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唐格山脈臨時搭建的一個大營中,裴湛下了馬,「現在渠王那邊如何?」
立即有人跪下來的回道:「回稟王爺。渠王那邊大抵上是暗中得到了潮州城內已經撤空的消息。如今已經調動了守在南北兩個城門的大軍逐漸朝東城門。」
裴湛點了點頭,立即又道:「再探再報。」
「屬下領命。」
此刻在場眾官員心中不無微詞,但霈臨公竟是親自站在此地為這個從京都遠道而來的年輕親王保駕護航。更兼之他們早已聽說了霈臨公之女慘遭一頓毒打,又看見面前這兩人相處的這樣融洽,有些揣摩不透深意,也不輕易說話。
過了兩盞茶時間,又有人來報:「王爺,渠王已經到了南城門,如今百餘艘戰船已經初具模型。而現在正轉而下令讓軍中改建造輕便行進的小舟。」
裴湛點了點頭,他一派鎮定自若,心中早有成竹的模樣抿了一口茶才抬眼問道:「城中眾人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嗎?」
「回王爺,已經按照王爺的吩咐,將他們帶往地勢較高的坐忘台。如今大約還有一半的人仍在行至路上。」刺史大人回稟道。
突然有人進了一人,「大人……」那人縮在牆角探頭探尾看了他一眼看,刺史大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出去。
「什麼事。」秦大人見正是自己家的大管家,如今卻這做派卻是度躲閃閃未免讓旁人看見笑話,故而臉上還有幾分不快。
那人心中兜著大事情,一時間也失去了主張,「大人,昨日來的那個城主妹妹她。」
秦大人眼自是一橫,厲色道:「她怎麼了?不是讓夫人照顧她入山的嗎?」
「她,她說要找地方解手,夫人由得她去了,哪只一個閃身,人卻不見了。」
秦大人低喝道:「什麼叫人不見了?」
那人踮腳在自己老爺耳邊低聲說了一番,秦大人面色當即冷了下來。
「是真的,夫人身邊的小翠親眼看見的。」
然而,那秦大人卻是不相信,氣沖沖拂袖冷哼了一聲,「你是府中的老人了,竟也相信這而胡話,快回去。」那人雖然是得了訓斥,但卻還想再說些什麼。
秦大人回來神色不安的看了一眼裴湛,卻見他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的徵兆,這才稍稍放心了點。
「秦大人……秦大人?」
他晃晃然的抬起頭才發現原來的同僚都在盯著他看了,自己剛才竟然沉寂在自家管家那樣的話中。
「秦大人,怎麼了?」裴湛目光朝著他,聲調放緩了幾分,聽起來就有幾分鄭重其事。
刺史大
人想了想,竟然是將這一番話合盤託了出來,「臣府中下人來回報,看見……」他目光轉向同是站在此列的冶城城主身上的,「看見姚小姐獨自一人……似乎和一鬼鬼祟祟的人在一起。」
「是不是曲仙有危險?」冶城城主才剛認回了自己的妹妹,心中自然焦急。
秦大人搖頭,他只是說道:「那鬼祟之人穿著的是褐色衣裳。」
這話已然是說到了這個份上,冶城城主面上一青,「曲仙才從山中學藝歸來,況且她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娃,如何能讓秦大人安上一個通敵之罪!」
正當此時,外頭有守衛吵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要闖進,隨後一人立即進來說道:「王爺,外頭有個自稱是姚大人之妹的女子要強行闖入。」
「曲仙。」姚大人聽了這話當即回去了從營帳中出了去,「你這是……?」
裴湛也站起了身,走了出去。只見一個少女身後蜷縮躺著一個穿著褐色衣裳的人。
