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顧香生緊緊擰眉:「這消息可確切?」

上官和:「陛下親征之後,朝中一應重大奏疏依舊要送交前線,由他親自批閱,但最近一段時間很是蹊蹺,所有奏疏都只蓋了印,又或者由旁人代筆,並非陛下親筆,而且據說天氣太熱,前線有些士兵染了時疫,所以有不少人開始猜測會不會是陛下也……染病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皇帝年過五旬依舊精力旺盛,很多事情喜歡親力親為,連出征都不忘讓人把重要奏疏加急遞到前線,京城裡雖說有皇子和丞相在,但在這麼一個強勢皇帝的陰影下,注定他們只能是陪襯,而不可能是主角。

但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皇帝畢竟上了年紀,身體底子再如何好,也不可能一邊打仗一邊還要管國內的事情,今年天氣又熱得不同尋常,軍中條件遠比平時在皇宮裡簡陋,生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上官和見顧香生沒有反應,忍不住道:「娘子,我們是不是要早作打算?」

他的話語焉不詳,但顧香生一聽就明白了。

皇帝如果當真染了時疫,這件事就可大可小。往小了說,皇帝很快病癒,軍心沒有絲毫影響,大家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往大了說,皇帝病重,隨時有可能出現不測的情況,那麼齊軍就必然要班師回朝,到時候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沒有立儲,到時候會是怎樣一番混亂可想而知。

這種情況下,夏侯渝人還在邊陲,鞭長莫及,當然是最不利的。

顧香生:「依你看呢?」

上官和:「給郎君去信,讓他秘密回來,若是陛下真有個萬一,那幾位皇子要……郎君也好及時反應。」

顧香生搖搖頭:「這其中要擔的風險太大了,萬一陛下沒事,這些只是謠傳,那麼殿下這樣做就是死罪,別人正愁自己對手太多,你自己就將話柄給遞上去,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上官和也知道這件事太冒險了,但自古與皇位有關的事兒,其實說到底都是在賭博,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贏是輸。

老皇帝雖然多疑善變,但總歸是位有為之君,這次親征伐魏勢在必得,照理說不會在這件事上頭故佈疑陣,動搖軍心,現在消息都傳到京城來了,可見前線那邊已經壓不住了。

這種情況下,謹慎和猶豫很有可能會錯失良機。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顧香生一說。

顧香生道:「上官先生,你有沒有想過,阿渝身邊能用的,滿打滿算其實也只有於蒙那兩千餘人,京城兵力則有三萬,金吾衛大將軍鐘銳,對天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在天子授意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讓阿渝進城,兩千對三萬,實力懸殊,更何況這兩千人還是千里迢迢從柴州趕回來的,兵疲將憊,如能能在景王手下佔便宜?」

她頓了頓,又道:「這且不說,如果阿渝將柴州守兵也一併帶回來,柴州就會面臨無人可守的局面,一方面這些人動靜太大,只怕還沒到京城就會被攔截下來,另一方面,回鶻人如果知道柴州空虛,定然會派人攻取,屆時遭殃的只能是百姓,我相信以阿渝的為人,他也不願意看見這種事情發生。」

上官和嘆道:「娘子所言甚是,我也是一時糊塗,考慮不周,唯恐郎君失了先機!」

顧香生溫聲道:「上官先生一心一意為阿渝打算,我豈有不知之理,心裡自是只有感激的。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萬萬急不來,只能從長計議。這樣罷,你先設法聯繫上宋帆,從他那裡打聽景王動向。」

夏侯淳身邊的宋帆是夏侯渝的暗線,這件事上官和是知道的,他聞言就點點頭:「我這就去。」

上官和本來不是衝動魯莽之人,只是方才被皇帝染病的消息一時沖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就知道顧香生的安排才是最穩妥的。

這麼大的消息,不單他們坐不住,還有別人比他們更坐不住。他們剛剛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都忙亂了一陣,更何況是素來衝動的夏侯淳,他不跳起來才怪。

