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顧著她。
在她絞盡腦汁,拼了命的想從這座神殿裡找出下一座神殿的座標時,他替她弄來食物,清洗衣物,幫她換藥,提醒她吃飯睡覺。
那讓她可以專心的面對尋找座標線索。
這神殿很大,除了主殿這裡,十二座石橋通往十二條通道,除了兩人進來的那一條通往那完全被掩埋的大門,每一條通道的盡頭都有著不同的房間,房間裡描繪刻畫著不同的壁畫與浮雕。
有些房間裡就只是人,記述著曾經發生的過往,有些房間畫著不知存在於哪裡的地形山川。
有個房間裡畫滿了各種不同的植物,另一個房間裡全畫著動物,還有個房間裡畫著人獸合一的幻獸,鳥頭人身、人首蛇身、人面獅身、九尾妖狐、狼人,各式各樣神話鬼怪傳說中,她聽過看過的原始形態神體都在其中。
她甚至看到一對很像拉瑪蘇和阿帕莎蘇的浮雕。
這些幻獸都有部分人形,在那個房間裡,聚在一起,談天說笑。
當然,那纏繞之蛇也在其中,用它巨大的身體,圍繞著所有神體,咬著它自己的尾巴,神情平靜的閉著它的雙眼。
就像所有存在其他房間裡的巨蛇一樣。
它是個守護者。
她無法不這麼認為,就因為如此,更難以忍受像史卡利那樣的人利用它的形象做那麼可怕的事。
她檢查了每一個房間,廢寢忘食的拍照、記錄,抄寫,若不是他總是會出現,把她扛到主殿吃飯睡覺,她真的沒辦法讓自己離開那些房間。
有一天,他再次把她扛回主殿,和她吃飯時,突然開口和她說。
「你知道,當地的卡達族稱它烏盧魯。」「什麼?」
「那顆石頭啊。」他指指那顆被刻畫在地上的巨大紅色岩石,「烏盧魯,意思也是人。」
他頓了一下,問:「你怎麼知道阿美族的族語中,邦查是人的意思?我以為你小時候住桃園。」
她瞅了他一眼,好氣又好笑的說:「你還說你沒調查過我?」
「不是我查的,是阿震哥。」他一推二五六,笑道:「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一想到之後要是被你發現,我就一個頭兩個大,真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
他那委屈的模樣,讓小滿又笑,才道:「我爸媽過世時,我才三歲,我是外婆帶大的。我外婆有個好朋友,是個阿美族人,外婆若有事出門就會請巴奈來照顧我,巴奈為了生活才離開東部到桃園工作,她很會說故事,還教我說了一些阿美族話,現在想起來,可能因為這樣,我才開始對各種不同的語言和曆
史產生了興趣。後來高中時,有個機會能到美國當交換學生,我本來不想去的,我們沒什麼錢,我又怕外婆年紀大身體不好,誰知外婆一聲不吭把田地賣了,還幫我打包了行李,拿了一筆錢給我,說她要退休養老,要我快去美國唸書,之後要記得賺大錢回來養她……」
說到這,她頓了一頓,有些微硬。
「結果她早就生病了,是癌症。每次打電話回去,她和巴奈一人一句把事情說得天花亂墜,上星期她們去了墾丁,這星期要去阿里山,下星期還要去綠島,在火車上非但有帥阿公來搭訕,路上還有超好心的小鮮肉幫忙提行李,我傻傻的還真以為她的退休生活過得多開心,等我發現不對,坐飛機趕回去時,只來得及陪她最後半個月……」
他伸出手,將她拉到懷裡,撫著她的背,親著她的小腦袋瓜。
「你才不傻,是你外婆和巴奈太聰明了。而且,你外婆要是和你一樣這麼性感可愛,是我也要上前搭論。」
這話,讓她破涕為笑。
「我才不性感。」
「哈,你性感得要命好嗎?」他笑著道:「我在巴格達的街上,一眼就看到你,根本活脫脫的小肉彈。」
「你胡說什麼啊?」她小臉暴紅,「我當時全身都包起來了耶。」
他翻著白眼說:「拜託,風一吹,那袍子都貼身上了。你裡面還只穿短褲耶,每次你走路時,那沒綁好的袍子就會掀起來,我都能看到你的大腿和露出來的半截小屁股好不好?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哪個不撞,偏偏撞到你身上?」她傻眼看著他,面紅耳赤的抗議道:「我的短褲才沒那麼短!」「白色的亞麻短褲太薄了,會透光啊。」他無恥的挑眉笑著說。
她倒抽一口氣,這才知道為何她那時走在路上,總是會有一堆人盯著她看。
小滿瞬間羞得無地自容,掩面呻吟出聲,他卻只是抱著她笑,道:「放心,後來我就幫你把袍子綁好了,那麼美的腿,曬傷就太可惜啦。」
聞言,她好氣又好笑的伸手拍他兩下,卻還是笑了出來。
