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撞個滿懷 正反都來了

  鑑於總是被叫成渣渣,在水東流跨馬而上後,我還手抱胸站在下面,仰頭鄭重道,「水粽子,你聽好了,我叫花梨,是花梨不是渣渣。」

  水東流若有所思,片刻一臉恍然,「渣渣,原來你是木頭。」

  「……」

  「我家吃飯用的桌子,放小盆栽的架子都是花梨木。渣渣你去哪裡?渣渣?!」

  已經沒有辦法進行正常的溝通了,拉黑!

  試圖翻身反而被虐成渣,我表示十分不開心。

  以前常被小夥伴說我是桌子椅子,跑去問老爹為什麼給我取這名字。老爹說,梨子啊,那些達官貴人家裡用的木質都是花梨,高雅又精美,為人所喜。我家梨子日後一定也跟真正的花梨木一樣,大有所成,找到珍惜你的人。

  聽後,我開心的對這個名字釋懷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叫珍惜什麼叫大有所成什麼叫……好像都不懂,不過聽起來不錯呀。然後娘親在旁邊哼了一聲「那還不是塊木頭」。

  想一想難怪我對水東流的毒舌有免疫,我這強大的心理素質根本就是從小被親娘鍛鍊出來的。

  後來在我憤然之際,老爹說,你娘夜裡和我說了一句話。我問是什麼,他說「還是平平凡凡的好,安然一生,想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做什麼」。

  雖然還是聽不懂,可聽起來好像依然不錯呀……

  想到娘總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兔子心卻要佯裝成老虎,不由掛念。該死的衡山,讓我從家門經過都不能回去。

  路過青草地,綠油油的長的十分好,水東流下了馬讓它吃草。我坐在岸上看著湖裡時而游來游去的魚,偏頭道,「用內力把魚轟上來,我們烤魚吃吧。」

  水東流低頭斜乜我,嘴角越揚越高,一字不說。

  好吧……我們才剛吃早飯沒多久。

  「你知不知道是誰給了假地圖你?不需要回去處理,這麼跟我去衡山真的沒問題?」

  水東流悠悠道,「屢次三番派人刺殺卻不能得手。他總會親自出馬。如今還未有教眾來尋,我想,約摸是被他攔下了。與其親自去找,不如等他自己送上門來。」

  我忽然想起一個驚天大陰謀來,「水粽子,按照武林話本……你說衡山做的見不得人的勾當會不會是和魔教叛徒有關?魔教叛徒和莊世正勾結一起,互許對方一個登上教主之位,一個登上盟主之位?」

  水東流笑了笑,「不可能。」

  我瞪大眼,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釋竟然不可能,「為什麼?」

  「你忘了那日在破廟裡,你們潛伏的事?」

  我低眉想了片刻,隱約明白過來,「他們不可能有勾結。如果真的勾結了,莊世正怎麼會不將武林同盟埋伏的消息告訴魔教叛徒,如果告訴了,叛徒就不會派殺手來殺你。讓同盟將你解決了就好,何必自己壞事。」

  水東流點點頭,「對。」

  想清楚兩者沒有勾結,我鬆了一口氣。至少兩幫人馬不會同時出現,畢竟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就怕寡不敵眾,「不過水東流你怎麼會知道破廟埋伏有人,還繞路走了?」

  以他的路痴屬性,根本不可能特地繞遠路吧。

  水東流挑眉,「我沒有繞路,只是中途出了點小狀況。」

  「什麼小狀況?」

  他動了動唇,說道,「馬吃飽了。」

  「……」要不要這麼吊胃口!差評!

  還沒有進入下一個小鎮,就聽出鎮的柴夫和獵戶說今日鎮上有事發生。豎耳一聽,竟然是趕往衡山的武林同盟途經小鎮,似要歇腳半日。

  算算日子,我早出發,他們大隊人馬腳步也會慢些,本來應該是快了許多。只是我在快活林待了五日,這一下來,就撞個滿懷了。

  我暗搓搓思量一番,半開玩笑道,「水東流,我們去把莊世正做掉吧。」

  水東流想也沒想,「好。」

  「……如果我說剛才是開玩笑的,你會不會揍我?」

  他笑了笑,依舊慈眉善目,「你、說、呢?」

  ……與其被大魔頭毆打,不如去毆打大賊人。我下定決心,抓了莊世正,問出他的陰謀,然後再把他宰了。只是如今我就練了一招劍法,還遠遠不夠。而這整套劍法共有二十八招。用水東流的話來說,用這一身內力練到五招已經能躋身高手行列。

  我誠懇問他,「於你而言,我要翻身把歌唱,得練到第幾招?」

  水東流伸手拍拍我的腦袋,語重心長,「渣渣,請珍愛生命。」

  又被粽子無情的碾壓了……

  在進鎮前,見途徑的樹林無人,讓水東流教了我第二招。我們兩人現在是秤不離砣了,他看得懂劍譜,但是沒有前輩獨有的內力無法發揮劍法的威力。我是看不懂劍譜,但是這招式唯有我能用。

