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V,師妹啊,你最近粉面含春、臉色紅潤,看來我給言濟時開的藥方不是白給的嘛!」徐鶴秋做作的搖著他新買的摺扇緩緩踏進梁晨的辦公室。
這廝在找茬,要忍。不能應的,應了就沒完了。
梁晨長長的一口深呼吸,直接把徐鶴秋透明化,低頭繼續做事。
之前在言濟時的強烈要求之下,梁晨和言濟時連袂請朋友們吃了一頓確定名份的飯。
自這頓飯之後徐鶴秋就開始犯病了,整個一副受刺激的衰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陰陽怪氣,各種找茬。
不過想想也是,在人家失戀的當口大放幸福的閃光,確實不夠人道。
梁晨本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包子心態,惹不起就躲。
可是衰神不是你想躲,想躲就能躲啊TOT
「哎,那個誰,東方,過來過來,」徐鶴秋把摺扇一收,向路過梁晨辦公室門口的方東招招手,「幫我個忙行不。」
「沒問題的,徐哥你說。」涉世未深的方東是很仗義的,不假思索的就應承下來。
「麻煩你去把我之前給言濟時開的方子找出來。」徐鶴秋跟他勾肩搭背,擠眉弄眼的大聲囑咐。
因為言濟時好幾次來接梁晨下班的時候都很上道的帶了食物慰勞診所裡的眾人,於是方東對言濟時也算熟悉了。
「好啊,找出來給你拿過來嗎徐哥?」方東是個好孩子。
「不用不用,你就看看,」徐鶴秋擺著扇子,笑得賤兮兮的,「我總覺得我開方子的時候肯定走了神,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不小心加了含有催情成分的藥來著。」
梁晨順手抓起桌上的空筆筒就扔了過去,笑罵:「徐鶴秋,我鄙視你!不要污染少年人純潔的心靈!」
「他的心靈要是純潔那我的心靈就是空白,」徐鶴秋反應靈敏的用扇子把筆筒揮落在地,氣定神閒的回道:「再說了,鄙視我的人那麼多,你算老幾?」
「你心靈空白?我看你是腦子空白吧?」
方東無言的看著打鬧的兩人,最後決定,年輕人理解不了他們無厘頭的世界,還是默默的消失吧。
方東關門的一聲輕響結束了門內兩人沒營養的對話,徐鶴秋收不住滿臉的奸笑,順勢在梁晨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兩人隔桌相對,徐鶴秋的笑容在沉默的氣氛中漸漸不自然起來,掩飾似的放下扇子,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筆,在空白的處方簽上用左手胡亂的寫寫畫畫。
梁晨看出他有話要說,也不點破,只是隨口說道:「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成為遺言,別一臉奇怪的表情,不愛看。」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哎我說,你這傢伙怎麼就是沒有好奇心啊!」徐鶴秋挫敗的趴到桌上。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啊?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好奇些什麼。」梁晨整理好手邊的資料,雙手交疊放在辦公桌上,「真不知道哪有那麼多事好好奇的。」
「有啊,」徐鶴秋眼睛一亮,「比如說你和言濟時的……床……戲……嗚嗚嗚……」
梁晨隨手撕下一張處方簽團成一團塞進徐鶴秋嘴裡。
「呸呸呸,觀眾有劇透的需求也不行啊?」徐鶴秋皺著臉低頭把紙團吐出來,「要是這點劇情都沒有,那還同居個毛啊?」
「有事說事,沒事拉倒。」梁晨雙臂橫抱在胸前,表情嚴肅,雙頰卻浮起可疑的緋紅。
這人還真把她當男人了啊?誰要跟他聊這種話題啊掀桌!
「別這麼嚴肅嘛,」徐鶴秋抬起頭,嬉皮笑臉,「世道艱難,生,容易;活,不容易。人之將死,還不興我隨便胡說八道一下啊?」
「人要是真活到像你那麼不要臉的地步,怎麼著也能活下來。」梁晨也不追問,等著他自己說出來。
徐鶴秋甩給梁晨一個有型的側臉,左手拿著的筆沒有放下,舉手抱拳:「承蒙誇獎承蒙誇獎,小生不才,活下去那是必須的。只是生活太艱難了,為了多掌握一門吃飯的手藝,我正在練習左手使筷子。」
梁晨翻了個白眼,嘴角忍不住上翹。
「好吧,不跟你瞎貧了,說正事。」徐鶴秋端正神色坐好。
很好,你也知道你在瞎貧啊。
梁晨姿勢不變,淡定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紅暈慢慢淡下去。
「我想……擴大診所的規模。」徐鶴秋的聲音比平常要小很多。
「師兄,沒看出來你志向那麼遠大啊,這都三層小樓了還要擴?」梁晨有點被驚到。
「行了,差不多得了啊,」徐鶴秋苦笑,「我以前確實很得過且過……」
梁晨有些不忍,出聲打斷:「雖然我平常跟你沒大沒小的,但是說實話,你才是老闆,決定了的事就去做吧,我想我一直都是個很聽指揮的員工。說說你的計畫,如果你需要一些建議的話。」
簡單的說就是,兄弟,我挺你。
徐鶴秋感激的看她一眼,帶著一些赧然,躊躇了半晌還是說出口:「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建議,是你的金援。」
呃?
