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的確是出了大事。

自打山上那處水源被找到之後,村民們都喜歡往那裡去取水,因為村裡的水井出水越來越少,水也並不是很清澈了,還要多費些功夫去過濾,大家寧可跑遠點路,去山上取乾淨的水,回來直接煮沸了就能喝。

由於旱情的緣故,現在村民們心裡都有種危機感,生怕哪天山上忽然就不出水了,所以家家戶戶的大水缸,每天都是蓄滿水的,有一丁點少了,村民很快就會去取水來補上。

今日也不例外,天還沒亮,就已經有人挑著水桶山上,誰知道靠近那處水源時,卻發現已經有七八個人在那裡,個個拿著兵器,凶神惡煞,見了他就亮出刀刃,那村民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多呆,當即又帶著空桶跑了。

他心裡沒個主意,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就跑到老村長這裡來了。

此時天色漸亮,也還有人陸續上山挑水,毫無例外,都跟先前那個村民一樣,被嚇得夠嗆,忙不迭跑回來了。

那群人分明就是山頭那一邊的山賊啊!

可他們原先在那邊過得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這邊和他們搶水呢?

許多人跑到老村長這裡,都想討個主意,老村長家裡的人越聚越多,不得不轉移陣地,挪到顧香生教孩子們上課的棚子裡,至於課,出了這麼大的事,水都快沒得喝了,自然也先不上了。

「村長,您倒是拿個主意,那水明明是咱們發現的,那伙強盜說佔就佔,咱們往後可怎麼辦!」這是愁眉苦臉的。

「是啊,那些人怎麼不講理,要水難道不會自己去挖嗎!」這是義憤填膺的。

「人家要是會自己挖自己找,那就不叫強盜山賊了!」

「那現在怎麼辦啊,水井都快枯了!」

眾人七嘴八舌,吵得老村長腦殼疼,他拍拍桌案:「行了行了,都別說了,亂糟糟的,像什麼樣!這事既然有了,現在抱怨多少也無用,倒不如想想該怎麼辦!」

有人就道:「要不咱們再找找別的地方罷?我看那夥人凶得很呢,說殺人就要殺人的!」

這個主意立馬就被反駁了:「怎麼找?別說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得到,那些人正怕水不夠呢,看見我們幫他們找水,樂得撿我們的便宜!」

眼看又要爭論起來,老村長不得不又拍了一下桌案,讓眾人安靜下來。

他轉向旁邊一直沒出聲的顧香生,客客氣氣詢問:「焦娘子,您是從外面來的,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知您有什麼主意?」

顧香生方才也在想這個事情,聞言就道:「我總聽你們說山那頭有賊匪,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霸佔了水源,總得有人在那裡守著,那邊又有多少人?」

最先來報信的那個村民忙道:「守著水源的有八個,我那會兒跑了之後回頭又數了數,他們也都帶著水桶,那八個人不是一直都在那裡的,有時候會挑水回去,再換人回來,但總歸有七八個,不會再少了,個個拿著兵刃,看著就凶!」

老村長也道:「至於那山寨到底有多少人,這我們是不知道的,也沒人敢跑到那邊去查看,不過他們偶爾從這邊經過,三四十個人護送著好幾輛大車,寨子裡肯定也要有人留守罷,這麼一想,肯定是不會比三四十人更少的,說不定有一百來人。」

席大郎卻忽然出聲:「阿翁,上回我上山的時候,曾在寨子遠遠看過,他們那寨子住不了一百人那麼多,頂多也就是六七十人!」

老村長一愣:「好啊,你上回在山上過夜,回來騙我們說迷路,敢情是跑到山那頭去了!」

眾人見他發怒,紛紛勸說,老村長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追究這種事情的時候,心想過後再跟你算賬,便問起寨子的情況。