他每天都會跑出去一陣子,一開始小滿以為他只是去打獵,或採摘那些堅果和野莓,後來才發現他在騷擾史卡利和黑衣部隊替她爭取時間。
她拿平板電腦到神殿各處照相、錄影,但它電力有限,這裡又太大了,很多時候她只能用手抄繪在紙上,她盡力節省用電,但平板的電力還是漸漸用完了。
然後有一天,她發現她的平板電腦的電被充飽了,一問之下才發現他竟然跑去史卡利那裡偷了一顆行動電源。
「你瘋了嗎?」她不敢相信的瞪著他,「要是被發現怎麼辦?」
「嘿,相信我,」他切下一塊烤好的鱷魚肉,用刀子叉著在她眼前搖晃,笑著說:「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麼。」
「史卡利不是鱷魚,他比鱷魚更可怕,而且他不只一個人,就算那些獵人被撤走了,還有那些穿黑衣服的——」
「我知道,黑衣部隊嘛。」他動作利索的把鱷魚肉切成小塊,放到她當餐盤的葉子上,「但你知道我和他們最大的差別在哪嗎?」
「你只有一個人,他們有一大堆,還有一堆槍枝和武器,空拍機、無人機,武裝直升機!老天,那些人有錢得要命,他們搞不好還有裝甲車——」他聞言失笑打斷她:「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聰明?」
「如果你沒那麼愚蠢,我就不需要那麼聰明。」她沒好氣的說。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麼,有時人多反而很礙事,就因為我只有一個人,就因為他們人很多,就因為他們擁有許多高科技,所以他們才覺得安心,不會想到有人會溜進去、能溜進去。他們把獵人都撤出了這一區,獵場外還有地雷,紅眼的人又帶著阿萬和霍香,還有其他獵物跑了。」他笑著道:「他們不會想到有人還在這裡,即便真的有,他們也不擔心。就像你說的,他們可是有一票武裝部隊和高科技呢,誰沒事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呢?」
是啊,誰敢呢?就他這瘋子敢。
「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的!」小滿看著他,一整個好想對這男人尖叫:「你要是被發現了,他們會把你打成馬蜂窩的!」
「事實上,他們不會。」他笑著說:「那些玩家都是變態,幕後的遊戲主為了賺錢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太厲害了,我腦袋上的賭金八成已經破億,只當成獵物射殺太可惜,不符合經濟效益,他們現在應該只會試圖逮到我,讓我也成為獵人,再讓玩家競標,或讓我繼續當獵物往上晉級,炒熱一下賭盤。」她臉色蒼白的瞪著他,這才想起他之前說的話。
「你本來就打算這樣,對不對?被他們逮到。」
他看著她,坦承。「對。」
她不敢相信的再說:「你說過,他們會在獵人和獵物身上裝炸彈。」
「嗯,我說過。」他點點頭。
「你腦袋有問題嗎?」
「可能吧。」他扯了下嘴角,問:「但你明知那死骷髏頭正在挖這座神殿,不也堅持要來這裡?」
她啞口無言,淚水卻驀然上湧,瞬間滑落。
他嚇了一跳,放下匕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嘿……沒事的……你別哭啊……」
小滿把臉埋到他肩頭上,伸手擁抱著他。「我不找了……不找了……我們回家……」
他心頭一熱,一時竟也無言,只能擁抱著她,親吻著她的額角,半晌才有辦法啞聲道:「那樣我一輩子都會睡不著覺的。」
這話,讓她淚如泉湧,小手緊緊揪抓著他的衣。
「我不能讓這些人繼續下去,你懂嗎?」
她知道,她懂,說她自私好了,但她不想拿他來換啊。
他搓搓她的背心,安慰她道:「放心,沒事的,我跑來這,是因為我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像你知道你能找到神殿座標一樣。」
「如果……我找不到呢?」都已經好幾天了,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你可以的。」他告訴她,「就算你找不到,那也沒關係,反正把照片拍一拍,筆記寫一寫,其他都可以事後再研究。」
她知道他是對的,她對整件事真的很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找到下一座神殿的座標。
如果她找到了,他們就會有更多的籌碼來對付那邪惡的組織。
