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朵跟顧南淅回去的時候,馮喆和褚珊珊已經在病房了。
藥是在藥房直接煎好的,馮國安服下後,海老就讓他蓋著被子睡覺,「出汗也別掀被子,也別洗澡,就這麼悶一晚上,保準你明天神清氣爽。」
接著又叮囑了幾句,看時間不早,老先生沒多留,直接就走了。顧南淅當然得跟著,他要負責把人安全送回家才成。
病房安靜下來,顏海燕讓兒子帶著小侄女回去,她堅持留下守夜。
顏朵就說,「姑姑,我陪你吧。」
「你?」顏女士直接搖頭,「算了吧,十點鐘就睜不開眼,留下做什麼?睡沙發很舒服是不是?」
顏朵咕噥,「我也能熬夜。」
「哦哦,然後呢,明天不上課了?」
她想說請假,但又知道說了姑姑會把她噴得更慘,於是鼓了鼓臉頰,卻也無言以對。馮喆和還沒睡著的老爸對視一眼,都有點哭笑不得,馮國安就開口說,「你別嗆她,孩子也是好意。」
顏海燕刮了下小侄女的鼻子,「瞧見沒,你就是咱家的心肝寶貝,誰都護著你,我說了句實話就有人不樂意了。」說著,又笑起來,「好啦,別嘟嘴了,快回去吧,你姑父還要休息,別留下做小電燈泡,打擾我們秀恩愛。」
顏朵:「………………」
顧南淅把海老送回家,就去了陶嘉宸的酒吧。
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說某人運氣太不好,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顧先生又見到了謝浩與。
這次他不是單獨和妹子在一起,而是一幫人,大概七八個,有男有女,熱熱鬧鬧的從顧南淅車前走過,朝著酒吧大門那兒走去。
看著逐漸隱沒在門後的男男女女,顧南淅冷笑一聲,正好連本帶利的今兒個一起算了。
陶嘉宸一臉無語的看著好盆友,「合著我這裡就是給你爭風吃醋的專場是吧?」
蕭然放下酒瓶哈哈笑,「這有什麼,打唄,又不是沒打過,讓他小子跟咱家老顧搶妹子,揍不死他!」
「上次是運氣好堵胡同了,」陶嘉宸翻白眼,「你以為人家是傻逼還會這麼好騙?」豬都懂吃一塹長一智好伐。
顧南淅說,「這回不用咱們動手,」他如此這般把自己的計畫跟好盆友分享了,蕭然咋舌,「夠損的啊你,那小子挨了揍還得賠錢,估計要嘔死。」
陶嘉宸哭得心都有了,「你這樣我生意還做不做了?」雖然酒吧打架鬧事是常態,但做老闆的,總是更喜歡和氣生財啊。
顧南淅拍拍他的肩,「有人給你買單,怕什麼。」
…………
謝浩與在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想,自己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進這間酒吧了。
簡直犯了沖,八字不合!
上次挨了揍,在醫院住了快半個月,這回又來!雖然不是被堵在小胡同了,錯的一方也是他這邊,可還是抵擋不住這位的怨念!
尼瑪,又不是他勾搭妹子先動的手,怎麼到頭來反而是他挨得最重,這不科學!
但再不科學,心裡再苦逼咆哮,隔天酒吧的人還是找到了醫院要求其對店內損失進行賠償。看著一長溜的賬單,再瞅到最後的總金額,謝浩與爹媽臉色很難看,「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啊,我家孩子都傷成這樣了還沒找你們店裡討要說法,你們竟然還跑過來訛錢,要臉不要!」
來要帳的妹子笑容不變,「叔叔阿姨,你們對我發火沒用,我又不是老闆。再說昨晚上的責任確實在謝先生這邊,店裡有監控的,還有人證,您二位要是有不滿,可以找警察問明,現在是法制社會,不興訛錢那一套。」
她剛說完,病房門就被推開,進來一大波人,男男女女都有,其中有個大嬸指著病床上因為肋骨骨折不能動的謝浩與問,「他是不是就那個姓謝的?」
謝浩與爹眉頭微皺,「你們是誰,怎麼隨便就闖進來?」
那大嬸不理他,嗷一嗓子就要撲上來,謝浩與媽嚇一跳,趕忙攔住,謝家的親戚回神,紛紛加入拉架的圈子,那大嬸還扯著嗓子嚎,「你個殺千刀的混蛋,我跟你拼了!我兒子招你惹你了,你竟然把他推出去給你擋拳頭,現在鼻子都塌了,還得動手術!……」扒拉扒拉的邊沖邊說,病房本來就不大,旁邊還有別的病人,這一鬧,好傢伙,跟唱大戲似的,最後還是醫院報了警又找來保安才控制住局面。
等謝榛跟姚建國帶著兒子閨女過來時,戰火已經停歇,其結果就是謝家又多了個債主,那個鼻樑被揍塌的哥們兒今後的醫藥費算是有著落了。
謝浩與爹媽正在數落兒子,好好的去酒吧做什麼,這下好了,雪上加霜,酒吧的損失雖然不用他們一家負責,但分攤下來也不是個小數目,再加上這個債務,比割了肉都疼。
謝榛問明白事情經過,皺眉,「憑什麼我們賠錢,那個酒吧難道就沒責任?大不了打官司,沒這麼欺負人的。」
姚建國本來對謝浩與就沒多少好感了,尤其前兩天接到馮國安電話,知道這小子欺負了外甥女,雖然當時他沒說什麼,心裡卻不是不生氣。
現在見這小子躺床上動不了,感覺相當解氣。等聽到謝浩與爹媽話裡話外借錢的意思,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去年借的十萬還沒還,現在還借,當他們家冤大頭呢!
