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扶著醉醺醺的鄭楚從酒吧出來,鄭楚蹲在牆角吐了一地。唐明一邊扶他一邊說道:「我找你訴苦來的,你倒先喝醉了,這叫什麼事兒啊!行了行了,我送你回家。」
鄭楚卻欲轉身折回酒吧:「不……不回家!別走啊,唐明,月上柳梢頭,一醉解千愁!」
「別吟詩作對了,進去吧你!」於是,鄭楚就這樣被唐明強行地塞進了車裡。
唐明扶著鄭楚上樓,往鄭楚家走。剛準備敲鄭楚家的門,卻被他緊緊抱住:「不回家……姑姑會擔心……」
唐明皺眉問:「那你要去哪兒?」
鄭楚沒說話,而是搖晃著撞到蘇芒家門上,不停地按門鈴。
屋內響起蘇芒不耐煩的聲音:「誰誰誰,催命呢?等會兒!」
蘇芒開門,唐明一看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鄭楚塞進去:「他今天晚上是你的了,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先撤了。」
「哎!你等會兒,哎!」蘇芒叫道。
唐明卻一溜煙跑了,蘇芒感到莫名奇妙,回頭把門關上。
鄭楚四仰八叉躺在蘇芒家的客廳地上,蘇芒踢了他一腳:「起來,回你家去!一身酒氣,難聞死了。」
剛準備將他拖到門口,卻忽然想到:「不行,他喝成這樣被我送回去,要是又被他姑姑誤會可就說不清楚了……」
「鄭楚,算我上輩子欠你的。重得跟豬一樣,怎麼沒喝死你!」蘇芒一邊攙著他一邊抱怨。
好不容易把鄭楚扔在床上,坐在床邊使勁喘了幾口氣,蘇芒拿著枕頭砸在鄭楚臉上恨恨說道:「睡死你!」鄭楚卻毫無反應,翻了個身夾住枕頭繼續睡。
半夜,鄭楚的呼嚕聲震天響,吵得隔壁的蘇芒實在睡不著,她舉起枕頭又要往他臉上砸,突然想到什麼,在客臥櫃子裡四處翻找,從櫃子裡翻出一隻支號筆,幸災樂禍地在床邊蹲下,在鄭楚左右臉上各畫了三道鬍子,又在鼻頭上描了一個黑點,在額頭上寫了個「王」,做完這些,拍了拍鄭楚的臉,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客臥。
次日早晨,手機在床頭櫃上不停地震動,鄭楚摸索著按下接聽,鄭美玲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鄭楚!臭小子,一晚上不回家死到哪兒去了?」
鄭楚受驚,一下子從床上翻起來,掛掉電話,揉了揉腦袋,環顧四周。走到客廳,他認出這是蘇芒家。蘇芒正在廚房找東西,鄭楚為了不讓蘇芒發現自己醒了,躡手躡腳往門口走。
鄭楚輕輕打開房門,嘭的一聲關上,弓著背站在走廊,做賊心虛,長呼了一口氣,卻被正好從樓梯拐角上來的唐果果看見了這一幕。
唐果果立刻衝上去揪住鄭楚氣急敗壞地嚷道:「鄭楚,你怎麼會從大芒果家出來?難怪姑姑昨晚打電話過來問你在哪兒,我哥支支吾吾地不說話,原來你們倆昨天住在一起?」
「噓!你小點聲,你該去問你哥,昨天我跟他一起喝酒來著,醒來就躺在蘇芒家了,我哪儿知道怎麼回事!我發誓我們倆真沒什麼,不信你問你哥,我昨天喝地神誌不清,連進的誰家都不知道……」鄭楚委屈地小聲解釋。
唐果果卻更加氣惱:「你神誌不清,她可清醒得很呢,你看看你這臉,她肯定是對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你讓開……」
眼看唐果果就要跑去蘇芒家,關鍵時刻,鄭楚靈機一動,趕緊說道:「你別鬧了,我姑姑還在家呢,你想讓她看到你這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
唐果果這才冷靜下來,哀怨地看著鄭楚。
鄭楚開門進家,鄭美玲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鄭美玲詢問起,鄭楚卻說昨晚在果果家,還拉著果果跟他一起撒謊。至於這一張大花臉,自然也被說成了做遊戲輸掉的結果,總算是蒙混過關了。
為了躲著鄭美玲,鄭楚剛一歇息好,就又去了唐明家。
唐明調笑道:「你自己無緣無故喝斷片兒了能怪我嗎?再說了,是你自己死活賴在人蘇芒門口不回家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專程跑來興師問罪嗎?」
「興師問罪是次要,躲我姑姑和你妹妹才是主要,她們倆現在每天堵在家裡對我進行思想教育……」鄭楚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唐明無奈搖頭,倒了兩杯酒。鄭楚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對唐明說道:「對了,有件事我得給你提個醒,我看果果跟曉秋走得挺近,她可是拼了命想撮合你們,你要是對曉秋沒什麼意思,就早做決斷。」
兩人正說著,陳姍姍就拿著手錶,提著菜進來了:「唐明,我看你沒關門就進來了,你手錶落我家了,我給你送……」