遠方又傳來隆隆的電鑽聲,讓一顆心提到了喉嚨。
她含淚擁抱著他,啞聲道。
「我會找到的,你不要再去了,至少現在不要,今天不要。」
他喉頭緊縮著,點頭答應。
「好。」
小滿在夜半醒了過來。
為了安全,也為了逼她睡覺,他晚上時間到就會把手電筒收起來,強制熄燈。
之前她可以睡著,但自從三天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之後,她就無法再安穩的睡覺,她需要找到下一座神殿的座標,比之前更加需要。
即便在黑暗中,她的腦袋也停不下來。
他會和她做愛,強迫她放鬆下來,讓她睡覺。
她知道他在做什麼,那多少有些作用,可她總也會從惡夢中驚醒。
她不想吵到他,所以繼續躺著,只讓白天的記憶在腦海裡不斷重播。
這座神殿的主廳堂很大,是圓形的,就像阿波菲斯之城的中央廣場一樣,除了中央平臺和石橋之外,週邊走道的地面上也被人用顏料畫著一隻巨大的纏繞之蛇,大嘴吞吃著自己的尾巴。
牆上也有巨蛇環繞。
中央平臺,水晶柱,文字牆,十二座橋,十二條通道,一條通往大門,一條通往他所說的瞭望高塔,那裡塌了,史卡利正在挖掘它。
剩下的十條通道通往十個房間,那些房間裡的壁畫記述了很多事,牆上、天花板上,它們到處都是,纏繞之蛇、銜尾蛇……
守護者。
這裡不像阿波菲斯之城,也不像其他地方,這地方更加古老,蛇神不只被崇拜,也不被畏懼,還沒有變成死亡的代表。
這裡的銜尾蛇不像之前那些神殿,它們咬尾的方位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朝向著正中央的主殿,對著中央平臺。
她一定是漏掉了什麼。
可惡,到底是什麼?
高塔、鱷魚、船,人們搭船而來,還是蛇神搭船而來?神殿是之前就有的,還是後來才蓋的?
等等,他說被炸坍的地方原來是瞭望的高塔?這表示這邊以前是平原?確實他帶她進來的入口地勢較低,他和她是從大門最上頭的洞鑽進來的,那門至少有三公尺那麼高,若再加上門前可能會有的階梯就更高了,表示這地方整個被泥土淹沒了?
怎麼會?她會把這一區標起來,就是因為她判斷這裡在一萬年前地勢較高,這裡相較其他地方,確實也比較高,那高塔的頂端在走道中都被畫到了天花板上——
等等,天花板,她怎麼會忘了。
小滿愣了一下,猛地坐起身來,爬向背包。
「嘿,小怪獸,現在是睡覺時間。」他跟著醒來,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撈回來。
「我知道、我知道,一下就好。」她邊說邊撈出手電筒,打開來往上照,但這裡太大了,手電筒光線照得不夠遠,她什麼也看不到。
她放棄用手電筒照,只是爬起身來,試圖過橋。
「嘿,那邊是水池。」他抓住她,沒讓她一腳踩空。
小滿匆匆轉身,抓著他說:「天花板,我需要去燈槽那裡,把燈打開,看到這裡的天花板。」
「老天,你怎麼這麼可愛,開燈不需要去燈槽,只要這樣做就好。」他好
笑的握住她拿手電筒的手,轉了一個方向,對著中央平臺的水晶柱。
所有的水晶,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讓整座主殿越來越亮。
小滿仰著頭,然後看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主殿的天花板上有東西,有人在上面畫了圖,只是那裡太高了,時間又過得太久,這裡白天又有陽光折射,所以那些圖褪了色,看不清楚,她之前一直以為那只是石頭的紋路,根本沒想過有人能爬到那麼高的地方畫圖。
她壓著心口,抓著他的手,激動的道。
「我需要上去看看,既然有人能上去畫圖,一定有辦法上去看看。」
他將手電筒固定照著水晶柱,睡眼惺忪的笑著提醒她:「沒有樓梯通往上面,如果有,我早就發現了。你知道那些人既然有辦法讓那顆球浮著,想讓自己飛上去,對他們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如果他們真的長得像畫裡那樣,他們其中還有人有翅膀呢。」
小滿仰著頭,看著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壁畫,咬著指甲,然後她匆匆拿來平板電腦對著上面拍了一張照,再將它們放大,加強對比。
那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可惡。」她氣惱的對地跺了兩腳。
