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曉月被一陣歡快的狗叫聲驚醒了,爬起來揉眼睛,見天還沒亮,納悶,是俊俊一大早在叫?
但是低頭一看,就見俊俊趴在她床邊呢,也正望著門口的方向,房門關著……外邊有狗叫聲傳來。
曉月搔了搔頭,爬起來洗漱後,帶著俊俊出門。
狗叫聲是從索羅定的院子裡傳來的。
曉月好奇地走過去,探頭往裡邊一看,嚇了一跳,「呀!」
就見院子裡,索羅定正靠坐在石桌邊,手裡抓著一個饅頭,揪碎了喂兩隻歡蹦亂跳的大黑狗。
曉月定睛一看,這兩隻狗有點眼熟啊。
索羅定抬頭看到她,跟見著救星似的開口,「我想吃麵。」
曉月剛剛睡醒的小心臟噗通噗通就是兩下——索羅定的口氣好像有一點點,一點點撒嬌的感覺啊!等餵食等很久了麼?
曉月二話不說,撒腿跑廚房去了。
沒一會兒,索羅定在桌邊捧起了曉月端過來的滿滿一碗愛心牛肉麵。
趁索羅定吃麵那會兒,曉月好奇地看乖乖蹲在一旁對著索羅定搖尾巴的兩隻大黑狗,「它倆是不是昨天的……」
索羅定點點頭,「明淨那兩條狗。」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曉月不解。
索羅定呼嚕嚕吃麵,邊抽空回了曉月一句,「昨晚上牽回來的。」
曉月更摸不著頭腦了,不解,「你大半夜的又跑山上去把狗牽回來了?那明淨今天早上起來不是會發現狗丟了麼?」
索羅定笑,「丟不了,我牽走兩條,還給他補上兩條呢。」
曉月更不明白了。
索羅定吃完了面,放下碗,這時,牆外邊一個黑衣人跳下來,到索羅定身邊低聲說,「將軍,都準備好了。」
索羅定點點頭,站起來。
曉月仰臉看他,「你要出門啊?找到那些小和尚了沒?」
索羅定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話,估計能找到,找到後基本就人贓並獲了,再把那書生和和尚抓起來,你大哥的事情也就結了。」
曉月眨了眨眼,點頭。
索羅定就轉身要出門了,曉月站起來跟了兩步到門口,挺彆扭地擠出一句,「那你小心點啊……」
聲音輕得幾乎憋在肚子裡。
索羅定徑直走向門口,曉月覺得他可能沒聽到,撅嘴。
但是嘴巴還沒來得及扁回來,到門口的索羅定回頭對她擺了擺手指,
那意思——不用擔心,小事一樁。
曉月又呆了一下子,索羅定已經出門了,心繼續噗通噗通,只有索羅定可以做出這種動作,感覺壞壞的,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又好像很可靠。
曉月嘴角翹起,回頭看,就見那兩隻大黑狗正跟俊俊互相碰鼻子外加搖尾巴,似乎相處得不錯。
摸著下巴,曉月想不通,索羅定偷回來兩隻狗,怎麼就能找到那些小和尚了呢?
索羅定出了門,正好被唐星治看到。
唐星治其實昨天一直都在書院,他覺得曉月應該是為了白曉風的事情傷神呢,本想留下陪陪她。可誰知曉月一早跟索羅定出門,到了晚上才回來,幾乎一天都跟索羅定在一起,這讓他有些泛酸水。
今天一眼看到索羅定出門,唐星治有些納悶——上哪兒去?
胡開拍了他一下,「怎麼啦?」
唐星治對著索羅定的背影努嘴,「他去哪兒?」
胡開搖頭,小聲提醒,「神神秘秘的樣子,昨晚他貌似也沒在房裡。」
唐星治皺眉。
這時,後邊院子裡,就聽到小丫鬟說話,「小姐你這麼早就起來啦?煮麵這種事情讓我們來麼。」
「曉月對索羅定幹嘛那麼好?」胡開抱著胳膊想不通。
唐星治皺眉,「會不會他想到幫白曉風的法子了?」
胡開一拍手,「有可能啊!我們跟著去啊?」
唐星治點頭同意,於是兩人跟著索羅定出門。
索羅定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跟逛街似的。
唐星治和胡開小心翼翼跟著,也不敢跟太近,他們知道索羅定功夫了得人也精明,別被發現了。
索羅定一路走,來到了東山附近。
「他來東山幹嘛?」胡開有些搞不明白。
唐星治也納悶。
索羅定到了山下的林子,一閃……沒影了。
唐星治和胡開追到附近,也有些傻眼——人呢?
