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陣馬蹄嘶鳴,緊接著便是馬靴踩著台階拾級而上的穩健腳步聲。
「爺爺!我回來了!」伴著一道清朗的聲音,一名面容英挺、劍眉星目的年輕男子迅速從台階下面冒出了頭,隨後大步跨入了門檻往裡走來,一路朝左右眾人拱手笑道,「各位英雄有失遠迎!」
眾人連忙紛紛還禮。
進來的正是連家堡的少堡主連慕楓,錦衣華服富貴之氣自不必說,不過衣擺上倒是明顯沾了不少灰塵,顯然是經歷了一路的風塵僕僕趕回來的。
連慕楓一路拱著手快步朝連老堡主的主位走去,走到柳筠師徒面前時眼睛一亮,腳步頓住,剛要開口,就聽到旁邊一聲沉悶的重響。
連老堡主雙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板著臉衝他吹鬍子瞪眼:「哼!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還知道回來!」
連慕楓連忙回頭,撣了撣身上的衣服笑容滿面地看著他:「爺爺莫惱,路上遇著下雨耽擱了兩日。您看我這不是急匆匆地趕回來了嘛,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都讓這麼多人笑話了。」
連老堡主一臉嫌棄地揮手:「知道被人笑話了還不去換!」
「這不是趕著來見您嘛!」
「見也見過了!快走快走!」
連慕楓笑呵呵地轉頭朝門口招了招手,一名小廝懷裡抱著一隻精緻的長形盒子頗費力地跑了進來。
連慕楓打開盒子單手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將外面裹著的綢緞解開,大步走過去雙手呈上:「爺爺,這是孫兒孝敬您的。」
連老堡主眼珠子不情不願地瞥過來,剛瞟了一眼,頓時眼眶撐大。
唐塘在旁邊看戲看了半天,忍不住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就見老堡主一臉欣喜地從連慕楓手中把東西接過去。
定睛一瞧原來是一把明晃晃的弓,這把弓一看就是用貴重金屬打造而成,看起來應該硬度夠強、份量夠重,一般人或許根本無法拉開。
唐塘這才注意到老堡主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想起以前聽師父說過連家堡擅長騎射,當時送扳指的時候,師父還莫名其妙地看了半天,說他又不用弓箭,用不著。
想到這兒,忍不住朝師父瞟了一眼,想著那個扳指如今正貼身掛在師父頸間,頓時湧起一陣甜意,忍不住埋下頭抿著嘴角偷笑起來。
那邊連老堡主剛才還是怒氣衝衝的樣子,一轉眼就變得眉開眼笑,摸著手中的弓連聲說好,連慕楓喊下人過來替他收起來他都不願意撒手。
眾人紛紛哄笑,都說老人好比孩童,愛耍脾氣,需要哄著,這回可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連慕楓見老頭子眼裡已經看不見他了,忍不住覺得好笑,隨即轉身朝柳筠這邊走來,拱手笑道:「流雲公子!久違了!」
「少堡主客氣!」柳筠淡淡回了一禮。
連慕楓朝其他人也拱手笑了笑,走到雲二面前,眼中光彩更盛:「墨遠賢弟,想不到這次你也過來了。」
雲二看著他笑起來:「我來湊個熱鬧。」
連慕楓笑道:「來得正好!欠你的診金都欠了一年了,一直想親自送過去,可惜這一年不是走南就是闖北,一直不得機會,這下可總算是能了卻心願了。」
雲二一臉詫異地看著他:「診金?什麼診金?」
連慕楓眉梢一挑,疑惑道:「你不是說出診費一萬兩黃金、解毒藥兩萬兩黃金麼?怎麼自己都忘了?」
雲二迷茫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隨即噗一聲笑起來:「說著玩的,你還真信了。」
「呃……」連慕楓愣住。
一旁的雲大悶笑出聲:「連公子,我二弟說的話你怎麼能輕易當真呢,我們師父給人看病都不收這麼貴的診金。」
連慕楓愣了一會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這診金究竟該如何算?」
雲二看著他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而已,我又不缺銀子花,隨你給多少。」
連慕楓看著他怔愣了一瞬,再次笑起來:「好!你若不介意,我給你送樣東西權當謝禮。」
雲二眉梢一挑,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攤開來。
連慕楓將他手指彎曲推了回去,笑呵呵道:「沒帶在身上,等我回去換身衣服給你拿過來。」
雲二抬眼衝他笑了一下:「好。」
等連慕楓換完衣服匆匆趕來時,連老堡主正將孫兒送的寶貝禮物傳給眾人觀賞,看過的人無一不是讚歎有加。老堡主樂得滿面生光。
