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卡巴卡巴作響,宋風卻實在沒有勇氣去看看身後那張美貌的,變態的臉。
如今沒有趴在地上求饒命,已經是跟墨沉舟這變態混了許多年之後長進的結果了好吧?
然而就在宋風在閉目暈倒還是轉身就跑之中艱難選擇的時候,便感到身後有什麼在貼近,之後,耳朵尖兒上便被一股好聞的,溫熱的氣息輕輕地呼了一口,好不容易壓抑住瞬間的心猿意馬,宋風便見一張美貌的臉貼在了自己的肩上,一眼風情萬種,就打了一個寒戰,磕巴道,「仙君有事?」這變態的等級,可比墨沉舟高出不少啊。
「死相。」廣流仙君嬌弱地一笑,媚眼橫飛地說道,「有了新人,就忘了人家這個舊人麼?」他哀怨地在青著臉的宋風的臉上一拂,香風陣陣,幽怨道,「你說說看,都多久沒有來見人家了?人家,人家好寂寞的。」
別看廣流仙君嬌嬌弱弱的,能以玄仙階位在仙界闖下那麼大的名頭,那也不是吃素的。就此時,宋風被這條胳膊一勒,竟是渾身靈氣一滯,掙扎不得。當然,他也不敢掙扎,不然誰知道變態還會生出什麼事端來呢?見青薇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宋風想死的心都有了,便向著四周求救地看了一圈,重點落在了墨沉舟的身上。
在他看來,能制住廣流仙君這個變態的,也就剩墨沉舟了。
聽說當年二者相遇,墨沉舟便將這家伙揍得找不著北啊。
然而眾人,便是秦臻,都斂下了目光不與宋風對視。墨沉舟更是覺得,這年頭兒的仙界,從來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有了變態消遣的人,別人也輕松些不是?便一偏頭,只做不見。
這幫子沒有半分同情心的壞蛋叫宋風森森地憤怒了,立時便目中冒火,也顧不上害怕了,奮力就要將身上的變態掀飛。就在他準備暴力一把之時,便猛地感覺到身後又是一道靈氣直撲而來,竟是將他沖擊得一個踉蹌,背著廣流仙君一轉身,便見門外,一名俊秀青年走了進來,指著他呵斥道,「宋風,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惡毒,這麼不善良的家伙!」
「仙君這是何意?!」宋風鼻子都氣歪了,然而這青年正是司水星君之孫中霄仙君,他頗是招惹不起,卻還是忍不住在身後廣流仙君裝模作樣的輕咳之中喝道,「我怎麼就不善良了?!」
中霄仙君用高傲的,看螻蟻一樣蔑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對著墨沉舟緩緩頷首,嘴唇動了動,似有話要說,然而卻還是先將宋風一推,小心翼翼地將廣流仙君扶下來仰首道,「這麼柔弱的人兒,你竟然還這麼粗俗,宋風,你真是太壞啦!」見廣流仙君對自己嫣然一笑,便哼道,「阿流受了傷,正是虛弱的時候,你卻半分憐惜都沒用,你,還是仙麼你!」
道友,你是不是已經放棄治療了啊?!
宋風渾身顫抖地看著這兩個將自己變成了惡毒的壞仙的家伙,然而中霄仙君將廣流仙君扶到了墨沉舟的身旁坐下,這才對著墨沉舟道,「這一次,你真是要謝謝阿流,沒有他,你這兄長真是死得渣都不剩了。」若不是墨沉舟很對他的胃口,他才不要理呢。
「究竟是怎麼回事?」墨沉舟便皺眉道,「天寶的身上有什麼味道。」
中霄仙君此時也不顧與旁人相見了,反正大家都是熟人來著,卻是一皺眉道,「是南方天宿海的龍族。」他臉色一沉道,「南方龍族向來與祖父的關系不大融洽,當年祖父斬殺中庭龍族之時,這些家伙還鬧了一場,之後便一直很緊張。」他一把掀開了自己的衣袖,墨沉舟便見得那條手臂上,現出了一條極長的傷疤,其上竟似有詭異的靈力附著,叫這傷痕不能完全消散,便皺眉道,「你也傷到了?」
若說墨天寶受傷也就罷了,中霄仙君可是太乙,竟然也受了傷,便叫墨沉舟一驚。
「那兩個家伙的身邊,還跟著兩個高手。」中霄仙君心裡疼得直打滾兒,然而為了范兒,只做出雲淡風輕的模樣來,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便是這般,本星君也廢了一個。」之後便歎道,「還是阿流強悍,一動手,那幾個家伙便被擊傷,這才叫我們留了一口氣。不過他也傷了元氣,若不是知道你來了,也不會出關相見。」
真是古怪,阿流才是玄仙,竟然一擊便能擊傷數名太乙,這等修為,便叫中霄仙君側目。
而這一次,廣流仙君能夠在強敵之中強硬地護住自己,便叫他覺得這個好友交得不冤。
墨沉舟側頭,果然見廣流仙君臉色微微發白,便歎了一聲,垂首問道,「如今還是不好?」
「馬馬虎虎吧。」美貌青年軟趴趴地趴在墨沉舟的身旁,見她手中帶著幾分靈光,便止住,婉約地說道,「你的那點子仙丹,還是不要拿出來浪費了。」他竊笑道,「人家師兄給了好多呢,不缺你那麼點兒。」
差點兒忘了,這家伙的靠山很強硬來著。見廣流仙君不難於此,墨沉舟便微咳了一聲道,「若不然,叫宋風與你相伴幾日?」
宋風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這個見色忘義的家伙,卻見廣流仙君一雙妙目橫了他一眼,似有意動,然而卻還是遺憾地說道,「還是算了。」