席大郎道:「我也沒敢走近,因為門口就有人守著,他們還在寨子前面建了個高高的檯子,用來望風的,稍微靠近就會被發現,不過那天我倒是正好瞧見他們從外頭回去,還帶了幾個男人和女人。」

他沒好意思說那幾個人風塵氣和脂米分氣很重,要是讓席大郎形容,他也形容不出來,但總歸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村民們沒聽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顧香生卻在心裡盤算了好幾回。

寨子守衛森嚴,他們又從來不下山打劫,還能自給自足,過得比村民還富裕,這說明山裡頭一定有重要的東西,足以讓那群山賊過上優渥舒適的生活,所以他們根本看不上這個村子裡的東西,還反過來嘲笑村民們寒酸。

什麼東西那麼重要?要麼是金子,要麼是可以賣錢的,總之是被他們視若珍寶的。

不過這個現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會忽然跑來搶村民們的水?

應該是山寨原本有水源的,但受了旱情的影響,水源沒了,這是花錢也買不到的,所以他們就直接過來搶了。

村民們對這些人心懷忌憚,怕得不行,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一聽見這件事,六神無主,什麼想法都沒了。

顧香生就道:「我倒是有些想法,不過具體如何施行,還得聽聽大家的意思。」

老村長:「焦娘子有話只管說!」

旁人也都道:「是啊!是啊!焦娘子是先生,向來主意多的,您快說罷!」

顧香生:「照你們所說,那幫人窮凶惡極,換了平日,我們肯定是不願意招惹的,不單不招惹,還要躲得遠遠的,有什麼東西被搶了,若果不要緊,那也就算了,沒必要搭上性命去拼。但現在不一樣,沒水喝,我們就要死,左右都是死,那也只能和他們拚一拚了。」

眾人都聽得連連點頭:「說得是,可怎麼個拼法,直接殺上山寨去嗎?」

又有人擔心:「村子裡的精壯青年也就不到百人,就算二對一,怕也不夠他們打罷?」

顧香生:「直接殺上去當然不可取,他們人數雖少,卻是殺人不眨眼的,我們就算兩個打他們一個,也拼不過,到時候那些山賊想要報復,直接殺到村子裡來,這些老弱婦孺就毫無反抗之力了。所以得從長計議,想個周全的法子對付他們。之前陳家大郎說,他們八個人並不一直都在,其中要抽出兩人輪流挑水回去,我們可以先從那剩下的六人下手。」

老村長皺起眉頭:「若是那些人回去搬救兵,那不就等於一個寨子的人都要殺過來了?」

顧香生道:「所以不能就這麼貿然出手,要先準備幾天,村裡要準備陷阱,老幼婦孺也要先集中到一塊,最好是能藏到地窖裡去,免得到時候被殃及,咱們也不能主動去找他們,因為寨子是他們的地盤,這樣做等於自投羅網,要等他們過來。我們解決了守水的人之後,肯定會有人久等不到同伴,主動尋過來,那些山賊看不起我們,不會一口氣所有人都過來的,起初肯定會幾個幾個派過來查看情況,我們就可以以逸待勞,將他們一個個解決,等他們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人手已經折損了不少,對我們的威脅也會小很多。」

她見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就道:「是不是有哪裡考慮得不周全?」

這個辦法倒是可取,只是……

老村長面露為難之色:「這陷阱要怎麼個設法?我們只設過抓山獸的陷阱,抓人的可還沒有過……」

顧香生笑道:「山獸和人,其實也沒差多少,不過山獸好騙,人不好騙,所以陷阱得做得更仔細一些。老柴,老林,你們以前做過陷阱沒有?」

林泰道:「也是在山間抓山獸時現學的。」

柴曠撓著腦袋:「之前跟在郎君,咳,跟在主人身邊時,也學過一些行兵佈陣的皮毛,只是現學現賣,怕人家不上當。」

顧香生笑道:「那就成了,這又不是打仗,那些山賊也不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人多力量大,這兩天足夠我們佈置的了!」

