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聯手禦敵 知面不知心

  我們兩個像小雞那樣被拎到了舞門,毫無反抗能力。一路小粽子都在瞪我,他也一定覺得我倆真的要分道揚鑣才是上策吧。

  加上八個門人,我們一共十人被丟到大堂,除了正門,三面都站著兩排黑衣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坐在中間看向莊世正,不知他遲遲沒動靜是做什麼。半晌,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就見個胖老頭邁步進來。

  常元青立刻上前,「四弟。」

  我眯眼看向那胖老頭,原來這就是那忠心於我義父的四叔,終於是見到了。抿了抿唇角,自知常元青是不會放我們走的,也根本無法逃脫,因此沒有反抗半分,就為了這個時機。

  四叔聲調頗為激動,「二哥,果真找到了流光劍?那可見到了大哥?」

  常元青嘆氣,「沒有。」

  確定目標,我猛地撲到前頭,一把抱住四叔的大腿,嚎了起來,「四叔!侄女終於見到您了。」

  兩人俱是一愣,四叔甩了甩腿,我死命抱住,憤然,「四叔,您要給我做主,二叔欺負我!」

  常元青抓了我的頭髮就往後拽,大怒,「胡說什麼,誰是你二叔四叔!」

  小粽子突然大聲道,「她是慕班的義女,盡得真傳,也是飛門公認的門主,這麼喊何錯之有。」

  喊的漂亮!我怒點贊,關鍵時刻水粽子還是很講義氣的。

  幾個門人隨聲附和,兩人又愣了,四叔顫聲,「你當真是我大哥的義女,飛門門主?」

  我指了指那幾個被捆綁的門人,「他們是飛門的,因為有人下令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奪得流光劍,所以前來保護我。可是沒想到,想要取我性命的,竟然是二叔,我義父的結拜兄弟。」

  常元青冷聲,「我確實下過這命令,但傳聞攜劍而行的並非是個老者,那必定不是大哥,才說了那話。難怪一路如此鎮定,原來是想要你四叔救你。」

  我也沒把握四叔是不是如今還沒有改變當年心意,但就算失策,為了這一身「失傳」的劍法,常元青也不會殺我。但要是四叔仍如以往,我和水粽子就有很大機會能離開了。

  四叔低眉,似在衡量,一會沉吟,「先將他們送到後院。」

  我這才鬆手,拉住小粽子,「我要和他住一塊。」

  四叔瞅了他一眼,「好。你好好住下,讓你受驚了,是四叔的錯。」

  我鬆了一氣,四叔看來是個講理的。

  隨奴僕到了房裡,剛關上門,外頭已有鎖頭的聲音。我一眼就看見了床,將自己以拋物線墜到床上,舒服多了,「水粽子,過來睡覺。」

  小粽子走了過來,竟然拿指頭戳我腦門,「渣渣,這個時候難道不是該想逃命的事嗎?」

  「乖,睡覺。我內力被封,能逃到哪裡去。」

  他倒身一邊,附耳低聲,溫熱的氣息吐納在耳根,「我恢復後,能解開。

  「但流光劍不在我手上。」

  「先將你的內力解開,我用其他法子封上,告訴你脈門,需要時可自行解開。」

  我瞭然應聲,細想片刻,「既然還要我繼續潛伏,那你是還要繼續做小粽子?」

  「是。」

  剛才過來也見到有男子守在外頭,要叫個人進來應當不難。長長吁了一口氣,探頭啄了他一嘴,趕緊閉了眼。一會想起件奇怪的事,偏頭看去,果真見到正常的水東流了,「剛才怎麼沒聽見你的衣服崩裂聲?」

  他的面頰泛起奇異的紅色,默默望著上方,「在被窩裡脫了。」

  我扯了扯嘴角,「所以……現在……」

  「裸著……」

  「啊啊啊,呸呸呸!色狼!」我翻滾下床,在屋裡找了一圈,沒找到衣服,想了想,去翻櫃子,還是沒找到想要的。敲了門,「我摯愛的衣服破了,拿個針線盒給我。」

  婢女辦事效率奇快,很快就拿了來。

  我抱著盒子跑到床邊,摸了被子出來。比劃了尺寸,嘶嘶剪開,給他縫製衣服。水東流探了腦袋出來,「渣渣,你會做衣服?」

  「唔,我娘教我的。」

  「渣渣,突然發現其實你什麼都會。」

  短針微頓,我偏頭看他,眯眼,「而且還是武學奇才,易容奇才,幻術奇才喲,水粽子你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嗎?」

  以後要對我好好的,不然隨便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對付你知道嗎?我擠出所謂笑盈盈的神情,坐等他大徹大悟。

  水粽子想了想,一臉恍然,「你如此女漢子,是嫁不出去的了,乖乖做我的丫鬟吧。」

  ……無法溝通!