那可愛的模樣,讓他笑了出來,雙手抱胸的瞧著那氣得蹦蹦跳的小女人說:「其實真要上去,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句話,將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來。「什麼辦法?」小滿杏眼圓睜的看著他問。
他朝她勾勾手,嘻皮笑臉的看著她說:「你過來抱著我。」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她沒好氣的瞪著他:「這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我說真的,你過來抱著我,我就帶你上去。」
她捧眉看著他,那男人只是挑眉又朝她勾了勾手。「過來啊。」
小滿不知他搞什麼鬼,只能半信半疑的走過去,伸手環住他的腰。
「不是這裡,是這裡。」他垂眼瞧著她,笑著將她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上,
然後道:「抱緊一點,扣住你的兩隻手。」
她扣住兩手。
「再緊一點。」他伸手從屁股口袋裡掏出半指手套戴上,「別鬆手啊。」她狐疑萬分,卻還是乖乖扣緊雙手,然後她感覺到他一手摟抱住了她的腰臀,將她攬抱得更緊,幾乎擠出了她胸腹中所有的空氣。
「耿念棠,你到底——」
她話沒問完,他已經昂首抬頭,舉起了左手,她好奇的跟著往上看,下一秒,只見他左手的手套忽然刷地彈出黑色束帶,包住了他的前臂,他張手握拳,手背上就彈出一支黑色細箭,咚啪的一聲,打入了天花板上。
當她的腦袋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時,整個人已經被帶著快速往上。
她嚇得尖叫出聲,立刻緊閉著雙眼,像只八爪章魚一樣,手腳並用的緊緊攀抓住他。
她的尖叫迴蕩在主殿裡,他的笑聲則迴蕩在她耳邊,讓她又氣又羞,惱怒的對著他的耳朵吼叫。
「你就不能先警告我一下嗎?!」
「我警告過了啊,我叫你抱緊一點啊。」他笑著道:「你不是想上來看看?快點看啊,我不知道這裡的天花板可以支撐我們多久。」
她沒空和他生氣,趕緊睜開眼睛查看,一看才發現兩人根本就已經要觸頂了,她伸手就能摸到。
這上面真的有畫東西。
「太近了,後退一點,我是說,往下降一點。」
他微微鬆開手,往下降一些。
「再一點。」
他聽話再往下降,然後因為感覺到她心跳太快,忍不住問:「你有懼高症嗎?別往下看。」
「你現在問也太慢了。」她緊張的說著,完全不敢往下看,只讓自己注意上方的壁畫,然後當她看清那上面畫的是什麼時,她一下子把恐懼拋在腦後。「是地圖。」她告訴他。
「我看到了。」他抬頭看著,道:「我不認得這地圖。」
「我也不認得。」她搜尋腦海裡的記憶,完全沒有和這地方符合的地貌。
「這是座島嗎?」他看得出來,旁邊是海。
「可能。」小滿看著那塊陸地的模樣,還有上頭的山川:「他們把山和高原、平原幾乎都塗成白色的,看起來是在下雪,可能在北半球?格陵蘭嗎?還是冰島?南極?」
「格陵蘭不長這樣,冰島和南極也不長這樣,這地方搞不好沉到海裡去了。」他笑著說:「亞特蘭提斯傳說中不是沉沒了?」
「這真的一點都不——」
她話到一半,因為看到平原之中一座巨大白色饅頭山,愣了一下。
她瞪著它,瞬間領悟過來。
「噢,天啊——喚,天啊——你是對的,它沉沒了,我知道這是那裡了。」
她激動了起來,緊緊抱著他說:「這不是一座島,是一塊大陸,是澳洲大陸!」她空出右手,指給他看:「你看,那是烏盧魯!我剛沒認出來,是因為這地圖不是以赤道為中心,是以這裡為中心,它們都是這樣的,以主殿為中心!」
他莞爾一笑:「小怪獸,不是我要指正你,但澳洲也不長這樣,而且這裡有大部分的地區都是沙漠,不會從南到北都在下雪。」
「那是因為當時是在冰河期啊!所以烏盧魯才是白色的啊!」她因為想通整件事,抓著他猛力搖晃,開心的道:「過去幾百萬年來,地球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冰河時期,但每八到十萬年就會有一次間冰期,時間大約是二到三萬年不等,我們現在正處於間冰期中,每一次的間冰期都會出現溫暖的氣候,冰原減少,森林向南北延伸,生物變得更加多元化,每一次的間冰期都可能有文明產生。」