「這是為何?」不是這變態的風格啊。
「天宿海的王八蛋傷了我,還想要活命不成?」嬌弱的青年陡然一聲冷哼,竟是寒涼入骨道,「我已傳音東庭,這一次,我要點齊人馬,剿了這些龍族!」長這麼大,他吃虧不少,可是被龍族指著鼻尖咒罵他與他家師兄的時候,還真是不多見。
他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可是辱及他的師兄與故去的師尊師姐,便叫他心生殺意。
見廣流仙君目中殺意凜然,墨沉舟便曉得不能善了,也不去勸,只淡淡道,「莫要忘了我。」這些事,都是因墨天寶而起,她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過,我倒是懷疑,這事兒與你身邊那只金鯉有關。」廣流仙君跟在墨沉舟的身邊不短,自然見過小鯉魚,便沉聲道,「當初我便覺得古怪,那小家伙兒身負真龍之血,卻似乎無法化龍。不過那幾條龍族的行事,倒叫我想起了一個人來。」
之後他的面上便生出些古怪,看了此時房中眾人。一見他面露顧忌,墨沉舟便斂目道,「都是一同拼殺出的好友,無需避諱。」
「那人便是如今天宿海中,南方龍王的一位妃子,名喚嫆鯉仙。」見墨沉舟都不在意,廣流仙君便不再遮掩地說道,「據說這女人是一條金鯉化龍,根骨絕佳,不過幾年便已入金仙之境。不過這人是自下界飛升而來,那小金鯉若是與她有關,豈非也來自下界?那麼你?」他便疑惑不已。
雖然眾人皆曉得墨沉舟不是墨國之人,然而對她的來歷卻並不清楚,如今聽了,便都有些詫異,宋風便疑惑道,「你來自下界?」之後便看向秦臻道,「你們都是?」
「是又如何?」墨沉舟便冷道,「莫非下界飛升的仙人,便要低人一等?」
怨不得一副土鱉樣兒啊,宋風肚子裡腹誹了一下,強笑道,「怪不得這麼英明神武。」
墨沉舟滿意頷首。
當布景板很久的敖海忍不住了,覺得自己應該表現一把,深情表白道,「沉舟,不管你來自哪裡,我都愛你……」
墨沉舟實在懶得看他,便扶額不語。
秦臻依舊是冷淡到了極點的模樣,並不將敖海的表白放在眼中。在他的心裡,師妹若是真的喜歡這人,就算他再難受,也會祝福的。只要師妹還願意見他,他便滿足了。
默默地握住了手中的劍,秦臻斂目不語,只任憑宋風在自己耳邊小聲傳音道,「秦兄,你也說點兒什麼哪。」真是叫仙著急。
「那孩子是我護著的,」墨沉舟冷道,「敢來我的面前滋事,我管他是什麼南方龍族!」她冷笑道,「傷我兄長好友,若是不斬了他們,我墨沉舟枉活了這麼多年!」她殺氣騰騰地一拍桌,將身側一張條案一掌拍碎,便問道,「如今他們在何處?」
「放心,跑不了。」廣流仙君不在意彈了一下墨天寶瑟縮的小臉兒,頗感滿意地說道,「這幾個家伙還想著要從咱們這裡得著消息呢,哪裡捨得走呢?」若他說,真是狂的沒邊兒不要命了。明知他們幾個都不是普通的仙人,還敢這麼猖狂,不滅掉真是沒有天理。
「那就等著。」墨沉舟剛說到這裡,便見得房外靈光一閃,便接到手中,片刻便是微微一笑,反手將一道靈光打出,這才側頭與廣流仙君笑道,「這方氏城主,倒還算是不錯,竟是將那二人的對話告知了我。」然而說起了這個,她便皺眉道,「這城主是個識時務的,我說,這幾年你還算是消停吧?」別真偷了人家的寶貝。
「我是那樣的仙不是!」廣流仙君先是義正言辭了一下,之後便撇嘴道,「這城主是個傻帽兒。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幾年的架勢,恨不得明著求他上門偷東西,這種無事獻殷勤的家伙,一定有詐,他又不是腦殘,真覺得自己人見人愛,必有蹊蹺。
不過這些年仙盟的騷擾不斷,收拾這些家伙就叫他與中霄仙君賺得大發,哪裡還在意那些。
一見這個家伙就知道沒說真話,然而墨沉舟卻也懶得計較這些,便不在意地說道,「到底與我等頗有善意,日後卻也不要薄待了。」
「本仙君真是稀罕他。」嘀咕了一聲,然而廣流仙君還是撇嘴道,「曉得了。」不過便對上了一旁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瞥了一眼問道,「你誰啊你?」好一個傻大個兒。
「你是誰!」這家伙一雙手臂都圈上自家雌龍的腰了,敖海這些日子以來簡直就是被醋泡大的,便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敢挖爺爺的牆角?」
「呵!沉舟,你這一次,竟然還帶回來個愛慕者?」唯恐天下不亂的變態立即就興奮了,仰著頭挑釁道,「不過,你來晚了,還是靠邊兒站吧,她是我的!」說罷就是一攬。
「行了,別添亂了。」墨沉舟在敖海陣陣咆哮之中無力地說道,「叫我歇一會兒行麼?」怎麼都這麼鬧騰?
「你說我添亂?」妖孽的眼裡頓時就是淚光點點,貝齒咬著紅唇委屈道,「沉舟,我們都這種關系了,你竟然說我添亂?」
「什麼關系啊?」墨沉舟剛問完,就想給自己一耳光。
這不沒事兒找事兒麼!
「人家,人家有了你的骨肉。」就等這句話的美貌青年,柔情嬌弱地含淚說道。「你忘了麼?那一夜……」
「胡說什麼呢!」還未待變態胡謅完,便聞得房外,陡然就是一聲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