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潫潫……潫潫……快起來……」

潫潫迷迷糊糊的就聽到耳邊有人喚她,昨晚被某人折騰的有些久,到現在還覺著渾身酸痛,困的睜不開眼,死活都想在床上多賴一會兒,反正又沒有長輩壓著,自己也算最大。但還沒等潫潫繼續沉入夢鄉,耳邊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且越加頻繁,這讓潫潫有些惱怒,揮了揮手,卻讓人一把握住了。

「做什麼呢?」潫潫微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怒視著握住自己手的罪魁禍首。

情傾卻一臉興奮,抱住潫潫的腦袋,狠狠親了兩口,才道:「趕緊起來洗漱,我帶你去個地方。」

潫潫側頭看向窗外,居然才濛濛亮,別說正午了,連啟明星也才剛剛回家,這算個什麼事兒啊,不由撅嘴不願道:「不去,困死了,等睡醒再說。」

哪知,平日裡最疼惜她的男人,今日一反常態,抱著她就從床上起來了,直奔榻上,還叫起了外面守夜的棗葉,讓其為潫潫洗漱梳妝。

潫潫心裡憋著火,可她素來隱忍的性子,即便再不高興,卻還帶著幾分理智,到沒胡攪蠻纏,反而察覺到情傾的異常,她還真沒看過情傾這般孩子氣的衝動,那桃花眼中全都是歡喜,走路的步子都差不多帶著風兒了。

「你這是怎麼了?」潫潫任棗葉給自己淨了面,又細細勻勻的抹了一層薄薄的透明膏脂,現在是冬季,就更應該好好保濕,省得那麼鮮嫩的肌膚留下風的痕跡。

情傾搓著手,居然首次親自從櫃子裡翻起了衣服,比他曾經要接易彥之的客,都要慎重,用心。

「今日要見貴客,你說我穿什麼好?」

潫潫愈加好奇了,情傾一向謹慎,最近怕打草驚蛇,都龜縮在自己的院子裡,假意養傷實則學習,別說什麼貴客了,連自己的叔叔,都是信的過的下人去聯繫的,根本就沒讓他們進過皇子府。可眼下他卻說要去見什麼貴客,還是在這天不亮的時候,莫非天上下紅雨了不成?

「可是知你身份之人?」潫潫直著脖子讓棗葉為自己綰著髮髻,自己卻拿著點心,小口小口的填飽肚子。

情傾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自然是。」

潫潫想了想,先是選了幾個大方貴氣的珠釵步搖讓棗葉為自己簪上,又看著不遠處情傾扔了滿地的衣衫,才道:「既如此,我到覺著那紫色直裾繡著祥雲麒麟紋的深衣不錯。」

情傾手一頓,回身在衣服堆裡尋了幾下,便拎起那件紫色深衣,又拉了拉衣服的廣袖,皺眉遲疑道:「這袖子也太寬了些。」

潫潫輕笑,知道情傾有些不喜豈國這裡的審美,若說宸國更喜歡英武幹練的男兒,那豈國則更喜情傾這般男生女貌,舉止儒雅的偏瘦男。甚至潫潫還聽說,豈國有好些世家的男子出門還抹女子的脂粉,只為更白更美。至於衣著上,愈加飄逸,廣袖更廣這般小事,到不足以讓潫潫驚訝了。

「若貴客是豈國人,那這番打扮卻是再好不過了。」潫潫雖不希望情傾出個門還塗脂抹粉,簪朵花什麼的,可豈國風俗在此,他若是穿著宸國的衣衫會客,想必對方也會不喜。

情傾聽後也深覺對理,便不再選衣,反叫了外面的隨心進來,從上到下穿戴一新,又將髮髻重新綁過,特特的帶了一隻紫玉的八寶頭冠,與那深衣配在一處。到越發趁著那張傾城面容,富貴無雙了。

潫潫避開情傾那雙惑人目,也走到櫃子旁,讓棗葉尋了那銀絲淺紅的褙子出來,雖不知來者何人,可以情傾看中的程度,必在他心頭有著卓越的位置,她到不好素面而出,顯得不尊重了。換了同色的交頸高腰襦裙,又著了那淺紅的褙子,潫潫摸著自己的手腕,隨即讓棗葉從箱籠中尋了之前新做的早生貴子鐲。說起來,若不是今日穿了這麼一身,又不想太高貴了,惹了誰的眼,她都快忘記自己還有那麼一匣子奇巧首飾了。

想起這首飾,就不得不說豈國的經濟繁榮,以及手工藝的高超,未到南都前,潫潫一路坐船而過,路經數地,也曾偶爾停留遊玩,正巧遇到一家銀樓買賣,秉承倒閉的商家,便宜多的宗旨,潫潫自然不可能過門不入,於是,一番討價還價下來,潫潫以自己滿意的價格收集了一箱籠的首飾金銀器,這早生貴子鐲就是其中一樣。所謂早生貴子鐲,並不奢華,不寬的金鐲上刻著不知何地的文字,據說某個宗教的求子密語,而鐲子上一溜邊的綴著大花生和小紅棗。