小滿興奮的和眼前的男人解說著:
「這神殿一定超過一萬五千年了,搞不好有好幾萬年,他們把烏盧魯畫成白色的,是因為當時這裡就在下雪,你再下降一點,你看那裡,那是南美洲的尾巴,另一邊的大陸是南極。北邊這一塊往西北方延伸像勾子一樣的半島,是
印尼和馬來西亞,我知道它長得不像,但曾經有一段時間,海水降得極低,人們甚至可以走過白令海峽,或坐小船就能從那個半島來到澳洲這裡,你看,當時兩地離得那麼近。」
他再往下降,還真的看見她所說的那些地方。
「見鬼了。」他擰著眉,好奇的問:「所以它們長得不一樣是因為你剛說什麼,海水上升還是下降?」
「間冰期海水會上升,冰河時期海水會下降,因為氣候寒冷,水都結冰了,所以陸地裸露的比較多,才會長得不一樣,東邊這裡這一塊,這兩座山脈,是紐西蘭的南島和北島,中間的峽谷現在完全被海水淹沒了,這附近的平原和陸地,因為間冰期的關係,地球暖化造成了海水上升,所以被淹沒了。」
說著,她和他同時看見了那個在平原上的纏繞之蛇,十二條銜尾蛇,咬著自己的尾巴,圍成了一個圓圈,大部分都朝向不同的方向,但有三條是一樣的。
她瞬間報出了一串數字。
「你找到了。」他笑了出來。
她緊抱著他,含淚笑著點頭,「我找到了。」
他帶著她降回地面,她興奮得一直刀絮不停。
「柏拉圖說他的祖先和埃及的老祭司聊天說到這個沉沒的亞特蘭提斯,說它在一萬兩千年前左右時沉沒了,古埃及王朝是在五六千年前,柏拉圖是兩千三百多年前的人,你覺得什麼樣的傳說,可以這樣禁得起時間的考驗?我還以為最多就是一萬年,但他們更早,比我們已知的都還要早,什麼樣的人可以在歷經上萬年的時間,還能讓人一再這樣蓋神殿崇拜他們?他們是守護神,你知道嗎?即便後來可能因為戰爭,人們將蛇神矮化,但還是無法完全抹滅他們留下來的功績和智慧,所以各地的創世神話裡,才會一直提到蛇神,單蛇蛇杖至今仍是世界衛生組織的標章,雙蛇蛇杖更是被人當做商業與貿易的象徵——」
她抱著他,用力親吻他,激動不已的笑著說。
「天啊,你知道我們發現了什麼嗎?這些人真的存在,而且——噢,你在做什麼?」
小滿話到一半,終於在看見他開始脫他的上衣時,注意到兩人已經落地,而且不知為何她整個人已經躺在地上,因為雙腳仍勾在他腰臀上,她可以感覺到他完完全全已經硬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你講這些,都弄得我好海。」他一臉無辜的說:「可能因為你是那麼興奮,讓我想到我們做愛的時候,你臉上的表情。」
「你胡說什……我才……」小滿瞬間紅了臉,她鬆開手腳,他卻脫了褲子重新壓了上來,雙手撐在她小臉旁,低頭挑眉看著她說。
「你知道,在做完那麼多苦力之後,我認為我應該要有點獎賞。」
「你瘋了,我們沒有時……啊……」她臉紅心跳的說,卻感覺到他抵著她變得更硬,讓她小腹緊縮,反射性輕喘出聲。
他雙眼晶亮的低笑,一邊吻她,一邊脫掉她的上衣,在她唇邊道:「我們當然有時間。」
他低頭張嘴含住她粉嫩的乳尖。
她倒抽一口氣,小手揪抓著他的黑髮,他的大手趁機溜進了她的褲子裡,探進她雙腿間,她試圖閃躲,卻無路可逃,無法掩藏自己早已因他而濕透。
「天啊,你真的是……好可愛……」他在她耳邊笑著低語:「讓我硬到發燙。」
小滿聽得雙耳發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到他粗糙邪惡的手指,在那敏感潤澤之處往復來回,讓她不由自主的抵著他的手顫抖、嬌喘、呻吟,幾乎在瞬間就不行了。
那麼快就被他弄到失神,讓她羞得滿臉通紅,還沒回神,他已經脫掉了她的長褲,再次懸到她身上,捧高了她的臀,探進她身體裡。
小滿張嘴輕喊,清楚的感覺到他,看見他緊盯著她的晶亮黑眼映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提了時間的問題,他進得又深又快,她攀抓著他強壯的肩背,全身上下都因他而發熱、發燙,他張嘴貼著她的唇,吻著她的下巴,
大手捧抓著她的腰臀,一次次弓身來回衝刺。
太快了……太多了……
她想要他慢一點,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張嘴嚶嚀嬌喘著,全身顫慄的被他推上了一波浪頭,然後又一波。
小滿緊攀著他,可以聽見自己橋聲連連的喊著他的名,到後來連思考都做不到,她應該要小聲一點,但她無法控制自己。