他倆在林子附近找了找,正納悶呢,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呼呼」的聲音。
兩人回頭一看。
「媽呀!」一聲,唐星治退後一步,胡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見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了四隻狼。
「汪!」
隨著一聲狗吠,兩人四周圍一望,已經被十條大狼狗包圍了。
「嘖嘖。」
兩人正緊張,就聽到樹上傳來聲音。
仰臉一看,只見
索羅定坐在一棵樹上,好笑地看著兩人,「你倆來的正好啊,它們還沒吃飯呢,把你倆吃了估計夠飽。」
「索羅定,你搞什麼鬼啊!」唐星治喊了一聲。
索羅定失笑,「我問你倆才對,跟了我一路了,你倆想幹嘛?」
「我們是看你鬼鬼祟祟……」胡開一句話還沒說完,索羅定點點頭,「是,我鬼鬼祟祟當然幹壞事了,你倆既然發現了……」
說著,他抬手對那幾隻狗指了指,,「吃了他們當早飯吧,骨頭都別留下。」
「喂!」唐星治叫了一聲,瞪著索羅定,「你別亂來啊,我們就是看看你來幹嘛。」
索羅定大致也猜到了點,搖頭,打了聲口哨。
十隻大狗乖乖蹲到一旁,不叫也不動彈,很乖順。
索羅定跳了下來。
唐星治和胡開對視了一眼,問他,「你……帶著那麼多狗來幹嘛?」
索羅定倒是也不隱瞞,「救人再抓人。」
唐星治和胡開都搖頭表示不明白。
索羅定看了看時辰,應該還早,於是耐著性子給兩人講了一下昨天他和曉月到子午廟的奇遇。
「原來如此!」唐星治皺眉,「那個書生和那和尚夠卑鄙的!竟然抓了小和尚要挾老和尚嫁禍白夫子,之前半夜女鬼那件事情也是他倆搞的。」
胡開摸著下巴,「狗肉加把蔥,什麼意思啊?」
索羅定道,「昨天曉月上山求符,是白曉風知道的,狗肉加把蔥,其實也是狗肉欠把蔥,鍋裡有狗肉,沒有蔥,是提示……你們想想,為什麼有人害白曉風?」
唐星治看了看胡開。
胡開搖頭,「為什麼?有仇?」
索羅定笑,「白曉風做人八面玲瓏,他會得罪誰?」
胡開和唐星治都點頭,這倒是,白曉風的確很完美,起碼沒見他跟誰結仇。
「不過討厭他的人還是不少。」索羅定提醒。
「正常啊,嫉妒麼。」唐星治一聳肩。
索羅定笑了,「嫉妒六皇子的人,應該也不少吧?」
「那個是當然的。」胡開幫腔,「星治在眾多皇子裡邊最最得寵,人也聰明,天之驕子當然遭嫉妒。」
唐星治想了想,「你是說,白曉風不是做錯了什麼得罪了別人,而是……有人嫉妒他?」
索羅定一聳肩,「隨便估下而已,其實白曉風大概也知道我很傻,所以用了個很直接的方法提醒我,老和尚神智分明清醒,卻偏
要煮一鍋好味的狗肉還不放蔥,我就想會不會害他的人跟狗有關係,還不怎麼聰明。」
「狗肉跟狗有關係,不放蔥就是不聰明?」唐星治嘴角抽了抽,「還真是不拐彎的想法……」
胡開也「噗」了一聲,覺得索羅定瞎貓撞上死耗子。
「曉月記得他哥的確有個姓苟的同窗。」索羅定道,「於是我讓程子謙查了查,那個人應該叫苟青,是白曉風的同窗加同鄉。」
「哦……」唐星治了然點頭,「我知道了,這人肯定不聰明,因妒生恨,所以報復白曉風?」
「那他夠有病的啊。」胡開抱著胳膊覺得很難理解。
「苟青人稱苟聰明,在書院唸書那會兒,夫子對他的評價比白曉風還要高,只是長得沒白曉風好看,性格沒白曉風討人喜歡,家世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而最有趣的是,平日無論詩詞文章,苟青都高白曉風一籌,可每到大考小考,苟青卻永遠沒白曉風考得好。」
胡開摸下巴,「估計這小子跟我差不多,一到考學就懵了!」
索羅定問唐星治,「你覺得呢?」
唐星治冷笑了一聲,「白曉風平日是故意韜光養晦吧,不想太出風頭,這樣不會遭人嫌,出頭椽子先爛。」
索羅定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
「苟青就因為這點恨上白曉風了?」唐星治覺得應該還有些理由。