上官和離去之後,顧香生坐在書房裡思索一陣,將硃砂蘇木喊進來:「我要去一趟嘉祥公主府上,你們先去準備馬車。」

蘇木快言快語:「娘子,現在都傍晚了,明兒再去罷?」

硃砂扯扯她的袖子。

顧香生滿腹心事,也沒空多與她們說,兩人便退了出來,硃砂對蘇木道:「娘子這麼晚還要出門,想必是有要事,你沒見方才上官先生走的時候,迎面都沒看見我們。」

蘇木遲疑:「會不會是郎君那邊出了事?」

硃砂搖搖頭:「我也不曉得,咱們還是趕緊去準備罷,車上得多墊幾層軟墊才行,娘子的身體不同往日……」

……

對顧香生的突然上門,嘉祥公主有些訝異。

「嫂嫂有事讓人遞個話過來也就是了,何必親自跑這麼一趟?」她親自迎出去,又扶著顧香生的手,兩人往花廳的方向走。

顧香生就笑:「我又不是琉璃做的,身體結實得很,哪裡有那麼金貴?」

嘉祥公主撲哧一笑:「你覺得不金貴,五兄可寶貝得很呢,若他還在京城,你就等著天天被跟前跟後罷,他哪裡敢讓你這麼隨意就出門了?」

當日皇帝賜婚的時候,人人都不看好,甚至還為夏侯渝抱不平,結果現在再看皇室這幾對皇子夫婦,卻反倒是夏侯渝和顧香生這兩人最為琴瑟和鳴,羨煞旁人。在嘉祥公主看來,顧香生原就是夏侯渝費盡千辛萬苦求來的,不可能不倍加珍惜,現在顧香生又有了身孕,若無意外,往後兩人只會更好,沒有更差的。

顧香生道:「前兩日孔先生那邊有些事要我做,我便沒能過來看你,你還好嗎?」

皇帝出征,不在京中,這種時候京裡一般是不行宴飲的,否則等皇帝一回來,發現人家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卻在後方飲酒作樂,到時候必然討不著好,所以那些平日喜歡行宴的達官貴人們,寧可去青樓館子行樂,也不想在家裡辦宴被人抓住把柄,這樣一來,京城表面上反倒平靜了許多。

嘉祥公主:「還好,上回我不是與嫂嫂說過先開一間專門為窮人治病的醫館麼,陛下離京前我曾去請示過,陛下同意了,但讓我先開一間小的,這些年我讓人去物色門面,應該很快就能定下來了。」

劉筠自從那次在門口被趕走之後,就再也沒來自尋難堪,嘉祥公主自然也樂得清靜,據說劉筠被興國公痛揍一頓之後趕出家門,現在住在外頭的宅子裡,夫婦二人眼下雖然還未和離,但其實已經各過各的了。看在劉家的面子上,皇帝興許不會讓公主休夫,但嘉祥公主若是想在府裡養幾個面首,皇帝約莫也是不會管的。

顧香生笑道:「那可好,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不要客氣。」

嘉祥公主挽著她的手臂:「嫂嫂放心罷,我不會與你客氣的,上回你曾提過有位在邵州開藥鋪的周娘子,可否介紹我認識,藥材進貨這些事,可能需要她幫忙。」

提起周枕玉,顧香生便搖搖頭:「真是對不住了,我曾派人回過邵州,那邊的掌櫃說周家暫時不準備在京城開藥鋪了,周娘子目前也不在京城,至於去了哪裡,對方不肯說,我也沒好再問。」

她估摸著因為徐澈的緣故,周枕玉知難而退,不願再多作糾纏,索性一併斷絕與他們這些人的聯繫,免得讓人誤會她對徐澈糾纏不清,其心性之堅定利落,令人既佩服又感嘆。

話說在周枕玉離京之後,徐澈還真找過幾回,也問過顧香生,卻一無所獲,只得怏怏作罷。

嘉祥公主不知其中內情,只覺得惋惜:「那我再另外想法子罷,嫂嫂忽然登門,想必是有要事?」

顧香生:「的確有件事想托你,只怕你覺得為難。」

嘉祥公主:「嫂嫂這說的是哪裡話,若有什麼我能辦到的,還請不吝開口。」

顧香生將朝中傳言略略一提,然後道:「此事未經證實,卻已傳得滿城風雨,我心中有些不安,還想請你去一趟隆慶長公主那裡,長公主與陛下素來親厚,說不定能知道一些確切的消息。」

嘉祥公主聽罷面色大變。

這傳言是剛剛才有的,她這兩日又都在為醫館的事情奔走,竟也還未得知。

皇帝染病,真假未知,這對一個國家,尤其是一個還處於戰事之中的國家而言,無疑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一旦處理不好,隨之而來的可能就會是山崩地裂,嘉祥公主不諳政事,可她不會連這樣的嚴重性都不瞭解。

「朝中現在可有什麼定論?」她問道。

顧香生搖首:「這種事情無論真假,怎好大肆宣揚,所以我才想托你去長公主府上探探風聲。」

她與隆慶長公主交情不深,貿然上門會顯得唐突,此事唯有託付給嘉祥公主。

嘉祥公主:「嫂嫂也別來回奔波了,你就先在這裡歇著罷,若無意外,我也很快就能回來了。」

顧香生握住她的手,感激道:「你這份恩情,我與殿下都銘記在心。」

皇帝沒立儲,但凡自詡有些能力的成年皇子,都不可能放過對那把椅子的覬覦,嘉祥公主這樣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隱隱表明了她跟夏侯渝顧香生站在一邊的立場。