陳姍姍看見鄭楚,顯然有些尷尬,鄭楚也如此,起身說道:「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陳姍姍臉色有點難看,唐明從她手中接過菜,徑直走向廚房。
隔日,鄭美玲終於訂好了行程,決定走了,鄭楚送她到機場,兩人在檢票口依依不捨,鄭美玲道:「要不是公司那邊催得緊,我還想多跟你待一段時間呢。小楚,怎麼辦,姑姑捨不得你。你跟你們公司領導提提意見,把你調到英國的分公司去嘛,姑姑一個人在英國,孤單沒人陪。」
鄭楚笑:「姑姑,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您的朋友閨蜜同事全在那邊,您哪會孤單。」
鄭美玲從鄭楚手裡接過行李,拉著行李箱往檢票口走,一步三回頭:「還有啊,別以為我不在,你就能跟那個蘇芒為所欲為。」
「知道啦,路上小心,到了給我來電話啊。」鄭楚擺手說。
剛一送走了鄭美玲,鄭楚像是解放一樣,立刻打電話給了唐明,約他出來。
餐廳內,唐明盯著酒杯出神:「我以為她接近我是別有目的,可是自從她還錢給我那天,我說了一些話之後,她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你知道,我不喜歡太有心計的女人,但是也不想因為一個誤會而失去朋友。」
「幹嗎突然這麼深沉,誰啊?」鄭楚問。
「嚴曉秋。」
鄭楚一愣,隨後說道:「曉秋?你說她接近你是別有用心?別開玩笑了,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多少還是了解的,雖然看上去成熟內斂,但絕對沒什麼心機。」
唐明搖頭:「可是,她利用果果接近我父母總是事實吧?她跟果果才認識幾天就來我們家,我很難不多想啊。」
鄭楚嗤聲說:「果果是你親妹妹,她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嗎?她跟姍姍雖然是老同學,但也是死對頭,好不容易逮到你身邊的其他女人,還不可著勁兒往你爸媽那兒推啊。」
唐明往杯子裡倒酒,聽著鄭楚的話有些失神,酒溢出來。鄭楚提醒了一句,這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翌日,唐明在醫院值班,剛好遇上嚴曉秋的爸爸來複查,可嚴曉秋卻沒一起來,唐明有些不解地問:「我是擔心您身體吃不消。對了,曉秋怎麼沒陪您一塊來?」
嚴父說:「這丫頭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說公司有事來不了了,就是個複查而已,我一個人也沒問題。」
嚴父剛準備拿著病例走,唐明卻從後面追了上來,稱想和嚴父聊聊。從聊天當中,唐明才越發覺得是自己錯怪了曉秋。
唐明眉頭皺得很緊,見剛好快到下班的時間,決定送嚴父回家。
而曉秋的家中,陳姍姍卻來了,陳姍姍環顧嚴曉秋家,傲慢地往沙發上一坐:「你不是有我媽的遺物要給我嗎?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老頭子還留著我媽的東西,拿來吧。」
嚴曉秋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給陳姍姍:「……沒有,沒有媽媽的遺物,我騙你的。如果我不這麼說,根本不可能跟你面對面坐在這兒,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氣和地談談。」
陳姍姍聞言,惱怒地站了起來:「曉秋,你居然用媽媽來騙我!你太卑鄙了!我告訴你,你不配做我的姐姐,他也不配做我的父親,你們就在自己用親情虛構出來的世界裡淪陷吧,別想拉我下水!」
兩人又無可避免地吵了一架,陳姍姍轉身匆匆離開。從小區出來,唐明開車進去,兩者剛好錯過。
唐明將嚴父送了回來,嚴曉秋開門的時候,看見唐明愣了一下,隨後恢復了正常神色:「爸,您打個電話我就去接了,幹嗎還麻煩別人。」
唐明則說:「我正好沒事就送叔叔回來了,不麻煩。」
嚴父要留唐明吃晚飯,可唐明見嚴曉秋臉色不是很好,稱有手術要做,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唐明回了家,吃飯期間,唐母又不經意間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心儀的對像啊?我看上次果果帶來那姑娘就不錯。」
「果果帶誰來了?」唐明問。
唐母說:「說是她的閨蜜,我以前也沒見過,不過人長得漂亮,心靈手巧,還是做設計的,我看跟很有夫妻相。」
唐父在一邊嘟囔道:「你看著不錯?你看誰都不錯!你呀,一點原則都沒有,只要是個女的就行,哪有個當媽的樣子!」
唐母和唐父的聲音漸漸小了,唐明卻盯著碗裡的米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