索羅定搖搖頭,「事情出在殿試那次,那次白曉風高中狀元,苟青名落孫山,從此之後,苟青銷聲匿跡,離開了家鄉,再沒出現過。」
胡開和唐星治都皺眉,「然後呢?」
索羅定一聳肩,「子謙問了以前跟苟青相熟的人,據說他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話?」
「白曉風害我,他根本不如我聰明,我不會放過他!」索羅定一攤手,「狗肉缺把蔥,白曉風說的估計就是這件事。」
唐星治和胡開都點頭,表示說得通,被索羅定撞大運撞到了……
但是想到這裡,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如果碰自己頭上,會不會想到狗肉缺把蔥是這個提示?真不知道該說索羅定聰明能理解白曉風的提示,還是白曉風聰明,留下這麼個索羅定才能看得懂的提示。
「那之後呢?」唐星治納悶,「現在關鍵是救出那些小和尚,你準備怎麼救?」
「靠狗咯。」索羅定指了指那群狗。
唐星治和胡開撇嘴,「狗?」
「這幾隻是我軍
營裡養的好狗。」索羅定問兩人,「知不知道養來幹嘛的?「
「這個我知道!」胡開問,「是不是抓逃兵用的?」
索羅定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往好地方想想?」
胡開搔頭,「該不會你養來當儲備糧的?」
索羅定真想一腳踹死他,「是用來找同伴的。」
唐星治和胡開愣了,「啊?」
「打仗的時候難免死傷,如果戰場上死了很多人,有些昏過去的人跟屍體根本分不出來,還有些被埋在土堆裡的、被壓在別的屍體下邊的,不及時找出來救治就會死,這時候都靠這些狗來找。」
唐星治和胡開都肅然起敬,不過立刻想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一起問,「好久沒打過仗了吧?」
索羅定望天,「所以養那麼肥麼。」
兩人低頭看了看那群狗,的確挺胖的,估計沒少吃好的。
「唉,我聽說你早前在山裡野大的,你是不是挺喜歡狗的?」胡開跟索羅定混熟了一些,倒是不怕他,也沒開頭那麼討厭他,就問。
索羅定點頭,「狗多聰明,又忠心,人有的優點它們都有,人那點兒缺點它們都沒有。」
胡開似乎也挺喜歡狗,伸手拍索羅定的肩膀,「嗯,英雄所見略同!」
索羅定好笑。
這時,一個黑衣人從林子裡出來,到索羅定身邊,低聲說,「將軍,人走了。」
索羅定點了點頭,「找計劃行動。」
「是。」
那黑衣人對幾隻狗打了聲口哨,幾隻狗乖乖跟著他往前走,索羅定也跟上。
「唉。」唐星治跟上,好奇問索羅定,「你準備怎麼用狗救人啊?」
「他們能找到那些小和尚的位置?」胡開也納悶。
索羅定邊走邊跟兩人說,「我昨天下午和曉月去找明淨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狗。」
胡開和唐星治等他繼續說。
「你想想,要看守十幾個小和尚,多少得有些人手吧?」索羅定問。
「哦!」唐星治明白了,「你是說,他們是用狗來看守那些小和尚的,惡犬看著,小和尚們還是真跑不了!」
「昨天追我那兩條狗很聰明,訓練有素。」索羅定道,「我查看過,明淨家後邊的狗棚很大,絕對不會只養了兩條狗。我數了數,光狗食盆就有十幾個,應該養了十幾隻狗。我懷疑白曉風也猜到了一些,所以用狗肉提醒我……當然了,這是我猜的。」
「然後你趁夜換了兩條狗?」唐星治好奇,「你想怎麼樣?」
「昨天那兩條狗來追我的時候,明淨根本喊不住它們,可見這兩條狗不是他養的,他膽子很小,半夜三更,是帶兩條狗壯膽走山路的。」索羅定道,「這世上狗都長得差不多,那種大黑狗最好訓也最聽話,我在軍中找了兩條差不多的,昨晚來了個掉包,明淨應該認不出來。」
胡開和唐星治都一下明白了過來,「哦!今天明淨肯定會帶著那兩隻狗去那關押小和尚的地方,每天總得送個飯吧,這些狗可以找到同伴!」
