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村的秘密是什麼……男人眼裡滿是驚恐,他不願意說,但是身體上的疼痛也無法消失。
他無法理解這兩個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今天果然不應該讓外人留宿下來。
明明看上去是個漂亮姑娘,誰知竟然這麼惡毒。
陸見微看出了他眼裡對自己的評價,冷笑一聲。
張有山說:「要不再給他點顏色看看。」
他是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臉色,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陸見微說:「好啊。」
張有山看起來比陸見微良善多了,但是他的手段也比較粗暴,直接上手就是打。
直到半天過後,男人終於忍不住求饒了:「……別打了!我說我說!我說!」
張有山收回手,「說!」
男人臉上全是巴掌印,都是張有山下狠勁扇出來的,別提陸見微之前給的符是隱形的疼痛了,對他而言就是折磨。
他低聲道:「我說我說……」
這個男人只是江水村的一個普通村民,名叫陳有何,江水村很多姓陳的,他今年四十歲,那個哀求他的女人則是他的老婆。
今天來這裡的原因就是生了畸形兒,所以才半夜出來扔掉,不然明天村長就會自己出手。
而且畸形兒在這裡是怪物,是不詳的,必須要處理掉,他就準備扔江河裡。
陳有何老婆叫陳慧,她卻不同意,她因為一直沒同意,所以拖了幾天了,今晚是必須要行動了。
誰知道在這裡有遇上了他們,所有的事都被發現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磕磕絆絆地說:「……我說完了……說完了……」
陸見微沒再問。
張有山好奇道:「怎麼不問了?」
陸見微搖頭道:「再深的問他問不出來,村長才是知道一切的,找他。」
張有山覺得這個有道理,這個說的也許還會誤導他們,不如不問,那邊的陳慧已經把孩子哄睡著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們面前,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表達自己的感謝,看到孩子至今還活著實在是太開心了。
就算是怪物,她也願意養下去。
陸見微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頂,頭髮已經長出來了,頭頂摸著挺溫熱,睡得很熟。
陳慧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其實這是我的第二第三個孩子了……」
陸見微怔了怔,反應過來。
陳慧的意思是之前她的第一個孩子也因為這樣的事情被遺棄了,死在了這條河裡。
陸見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樣的村子裡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偏偏有些人卻當做很正常的一件事。
陳慧說:「這次真的謝謝你們,我真的以為我又要失去兩個孩子了,謝謝你們,我一定會好好養他們長大的!」
她是真心的,陸見微能感覺得出來。
她叮囑道:「你先帶孩子回去,在外面被凍著不好,這裡還有蚊蟲,容易生病。」
雖然是夏天,但是孩子體質可沒那麼好。
陳慧連忙點頭,「好,謝謝兩位好心人。」
至於自己的老公,她只看了一眼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想再看他。
張有山在一旁沉默了許久,感慨道:「真是沒想到啊,都是親生的,怎麼下得去手。」
人心不古啊。
陸見微看了眼男人,轉身道:「時間不早了,將江河的事情處理一下回去。」
張有山點頭,決定跟著她走,至於這個男人,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走到一半,陸見微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局的電話。
深夜警局還有值班的人。
陸見微言簡意賅:「我要報警,臨城和慶城交界處的江水村有多起命案發生。」
值班警察一下子震驚了:「什麼?多起命案?」
陸見微說:「是,江水村,你們快點過來吧。」
「好好好!」
「……警官,你們帶打撈的工具過來,這邊的河裡有屍體。」
又問了一些問題後,陸見微才把電話給掛了。
警局從市區過來恐怕要過三四個小時才能到,又是深夜的山路,耗費時間更長。
兩個人一路順著江河往下走,河水裡不停的有畸形兒的鬼孩從裡面爬出來,然後朝著村子而去。
數量上完全是數不清了。
陸見微和張有山是能超度就超度了,他們投胎要去地府,不是他們能管的事。