傳到柳筠這邊時,唐塘試圖去拿了一下,發現兩隻手舉起來都有些費力,不由對連老堡主的力氣咋舌,朝柳筠嬉皮笑臉地齜了齜牙。
柳筠看著他垂著腦袋左摸右摸的好奇樣子,眼底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低聲解釋道:「這是銅脊弓,若非天生神力,是很難拉得開的。」
「哦……」唐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在精巧細緻的花紋上摸了摸,轉手遞給了雲大,一抬頭正好看到連慕楓走了過來。
連慕楓走到雲二面前,將手中一隻極為精巧的小匣子遞過去,笑道:「這是上回出門時得的匕首,吹可斷髮、削鐵如泥,你看可還用得上。」
「多謝!」雲二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讚道,「好物!」隨即抬起頭衝他微微一笑,「若是用來砍竹子呢?」
連慕楓笑容滿面地看著他:「那就隨你心意了。」
雲二眼睛一彎,把匣子蓋上:「謝謝!」
連慕楓又沖他笑了笑,打了聲招呼便回到老堡主身邊。
唐塘好奇地看著連慕楓的背影,非常八卦地扯了扯師父的衣袖,又朝他使了使眼色。
柳筠一臉關切地看著他:「怎麼了?眼睛不舒服?」
唐塘頓時洩氣,輕咳一聲搖了搖頭:「沒有。」
連老堡主的銅脊弓傳賞一圈之後,天色也晚了,眾人談笑盡興,又入席吃了頓便飯。
說是便飯,不過是和明日的壽宴想比稍顯隨意了些,但桌上的東西卻是一點都不降檔次。唐塘吃了這頓飯才知道什麼叫山珍海味,大開眼界之餘差點將舌頭吞掉。
晚飯過後又隨意聊了會兒,各個門派的來客便隨領路的家丁入了安排好的院子裡各自休息。
柳筠一行被安排在了一進比較雅緻的院落,院子極為寬敞,裡面的房間綽綽有餘。
唐塘這回終於不用像在阜安城時那樣患得患失,一進院子就緊巴巴地跟著師父,完全無視幾位師兄的各種取笑眼神,齜著牙咧著嘴就跟著師父進屋去了。
柳筠看著他笑起來,關上門便將他帶到懷中摟住。
熟悉的氣息將整個身體包裹其中,唐塘滿足得差點發飄,深吸口氣嘿嘿笑了起來:「師父,我能不能留在這兒睡?」
柳筠在他後腦勺揉了揉,低聲道:「怎麼問這種傻話?你不是天天和我一起麼?」
唐塘搓了搓鼻子,嗡嗡道:「今天不一樣,這不是在別人家麼……」
「等回去之後我們便拜堂成親,外人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唐塘耳根發燙,點點頭嘿嘿笑起來。
柳筠在他眉間親了一下,又道:「今日沒見到君子山莊的人,想必是明日才會過來……」頓了頓,見唐塘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又道,「雖然目前還不確定他們是否與文先生有關,但還是小心為好。我不希望你再出事,你要一直在我身邊知道麼?」
「嗯。」唐塘鄭重點頭,「我會的。」
洗漱過後,兩人上床準備休息,唐塘剛躺下就突然覺得臉上開始熱烘烘地蒸起來,心裡默默算了算,他都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和師父一起睡了。
來連家堡這一路,他們一直沒有投過客棧,習武之人向來不講究享受,夜裡困了就在野外生火休息,很是怡然自得。
唐塘每天白天被師父摟著坐在馬上,入夜之後又被師父摟著靠在樹幹或馬腿上睡覺,簡直成了連體,可再怎麼親密終歸和躺在床上的感覺不一樣。
唐塘故作鎮定地躲在被窩裡偷偷吞了口唾沫,隱隱有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可轉念一想婚還沒結呢哪來的新婚,頓時開始唾棄自己,還沒唾棄完隨即又轉念一想,師父都說要和他成親了,似乎也大差不離了。
想著想著,心裡就開始撲通撲通亂跳起來,眼看著師父將外衫一層一層脫掉又一步一步走過來,唐塘再次吞了口唾沫,耳膜裡鼓噪得都快炸開了。
柳筠走過去就看到他眨巴眨巴眼正看著自己,又是期待又是緊張的情緒全部寫在了臉上,頓時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彎下腰從很近的距離看著他,深沉的目光直直戳進他的眼底。
唐塘心弦一顫,頓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就那麼瞪直了眼看著他,要放在平時肯定早嬉皮笑臉地說話了,這會兒卻突然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柳筠看了他一會兒,眸色越來越暗,伸手將他鼻孔下面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垂下眼睫目光移到他的唇上,見他的唇瓣在昏黃的燈光下透出幾絲朦朧的光澤,頓時眸色又暗下去幾分。
唐塘呼吸一窒,腦子裡開始瘋狂地叫囂:師父你老人家這麼沉默幹嘛?!這樣我好緊張的好不好?!