村民們之所以慌亂無措,是先入為主,覺得山賊十分可怕,如今聽顧香生一分析,勇氣就又陸續回來了,也鎮定不少,都沒什麼意見,聽憑她的安排。

老村長和幾個年老的村民心思慎重,卻不太放心:「就算村裡可以佈置陷阱,那守水的人,又怎麼保證他們個個都離開不了,要是有一個逃回去報信,給了那群山賊準備的機會,那可就糟糕了!」

顧香生道:「所以要先將守水的那幾個人一網打盡,不讓他們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說得容易!席大郎在旁邊聽著,禁不住嘀咕,心說你拿什麼去打人家?

不單是他,一些村民也都憂心忡忡,覺得說著容易,但做起來卻很難,守水那幾個人都是鋼刀在身,身強力壯之徒,就算村民們一窩蜂擁上去,人多勢眾,對方打不過,卻未必逃不過。

要埋伏,當然先得弄清楚情況,老村長精心挑選了幾個經常上山打獵,比較有經驗的青年男子準備先去探一探風,柴曠和林泰身手最好,也跟著。

席大郎也想跟著去,被老村長連罵帶揍了一頓,消停了。

但當顧香生也提出隨行的時候,老村長頭疼了,罵是不能罵的,揍更不行,只能勸:「焦娘子,您去作甚,那裡可不是學堂,山賊也不會和您講道理的!」

言下之意,你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在這裡等消息吧。

顧香生很堅持:「主意是我出的,我自然要去看看情況,附近有什麼地形方便埋伏,方便設陷阱的,我也好出個主意。」

老村長無可奈何,只得同意了。

幾個人去走了一圈,沒敢離得太近,生怕被發現了,他們看見那幾個山賊果然如村民們所說,手裡拿著刀,在那裡守著,還有兩個人正裝了水準備離開,水流出來的地方,底下還放了個大缸在盛水,其餘的人百無聊賴,居然還在旁邊挖了個小洞,用以遮擋烈日,人就躲在裡頭玩骰子賭博。

為了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老村長還讓一個村民帶著水桶過去取水,果不其然,他一過去,就遭到那些賊匪的驅逐,對方表情凶狠地威脅他,又抽出刀來,村民果然嚇得夠嗆,掉頭就跑,那些人則哈哈大笑起來。

與他們一起過來查看情形的一個村民忍不住氣道:「他們反正也用不了那麼多,為什麼不能讓我們也取點!」

跟強盜當然是沒道理可講的,人家就是要霸佔那裡,你又能怎樣?

顧香生他們在旁邊默默觀察了半天,又悄悄地離開,沒有驚動對方。

回來之後,老村長有點發愁:「附近的樹葉都掉得快光了,要不然還更隱蔽一點,現在他們肯定有人日夜守著,想要設陷阱很難啊!」

顧香生沉吟道:「我方才看了,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法子,到時候先趁其不備,射殺幾個,再預先在他們可能逃走的路上設伏,等他們倉皇欲走時,直接截殺便是。」

她說得太過簡單,席大郎忍不住吐槽:「射殺是怎麼個射殺法,他們一共六個人,我們村打獵最厲害的就兩個,陳弗他爹和我三叔,就算他們倆一人射一個,還有四個能跑呢!」

誰知顧香生哦了一聲:「方才那距離我也大致看過了,約有一百多步,真正的好弓能有三百步左右的射程,村裡的弓不成,但一百多步還是可以一箭斃命。我也帶了把弓,到時候可以幫忙解決一個,剩下三個,就要勞煩林泰他們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很熱一樣,席大郎已經無力吐槽了,覺得她完全不是說話誇張的問題,而是在吹牛了,只不過這吹皮吹得也太大了,讓人想信也信不起來啊!

