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趕到現場的是兩名正在附近警亭值班的年輕警官。沒過多久,救護車也趕到現場,救護人員用擔架將鎮長抬走。達之向警官和救護人員做了相同的說明——自己和妻子本打算今天年初一來神社做新年第一拜,卻意外地見到鎮長倒在功德箱前,除此之外自己一無所知。但警方和急救人員都問了他相同的問題:為何「遺體」只穿著內衣?對此,達之只能回答,自己毫無頭緒。
也許是聽到了騷亂,神社的宮司走了過來。此人面色微黑,比起其身上的宮司服飾,似乎更適合穿高爾夫球衫。
年輕的警官向宮司說明情況。
「啊?我們這裡居然會發生這種事?」宮司瞪大了眼,看向正殿。
很快,好幾輛警車開到了現場,這時已聚攏了不少圍觀群眾。警官們在鳥居前拉起警戒線,禁止無關人員進入其中。
圍觀群眾中發出陣陣不滿。
「搞什麼,這還讓人怎麼做新年參拜?」
「警察不講道理!」
「哼!」宮司從鼻子裡發出不滿的聲音,「一個個說得好聽!本來就沒打算在我們神社參拜。而且,就算來參拜,也不會投錢進功德箱。」
達之盯著宮司,兩人四目相對。宮司想了想該如何圓場,然後點點頭說:「有心、有信之人日益減少嘛,實在讓人頭疼。」
達之不知該怎麼回應他,只能曖昧地「嗯」了一聲。
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個子男人走近達之夫婦。
「你們就是第一發現人?」
「是的。」
高個子男人詢問達之夫婦的姓名、住所、聯繫方式等,達之都一一如實作答。高個子自報家門,說自己姓熊倉。從其舉手投足來看,應該是警隊裡的負責人。達之也確實聽到有人叫他「科長」。
科長也詢問了達之發現現場時的情況,達之只能又一次重複同樣的回答。聽完達之的回答後,熊倉又問:「為何只穿著內衣?」
達之歪著腦袋表示自己也不得而知,其實他已經被問得有點兒來氣了。他朝周圍看去,卻發現警察們似乎並沒在用心搜查,一個個都滿臉的不情不願,感覺像是接到命令沒辦法才來的,但來了也只是做做樣子。其中有人臉紅紅的,不停地打著哈欠,估計是除夕夜的酒還沒醒就被叫來幹活;還有不務「正業」地對著正殿合掌拍手的,那拍手的聲音特別清脆、響亮。
站在達之身旁的宮司低聲抱怨道:「真心想拜,就該投錢。」
這時,熊谷說了聲「抱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有人打電話給他。
「是我……哦,是嗎?太好了!……啊?什麼?……啊?!搞什麼!怎麼回事?……哎喲,怎麼那麼麻煩!醫生怎麼說?要是那樣的話,可就不歸我們管了。真是的,新年第一天……哦,知道了。總之先讓鑑證科去看看。」
熊倉把手機放回口袋,叫了聲:「鈴木!來一下!」剛才還在拍手參拜的刑警跑了過來。
「鎮長醒過來了。」
「是嗎?那不是挺好?我們可以收隊了?」
「還不行,據說他失憶了。」
「啊?」
「他說完全想不起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和老家的支持者們一起在居酒屋裡喝酒,之後就腦中一片空白。總之,你先去那家居酒屋查查。」
「失憶?」
「好像是這樣。而且還有件麻煩事兒。」熊倉皺著眉頭,卻完全沒有降低說話的音量,以至於達之等人全都聽到了他與鈴木的對話,「據說他的頭部遭到過重擊。」熊倉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後腦勺。
「啊?不是自己摔的?」
熊倉皺著眉頭搖搖頭:「他的頭部有被鈍器擊打過的痕跡,醫生斷言是被鈍器打的,而且非常用力,頭骨都裂了。」
「天啊!」鈴木刑警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難道是殺人未遂?——年初一就趕上這種案子!我本來還想去滑雪呢。」
「我也早就預約了溫泉旅館!總之,事已至此,只能聽警察署長的命令行事。快去聯繫吧!」
「啊?」鈴木刑警來了一個到現在為止最誇張的反應,「年初一就給人打這種電話?肯定會被罵死的。」
「那你說,還能有什麼辦法?要不要求助總局只能由署長說了算。暫時會按殺人未遂事件處理,但弄得不好,還要成立搜查總部。」
「我可不想有什麼搜查總部。」鈴木刑警一臉無奈地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