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氣度雋永,體態欣長,面上是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仿佛見了他,一切的負面情緒都會消退一般。而果然,見了這青年的身影,那方才還抖成一團的眾仙,便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微微俯身,向著這青年施禮,在這青年微微頷首之後,便退出了星宮。
司禮星君此時,便是一副高興的模樣,上前躬身道,「見過天君。」
「星君年長與我,又不是外人,怎還這般多禮?」這青年溫和一笑,春風撲面而來,微微扶住了司禮星君。
果然,若論行事,這位丹陽天君,強出那元英天君幾條街去。司禮星君對丹陽天君是真心信服,此時施禮也確實是心甘情願,沒有半分不願。然而見丹陽天君此時面上帶著幾分風霜之色,便關心問道,「天君這次回來是?」那什麼墨沉舟,以後都得是時間收拾,且放在一旁。
丹陽天君目中帶著迷惑之色,卻還是笑道,「師尊命人送信來了第九天命我趕回,還未謁見師尊,我亦不知何故。」
然而司禮星君卻是心中一緊,想到了一些征兆,便脫口道,「莫非是為了元英天君的仙帝之位?」見丹陽天君微微一怔,便激憤道,「大天帝實在偏心,元英天君這幾年,先失東庭帝位,又頗與南方諸國生疏,如今天帝竟然還在為他籌謀。卻將您送去了第九天!」他是真心不平,怨道,「第九天這幾萬年以來,極不太平,聽說又有一人晉升大羅金仙?這也太……」過分了。
然而這些話,卻被丹陽天君止住,這青年的目中難過之色閃過,只微微笑道,「當年師尊將我自第九天領回來,叫我能得到如今的位置,我便已經很感激了。撫育之恩,我丹陽一生都償還不完,若是師尊覺得我還有些用處,不惜一切,我都會為他完成。」
之後便飛快地轉移了話題,好奇道,「方才星君為何生怒?」
提起這個,司禮星君便一肚子火,況且丹陽天君不是外人,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如今大家誰還不知道呢?便咬牙切齒地將近來發生的一切都講訴了一遍,待得說到墨沉舟竟然斬殺司禮星宮的傳旨仙人,他便恨道,「仗著司水星君,這人如今越發猖狂。元英天君也不知為了什麼,竟然還提議以她為首功!」
「她是戰功第一,不封她南方諸國難免心生怨恨。」聽了司禮星君一席話,丹陽天君便沉吟道,「元英到底是要正位南庭的,若是叫南方諸國對他生怨,便極為不利。」為元英天君說了幾句好話,見司禮星君面上還是一副怒色,便勸道,「那孩子,聽起來還小,難免有沖動的時候,來日等她前來中庭,大家將誤會解開,也就罷了。」
「可她辱及大天帝!」
「若不是那幾人逼迫與她,她也不會這麼說。」丹陽天君不以為意地笑道,「我年輕的時候,被師尊罰了,也在心中罵過師尊呢。」
丹陽天君對這少年時的過錯都不忌諱,司禮星君便對他更加親近,卻還是遲疑道,「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看在我與元英的面上,星君便不要與那孩子計較了。」丹陽天君溫聲道,「如今師尊於諸天行事不順,東臨帝君前些日子還在第十五天生出了一些事端,天機仙子又突然閉關,何苦因這些小事引得師尊煩惱?只怕還會叫師尊覺得星君小題大做,對你不快。」
聽了丹陽天君勸慰之語,司禮星君也覺得有禮,雖然心中還是覺得太便宜了那墨沉舟,然而卻還是不情不願地說道,「既如此,便依星君。」然而之後,卻哼道,「不過再有一次,我絕不饒她。」
「哪裡還會有一而再再而三犯錯的?」丹陽天君便搖頭笑道,「星君多慮了。」
見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司禮星君便在腹中對墨沉舟冷哼了一聲,只覺得這女修一副混賬脾氣是丹陽天君沒有遇上過的,不然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然而見他面色頗有些蒼白,便關心道,「天君無事吧?」
「與那大羅金仙交了一次手,傷了一些元氣。無礙的。」丹陽天君安撫了司禮星君一下,又與他說了幾句,這才告辭出了司禮星君。一路飛著,卻猛地聽著耳邊一聲冷哼,一怔之下抬頭,便見得元英天君瞇著眼睛抱臂看著自己,目光不善,便在面上露出幾分無奈,上前道,「元英?」
「你回來作甚?」元英天君手指一枚玉簡,似乎方才的心情很好,面上還帶著沒有消退的笑容,如今卻冷冰冰地看著丹陽天君。
他堵在自己的面前,丹陽天君便知曉自己是走不了了。四處一看,便是金光一閃,往著雲海之中隨意一坐,帶著幾分從容,扶額道,「師尊之命,我方才回來。」他似乎欲言又止,卻還是說道,「若不是為了這,我是不會返回三十三天的。我答應過你,」他滿目溫和,如同看著一個孩子般看著臉色扭曲的元英天君道,「我不會去覬覦任何一個仙帝之位。」
「假仁假義的仙人之中,你排第二,只怕誰都不敢去排第一。」元英天君卻冷笑道,「丹陽,少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打量我還不知道?」他咬牙道,「叫師尊為你愧疚,多予你些好處,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