席大郎心裡冷嗤一聲。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在緊鑼密鼓的佈置下,村民們很快將村子周圍都佈置了一遍,那些身強力壯的人也被單獨挑出來,由林泰柴曠他們指導著,單獨做了一下簡單的訓練。

沒水喝的威脅是巨大的,誰也沒有怨言,非但沒有,還動力十足,以往誰也沒有勇氣去挑戰山賊,可現在連自己生存的權利都受到嚴重的威脅,再軟弱的人也不肯坐著等死,除了奮起反抗之外,別無選擇。

為了麻痺山賊們,不讓他們覺得村民私下在醞釀一場反擊,顧香生讓老村長偶爾也派一兩個村民假裝上山去取水,哀求兩下,讓那些人覺得村民們的確是想喝水又不敢挑釁他們,越發張狂得意起來。

興許是見慣了以往村民們戰戰兢兢的模樣,山賊們壓根就不認為這些人能有勇氣跟他們槍水。

但他們料錯了。

生死關頭,人總會爆發出意想不到的潛能,就算這次沒有顧香生等人,為了能活下去,這些村民早晚也會拿起鋤頭過來跟他們拚命,這次只是準備得更為充分周全罷了。

……

「劉大郎,你手氣怎麼這麼差,這都第幾回了!」

小小的洞穴裡,連起身都困難,僅僅能容納幾個成年男子彎著腰盤坐在那裡。

雖說在這裡霸佔著水源,但席家村的村民根本不敢反抗,他們沒事可做,白日難熬,只得在這裡消磨時間,一邊等著同伴將空桶拿回來,再輪流挑水回去。

這裡每天都會換一撥人輪值,但這活兒比在寨裡望風還沒挑戰性,路途又遙遠,要不是被寨主強硬指派,誰也不願意來當這趟差事。

沒了樹蔭的遮蔽,四周異常炎熱,洞穴裡雖然照不到日光,可也悶熱得很,幾個人索性脫了上衣光著膀子。

被嘲笑的劉大郎也是一臉晦氣:「嗨,這兩日不知道走的什麼運道,晦氣得很!昨晚也是,我本來已經跟小桃紅說好了,誰知臨到頭,竟被二當家搶了去,老子最後只能自己給自己擼,呸!」

眾人一聽都笑得東倒西歪:「二當家有召,人家當然是去二當家那裡了,哪裡還管得上你這小嘍囉!」

那劉二呸了一聲:「老子出去解手,可別動我的牌!」

說罷他起身往外走,嘴裡又罵了兩句,約莫是抱怨洞穴太小,人在裡頭坐著不舒服之類的。

他讓人不要動自己的牌,但別人可不聽他的,人一走,劉二的牌就被重新拿去洗過了,餘下幾個人又痛痛快快玩了一圈。

有人咦了一聲:「劉二怎麼還沒回來,不會遇上什麼猛獸給吃了罷?」

「被吃了還能沒聲音的?估計是失足掉到溝裡去了罷!」其他人渾不當一回事,嘻嘻哈哈道。

那人道:「我還是去看看好了,順便也去解個手。」

他這一走,又是很久沒回來。

餘下那四個人這才察覺有些不妥,趕緊起身出去尋找。

其中一人剛走出沒幾步,直接往地上摔,連個喊聲都沒發出來。

後面的人定睛一看,唉呀媽呀,那同伴的腦袋側面正正插著一支箭矢!

箭頭沒入三分,人肯定是沒救了,難怪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敢情前面那兩個有去無回,也是這麼死的?