在旁人眼裡,夏侯渝並不是一個有力的競爭人選,更不必說他現在還遠在柴州,嘉祥公主答應得如此痛快,對顧香生而言無異於雪中送炭。

嘉祥公主抿唇一笑:「嫂嫂與我客氣什麼,先時我與劉筠鬧翻,除了你,又有誰肯得罪興國公為我出頭?好啦,先不說了,我這就出門去,你且等著我的消息罷!」

她性子溫吞,這會兒倒是風風火火,也不梳妝打扮了,直接就讓人準備馬車,匆匆離開。

顧香生坐在花廳,自有人奉上熱騰騰茶點,硃砂蘇木也在旁邊陪著閒話家常。

她本以為嘉祥公主這一去,起碼得下半夜才能回來,誰知道茶盅裡的茶水還未見底,人便回來了。

「長公主閉門謝客,不肯見我。」嘉祥公主回來得有些急,人還氣喘吁吁,便迫不及待過來告訴顧香生這個消息。

顧香生一怔,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長公主是什麼時候閉門謝客的?」

嘉祥公主苦笑:「我也不曉得,照例說平日我去,歷來都是不需要通報的,今日倒是稀奇了,但我猜怕是不止我去找過她,在我之前應該還有人去,她便索性誰也不見了。」

隆慶長公主的反應意味著什麼?

這邊碰了壁,顧香生一時倒真是想不出什麼法子了。

既然嘉祥公主那邊打聽不出什麼消息,顧香生也不宜久留,很快就返回肅王府。

好巧不巧,上官和那邊也因為見不到宋帆而提前歸來。

兩人再次在書房朋友,顧香生問:「宋帆那邊是怎麼回事?」

上官和:「宋家僕人說他身體不適,無法待客。」

這麼巧?顧香生微微蹙眉。

上官也道:「這事兒太巧了,宋帆雖然跟著景王做事,但現在這個時辰,無論如何都應該散值在家才是。」

宋帆避而不見的可能性不大,他原本就是夏侯渝派到夏侯淳身邊的眼線,更兼夏侯淳曾與他有仇,若說有誰恨不得夏侯淳倒霉,一定非宋帆莫屬。

唯一的解釋,就是宋帆不在家,而且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下人如此回答。

他被什麼事情所耽誤,直到現在還回不了家?

上官和難免產生很不好的聯想,這種聯想影響了他的心情,讓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焦躁。

「娘子,看來陛下生病的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而且病情恐怕輕不了,否則長公主和景王不會如此反常!」

顧香生沉吟不語。

上官和心裡有些著急,不由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他倒不是非要堅持讓夏侯渝回來,顧香生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事到如今,局勢一片晦暗不明,夏侯渝就是這個時候回來也沒什麼用處,如果皇帝真有個不測,頭一個要亂起來的,就是京城。

雖然三萬金吾衛在鐘銳手裡,但其他皇子誰也不是省油的燈,景王夏侯淳手上就有五千兵馬駐紮在城外,這是皇帝原本為了以防萬一而派給他的,一旦大軍出現意外情況要撤回來的時候,他這五千兵馬就可以前去接應。另外夏侯淳與夏侯洵還有監國大權,若想趁亂做出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現在沒法得到更加確切有用的消息,只能坐在這裡乾著急,這種無能為力的滋味,才是上官和心生焦慮的主要原因。

顧香生畢竟是有孕在身,今天殫精竭慮加上出門一趟,疲色不知不覺就在面上帶出來。

上官和於心不忍,也覺得自己焦慮過甚了,忙道:「娘子不如先去歇著,若有什麼事我再讓人呈報給您?」

乾坐下去也無濟於事,顧香生就點點頭:「上官先生也不要熬夜了,還是早些……」

這話還沒說完,敲門聲就響起。

硃砂站在外頭:「上官先生,王府後門來了個人,他說他是宋先生派來的,想見您一面。」

宋?

