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東臨帝君

房間之中陡然音波沖蕩,除了那不疼不癢的敖海與抖了一下小肩膀的廣流仙君,便是連墨沉舟,都在這可怕的沖擊之中猛地向後一仰,發出了一聲悶哼。

能以音波便壓制眾仙,便叫墨沉舟心中一緊,然後便見到廣流仙君一副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便嘴角一抽,也不顧這位的花容月貌,一把便扯住了他的面頰,咬著牙道,「你惹來的?!」真是個禍害!

一瞬間的破功後,嬌弱的青年便哀怨地看著毫不憐香惜玉的安天公殿下,哽咽道,「死人,你竟這般不顧及我二人之間的情分。」他慢慢偏頭,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臉,端得是風姿無限。

一旁剛剛緩過來氣兒的中霄仙君都看呆了,被花容仙子那般折騰過,這位仙君已然有了免疫力。況且美人麼,誰不喜歡呢?便對著墨沉舟說道,「就是!阿流都這麼可憐了,你竟然一點都不顧及你們之間的情分麼?」這年頭兒的仙界,多情男仙負心女這種戲碼簡直不要太多!

控訴地看著一臉抽搐的墨沉舟,中霄仙君決定為自己的好友討個公道,便義正言辭道,「怎麼,你不想負責麼?太壞了!」他歎道,「怨不得阿流之前便覺得不舒服,原來竟是有了你的骨肉麼?」他深沉地勸道,「你年紀小不知道,越是高階的仙人,越是難有子嗣,如今你機緣巧合得了,為何還不給阿流和他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分呢?」渣!真渣!不過,似乎有哪裡不對來著。

這是要瘋啊臥槽!

宋風在一旁都要聽崩潰了,又見得這一次,便是那總是一臉冷漠的秦臻的目中,都帶上了幾分困惑,便覺得這群家伙又在刷自己的三觀了,哆嗦著道,「我記得,仙君是個男仙?」

「你歧視男仙麼?!」中霄仙君剛將自己心頭那點兒不對頭放開,便聽到宋風這麼說,不快地問道,「男仙,男仙怎麼了?照樣兒頂起半邊天!」

在這腦殘堅定的目光中,宋風敗退。他覺得自己和這傻瓜說了方才的話,便已經是被精神病傳染了。卻在此時,聞得一聲冷冽的聲音道,「不給名分,又如何?」便見秦臻在一旁目光冷淡,向著中霄仙君看去,冷道,「你敢逼她?」

秦臻的一身劍氣逼人而來,便叫中霄仙君目中一縮,便側過頭來與墨沉舟低聲道,「你師兄怎麼感覺不大一樣了?」那股刀鋒一般的銳氣,便叫中霄仙君都有些不敢抵御。然而卻還是挺腰子強道,「不負責,孩子怎麼辦?」

「男仙能生子?」秦臻冷問道。

「能……」個毛線啊!中霄仙君正要爽快回答一下,便發現了哪裡不對,一時臉色忽青忽白地轉頭與好友問道,「是啊,阿流,男仙怎麼生子?」太相信自家好友的後果,就是被帶到溝裡去了。然而輸人不輸陣,仙君大人便堅強道,「我家阿流特殊,就是能生怎麼著吧?你嫉妒也學不來!」見好友果然聽了這句容光煥發,便昂起了頭做高傲裝。

「閉嘴!」一聲暴喝!

「你這家伙竟然敢吼我?!」身為一個仙三代,中霄仙君便覺得這秦臻好大的膽子,一眼便看了過去,卻迎面見到眾人憐憫的目光,就是一怔,這才發現,秦臻方才並未開口。

心中想到方才的音波,中霄仙君便猛地臉色一青。再看好友,此時都一縮一縮地鑽到墨沉舟的身後去了,便眨巴著眼睛問道,「是誰啊?」

墨沉舟:呵呵……

她知道個屁!

然而眾人向著那暴喝之處看去,便見得房外靈光頻閃,一股股逼人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便自那靈光之中,閃出了幾名仙人來,當首一名青年身形高挑,面容英俊,雙目開合之間便有逼人的銳意與強勢,此時面上卻是怒火地看了過來,一眼便露在了墨沉舟身後,臉色一冷,冷著臉便踏入此間,也不看旁人,只對著墨沉舟身後冷道,「小乖,出來!」

小乖?!

在這青年的壓制下,除了被一堆爭寵的家伙堆在了座位上起不來的墨沉舟,一群人竟然都不自覺地起身,肅然而立。墨沉舟見這青年身上五爪金龍栩栩如生,背後一道龍形氣運沖天而起,便是目中一縮,又見得眾人這般態度,便試探問道,「東臨帝君?」

那青年微微一怔,然而便在此時,那曾被廣流仙君好生招待了一把的塵緣子仙長,便探頭探腦地蹭進了房間,見了墨沉舟,便湊到這青年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便在之後見這青年目中緩和,與墨沉舟頷首道,「我的師弟,叫道友費心了。」他這般身份,竟然為了廣流仙君低就一名玄仙為道友,便叫墨沉舟深深地嫉妒了。

這年頭的仙界,每一個討厭鬼的身後,都有一個了不得的靠山。那討厭鬼幹壞事兒的程度,甚至與那靠山的深淺有著直接的關系。所以當年她家師尊在修真界稱王稱霸,到了廣流仙君這兒,竟是仙界皆避。

一看這位就是個護短的家伙,墨沉舟也不矯情,點頭道,「小流與我投緣。」

聽了投緣,東臨帝君便再一次將墨沉舟打了一遍,深覺得能與自己師弟投緣的,那也應該不是什麼好鳥兒,便用看害蟲的目光看了墨沉舟一眼,皺眉道,「你名為,墨沉舟?」有幾分耳熟啊,又想了片刻,便遲疑道,「前幾年,聽說有個膽大包天的仙人,敢於中庭當眾殺人,狂妄無比,那家伙就叫……」他詢問地看了苦著臉的塵緣子一眼,便問道,「就是你?」

萬千別點頭啊!不然這種無風掀起三尺浪的家伙,加上自家師弟,那仙界還不得被掀飛了?