這些孩子都是無辜的,有的甚至出生後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就被扔在河裡淹死了。
現在他們就是去報復的。
陸見微找到了最多的一處,從包裡拿出了一些香灰,然後抽出一些符,燒了放進水裡。
那些鬼孩都貪婪地過來,圍在河中央。
陸見微做了個法,將他們超度了,看著他們變得透明,而後去了地府。
張有山在一旁協助,也不說累。
就這麼一直走到了不知道哪裡,終於沒有了鬼孩從裡面出來,此刻距離江水村已經很遠了。
陸見微和張有山都很累了,重新走了一段,發現確實沒有了之後才準備回去。
「回去吧。」
「這次是麻煩了陸道長了。」
「把那個男人也帶上。」
江水村裡已經安靜了下來。
陸見微和張有山回來的時候,整個村子就像是剛入夜的時候一樣,安靜得詭異。
那些道士都坐在吊腳樓外。
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討論:「這些鬼孩到底是怎麼出來的,是不是被這個村子裡的人給殺死的?」
「應該是的,所以來報復這個村子,這個村子實在是太過殘忍,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清理起來太困難了,它們都沒有神智,只知道攻擊。
這些道士見過各種各樣的事情,江水村的事情頭皮發麻可以稱得上是前幾了。
之前陳慧回來就被他們看到了,自然也看到了她懷裡的那個連體嬰兒。
這件事就有點清楚了。
陸見微和張有山回來後,蘇曲塵和陳遠方連忙走過去,「沒事吧?」
陸長瀾遞給她一張紙巾,皺著眉:「早知道剛才和師姐一起去了。」
陸見微接過,「沒事。」
陳有何被張有山和綁著帶了回來,張有水立刻就迎了上去,聽他說了簡單的概括。
聽到這,圍觀的道士都對陳有何怒目而視。
陳有何低著頭,也不敢看他們。
陸見微說:「把他帶去村長那裡,我已經報警了,幾個小時後警方就會來調查。」
這種事還是交給警方去判定更好。
正一派的道士說:「陸道長做得好。」
村長家就在那裡,大傢伙都知道,直接把陳有何給帶了過去,將門拍得噼裡啪啦響。
蘇曲塵真的是覺得世界觀崩塌,「這個村子怎麼這麼愚昧,畸形兒怎麼會是怪物。」
他們應該找出生畸形兒的原因,然後避免才對啊。
足足過了有五分鐘,村長家的門才被從裡面打開,看到被綁著的陳有何,村長愣住了。
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也猜到了發生什麼事。
這麼多今天才來的外人在自己家門口站著,一看就知道來勢洶洶,他早該猜到的。
陳有何低著頭:「村長,對不起……」
村長面無表情,最後重新將門關上了,把門外的人都看懵了,沒想到他還這麼做。
門又被拍響了,村長是不開門了。
張有山阻止了有人想暴力拆門的行為,「等等,等警察來,他們是跑不了的。」
今晚大家也都累了,所以決定分開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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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濛濛亮時,警方的人到了。
因為陸見微說的很嚴重,所以來的人也很多,還有打撈隊的,加起來足足有幾十個人。
一進村子裡,警察們就覺得安靜得太不正常了。
陸見微聽見動靜,睜開眼,她之前補了會覺,精神好了很多,從吊腳樓出去。
她走到街道上,說:「是我報的警,這個村子涉嫌溺死出生不久的孩子。」
來這裡的警察有一個是昨天君誠酒店的,一看到這些道士就呆了,「又是你們啊?」
怎麼每個案子都能和這些道士扯上關係。
再看那邊,好吧,熱心市民陸道長也在裡面。
張有山也出來,指了指村長家門口的陳有何:「那個人正準備溺死他的孩子,被我們發現綁了起來。這個村子都做過這樣的事。」
一聽這最後一句話,警方就打起了精神。
進來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那條河,想必溺死孩子的地方就是那裡了,難怪要提醒帶打撈的東西。
如果是真的,那這件事的嚴重性可就太大了,不比一些全國知名的案件小。
一個警察對身後的打撈隊說了什麼,然後分成了兩隊,一隊在村子裡,一隊去江河那邊。
有警察來做事,村長那裡再犟也沒用。
一隊的專業打撈人員們就帶著工具去了江河那裡,開始下水打撈,他們每撈到什麼就會往岸上放。
一些休息好的道士們也跟了過來。
警察們本以為都是一些普通的東西,誰知道,撈上來的全都是骸骨,數都不數不清。
岸邊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看得人觸目驚心。
無數的骸骨沉在了這條河裡,今天終於得見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