能量,推送得退開好幾步。更有甚者,直接跌倒在地。
極亮的光,刺得我雙眼生疼。金屬的撞擊聲,血流不止的液體爆裂聲,身體的碰撞,都以迅雷之速,讓人只能以驚慌應對。
誰也看不清門的背後,正在發生的劇烈的對決。血色的塵埃落定之前,究竟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兩邊的手下都在等待著,用對峙姿態,維持脆弱的平衡。片區首領之間,登峰造極的對決,似乎已經在冥冥之中,決定了在場所有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