謝榛知道家裡情況,年前剛給閨女首付了套房子算是嫁妝,現在哪裡還有多餘的閒錢借給娘家哥哥。她是真有心無力。
說起錢,不由就要想起顏朵,謝榛沉思起來,覺得可以從她身上刮出點油出來。
…………
謝浩與住院的事是姚建國打電話說的,這也算是給馮家一個交代了。說完謝浩與,就提起外甥女,「有陣子沒見朵朵了,她姥姥姥爺想得很,這兩天讓孩子來家裡吃頓飯,說說話。」
馮國安已經出院了,昨晚果然沒有再發熱,他這會兒正半靠在床上,溫和的看一眼剛下課回來就偎在床邊認認真真削蘋果的小姑娘,扭過頭,語氣淡淡的和那頭的人說,「等我問過朵朵再給你回覆。」
直接就掛了電話,也不管姚建國是不是要氣得跳腳。
顏朵畫畫很在行,做家務方面卻有點渣,蘋果削的坑坑窪窪參差不齊,怎麼看也找不到一點美感。
她有些不好意思,馮國安不在意的接過來,咬一口,「這蘋果甜得很,比你姑姑買的好吃。」
顏朵就開心的笑起來,小聲說,「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說完後腦勺挨了一下,扭頭一看,姑姑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進屋了,趕忙吐吐舌頭,「姑姑,我還要練字,吃飯再叫我。」說完就跑,留下顏女士站在那兒忍俊不禁。
馮國安也覺得好笑,說妻子,「這兩天你怎麼總嚇她,瞧瞧,膽子小成什麼樣了。」
顏海燕撇嘴,「我要不凶點,這小丫頭早上房揭瓦了。」說著把老公咬了一口的蘋果搶過來,自己嘗了嘗,嘶一聲,「都酸成這樣了也叫好吃?你燒糊塗了吧。」
馮國安笑了笑,「不能打擊孩子積極性。」難得顏朵會主動買東西回來,單是這份心意就很難得。
「你就慣著她吧,」顏海燕心裡很受用,卻還是忍不住吐了個嘈,馮國安就跟她說起姚建國剛才打電話的事,顏女士一句廢話沒有,「不用問朵朵,跟他說不去。」又冷笑,「不是想讓謝浩與那下流胚子跟咱家朵朵交往?現在怎麼不提了?多大的臉!」
…………
晚上睡覺前,顏朵收到了顧南淅的短信。
【我見到你家阿達了,它咬了我褲子〒_〒】
今天本該是馮國安去海老家針灸,但趕上外面下雨,老先生不想折騰病人,就主動提出來家裡。
於是兼任跑腿司機的顧老闆也就理所當然登堂入室了。
顏朵去上課,沒遇到。看到短信抿唇笑起來,趴在床邊揉了揉自家金毛的狗頭,「你怎麼咬人褲子?下次不許了。」
然後給顧先生回短信:【我教育過它了,它說下次不會了。】
顧南淅失笑,想了想,就發過去幾個字,【我還進你房間了。】
顏朵有點懵,下一條短信又發了過來,【別亂想,是你家阿達用爪子扒門,我出來去洗手間正好看到,就幫了個小忙,沒真進去,就踩了線~】
【對了,你房間的那個沙發挺好的,在哪買的,我也想要一個。】
顏朵跟著歪了樓,【在網上買的,有兩年了,明天我幫你問問姑姑。】
問顏海燕?
那還是免了吧。
顧南淅忙回:【別啊,這樣你姑姑不就知道我意外闖你房間了?讓長輩知道多不好,影響我形象。】
顏朵撇撇嘴,心說你怎麼不擔心影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