其餘三人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舉目四望,直接就想回身避入洞裡。

結果啪的一聲悶響,轉眼又是一個倒地。

……

席大郎張大嘴巴,看著顧香生連發三箭,例無虛發,直接就放倒三個人,已經完全驚呆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彷彿第一天認識她。

再看另外幾個村民,表情也都差不多,可人家又沒有打從一開始就瞧不起顧香生,對這種情形接受得更快,對這次伏擊的信心也更上一層樓。

顧香生自然沒空留意他們的反應,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躲在洞穴裡不肯出來的其餘兩個人。

「看來要靠老林他們了。」她說道,「視線被擋住了,箭射不到洞裡去。」

語氣似乎還有些遺憾的樣子。

已經夠嚇人了好不好!席大郎心道,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他心裡頭翻江倒海,五味雜陳,震撼得無以復加。

雖然顧香生拿了一把弓箭堅持要跟過來幫忙伏擊,但誰也沒當回事,只是她態度堅決,大家又習慣了尊敬她的意願,就沒說什麼,席大郎被老村長喊來保護顧香生的時候,心裡還不情不願,覺得對方這是在添亂。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其他幾個獵戶,都是平時在山裡打獵的,箭術不錯,他們原本才是今日伏擊的主力。

誰也沒想到,事到臨頭,顧香生竟然一人射殺了四個,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出色完成了任務。

席大郎現在明白了,難怪林泰和柴曠兩個人被安排去另外一頭伏擊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走了,很放心將顧香生留在這裡,更沒有覺得顧香生在添亂,他們想必早就見識過對方的箭術了。

沒等他多想,林泰和柴曠就帶著人沖上去,將躲在洞裡的兩個賊匪制服。

對方雖然帶著刀而且武力不錯,但一來被剛才那幾箭嚇破了膽氣,二來村民們人多勢眾,又有林泰柴曠帶頭,很快就將人擒拿下來,這才發現以往擔心恐懼的對象,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可怕。

按照顧香生的吩咐,兩個賊匪被殺了一個,留了一個。

留下的那一個姓楊,排行第六,人稱楊老六。

為了免於和同伴們一個下場,無須林泰怎麼威脅,他就有問必答了。

那座山寨上攏共六十多人,不包括被山賊從外面帶回去的廚子妓、女等,跟席大郎之前估算的差不多。

因為山裡的水源快要斷了,所以他們出來尋水,看見這裡,就毫不客氣地霸佔了,也沒把村民們放在眼裡,覺得他們肯定是不敢反抗的,沒想到這次失算了。

山寨那邊安排了八個人在這裡值守,每次輪流有兩個人來回挑水,回來之後就換另外兩個,來回一趟需要一個時辰,每兩天換一撥人過來,他們就可以回去休息。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次挑水回去的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要順便給他們帶飯過來,所以時間會更久一些,估摸還有半個時辰才會回來。

聽罷這些情況,眾人都望向顧香生:「焦娘子,您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顧香生想了想,對楊老六道:「接下來,估計就得勞煩楊兄幫我們請君入甕了。」

楊老六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把該說的都說了,你們饒了我罷,要是讓我背叛寨主,我會死得很慘!」

旁人哂笑:「你現在就不是背叛了?」

楊老六哭喪著臉:「那不一樣啊……唔唔!」

他還沒能將話說完,旁邊林泰就捏住他的下巴,把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塞進他的嘴巴裡,強迫他吞下去。

楊老六:「你,你們給我吃了什麼!」

林泰冷酷道:「毒、藥。」

楊老六不信,他覺得這些鄉巴佬一定是在騙人,鄉下地方,又遭了旱,哪裡來的什麼鬼毒、藥?

結果過了一會兒,他的肚腹還真隱隱作痛起來。

「我剛才吃了什麼!」他嚇得夠嗆,這才信了林泰的話。

林泰不耐煩:「都跟你說毒、藥了,你不信,到底合不合作?叫你合作是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降低那幫人的戒心,你不合作,我們不過是費些事,照樣可以擒住那些人!」

「合作合作!我合作就是!」楊老六連忙求饒。

也算顧香生他們運氣好,今天值守的六個人裡頭,要數楊老六最怕死,想讓他屈服,根本就不用費什麼工夫。

什麼毒、藥,明明是一撮揉碎了的芫花!

席大郎看著楊老六的蠢樣,在心裡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