索羅定淡淡一笑,「軍營裡訓狗的時候都有條頭狗,不止要找受傷的士兵,還要管得住找得回其他的狗。」說著,他伸手一指走在最前面那只威風凜凜的大黑狗,「它就是頭狗,會找到那兩隻狗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明淨住所附近,房間門關著,狗棚裡也空的。索羅定帶的那幾隻狗聞了聞,就找了一條路,往山裡走去了,眾人繼續跟。
「這法子太絕了!」唐星治忍不住稱讚索羅定,「你還挺聰明……」
話沒說完,走在前邊那黑衣人忍不住說了一句,「廢話。」
唐星治摸鼻頭。
就見那黑衣人回頭看了他和胡開一眼,那眼神,顯然不怎麼待見,不過礙於索羅定也不好發作。
唐星治和胡開訕訕的,他倆也算位高權重公子哥兒,無奈人當兵的不拿他倆當回事,估計之前設計陷害索羅定,他那幫手下都不太待見他倆。
胡開對唐星治扁扁嘴——差點忘了索羅定是大將軍,幾十萬大軍呢。
唐星治也尷尬——是哦……
兩人不再多說廢話了,跟著索羅定一路走……這路可真的不是一般的難走,進入後山之後都是山路,樹林密密麻麻,滿地灌木還有糾結的籐蔓,而且還有山洞……如果不是那些狗帶路,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路。
唐星治和胡開走得跌跌撞撞,但是索羅定和那個黑衣人動作卻是很輕盈。
最後唐星治一不小心被絆了一跤,胡開趕緊扶他,他還挺強,表示不用人幫忙。
索羅定腳步不停,對前邊的黑衣人指了指後邊。
黑衣人很聽話,退到最後走,順便扶一把走得辛苦的唐星治和胡開。
兩人回頭,覺得他估計心不甘情不願,不過黑衣人面無表情,似乎索羅定讓他幹嘛他就幹嘛,哪怕幫兩個很討厭的人。
唐星治看著索羅定的背
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人吊兒郎當惡名遠播,為什麼屬下對他那麼忠心?再看那群狗走在前邊,明明長相凶悍,卻不時地對索羅定搖搖尾巴,還蹭幾下……連狗都那麼喜歡他麼?
又走了好一會兒,走到唐星治和胡開大汗淋漓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狗吠聲。
索羅定一聲口哨,身邊一群狗立刻狂吠著衝向前。
隨後索羅定順勢跟上,動作快到唐星治和胡開都覺得有些眼花。
等他倆扒開樹叢,終於繞過一塊山石……
就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山洞,洞口,那十來只大狗已經圍住了山洞門口的一群狗。在索羅定那群狗面前,原本的十幾隻黑狗顯然瘦小,也弱了很多,乖乖趴著不敢動彈。
明淨和尚趴在地上,應該是被被索羅定踹趴下的,半邊臉皮還蹭破了,索羅定不再。
山洞裡黑漆漆的,沒一會兒,就有幾個小和尚跑出來,滿身的泥巴。
黑衣人進去,索羅定走了出來,身後,黑衣人又帶出了十來個小和尚,有的哭哭啼啼的,有的頭上還有傷,都跟索羅定道謝。
索羅定問地上的明淨,「苟青呢?」
明淨驚訝地看索羅定,「你怎麼……」
「少廢話。」索羅定不耐煩,眼色一寒。
黑衣人蹲下來,一匕首貼著明淨的面皮插下去,直到刀身沒進地面,冷冰冰開口,「不說剁光你手指腳趾。」
明淨哪兒見過這個呀,他趕緊說,「不管我的事啊……都是苟青的主意,我不想毒死他們的。」
索羅定一愣,「毒死?」
黑衣人就看到明淨還帶著一個木桶,掀開蓋子,裡邊是菜飯。
黑衣人抽出一根銀針試了試,抬頭看索羅定,「將軍,飯菜裡邊有毒。」
索羅定皺眉。
「不是吧……」唐星治忍不住斥責那和尚,「這些小和尚跟你無冤無仇,幹嘛那麼狠啊!」
「是苟青生氣了……他吩咐我這麼做的,苟青他瘋了,你們去找他吧,不管我的事啊!」明淨急忙撇清關係。
索羅定愣在原地似乎是有些想不通,蹲下問他,「苟青不是跟你設計今天繼續編排白曉風的麼,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都怪今早外邊傳的那些啊。」明淨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給索羅定看。
索羅定沒接,黑衣人接過來看了一眼,站起來告訴索羅定,「上邊寫,苟青就是那負心人,他記恨白曉風是因為