然,妙就妙在這花生和紅棗上,首先整個鐲子一共綴著十二個花生,每個花生的形態都不同,但共同的特點則是這些花生殼都是漲開的,裡面的花生顆顆飽滿,卻並不全露,且都是狀若花生的天然南珠所做,包裹在金色的花生殼內,精巧奪目。再說那隔著花生的紅棗,也並非瑪瑙之流可比,確是那海底珊瑚所刻,形狀雖小,但雕琢精細,與那花生的絢爛跳脫想比,更為沉穩隱晦,這一明一暗,一金一紅,一下就俘虜了潫潫那顆老妖孽的心,也竟而激發了她沉積許久的購買慾,將那老闆大多的奇巧物件,都搜羅一空,帶回了南都。不過,因為情傾潫潫一回南都就要夾著尾巴做人,時間一長,就算生活穩定了,潫潫也將那一箱籠東西忘了,今日配衣服到是想了起來,估計未來幾日到要把那箱籠的東西重新收拾一遍,歸置歸置了。

帶上那綴著花生的鐲子,又掛上同款的耳墜,潫潫瞧著桌上的銅鏡來回照照,到是比宸國的銅鏡更清楚了幾分。

兩人即便折騰了一番,可都是爽利人,不一會兒就全部收拾完畢,情傾到沒準備出去,只讓知心和棗葉在外面守著,之後不等他們回來,誰都不許入內。

潫潫被情傾牽著手,疑惑的看向情傾,他們不出去,難不成等會翻窗戶出去?

情傾看著皺起眉頭的潫潫,逼著笑,神秘的點了點她的鼻頭道:「咱們不出這個門。」

潫潫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到也懶得多問,只是隨意的握緊情傾,等著他自己給出答案。到是情傾畢竟年輕,看潫潫一臉淡定,除了眸中透露一絲不解外,其餘一點好奇的表情都沒有,不由有些沮喪,自己的這位夫人還真沒有啥冒險精神。

無奈歸無奈,情傾還是帶著潫潫走到書架旁,手上熟練的拿起幾卷竹簡,跟著又將那幾竹簡放在了不同之前的位置上。潫潫很敏感的聽見牆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發出「卡」的一聲,緊接著書架慢慢升了起來,背後的牆面上,卻露出一個大洞,大洞裡有著石刻的階梯,直通地下。

情傾很快捕捉到了潫潫一剎那的驚訝,心情忽得有些得意,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拉著潫潫往洞裡走,邊走邊解釋道:「之前多日不出,就是為了準備這個,咱們不能讓人拿住把柄,到只能在內室修這地道了。」

潫潫贊同的點點頭,修在哪裡都可能被人發現,到不如在他們的寢室,沒有外人可以進入,估計這個法子也就情傾他們這幫子人能想到,畢竟曾經都做過細作,且享君園也有密道。

「你們什麼時候修的,我住在裡面,竟是不知?」潫潫這點倒是納悶。

情傾伸手拿過牆壁準備好的火把,用火扇點燃,照著前面回道:「你白日一般在外廳,或管家或與兒子親近,一般很少入內室,且地道都修在下面,工匠都是心腹,除了敲擊有微微響聲外,連石塊掉落都有人接著,用麻布摟著運到外面,若不是如此仔細,怕是這地道早些就該修好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潫潫自是極贊同的,什麼事最怕就是CAO之過急,沉住氣在做大事上,尤為重要。

「再往前走,拐個彎就到了。」情傾緊緊握住潫潫的手,為她照著腳下,溫聲道。

潫潫抬頭看向四周,雖然只有一部分的亮光,可潫潫還是注意到這地道非但乾淨整潔,還有不知哪裡來的風,吹著火苗來回擺動,到不擔心什麼缺氧的現象,果然古人的智慧是不可小視的。

兩人手拉著手,又走了一會兒,換了一次火把才到了盡頭,潫潫暗暗比對,估計他們已經出了皇子府了,只是不知目的地在何處。

「到了。」情傾先順著石階走了上去,不知在牆面上摸到了什麼,擺弄了一下,那石板就升了起來,與他們臥室的相同。石板後突然亮起的光芒,讓潫潫情不自禁的瞇起了眼睛,腳下卻隨著情傾走了上去。等她適應了過後,這才四處張望打量一番,卻發現他們依舊是在一間臥室內,且裝飾內斂卻難掩貴重。

「這是何處?」潫潫回頭看著那牆已然放下,卻不是用做書架,而是一面掛著繡品的展示牆。

情傾也像是第一次來,低著頭彎腰拿起桌上的釉陶花卉香爐,伸手摘開金色鏤空的盤絲爐罩,小心的聞了聞,又轉了轉那個釉陶的香爐,對著光照了照,竟是透露幾分喜歡。

「這是我外公曾經的一處住所,據說我母妃小時候也住過這裡,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表面上把這宅子賣了,甚至換了好幾手,且前院都變成了客棧,可實際上從掌櫃到活計,都還是我舅舅的人,如今且都是我的人了。」

潫潫也看出這臥室內帶著一些閨閣氣,尤其是牆上掛著的繡品之類,不是鳳仙牡丹就是荷花海棠,想必都是情傾母妃喜歡的。

「那位貴人來此,不防事麼?」其實,潫潫也沒那麼好心關心別人,只是害怕那人牽連到情傾,他們現在可是錯不得。

情傾放下香爐,笑著瞧了眼潫潫,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便回道:「無礙的,那人早些年便喜歡在這客棧用膳,這客棧並非單是住客,膳食也是極好的,一會兒我讓人送些過來,你也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