這男人帶來的感覺太快太強烈,遠遠超過她所能承受,就在她覺得自己又要再次因為缺氧昏過去時,他低吼著抵著她噴發了出來,將他的種子全給了她。
她緊緊攀抓著他,感覺身體肌肉貪婪的收縮著,汲取著他給予的一切。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向來明亮的黑瞳也有些失神。
耿念棠知道她喘不過氣來,他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
他應該要慢一點,她太少運動,肺活量沒那麼好,但他忍不住,這小女人是那麼興奮,那麼忘情,兩人還在半空時,她非但緊夾著他,還因為太激動無意識的磨蹭著,他早就被撩撥到硬了起來,她卻一點也沒發現。
等到落地時,他已經忍了太久,她的反應又那麼好,害他一下子把持不住,沖得太快。
躺在地上,她閉著眼,心跳飛快,小嘴微張的喘著氣。
他沒有試圖吻她,只是張嘴伸舌舔吻著她微啟的唇瓣,舔著她臉上的汗水,然後抱著她翻身,讓她躺在他身上喘氣。
他喜歡她這樣貼在他身上,一顆心因他噗通噗通的跳。
小滿半合著眼喘著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可以嚐到他胸膛上的汗水,聞起來鹹鹹的,嚐起來也鹹鹹的。
她也可以感覺到他有力的心跳,感覺它像是要破胸而出,跳到她手裡一樣。
就在這時,遠方驀地又傳來隆隆的電鑽聲,宣告白天的到來。
小滿累得沒力氣害怕,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邊笑邊喘邊說。
「你知道……如果史卡利在這時……衝進來……我也沒有力氣站起來逃跑……」
這話,讓他笑出聲來,開口告訴她。
「放心,我有,我會抱著你一起跑。」
這荒謬的對話讓她忍不住咯咯直笑,跟著聽到他又說。「你知道,等他挖通,發現這裡空無一物之後,應該會氣到雙眼發白、口吐白沫。」
她趴在他胸膛上,笑到停不下來。
為了避免史卡利找到下一座神殿,他再次帶她上去,這次兩人帶了平板拍照,他放她下去之後,用護臂上的黑色小箭去除了天花板上那塊地圖的其中三隻銜尾蛇。
他本來還想弄掉更多,但她告訴他這樣就夠了,一來怕破壞太多會太可疑,二來那地圖其實很大,要去除一隻蛇就要花掉許多時間,再加上他在弄它
們時,掉下來的石頭太多,讓她很擔心天花板會整個垮下來。
她告訴他這樣就足以讓史卡利無法輕易找到正確目標,更別提那一大塊曾有的陸地現在全都沉在海水裡。
「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麼離開這裡?」
小滿忙著收行李時,好奇的開口問他。
她記得他和她說過,這裡的獵場外面有地雷,除此之外天上非但有攜帶機槍的無人機巡守,地面上還有自動機槍會射擊試圖穿越獵場邊界的人。
雖然他二哥救人時破壞了地雷區的一部分,但他告訴她,那一塊地區在這兩星期已讓黑衣部隊重新安置地雷。
「你之前不是說你能跑出來,是因為有人在爆炸那天晚上襲擊了史卡利的營區?」
「對。」她點點頭道:「那天晚上,所有的獵人都跑到神殿這裡來,然後有人襲擊了營區,我是趁機跑出來的。」
「那天晚上我們的人都在忙。」他確認之後,禽著笑說:「這遊戲的玩家
們常把敵人丟到獵場裡當獵物,我認為除了我們之外,他們還有別的敵人。」她一怔,「你確定?」
「我確定,他們還有別的敵人,只是那些人之前找不到他們。」他歪著頭,笑了笑,道:「喚,但我們找到了,我們可是紅眼意外調查公司。武哥八成已經把情報放了出去,我之前就覺得溜到這獵場裡的人,不只我和屠鷹、阿萬、霍香。」
聽到他這推測,小滿突然想到一件事。
「阿棠,我逃出來的時候,遇到一個獵人,我本來以為他會抓我回去,但他救了我。」
聞言,他一愣。
「你確定?」
小滿點點頭,道:「那獵人救了我,不只一次,之前我半夜被拖出帳篷時,也是他救了我,他……殺了一個人,但那阻止了其他人繼續傷害我,我本來以為只是因為他比較聰明,不想惹火史卡利,但我趁亂逃跑撞見他時,他開槍殺了其他獵人,還用血在手上寫字,叫我跑。」
「他是不是包著頭巾,把臉塗黑?」
「你怎麼知道?」她杏眼圓睜的問。
耿念棠伸手緊抓著她的手臂,追問:「他長什麼樣子?東方人還是西方人?頭髮眼睛是什麼顏色?你有看到他的模樣嗎?」
「東……西方人吧?」小滿擰著秀眉仔細回想,「他五官滿明顯的,頭髮用頭巾包起來了,整張臉都拿顏料塗黑,露出來的頭髮好像也是黑的,但我不確定是被顏料塗黑了,還是本來就是黑的。眼睛顏色?我幾次看到他都是在晚上,我不確定是什麼顏色。」