然而叫東臨帝君失望的,卻是對面那美艷女仙已然在點頭,還用一種你知我知的表情說道,「我以為,帝君聽了這個會很開心。」別裝了,這家伙恨中庭恨得要死,如今擺出這種為中庭張目的死樣子給誰看啊。

猛地一窒,東臨帝君就覺得這女仙特不講究,不帶這麼戳穿別人的,便不快地冷哼了一聲,不理墨沉舟,只對著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廣流仙君冷道,「方才,你又在說些什麼瘋話?」他指著自己的師弟呵斥道,「說了多少遍,叫你說話行事有點分寸,你就是這麼聽的?」他怒聲道,「還敢招惹天宿海,你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亂的?」見那美貌青年還躲在墨沉舟的身後,便是心中一股邪火,甩袖道,「既然你這麼能,自己去報仇,我是不會管的!」真是叫仙操碎了心!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位莫名其妙便來了三十天的仙帝就要拂袖而去之時,便陡然聽得墨沉舟的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抽噎,委委屈屈,十分膽怯。

東臨帝君的身子立刻僵硬了。

片刻之後,方聽得這位帝君頑強道,「還知道哭!真是沒有半分氣魄!」不過,是真的哭了麼?

方才,他是不是說得有些重了?帝君大人默默地檢討了一下自己。

這種場面簡直不要太熟悉,還在眾人摸不清頭腦的時候,塵緣子仙長已經默默捂住了臉,他已經預見了接下來的場面了。

果然,墨沉舟便見得身後動了動,便是一道清影閃出,向著僵立不動的東臨帝君撲去,撲入了他的懷裡,揉著眼睛,露出了嬌弱的小臉,眼淚巴巴地抬頭抽噎道,「師兄,小乖好疼呀。」他一只手拉著自家師兄的衣袖,撒嬌道,「那些龍族,還在我的面前罵你,我才不要原諒他們呢。你看看,」他露出了白嫩的手臂,湊到東臨帝君的面前委屈道,「險些將小乖的胳膊給斬了,師兄,給小乖報仇……」

被自家師弟的撒嬌軟得心裡幾乎化成了一片春水,東臨帝君面上便溫和了許多,卻還是嗔道,「日後不准胡說,不然絕饒不了你。」

「我就這點兒愛好了師兄……」見東臨帝君軟了,變態便在心裡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繼續揉眼睛可憐萬狀地說道。

「你啊……」東臨帝君便歎了一聲,想到當年的同門,如今只剩下這麼一個從小便嬌滴滴的師弟,便不忍苛責,只輕聲道,「若是想說,便回懂庭,給師兄說就是。」丟人什麼的,只在他的面前丟的話,也就罷了。況這孩子名為師弟,卻是他自小拉拔大的,更是寵愛,便摸了摸廣流仙君的頭發,輕聲問道,「還疼不疼?」話說,天宿海的南方龍族活膩歪了吧?敢傷他師弟?!

宰了他們!

東臨帝君的目中便是一獰。

見將自家師兄忽悠過去了,廣流仙君便伸手在自己的身後對著墨沉舟豎了一下大拇指。這變態的功力墨沉舟是不及的,只抽著嘴角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卻在這時,見得東臨帝君微微俯身,由著自家師弟撒嬌地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向她看來道,「你倒是沉穩。」

墨沉舟一臉疑惑。

她這麼好的一個仙,從來不幹缺德事,有什麼不沉穩的?便疑惑問道,「帝君這是何意?」

「拐了我東庭的仙人,你竟然還坐得住?」東臨帝君便目光瞥了巋然不動的秦臻一眼,冷哼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錯。」一拐就拐了一個他看好的。

秦臻雖然是自下界飛升的仙人,然而資質絕佳,便是東臨帝君都十分看重。不然當年也不會花大力氣送他去第八天歷練。沒想到的是,這一歷練,竟然連人都歷練跑了,當年塵緣子一臉苦逼地回來復命,他真是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一切。

然而他的目光,卻帶著幾分忌憚地看向一旁的敖海,後者正尋思著怎麼討好雌龍呢,一見他頻頻看來,便不耐道,「看什麼看!龍爺我對男仙不感興趣,別做夢了!」

這若不是自家師弟相熟之人,東臨帝君真能大耳掛子抽過去,他稱帝數萬年,諸仙俯身,哪裡還見過這等狂悖之徒,便是目中一冷道,「你是誰?」

「喲呵!還是個准聖!」敖海上下打量了東臨帝君片刻,便仰頭道,「以為自己是個准聖,便很了不起麼?」他點了點自己道,「當年龍爺一尾巴抽死十幾二十個准聖的時候,你還在尿床呢!」這話倒是沒有說錯,東臨帝君崛起之時,諸聖早就離開,而黑龍,早就被貪狼星君抽到了天外不敢回來,因此竟是從未彼此聽說。

「你敢辱我?」聞得此言,東臨帝君目中一冷,便是渾身靈氣震蕩,似要與敖海掐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