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要過去,果然又到了發情的好時節。(←啊喂!)
顏末察覺到了一件很是不得了的事,那就是黎雁九這傢夥開竅以後似乎對滾床單這件事有著前所未有的探索欲。
她覺得定是左淩那個浪蕩傢夥教給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這不才大清早便險些又要擦槍走火……
顏末本是只想堵住他擾人心亂的呻吟,沒想到被他直接揉進懷裡一陣糾纏。
反客為主出奇制勝什麼的,他倒是學了個透徹。
她手中動作順著他的意,過了許久才感到他背脊倏地一抽,這才算消停了下來。
可是某只初始情欲的禽獸顯然還不止饜足,乾脆將她整個撲倒在床榻上,壓著她的雙手,帶著濕漉漉光澤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仿佛對著自己今晨的早膳一般。
對他進步神速她固然十分欣喜,但他勇猛成這樣,著實讓臉皮厚無下限的她都有些……老臉微紅,於是抬起手撫上他顯然還帶著些睡意的臉:「阿九啊,你就不累麼。」
他眉頭皺了皺,籠著晨光的面孔帶著些初醒時的憨色:「……才不。」
低沉沙啞的聲音像是他昨夜帶著熾熱的指尖劃過她的脊樑骨,那些旖旎迷亂的畫面全數回籠。
怎麼辦,才那麼短的時間……她好像已經越陷越深了。
砰砰。
兩人俱是怨念地朝房門投去一眼。
打擾別人親熱的傢夥都去自宮啊啊啊!!!
大概是等得有些著急,外面的聲音怯生生傳來:「少主……教主讓您去他書房……」
黎雁九歎了口氣,俯□在顏末額頭上吻了一記:「先帶你去沐浴好不好……」
要不是自家老爹有請,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都不想下床好麼……雖然是這麼想,但還是有些臉紅啊,哼唧。
顏末心中小小有些失望,不過也算鬆了一小口氣,知道他有緊要事定是不能陪著她,卻仍舊不忘逗逗他:「好呀。我一個人麼?」
他也想好麼,黎雁九小臉微紅,於是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視線:「唔……那下回一起……」
顏末得逞,開心地在心裡打滾,真不知道這傢夥在害羞什麼呀,明明之前發情的時候跟暗夜帝王似的,怎麼一清醒以後就又被臉紅君糾纏住了……實在是太好玩了~
黎雁九捉到她眼角眉梢的壞笑,恨恨地磨磨牙,正要揪她入懷小小教訓一番,就聽門外的小廝顫抖著聲音——
「少主……教主等了一會了……」矮油,教主幹嘛讓他來打擾人家打情罵俏啦,真是作孽作孽……
「你快去吧,待我我自己會去浴池的,讓人給我指個路就行了。」顏末在他胸口推了一把,要是被冠上白日宣淫的名聲,估計壓力挺大的。
黎雁九有些擔心:「你……還能走麼……」
顏末斜眼:「我不僅能走能跳,還能踹你下床。」
反了反了真是,他竟然說得她面上滾燙。
幾番拖拖拉拉打情罵俏,黎雁九終於穿戴整齊去見自家老爹,走出門口的一霎那,還朝她回眸一笑。
蹬著酸軟的腿下床的顏末頓時想到了衣冠禽獸四個字。
她躺在床上就著被子打了幾個滾,架起腿悠哉悠哉地晃著。
說真的,她真挺喜歡這兒,比起大祁,更能讓她脫離「護國聖女」的名頭,像個普通姑娘一般,沒有那些沉重的、不應該屬於她的神權皇權鬥爭。
胡思亂想了一陣,眼珠子忽然一轉,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這幾天竟然顧著自己吃飯雙修玩阿九,差點忘了被她一起拖來南疆的奉玉了。
普通的姑娘似乎都有那麼一個兩個要好的閨中密友,仔細想想,算來算去,自己身邊能算得上朋友的,似乎也就只有奉玉了……普通姑娘時間第一步——關心閨中密友的感情動態。
於是半個時辰以後,黎雁九院子後的浴池裡——
「我說,你家男人的浴池放我進來似乎不太好吧?」奉玉頂著兩個黝黑的眼圈,眼神幽怨。
「沒事,他是好人來著。」
「好人……」奉玉拿布巾捂著胸口,縮了縮肩膀,目光停留在顏末胸口嫣紅的吻痕時,臉孔一紅,「你們兩個果真是般配。」
顏末低頭看看自己胸口,很是不以為然,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眼神促狹:「你與左淩如何了?」
奉玉頓時像被針紮了似得嘩啦一聲從水裡站了起來,挺直腰板繃著臉:「什、什、什麼如何了?!!你在說什麼啊?!」
顏末眯眼,老奸巨猾的樣子:「我看你們之前似乎總是插嘴,怕你們一個不小心打起來才隨便問問的。」
「呃……」奉玉僵了僵,連忙又坐進水裡,撇開了視線,故作無謂,語速卻意外地飛快,「矮油誰要跟那個二貨打架啊我是這種欺負腦殘人士的人麼這種大半夜拉人去懸崖邊的笨蛋鬼才稀罕跟她打架呢~」
顏末視線微微一抬,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哦,大半夜打你去懸崖邊啊,這也是份情趣。」
「情趣個屁!」吐槽吐出慣性的奉玉完全跳入了坑裡,「要是你家男人大半夜拉你去懸崖邊,還唱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嘰裡呱啦的歌,你會高興有個鬼,就算這邊不像大祁冬天那樣冰天雪地,大半夜也很冷的啊!」
在察覺到顏末唇角勾起的笑意,她才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自我厭惡地一頭紮進水裡。
顏末最近正好閑得慌,不介意做個多事的紅娘:「昨天是他們焱教男子對姑娘家表白的日子。」
奉玉頂著一頭水嘩啦一下抬起頭,目光躲閃:「啊哈哈哈哈真的啊,那挺好啊。」
顏末湊近了臉,直直看盡她眼裡:「他們焱族人對姑娘家表白的手段就是唱歌。」
「……哈?」奉玉呆愣狀,晃了晃腦袋,忽然緊張起來,「你的意思是他找我去懸崖旁邊是對我表白然後要是我有所反抗就把我推下去殉情?」
矮油尼瑪太恐怖了呀,還好昨天她……嗯?似乎一不小心又說了什麼很不得了的事情?