  將簡易的衣服褲子丟給他,穿身上還挺合適。水粽子握了我的肩運氣,熱意湧動,體內突有氣流猛震,瞬時活過來般。

  見他示意叫人,我將厚實的蚊帳放下,清了清嗓子,「哎呀~手疼,哎呀呀~~~」

  水粽子忍聲笑了笑,我拿了被子把他蓋住。一會聽見鎖頭打開的聲音,已有人進來。我躺倒捂肚,撩開半角簾子,進來的是個婢女,「找、找個男的來,我手腕脫臼了,幫我接骨。」

  婢女立刻挽袖,「這個奴婢會!」

  「……等等!」我抬手制止,「你不可以。」

  「為什麼?」

  我擰眉,正色,「你太剽悍了,影響心情。」

  「……」婢女哭著跑出去了。

  我搖頭,罪惡,太罪惡了。

  片刻果然進來個大漢,我默默縮了縮手,不會被他擰斷吧。大漢俯身,「姑娘,您哪隻手受傷了?」

  驚嚇過度的我冷汗涔涔,「太疼了,手抬不起來。」

  大漢遲疑片刻,「小的幫您瞧瞧。」

  說完,手伸進被窩,我閉了眼,水粽子,本姑娘被吃豆腐了你知道嗎。那漢子手剛伸來,已覺他的手從我腹上探去,驀地覺那手變小,我當即推了大漢一把,「好了,不疼了,你出去吧!」

  大漢皺眉,還是退下了。

  水東流又換回那身小衣服,我將它纏好綁在腰間,隨時備用。

  傍晚,婢女過來,說四叔邀我們過去用晚飯。

  我拉著小粽子跟婢女走,穿過迂迴廊道,遠遠聞到飄香,更覺餓的不行。進了一間大房,只見四叔在那,常元青卻不在。

  四叔一見我們,已是開心,「快快坐下,餓了吧?先吃些東西,吃飽了,四叔有話要跟你說。」

  我拿了筷子夾菜,又給小粽子夾了遠處的,吃多點,吃多了有力氣逃跑。入口第一道是青脆的素菜,潤了潤口,再夾香酥雞吃,味道……確實不錯。我頓了片刻,「二叔他待會過來嗎?」

  四叔喝了一口酒,才答道,「二哥出門了,我才趁機讓你們出來。」

  我點點頭,又夾了塊肉給小粽子,他正抬頭看來,眨了眨眼。不由笑笑,「好吃嗎?」

  小粽子嘴角彎彎,「好吃。」

  滿桌的菜都非常美味——雖然有毒。填的肚子半飽,還沒撐圓肚子,小粽子筷子啪嗒掉落,捂了肚子往我懷裡滾,「疼、肚子疼。」

  ……我還沒吃飽啊,能不能等會再……演戲啊?!我憤然抱住他,擠出痛苦之色,「我肚、肚子也疼……」

  四叔冷笑道,「你們中了我的斷腸散,每隔三日就需服用一次解藥,否則會穿腸肚爛而死,所以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四叔竟然黑化了!要不是我們百毒不侵,就果斷中招了,這混蛋!我艱難道,「四叔為何……如此對我?」

  他笑意更冷,「當年大哥撒手不管飛舞門,三姐執意要等大哥回來,我千辛萬苦勸得二哥自立門派,才有今日繁盛。可方才他竟說去惡人谷求證你的身份,若真有此事,就將飛門舞門重整旗鼓,交還你手。這教我如何能忍!」

  辛辛苦苦建立的江山拱手相讓,怎麼可能捨得,這心思我又恨又懂。不對……我抬眼看他,「你如果不想我接手,那為何不直接殺了我,還要以毒箝制,留我性命?」

  四叔的胖大臉露出老奸巨猾的神色,「大哥的流星劍法威懾江湖,你既然會,那就將它全部為我所用吧。來人,將她押送到別處。」

  我扯了扯嘴角,這死老頭,什麼為了門派為了人生大義,不過都是為了這劍法而已。要是二叔回來,他大概會說「老夫不忍三十年基業就此交給一個小姑娘,忍痛將她送走」。實則是找個隱晦的地方把我藏起來教他練劍!

  如此看錯四叔,果真是眼盲不可怕,心盲才可怕。

  我抱緊了小粽子不肯走,「我要和他一起,不然立刻咬舌自盡。」

  身為個小毛孩實在是有優勢呀,一點殺傷力也沒,讓人毫無防範。四叔大手一揮,就讓他跟著了。

  我們兩人被丟進馬車,車廂內狹小緊閉,連車門都啪的鎖上了。

  「送到避暑山莊,嚴加看管。」

  「這劍……」

  「將這劍一同放好,門主若回來問起,便說我已經還給那小姑娘,如此一來,二哥又能奈我何。」

  「是。」

  我暗呸了幾聲虛偽小人,等馬蹄聲動,鬆開小粽子,側耳聽了聽,「大概有六個人跟隨。」

  他打了個哈欠,「渣渣,交給你了。」

  想坐享其成?休想!我抓了他的肩,扒了上衣,啪嗒親了小嘴一口,一手捂眼把衣服丟給渾身精赤的他。

  「……渣渣,你這麼主動,我會誤會的好嘛。」

  我背身哼聲,那你倒是誤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