上官和與顧香生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到了宋帆。

「上官先生且去看看!」顧香生道。

上官和拱一拱手便匆匆離去。

「現在什麼時辰了?」顧香生問硃砂。

「子時過一刻了,娘子先歇了罷?」

顧香生揉揉眉心:「我歇不著,有沒有吃的?」

硃砂忙道:「有有!剛燉好的枸杞雞湯,還有桂花藕米分,您想要哪樣?」

顧香生現在一聽雞湯就想吐,趕緊道:「來一碗藕米分罷!」

此時正是盛產蓮藕的季節,將新鮮蓮藕採摘上來,洗乾淨,切塊再磨成泥狀,然後小火熬煮,加入蜜糖,直至黏稠狀,上面撒上乾桂花,便是一碗清甜降火的桂花藕米分。

在富貴人家,藕米分的製作只會更加講究,像顧香生眼前這一碗,硃砂還特地用荷葉狀的玉碗來盛,半透明的藕米分上面幾點金黃桂花,幽香淡淡,比雞湯要令人開胃得多。

只是還沒等顧香生將手裡這碗藕米分用完,上官和就去而復返,神色怪異。

顧香生見狀,心知有事發生,便想讓硃砂先退下,上官和卻已經開口了:「娘子,宋帆那邊傳消息過來,說是景王欲謀大事!」

「啊!」

這一聲卻是硃砂發出來的,因為太過震驚,她手裡的托盤直接失手掉落在地上。

顧香生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的兵馬都在城外,鐘銳又如何肯讓他進城?」

上官和苦笑搖頭:「不知道,那人說宋帆現在在景王那裡,無法輕易脫身,他想必也是費盡辛苦才讓人傳了這麼個消息過來的!」

「娘子,出大事兒了!」蘇木步履匆匆,後面還跟著管家張芹等人。「外頭街道上忽然多了許多兵馬!」

上官和面色一變:「是衝著肅王府來的麼?」

蘇木也說不清楚:「應該不是。」

顧香生對張芹道:「張叔,勞煩你讓人出去打探打探,若有什麼不對,就立刻回來,別枉送性命!」

張芹答應一聲,馬上就去辦了。

書房裡一時呈現出異樣的寂靜,沒有人說話,顧香生捏著手上那碗桂花藕米分陷入思索,連藕米分涼了都沒有發覺。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張芹就回來稟報了:「娘子,那些兵馬是景王的,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城門重新打開,一路就奔著皇宮去了!」

在場之人齊齊變色。

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宋帆剛剛傳出來的消息也變成了現實。

硃砂顫著聲音,六神無主:「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上官和苦笑:「只能寄望於鐘銳能攔住他了!」

顧香生道:「夏侯淳原就衝動魯莽,眾所皆知,但也不至於急成這樣,沒等天子的消息落實就貿然發動兵變,這背後怕是有人在慫恿挑唆!」

但現在說這些已經無用,如果鐘銳攔不住他,京城就會被夏侯淳掌握,在京城的所有皇子也都等於落入他的手中,甭管皇帝的病情是否屬實,只要夏侯淳拿京城這些人的性命來要挾,幾乎就無人奈何得了他,除非皇帝完全不在乎這些人的性命。

所有人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張芹繼續讓人出去打探消息。

然而打探回來的消息並不令人樂觀,夏侯淳的兵馬在進城時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攔,負責金吾衛的鐘銳也一直沒有露過面,群龍無首,鐘銳手下的金吾衛就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人投靠了夏侯淳,還有些人在左右觀望。

上官和不可思議道:「鐘銳是出了名的對陛下忠心,總不能就這樣投向景王罷?景王這一出鬧得實在太過衝動了,等他冷靜下來怕是要後悔的!」

還沒弄清皇帝病情,事實原委就貿然發動兵變,皇帝估計也不會想到他掛了個監國的名頭,手上只有五千兵馬,就敢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舉動來。

顧香生原本也是心亂如麻,聽見上官和這話,心頭一動,反而冷靜下來:「你覺得慫恿景王這麼做的人有可能是誰?」

夏侯淳有些目無餘子,尋常人不會被他放在眼裡,所以能慫恿動他的人,肯定要有一定的身份,而且夏侯淳這麼做,對這個人是有利的,對方也很瞭解夏侯淳一點就著的爆竹性子。

想到這裡,上官和與顧香生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夏侯洵。

這位低調謹慎的七殿下,奉命與夏侯淳一起監國,可見皇帝對他的看重,隱隱也有讓他來牽制夏侯淳的意思。

不管在何處,夏侯洵都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先前跟夏侯渝同赴渤州辦差,最後因為宮中起火而提前歸來,說是擔心老父身體,皇帝事後對樂正評價說此子過於穩妥謹慎,卻也沒有否定他的孝心。

這樣一個人,因為監國的緣故,必然時常與夏侯淳見面接觸,又因為行事低調,處處甘於人後,夏侯淳不會對他有太大的戒心,所以他想煽風點火,一定事半功倍。

此時張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又回來了,說是夏侯淳的兵馬就停在皇宮東門外面,暫時沒有再前進一步的意思。

上官和很奇怪:「難道鐘銳將兵馬收縮在皇宮內城裡頭了,等著景王去自投羅網?」

顧香生緩緩道:「皇宮這一進,就再也沒法回頭了,饒是景王衝動,此時也應該感到後怕了。」

上官和眼前一亮:「那興許還有挽回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