「大哥。」姚曲仙被那兩名士兵架住了胳膊,這才放開了她。她的兩隻胳膊被擒得發疼,一遍揉著一邊對著那兩個士兵嘟囔著的埋怨道:「你看,我就沒有騙你們。」
「我抓住了一個探子呢。」她臉上紅撲撲,但是小腿的地方卻隱隱有血跡滲出,應該會傷口極薄的,不然那些血不會似珠子一樣凝結滾出來。
說著她也不顧自己身上帶傷就彎腰去將地上那人拉到了眾人面前。
地上那人完全是面上青紫腫脹,如何能叫人相信這樣健壯的漢子竟然是被眼前這個嬌小的少女給收拾掉的?姚曲仙踢了兩腳那兩人,惡聲惡氣的說道:「你快將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還給我說出來!」
她這樣驕橫的神情卻並不讓人討厭,不覺在場幾人隱隱路出了幾分笑意。姚大人見自己幼妹根本不是秦大人口中的奸細,卻反倒是抓了一個奸細來,,面上也不由得得意了起來,「秦大人,我們兩家是世代姻親,以後說話再如此顛倒是非,就不要怨惟繕不念兩家百年來的情分了。」
秦大人被這話一噎,囁喏了嘴,卻也說不出旁的話。只恨自己剛才鬼迷了心竅,還沒將事情弄清楚就將這事情說了出來,怨不得旁人要惱他。
「大哥怎麼了?」姚曲仙也察覺到了他話中的怪異,立即追問道。她眼睛一轉,好像是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事情,但卻沒有說明,笑呵呵的說道:「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之人給擒住呢。」
「王爺。」一道熟悉的沉穩的聲音響起。「王爺,楚符自知有罪。」
一侍衛領著藍色衣裳的人到了眾人面前,這人正是斷
了幾日聯繫的楚符。
裴湛聽了他這言,心中已然沉了一沉,他抬頭看了眼楚符的身後,卻再沒有旁的人。「怎麼回事?」
楚符深深的低埋著頭,沉著應對道:「那日王爺行了許久,我們三人就遇到了蒙面人的偷襲。屬下一面周旋那些人,而玄訶和宋姑娘先走,卻沒想到,等屬下好不容易尋到機會脫身,就已經找不到玄訶和宋姑娘兩人。」
裴湛擰眉,眸光幽深,卻也越發的冷了起來,低沉了聲音問道:「你給孤仔細說清楚,那些人與你打鬥的時候可是有什麼話?」
「沒有。」楚符說完後又仔細想了一遍,「他們並沒有說一句話,而且,而且武功套路也有些古怪。」他將被自己身後的藍色布袋子解了開來,裡頭是一支羽箭。他雙手遞了上去,「王爺,這是他們所遺留之物。」
裴湛眯著眼,伸出手指指尖微去輕觸那冰涼的玄鐵的箭身。
這劍是玄鐵所制,是和潮州城堅不可摧的城門用的是同一種鐵。
冶城城主姚大人見到了此物自然而然的上來,湊近了幾分去仔細查看。在裴湛的示意下,他將此物端在了自己面前自己打量,神色越加凝重了起來。
「王爺,此物確實是玄鐵所致,可這乃是玄鐵中的上呈之物。大膺有銘文規定,這等玄鐵是不得私據私用必須要上繳。」
裴湛凝思,將手反握在了身後。
「咦,楚符大哥怎麼鞋子上有血跡?」姚曲仙突然驚奇的嘀咕了一句。
裴湛眸光淡淡一瞥,像是沒去仔細看的模樣。
楚符看了一眼笑意吟吟的姚曲仙,「是足尖不小心被這深林中的樹尖劃破了,多謝姚小姐關心。」說著,他反而是不必不讓,神色坦然。
不對,他腳尖的鞋面上分明有新舊兩種血跡。
姚曲仙嘟囔著埋怨道,「你都將宋姐姐弄丟了,我又如何會關心你?」
「不過……」她朝著眾人看了一眼,遲疑著說道:「我正是見到有個藍衣人和這個細作身形一閃才追去的,難道是楚符大哥?」
不知不覺中,姚曲仙已然將話鋒接二連三指向了楚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