柳筠看著他快要顫抖的眼神,眼底浮起一絲笑意,心底一片柔軟,拇指在他臉頰上輕輕摩挲了兩下,迅速俯身吻住他的唇。
唐塘腦子一嗡,呼吸頓時停掉,感覺到師父的舌尖帶著清潤的氣息探了進來,激動得一下子伸手將他脖子摟住,非常主動地迎合起來。
柳筠這一路每天與他近身相貼,看著他的臉就想親臉,看著他的脖子就想親脖子,總之就是這人擺在面前,哪兒哪兒都想親近。
他從來都是不在乎別人看法的性子,甚至連徒弟在後面跟著都照樣能面不改色地把唐塘摟緊了親吻一番,不過知道唐塘在這方面臉皮比較薄,這一路還是非常的收斂,每次都是控制在不被人明顯看到的程度。
現在擺在心尖兒上的人就躺在身下,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主動,柳筠心底多日以來的想念全部都跟漲潮似的一下子湧了上來,忍不住越吻越深,越吻越急切,一邊吻著一邊掀開被子抬起腿將膝蓋撐到床上去。
唐塘感覺到他的動作,激動緊張的情緒更加強烈,口中被狠狠撩撥,每一次深吻都能引起一陣顫慄,身上也越來越燥熱難當,那被子不用師父掀自己都想掀了,正激動得不能自已時,腰間突然一涼,隨即便有熟悉的溫暖觸感傳來,臉上頓時紅得能掐出血來。
柳筠俯身將他整個人攏入懷中,鬆開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被他迷離水潤的眼神勾得再次喪失理智,側頭含住他的耳垂就是一陣激烈的吮吸。
「啊——」唐塘被刺激得胸口一挺,隨即又被耳側粗重的呼吸激得再次哼出聲,連忙將師父的脖子摟得更緊,一邊是身體上的刺激,一邊是心理上的滿足,突然就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柳筠吻過他的耳垂又去吻他的脖子,一路下滑在他鎖骨上狠狠地吮吸了一番,聽到他口中溢出難耐的聲音,頓時感覺想要將他徹底佔為己有的欲|望洶湧而來,忍不住將手探入中衣繞到他的後腰將人微微抬起,一路往上撫摸而去。
唐塘已經徹底找不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部知覺都凝聚到被師父摩挲而過的肌膚上,一寸接一寸的燃燒,一寸接一寸地淪陷。
柳筠的親吻一路向下,手也跟著往下滑去,喘息越來越重,騰出另一隻手將唐塘的上衣解開,隨即便在他胸口一路親吻下去。
「師父……」唐塘大喘一口氣,神魂全部飛走。
柳筠聽到他的聲音,手一緊,呼吸更加急切,親吻一路滑到了腹部,感覺到他身子明顯的顫慄,猛地剎車止住了動作,把頭埋在他身上平息自己激烈的情緒。
唐塘愣了一會兒,疑惑地微微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反應唇上就被親了一下,隨即眼前一暗,被子蓋了下來。
柳筠用被子將二人裹住,雙手將他抱緊,抵著他的額頭低聲輕嘆:「四兒……我真恨不得現在就帶你回去成親……」
唐塘被他的氣息和聲音刺激得睫毛輕顫了兩下,緩了緩呼吸終於找回神智,底氣不足似的小聲嘟囔:「師父……我不是女人……」
柳筠稍稍拉開距離,看著他這副模樣頓時露出笑容,低聲道:「從沒將你當作女子來看。」
「哦……那你……」唐塘頓了一下,臉上燙得更厲害,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那怎麼……不繼續了……」
柳筠沒料到一向不好意思的人突然會問這麼直接的問題,頓時又憐又愛到了極點,手指在他臉上蹭了蹭,低聲道:「出門在外諸多不便,沒有脂膏會把你弄疼的,明日又有宴席,或許坐著的時間不短。」
唐塘腦神經一顫,頓時全身自燃,扭了兩下身子往被子裡面縮了縮,頂著滾燙的臉不敢跟他對視:「師父你怎麼連這個都懂……」
「我是醫者,怎會不懂?」
「哦哦……」唐塘胡亂點了點頭,更加不敢跟他對視了。
柳筠在他低垂的眼皮子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四兒,我不能讓你受委屈,更不能讓你受傷。」
唐塘聽了突然鼻子有點發酸,他向來知道師父疼他,卻沒想到已經疼到這種地步,胸口燒灼滾燙得厲害,忍不住伸手一把將他摟緊,抽了抽鼻子小聲道:「師父,你對我真好!」
柳筠將他的臉抬起來,看著他的眼中全是溫柔的笑意:「是你對我好。」
唐塘不自在地動了動:「哪有……」
柳筠在他頭上揉了揉,側躺在他身邊將他摟緊。
這邊兩人正相擁而眠,竊竊私語,那邊連老堡主卻因為下人帶來的消息眉毛都打成了結,披著衣裳在屋子裡來來去去地踱步,扭頭瞪著前來稟報的人:「你沒看走眼?」
「沒看走眼。」
「哎呦,可急死我這老頭子了……」老堡主拍拍額頭再次轉圈,轉了一會兒伸手朝門口一指,「快快,快去將我兒子孫子孫女兒都喊過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