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晚上,蘇芒捧著手機和遠在英國的蔡玲視頻通話,聊了聊近況,蔡玲建議蘇芒去報一個孕婦瑜伽班,有利於產後重塑身形。

  蘇芒聽完,騰的一聲從沙發坐起來,說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行,不能變成大胖子。玲姐我先掛了,回頭再聯繫你!」

  屋內,她開始翻箱倒櫃地翻看一些雜誌上瑜伽班的簡介資料,想想那些個因為產後身體變形的女人,她就不由地起了雞皮疙瘩。

  而鄭楚前腳剛跨入自己家陽台,聽見蘇芒在對面陽台打電話,就又縮了回去。

  「對,我叫蘇芒,芒果的芒,請幫我預約明天的瑜伽班。好的,謝謝。」蘇芒說完,收起了手機,喜滋滋地進了屋。鄭楚探頭往陽台那邊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第二天,上海擁堵的街頭,蘇芒正開著車,前方又是不可避免地開始堵車,蘇芒急得直按喇叭。鄭楚則在人行道上騎著自行車,跟在蘇芒後面。

  蘇芒前腳進了會館,鄭楚後腳跟在後面進去。而不遠處,提著大包小包從商城出來的Ella摘下墨鏡,目睹了這一切,她拿出手機,將這件事告訴了羅總。

  瑜伽館裡傳來柔和的音樂聲,蘇芒推開門,一抬頭,所有人都停下來看著她。每個孕婦都安然躺在瑜伽墊上,旁邊是他們的老公在幫忙練習一些瑜伽動作。

  蘇芒一個人坐在瑜伽墊上,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周圍人都在看自己。老師看了看蘇芒,問道:「蘇小姐,您是第一次來練習瑜伽吧?下次一定要把您先生帶上,有些瑜伽動作孕婦一個人是不能完成的。」

  蘇芒訕笑,有氣無力地伴隨音樂跟著老師做動作。門再次被推開,鄭楚提著午飯進來,蘇芒驚訝得張大嘴巴。

  「對不起,老師,我來晚了。哦,我找蘇芒。」鄭楚說。

  「你怎麼來了?」蘇芒小聲問。

  鄭楚說:「前段時間因為我姑姑的事委屈你了,我是來賠禮道歉的。」

  其他的孕婦倒是羨慕起蘇芒來,蘇芒只能尷尬地呵呵笑,鄭楚則是得意地看著蘇芒,幫她做按摩。

  回到公司,得知這一消息的羅總,毫無預兆地找了蘇芒過去,問道:「蘇芒,你是不是向公司隱瞞了什麼事啊?」

  蘇芒莫名其妙地看著羅總說:「沒有啊?計調部財務一切正常,各個項目進展順利。」

  羅總頓了頓,繼續說:「我指的不是工作,是生活上的。」

  說來說去,是羅總知道了蘇芒懷孕的事。

  離開羅總辦公室,蘇芒面無表情地去茶水間打開水,鄭楚湊了過去:「剛才羅總找你什麼事啊?」

  蘇芒卻一下子惱火了起來:「他找我什麼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啊……」鄭楚一愣。

  「我說你昨天那麼殷勤,還陪我做瑜伽,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沒想到你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打小報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裝蒜,我懷孕的事公司裡只有你知道,不是你說的還會有誰。」蘇芒對著鄭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鄭楚懵在原處:「羅總知道你懷孕了?我沒告訴任何人呀。」

  蘇芒冷哼:「得了吧你,反正我懷孕公司也不會開除我。我說你怎麼就任勞任怨當我保姆呢,敢情這是所有怨氣攢著一塊報復呢!」

  說完,蘇芒狠踩了鄭楚一腳,轉身離開。

  餐廳內,蘇芒選好飯菜,找了個地方坐下,身後是厚厚的隔斷,把她跟一群嘰嘰喳喳的員工隔開。鄭楚坐在他們後面,也有隔斷擋著,隔了不遠是市場部地費奕。

  計調部內的幾個人在說著什麼,而蘇芒卻無意當中聽到了是佳佳告的密。剛巧,另一邊的鄭楚和費奕也聽見了。鄭楚剛起身,見費奕先他一步走到嘰嘰喳喳的幾個員工跟前,訓斥了一頓,這才閉嘴。

  鄭楚也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準備走,卻突然看到蘇芒趴在隔斷後面的桌子上,身形單薄,背影看上去脆弱無力。

  鄭楚慢慢走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蘇芒抬起頭,眼睛微紅,看都沒看鄭楚,拿著包離開餐廳。鄭楚盯著蘇芒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等鄭楚去找蘇芒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她,找遍了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見人。而當他看到商場大屏幕上郊區老屋拆遷的新聞,才猛地想起蘇芒會去的地方,當他追過去的時候,蘇芒果然在那。