  一定程度上來說,心裡有點小激動。

  水東流自告奮勇的給我易容,本來以為會變成個傾城美人,結果一看水坑,嘴角直抽,他一定是在趁機報復我吧……

  再看看他,好吧,也成了個小老頭了,頓覺平衡。

  摸進小鎮,將馬暫時寄養店家,我們兩人打聽到武林同盟住的地方,撐著枴杖到了那,結果客棧已滿,只好住到對面客棧去。要了二樓,窗戶正好對著他們那邊。

  我趴在窗戶往那邊看,真想過去見見師父他們,告訴他們我挺好,還遇到絕世高手,馬上就要變身高高手了。

  「渣渣,你像只壁虎趴在那,會引人注意的。」

  「喔……」我回到桌前,「在這教我第三招吧。」

  水東流卻沒動,「不能急於求成,慢慢來。」

  我應了一聲,看看外頭天色已快黑,跑去拿了流光劍,擦的亮堂堂,「待會下手一定要快狠準,別讓人發現了,否則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水東流抬手摁住劍鞘,目光定定,「這種事,我去就行。」

  這傢伙終於會關心人了,還、還願意為我去冒險,簡直激動的要哭出來。還沒感動完,他嘆道,「你去的話,依照這種三腳貓功夫,根本就是找死。」

  我擰眉,「所以水教主的意思是,其實是為了不暴露你的行蹤,所以此自告奮勇嗎?」

  水東流笑了笑,起身說道,「去睡一覺吧,黑眼圈都掉地上了。」

  我哼了一聲以示嫌棄,見他轉身要走,忍不住說道,「水東流。」

  「什麼?」

  「要小心。」

  他微點了頭,「嗯。」

  我抱著劍,坐在床沿等了一會,惴惴不安,幾次跑到窗戶邊往外看。久不得消息,我將劍藏好,往樓下走去。才到樓梯那,就見大堂擠了一堆人。一人急急忙忙往上跑,見了我,低聲說道,「婆婆,快退房吧。」

  「這位後生,發生何事了?」

  「那幫人啊,聽說是魔教的,通通都是高手,要住這呢。」

  我心頭一個咯登,也不知是不是那人說話被聽見了,忽然就見站在櫃前取房的人齊刷刷盯來。那小夥已經上去,我杵在那,正好跟他們目光對上,瞬間被盯出一脊背的冷汗。

  這些人跟水東流的氣場完全不一樣……

  太冷厲了,簡直就是寫著滿臉的「我是壞人」。我提著僵硬的腳往下邁去,一路「咳咳咳」的掩飾內心不適。水東流沒說那害他的人是誰,就怕那人混在裡面,對他不利。

  進了對面客棧,都已快坐滿人了。尋思著找位置都看不見,耳畔忽有喚聲,「婆婆,這還有地方。」

  聲音好像十分耳熟呀……我抬頭看去,一眼就看見了大師兄。

  大師兄果然是古道熱腸的好青年!

  難怪當年娘親來探望我,一臉媒婆模樣的拉著我說我看你大師兄不錯,記得多接觸接觸喲。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師兄還是大師兄,還在暗戀著二師伯門下的那個小師妹。

  入座後擠著嗓音跟他們道謝,見四方桌子還有個空位,正想會是誰的。師兄和師姐嘩啦起身,齊聲,「師父。」

  「噗。」我差點被茶水嗆著,抬眼看去,心生感動,能這麼近的和師父他們坐在一起,不能更高興。

  師父坐下身,大師兄已經解釋了一遍。他蹙眉看來,面上更繃,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我默默喝茶,其實師父認出來也好,至少知道我還好好的。鄰桌也是同盟的人,整個客棧大堂人多卻靜,據說斯文是顯示正派有涵養的最佳體現。

  外頭跑進來一人,幾張桌子一一附耳幾聲,已開始喧嘩。

  大師兄已經跑去打聽,回來便說道,「魔教中人入住對面榮錦客棧。」

  師姐擰眉,「他們應當知曉破廟圍剿一事,為何還敢如此猖狂,當真是要和我們同盟作對,亦或是拚個你死我活麼?」

  師父淡聲,「有備而來,我們不宜先動手,否則會引起百姓惶恐,傷及無辜。」他稍停片刻,又道,「莊掌門一路負責防範,保護同盟中人安危,魔教手段根本不在他眼內,突襲的話只是自尋死路。」

  我愣了愣,那水東流……我急忙起身,跟小二尋了茅廁,順理成章到了客棧後院。按理說水東流沒有可能就這麼消失的,可剛才前堂不見,這後院位置空曠適合伏擊抓人,卻還是不見他。

  水粽子,你可千萬不要被剁成肉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