眼見他一副厭惡的表情,丹陽天君面上惻然,之後卻淡淡道,「叫師尊愧疚,為何不可?那亦是我的師尊。元英,」他滿面茫然道,「我不明白。我退讓了這麼多,為何你還對我敵意這麼大?」他輕聲道,「師尊只有我們兩個弟子,為何我們不能和平相處?難道我為你隱瞞的事情還不多?若是師尊知道,當年東臨重傷,是你背地裡給他送去了仙丹,只怕會更傷心。」
「你威脅我?!」元英天君目中一冷,森然道。
「我不是威脅你。」似乎是見他說不通,這溫和的青年十分頭痛地揉著額角道,「我是在提醒你,為了那廣流仙君,你做的出格事太多,這不像話!聽說,你叫天璣城的幾個家族,任那廣流仙君隨意盜取仙寶?這是要做什麼?你究竟是在想什麼?」
「南方是我的,我看重的人,想幹什麼都行。」元英天君此時再無優雅,蠻橫地說道,「廣流行事,與你何干?他是多有錯處,可是待人卻真心實意!不像你!」他冷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第九天都做了些什麼!」
說罷竟是不再理睬一怔的丹陽天君,轉身便離開了此處。而見他離去的背影,丹陽天君呆滯了許久,卻還是口中輕輕一歎道,「為何,與我說這些呢?」
這一場風波,竟是被丹陽天君三言兩語便平息了下來。尚在閉關的墨沉舟可不知道這些,當然,便是曉得了,也不知會不會嫌棄那丹陽天君多事。此時她閉關了數月,這才將身上的暗傷盡數消除,又鞏固了一下修為,便破關而出。
剛剛出關,迎面便是一只碩大的拳頭當頭砸來。被這一拳擊到頭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墨沉舟哪裡受得了這個,真是氣得渾身亂顫,一拳轟了上去,口中罵道,「敖海,你瘋了?!」剛出關就揍她,莫非這就是黑龍一族普遍追求雌龍的方式?
難怪會滅族呢!
這雙j□j擊的瞬間,墨沉舟腳下的土地轟然裂開,現出了無數的巨大的裂縫。眼見得這剛剛成型的山峰接二連三地被擊碎,墨沉舟真的覺得夠了。怒喝了一聲,合身撲到了敖海的面上,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跨在他的身上就是無數拳頭砸落,口中罵道,「你有完沒完?有完沒完!打死你!打死你!」
這一通的暴揍,便是連四周都開始崩碎,卻聽得敖海哎唷哎唷地叫著,似乎被打得很是舒爽,見他這麼爽,墨沉舟又狠狠地給了他幾拳,便見得這敖海一邊叫,一邊還在她的身上聞來聞去,十分之猥瑣,便忍不住一拳將他的臉打到一邊,怒道,「聞什麼?找死啊你!」
「真好聞。」敖海的臉上,卻露出了幸福的表情道,「好新鮮的血腥味,你最近收獲不小吧?我就知道,我家的雌龍,是最強悍的了。」黑龍一族天生嗜血,墨沉舟身上這麼重的血腥味,敖海不覺恐懼厭惡,反而覺得這氣味十分甘美。
越發覺得這龍有病,墨沉舟又覺得和這黑龍混久了,只怕還會拉低自己的智商,只忿忿地唾了一口,便起身整了整衣裳道,「神經病!」又見敖海一副星星眼的目光躺在地上看著自己,便哼道,「你又想做什麼?」
「我,我都被你推倒了,你還不繼續麼?我會很配合的。」在墨沉舟陡然一抽的表情中,敖海羞答答地說道,「我還是第一次呢,竟然會在這麼豪放的露天場合。」不過再羞澀,生小龍還是最重要的麼。連想都不用想,敖海三下五除二地就將上身的衣裳給扒掉了,露出了結實壯碩的古銅色胸膛,傻笑道,「親愛的,還滿意你看到的麼?」
墨沉舟簡直被這一句雷得七葷八素,渾身顫抖了許久,決定還是不要與神經病計較太多,便甩著手就要離開。然而卻猛地被人抱住了雙腿,就見半裸的健壯男子抬著頭眼巴巴地說道,「小龍。」他兒子呀!
見他這般鍥而不捨,墨沉舟便決定一次將事情講清楚,踢踢腿,示意敖海先將她放開,便坐在了地上,任這家伙滾到了自己的身邊,扶額道,「敖海,我是不會與你做這種事的。」就算做,也不會是和這麼一條見了不過幾面的黑龍吧。
陡然見秦臻的影像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然而之後,墨沉舟便在敖海的大叫聲中將這古怪的感覺忘記,便聽得敖海叫道,「為什麼?」
「我只會與我喜歡的人做這種事,這個人,不是你。」
「那是誰?」敖海步步緊逼,決定不管心上龍嘴裡說出哪個名字,他就去將那情敵幹掉。
「我不會喜歡任何人。」墨沉舟忽略了心中異樣,漠然回答。
「這麼說,我還是有希望的不是?」敖海就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突然就竄到了墨沉舟的身上叫道,「以後,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墨沉舟覺得這貨頗有些聽不出拒絕來,正要再一次表明她對這家伙沒有興趣,卻在此時,見得一道靈光落在了前方,其後露出了一名青年的身影。而那青年剛一露頭,便在看到了衣衫不整糾纏在一起的二人,目瞪口呆。
開眼界了!
真豪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