  廣袤的星空中,圓月高掛,點點星光與夜幕交相輝映。四下無人,唯有蟲鳴和風吹草動的聲音。

  蘇芒抱膝坐在老屋原址對面的草坪上,一言不發。鄭楚騎自行車從遠處過來,在蘇芒身邊停下,自行車放在一邊,過去坐在蘇芒身邊說道:「終於找到你了,我想來想去,你除了常去的幾個地方,能來的也只有這裡了。多虧你帶我來過,不然24小時之後我就要報警了。」

  蘇芒告訴他,附近就要拆遷了,夜色下,蘇芒和他說了好多好多,似乎她從來沒有對誰說過這麼多的話,包括自己的事,好聽的,不好聽的,都說了出來。

  鄭楚就這樣傾聽著,聽她說完,告訴她自己要帶她去個地方。

  鄭楚讓蘇芒閉上眼睛,拉著她走遠,路燈拉長兩人的身影,兩人走到展廳門口,當蘇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幾乎和原來老屋中一模一樣的佈置,蘇暢曾收集的那些石頭和貝殼、蘇芒睡過的床、牆上的貼紙和塗鴉、天花板上的吊燈千紙鶴和風鈴,連整體色調都沒有改變,如同完美復制一般,呈現在蘇芒眼前,蘇芒一臉震驚。

  蘇芒連忙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鄭楚說:「這是我和蘇暢在拆遷之前,一起弄的。雖然老房子沒了,也不再是你們姐弟倆的秘密基地,但它能給更多人帶來美的體驗,不也很好嗎?」

  蘇芒轉過身來看著鄭楚,眼裡泛著光,不等鄭楚說什麼,蘇芒突然抱住鄭楚,把頭埋在他肩膀上,笑了起來。

  翌日的公司內,鄭楚從電梯出來,大老遠就看見小顧招呼他,其他同事看他的目光也都怪怪的。鄭楚淡定地走到自己工位,小顧端了杯咖啡走過來,遞給鄭楚,並告訴他公司傳出了緋聞,說蘇芒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小顧在鄭楚電腦上打開公司論壇,點開排最上面的一個匿名貼,出現鄭楚和蘇芒同進出孕婦瑜伽館的照片,還有鄭楚喝醉被蘇芒扶出酒店的照片,底下回帖火爆,說什麼的都有,到最後鄭楚都看不下去了。

  其他同事都朝鄭楚這邊看過來,包括辦公室裡的蘇芒,只見鄭楚起身去了市場部。

  Eall進辦公室給蘇芒送文件,剛要走,卻被蘇芒叫住了:「我有事要出去,你留在這兒幫我整理文件,文件架上有標籤,每個月每一天都不能弄錯,完了之後去把會議室打掃乾淨,​​等我回來開會。」

  Eall一愣,蘇芒繼續說:「看來之前是我管理不當,從現在起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總監助理真正應該做的。對了,別動桌上的其他東西,說不定會有監控,誰知道呢?」

  蘇芒離開,Ella恨恨地註視著她,氣得直跺腳。

  蘇芒去了費奕的辦公室找鄭楚,鄭楚解釋了之後,想要調換部門,卻被剛剛進來的蘇芒一口否決了:「費總,打擾了,我的屬下我自己會處理,況且他這次什麼錯也沒有,就這樣被你們部門挖走,別人恐怕會說我們計調部留不住人。」

  費奕皺眉:「可這次是鄭楚自己想調換部門,你好像怪錯人了吧?」

  鄭楚說:「你不用逞強,調部門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你這樣不就合了造謠者的意了嗎?趕緊回去跟我整頓風氣,再多說一句話,你這個月獎金就沒了!」蘇芒絲毫不退讓,無奈,鄭楚只好跟著蘇芒離開。

  蘇芒和鄭楚進辦公室,Ella趕緊上前說道:「蘇總,會議室打掃完了,文件都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站住,去把垃圾倒了。」蘇芒指著桌子邊的垃圾桶,對Ella說道。

  Ella提著垃圾桶離開後,鄭楚才問:「為什麼不讓我去市場部?」

  「怎麼,你很想去?」蘇芒盯著他反問道。

  鄭楚說:「我是為了解決問題!」

  蘇芒聞言,卻嗤聲說道:「你以前可從來不會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那是以前!」

  「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嗎?」蘇芒咄咄逼人地盤問。

  鄭楚一愣:「沒有……沒有吧。」

  蘇芒笑笑:「對啊,我們倆的關係也一直沒變,那為什麼同樣的問題,以前選擇面對,現在卻選擇逃避?」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聽蘇芒這麼一說,鄭楚倒覺得是這個理兒,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蘇芒扯了扯嘴角,繼續說:「好了你可以去工作了,以後要再敢提換部門的事,保姆工資也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