「哦,看來你並沒有反抗啊,」顏末後仰著靠在了池子邊,歪著腦袋挑眉看他,「看來他的確對你做了些事。」
奉玉欲哭無淚:「沒有沒有……你不要問了……」
顏末頗為語重心長地拍拍她肩膀:「你看黎雁九這樣的小雛男都開了竅……你也可以的。」
「噗。」
不屬於她們倆的聲音突兀回蕩在浴池頂上。
「誰?!」奉玉本就被顏末套話套地有些惱羞成怒,這下正好找到遷怒物件,「還不給老娘死出來?!」
「笨蛋才出來呢……」模模糊糊的嘟噥聲從屋頂傳來。
奉玉本想再罵幾句,此刻徹底無語。這個偷窺的淫賊的確是笨蛋吧= =
顏末眯起眼,分辨著竄進鼻尖的那一末不甚熟悉的氣息,翻攪著昨天的記憶,她冷笑:「三皇子,想不到還有偷看姑娘家洗澡的癖好。」
「我不是……唔……」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二貨的自我暴露行為,南疆三皇子連如夜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轉頭打算逃走。
顏末雖然看不見她動作,卻也猜的到他的意圖,不屑地撇了撇嘴,果斷扯開嗓門淒厲大叫:「救命啊,有淫賊,浴池有淫賊啊!!!!救命啊!!!!三皇……」
「閉嘴!快閉嘴!」本要逃走的人腳下一抖,壓低了聲音,對著掀開瓦片的小洞就朝浴池裡急地低吼。
顏末慘叫收放自如,抬頭:「我可以不叫,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不說也可以,我待會就去跟阿九說三皇子有特殊癖好看我們洗澡來著。」
連如夜頭快炸了,被阿九知道,他肯定會被閹掉的閹掉的閹掉的淚目……
「我沒偷看來著,」假咳了一聲,裝模作樣,「我就是路過看裡面挺熱鬧,有點好奇……再說這水霧濛濛的我真看不清什麼……」
「嗯,看來我還是告訴阿九吧。」
「哎哎,別啊妹妹~」
一記眼刀即使隔著屋頂都讓他抖了一抖,「誰是你妹妹?!」
「誒……這個其實……」連如夜覺得自己趴在屋頂上這個姿勢著實也有些丟臉,於是咬咬牙,「你們先穿好了衣服來院子裡。」
奉玉鄙視:「誰知道你會不會跑。」
「我要是跑了,隨便你跟阿九說什麼我都認成了吧,」他挺了挺胸脯,「再說本皇子怎會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
氣氛詭異地靜了靜。
顏末,冷哼:「偷看別人洗澡的傢夥還真好意思說。」
連如夜垂淚跳下屋頂,阿九家的小娘子真可怕真可怕,一點都不軟都不是萌萌的軟妹子,嗚……
半柱香的時間,顏末和奉玉都已經穿戴整齊,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就見某皇子蹲在花叢邊傻乎乎地看著朵小花,嘴裡自言自語著一串她們聽不懂的南疆土話。
奉玉朝顏末投去一眼:這貨真腦子沒問題麼?
顏末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走到連如夜身邊,居高臨下猶如女王一般:「喂。變態,坦白吧。」
正專心致志跟小花對話的連如夜嚇了一跳,看到是她,便站了起來悻悻道:「我說了我不是偷看來的。」
「那幹什麼來的?」
他為難地看了一眼一邊的奉玉,對顏末道:「能只跟你說麼。」
「你覺得做了壞事的人有提要求的資格麼?」
「她靠得住麼。」
「應該比你靠的住。」
「……」阿九的小娘子好凶好凶好凶,連如夜受氣小媳婦臉,「好吧。」
「什麼叫好吧?」
「我想想怎麼說好,」他摸了摸下巴,忽然眼珠子一亮,指著自己的臉,「就這麼說吧,你沒有覺得我們長得挺像的麼?」
顏末斜眼:「像你妹。」
連如夜顯然朝詭異的方向理解了過去:「是像我妹啊。」
「……」顏末皺著眉,這才明白過來這二貨說真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五官上。
他這張面孔最大的特色就是那雙眼,大而圓,一眼看去似乎很是純良,焱教一顆小小的紅痣更添了一份無辜相。
這雙眼,仔細一看,欲她的還真有幾分相似,顏末心中咯噔了一聲。
顏末目光逡巡在兩人之間做著對比,一邊似是自言自語:「別說,真有點像,這無辜眼,這翹鼻子。」
連如夜點了點頭,遂拉起了顏末手臂:「你肩上有沒有特別的紋飾?」
顏末馬上就想到了在蠱城的時候出現在肩膀上的那個火蓮刺青,心中大驚,正要追問,卻聽一道怒喝破空而來——
「連如夜你敢再碰她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