「我跟唐影談過了,他們台準備做一個中醫養生的節目,我打算競標冠名贊助商。」
梁晨只花了很短的時間就做出了決定,坦然的說:「我一畢業就在你手底下工作,我有多少錢你大概心裡有數,有多少算多少吧。」
痛快~!
徐鶴秋輕笑:「我就欣賞你這性格,關鍵時刻殺伐決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你看,這樣一來,以後我大小也是個合夥人,你就不能再作威作福擺老闆派頭了。我這是花錢賺個翻身做主人啊,很值。」梁晨笑。
「這次競標是個硬骨頭啊,啃得下來啃不下來另說,」徐鶴秋的表情是難得的平和真誠,「但我很高興,我的戰友是你。」
「謝了。」這是最好的讚美了。
徐鶴秋站起來:「行了,有你這句話我就踏實了,具體的下班以後我們再談。」
「好的。可是師兄,」梁晨終於如他所願的好奇了一下,「你怎麼突然就奮發向上了?」
受刺激了吧?
「見到前女友了,」徐鶴秋苦著個臉,「她結婚了。」
「初戀女友?嫁了個老公還不錯?」
要不要這麼犀利啊!桑感情,桑感情啊~
徐鶴秋幽怨的瞪她一眼,奪門而逃,連用來裝風雅的摺扇都忘記帶走。
趁著午休的空檔,梁晨又溜進灸療室睡午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電話響,接起電話坐了起來。
「喂~」梁晨剛剛睡醒的時候聲音總是一種迷迷糊糊的沙啞綿軟,說不出的慵懶軟糯。
「吵醒你了?」聲音華麗清越,帶著氣定神閒的優雅。
是言濟時啊。
梁晨雙眼微睜,淺淺笑開:「沒有,剛好不忙,就小睡一會兒。」
「我晚上有個飯局,你一起來吧?」
這人一出了家門說話做事就很正常啊。
「不了,晚上跟師兄約了談點事,你自己去吧。」梁晨隨手攏了攏自己披散的長髮。
正說著話,門外又傳來方東的呼喚:「梁姐,梁姐!你在哪兒呢?快出來吃西瓜!要被搶完啦!」
聲音大得電話那頭的言濟時都聽到了。
梁晨懶懶的站起來,正準備去開門,就聽言濟時說:「等一下!」
「幹嘛?」梁晨不知所措的定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言濟時才繼續說:「你等一下再去開門。」
「啊?」言濟時這麼一驚一乍的,梁晨已經睡意全消,「為什麼啊?」
「我才不要別人看到你剛睡醒的樣子!」>~<
什麼優雅淡然華麗清越啊,都是浮雲。
梁晨白眼望天,決定推翻自己剛剛的結論。
這傢伙說話正常不正常跟在家還是在外沒關係,完全只取決於他什麼時候突然精分啊!
「剛剛你旁邊有人吧?」所以才端出瑰麗的公子形象。
「嗯。」
果然。
「現在人走了?」
言濟時完全不以為恥,大方的宣佈:「不是,是我換地方了。」
「你真是個神……一般的存在啊。」其實梁晨是想說「神經病一般的存在」╮(╯▽╰)╭
「你晚上真的不陪我去啊?」大概因為周圍沒有旁人了的原因,言濟時的聲音變得很放鬆,像是撒嬌似的低語。
梁晨索性坐了回去:「帥哥,古人說得好,距離產生美啊!」
她一直以為兩人在一起,黏人的那一個一定是她,可是沒有想到黏人的那個人竟然是言濟時。
「哎哎哎,欺負我沒讀過書啊?古人明明說的是,距離產生的不是美,是小三。」言濟時沒形象的哇哇大叫起來。
「那你有嗎?」
「有什麼?」
「小三啊!」
「沒有。」
「那不就完了。」梁晨笑了。
「好吧,雖然你對我的行蹤一點都不關心,但我還是堅持要報備一下,晚上是雲喜請我吃飯。」
胡雲喜?
梁晨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哎哎哎,她不是單獨請我哦!她到這邊來組建新的分公司,是我和鄭非這一組的客戶,現在我們的使命完成,大家合作愉快,就是一個簡單的答謝。」
梁晨釋然的點點頭:「好了,知道了。沒事,你去吧。」
「你沒瞎想吧?」
「話都被你說完了,我也就沒什麼要想的了。」
「好吧,那你趕快吃西瓜去吧,別被師兄搶光了。」言濟時的語氣如釋重負。
梁晨笑意輕鬆的站起來去開門:「要打得過才搶得過啊。」
言濟時急切的解釋讓梁晨很踏實。
他想到了胡雲喜可能會是她的心結,所以解釋得清清楚楚,不讓她有一點懷疑和不安,這,很好。
至少,這讓多年來一直的委屈和感情都值得。
這至少能證明——
愛,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