聞言,他鬆開手,低咒一聲,著惱的耙著發。
「怎麼了?你認識他嗎?」話才出口,她就想起來他說過那位親如手足的失蹤兄弟人在這遊戲裡。
小滿臉一白,脫口:「你覺得他是阿光?」
「我不知道。」他抬眼看著她,啞聲道:「我希望是,但他失蹤很多年了,進入這裡之後,我幾次看到他,不是在霧裡就是在晚上,視線很不清楚,他身形看起來很像阿磊,他用的招式,有些招式很像。我是因為追他才找到你的,但他對你開了槍,我以為是我搞錯了。」
「他對我開槍?」她傻眼。
「沒錯,他對你開槍。」他著惱的說:「之前我以為他是為了阻止我追他,但這傢伙知道我把獵物聚集在一起,他知道我會去追他,他知道我會為了救你放棄追他。獵人的機器眼裡有攝影機,他不能讓遊戲系統的人和玩家起疑,所以他才對你開槍。狗屎,不管他是不是阿光,這傢伙顯然不是自願想當獵人的。」
「我以為他們都不是自願的?」應該沒人會自願讓人拿掉一隻眼睛裝炸彈,時時刻刻被人監視。
「有些是,有些不是。」他看著她,一臉陰霾的說:「這世界上真的有不少人腦袋有問題,但有些獵人,本來是獵物。我們開始調查這個遊戲之後,發現這狩獵遊戲不只表面上這樣,它帶著惡毒的洗腦模式,讓參與者把殺人這件
事逐漸正當化。遊戲裡的獵物與獵人都是實驗品,這是場惡毒的實驗,而且恐怕有不少政府情報單位都知情。」
小滿聞言,臉色變得更白。「你開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他扯了下嘴角,道:「但有很高的機率,銜尾蛇的人已經滲透到許多國家的高層,不然怎麼有辦法這樣大規模的掩蓋這種狩獵人類的變態遊戲?有不少政商名流、企業富豪都是玩家,他們在私底下互相牽制,為的可不只是賭錢或刺激而已。之前我們還不曉得是為什麼,畢竟放任這種不道德的變態遊戲風險太高,那些人卻還是這麼做了,但當我在這裡看到那顆飄浮的黑球之後,我知道一定是因為它。如果這世上真的曾經有我們不知道的高等文明存在,你覺得遊戲主為何要派史卡利收集它們?」
「當然因為那是無價之寶,那裡面有可能藏著上一個文明的線索,甚至可能在某個地方藏有那個文明所有的歷史、知識、醫學、科技——」話到一半,小滿伸手掩嘴,領悟過來:「噢,他們想要的是那些傳說中的科技和能源!」
「沒錯,特別是軍事科技。我猜幾乎所有的軍事情報單位都在暗中監看這個遊戲組織,知情的主政者放任這個遊戲,是因為這是戰爭,而且早已開打,搞不好還有人派探員參與在其中。」
她看著他,很想告訴他這實在太陰謀論了,但卻找不到反駁的論點。
事實是,她就是人在這狩獵遊戲之中,她就是發現了這個文明,天知道她還找到了下一座神殿的位置。
他快速的將所有必須的東西都塞到其中一個背包裡,朝她伸出手,「走吧,我送你離開這裡。」
「你還沒說要怎麼離開?」
這問題,讓他心情瞬間變好,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超級壞心的笑。
「我要把史卡利想要的東西給他。」
他要炸掉這座神殿。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炸開高塔坍塌的通道。
小滿聽到這主意時,真的千百萬個不願意,這是上一個文明的遺蹟,是世界遺產啊!她保護它都來不及了,聽到要破壞它,她簡直快要崩潰,但他再三保證只會用定時裝置炸開那段通道。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將之前黏在阿帕莎蘇後面的黏土炸藥整塊拆下來,重新塑形之後,安裝在坍塌的坑道口,實在難掩心中緊張。
當她剛剛發現他竟然之前就偷偷在阿帕莎蘇後面黏了塑膠炸藥時,她真的差點又抓狂一次。
「你在我房間裡裝炸藥?」
「只是以防萬一。」
「它要是爆炸了怎麼辦?」「這東西很穩定,沒有雷管是不會爆的。」
「那不表示你就可以不經我同意,在我房間裝爆裂物啊!」
「對不起,親愛的,我很抱歉,我發誓我之後一定會經過你同意才動你的
東西。」他眼也不眨的立刻開口道歉,男子漢大丈夫,該道歉的他一定道歉,順便發誓一下,裝個可愛,以求平安。
「你不要以為道歉就沒事了。」
「我當然不會這樣以為。」他露出超級無辜的小狗眼,一邊動作快速的裝上雷管,順便拜託她幫忙,轉移她的注意力。「可以幫我從背包裡拿一下電線嗎?」
她拿了電線過來,分了一下神,他接過手後,將電線接好,裝上定時裝置,一邊道:「不過人生就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很多事情就是有備無患嘛。你看,我在小美女後面安的炸藥,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只要讓神殿曝光,史卡利一定會火速帶人跑進來看,其他情報單位也一樣會跑來湊熱鬧,運氣好的話,他們搞不好還會為了爭奪這裡打起來,高塔外面的人就會減少,說不定會只剩兩三隻小貓,史卡利在那裡停了兩架武裝直升機,這幾天我出去時先埋了一些煙火,到時只要引爆它們,來個聲東擊西,我們再隨便跳上其中一架直升機,就可以噠噠噠的從空中飛走了。」
小滿忍不住將雙手在胸前交叉,穿鞋的小腳像兔子一樣啪啪啪的在地上拍打,擰著眉道:「老天,你說得好像我們只是要去公園散步一樣。」
「也沒那麼輕鬆啦。」耿念棠收起手電筒,改用螢光棒,背起沉重的背包抓著她的手往外走,笑著回:「比較像去遊樂場裡坐雲霄飛車?」
她不敢相信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不可能成功的,而且你會駕駛直升機嗎?」
他注意到她焦慮的咕噥著,卻還是任他牽著手,乖乖的跟著他往外走,這讓他笑得更開心。
「唉,小怪獸,你真的應該要對我有點信心,我當然會開直升機。」
「什麼叫當然,會開直升機這種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好嗎?而且為什麼我是小怪獸,阿帕莎蘇不是辣妹就是小美女?我也長得還不錯好嗎?」
她的抱怨,讓他笑得雙肩直聳,惹得她舉起另一隻空著的手拍打他。
「笑什麼!你有意見嗎?」
「沒有,我哪敢有。」
話是這麼說,他卻笑得停不下來,讓她又羞又氣,滿臉通紅的又拍他一下。
「耿念棠——」
「OK、OK,你是小美女,它才是小怪獸。」
「你不要搞得好像我有多兇惡。」
「你本來就很兇惡——」「你說什麼?」
「我說你凶起來讓我好餓。」
這一句,成功讓她襟聲,卻只讓他笑得更加開心,忍不住轉身調戲她。
「怎麼了?你還好嗎?舌頭被貓吃掉啦?」
她面紅耳赤的抬手想打他,但那小手在半空中卻失去了力道,只是輕輕落在他臉上。
他看見她眼裡恐懼的神情,心頭一緊。
他知道,其實曉得她一路這樣碎念是為什麼,與其看她這樣,他真的寧願她繼續碎念他。
「嘿,沒事的,」他握住她擱在他臉上的冰冷小手,拉到唇邊親吻溫熱它。「等我們回去之後,你就會有個叢林大冒險的經歷可以讓你說上一輩子,那應該會讓你成為派對上最受歡迎的人物。」
她粉唇微顫,啞聲道:「我不喜歡參加派對。」「我很喜歡呢,烤肉派對。」他看著她,笑著說:「我們家沒事就會辦一個,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圍著營火烤乳豬、烤雞、烤香腸、烤地瓜,邊烤邊聊天,放假時我爸還會放煙火,超級好玩的,下次我們一起回去玩,放心,我家有一堆四眼田雞書呆子,但沒有一個比你可愛,你一定會成為風雲人物。」他的話,讓她臉紅。
他笑看著她,道:「我說真的,我們還有個小吉普賽算命師,你可以請她幫你看水晶球,看手相,算塔羅牌。阿磊的老婆還是做衣服的,她做的衣服美到讓好多女人搶破了頭,但你是我的女人所以可以插隊。要是你覺得無聊,還有一堆小蘿蔔頭可以讓你指使跑腿。而且桃花做的甜點好吃得不要不要的,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再吃,吃到不用穿你那大白羽絨就肥成米其林寶寶。」
最後這幾句,害她噗哺一聲笑了出來,讓他也笑。
兩人笑了一陣,她鎮定下來,悄聲告訴他。
「我好怕……」
他捧著她的小臉,低頭吻了她,吻得她暈頭轉向的,才退了開來。
「現在呢?」他問。
「沒……沒那麼怕了,只是……」她面紅耳赤的開口。
「只是什麼?」
「我……唉……」她羞得滿臉通紅,坦承:「腳沒力了……」
「可惡,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他低咒輕笑出聲,忍不住低頭再次吻她,這才撫著她濕潤的紅唇,啞聲告訴她:「記得這個,後面的,等我們回家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