他不如白曉風聰明,祖上三代都被查出來了,當年書院的事情也都抖出來了,不過寫的似乎和程子謙查到的不一樣。」
索羅定皺著眉頭,「寫了什麼?」
「這裡沒提他前年老二的事情,也沒提他當年名落孫山時候說的話。」黑衣人低聲說,「倒是把他苟聰明的外號改成了狗傻,說全書院誰都討厭他,唯獨白曉風對他友善,他卻因妒成恨恩將仇報。」
索羅定皺眉,拿過那張紙看了看,皺眉,「不是子謙寫的……」
「難怪苟青被氣得惱羞成怒要同歸於盡了。」唐星治湊過來看那張紙,「誰寫的啊?」
索羅定想了想,「嘖」了一聲,問明淨,「苟青去哪兒了?」
「他說,要找白曉風同歸於盡。」明淨回答,「苟青他是瘋子啊,我是聽他的……」
「閉嘴。」黑衣人踹了他一腳,嫌他煩打擾索羅定思考。
索羅定突然轉身就走,一閃沒人影了。
唐星治和胡開對視了一眼,一起問那黑衣人,「他幹嘛去?」
黑衣人低頭困住明淨,冷淡回答,「自然有正事辦。」
「什麼正事啊?」胡開厚著臉皮問。
黑衣人對著那幾個小和尚招招手,「帶你們出去。」
小和尚們相互扶持著,跟著黑衣人往外走。
黑衣人單手一把提起明淨,在前邊帶路,跟提一隻兔子似的,一群大狗跟上。
唐星治和胡開下意識地嚥了一口唾沫,不敢再說話了,乖乖跟在後邊。
索羅定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往城裡趕。
剛到東華街的入口處,就碰上急急忙忙出宮門往回跑的白曉風。
索羅定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白曉風急成這樣,兩人打了個照面,白曉風一皺眉,「曉月沒跟你在一起?」
索羅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白曉風跟在後邊。
兩人入了東華街,就見到亂糟糟的,前邊濃煙滾滾,是書院的方向著火了。
白曉風臉色一白,索羅定快步跑上前,扒開亂作一團的人群。
程子謙正指揮人救火呢。
「曉月!」白曉風到處找,就見丫鬟堆裡,有些狼狽的三公主對他搖頭。
白曉風倒抽了口涼氣。
「沒找到她……」三公主見白曉風驚得臉都沒血色了,趕緊道,「但是裡邊沒有其他人了。」
白曉風回頭看,書院的一半被燒得烈焰竄天,子謙沒攔
住,索羅定已經衝進了書院。
索羅定進去後,就見院子半邊被燒燬了,火燒得最嚴重的就是白曉月的屋子。他剛想進去看看,就聽外頭子謙大喊,「老索,人不在裡邊,被抓走了!」
索羅定一皺眉,飛快跑出來,就見程子謙手上拿著一封書信,對他晃。
白曉風也趕緊過去。
程子謙將信給白曉風,「給你的。」
白曉風展信一看,皺眉——是苟青寫給他的,讓他今晚獨自到西郊的十里坡來,不然就等著給白曉月收屍。
白曉風皺眉,但知道曉月並沒葬身火海,稍微鬆了口氣。
索羅定站在一旁望著地面,似乎是在想心思。
程子謙輕輕拍了拍他,指了指遠處。
索羅定回頭看,就見在人群外邊,靠近巷子的地方,一條纖瘦又漂亮的細犬正著急地轉圈,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
索羅定微微一挑眉,身邊白曉風也似乎明白了。
「我……」白曉風話沒出口。
索羅定道,「你留在這兒,滅火準備赴約,不要打草驚蛇。」
白曉風點了點頭,「你……」
「放心吧。」程子謙還沒見過白曉風這麼七情上面的樣子呢,可見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步,而且白曉月這個妹妹的確是他心頭肉,這會兒是真著急了。
程子謙安慰了他一句,「老索會把她救回來的。」
索羅定就要走。
這時,三公主過來,低聲對索羅定說,「索將軍,這次都是我自作聰明,你一定要救回曉月啊。」
索羅定腳步稍微停了停,沒看三公主,卻突然一把抓住身邊白曉風的衣服領子,來了句,「老子最煩娘們誤事,你他娘能幹,先管好自己的女人。」說完,一把將白曉風推開,甩袖含著怒氣走了。
白曉風要不是有程子謙幫著扶一把,估計得摔個重傷,就這樣他還皺眉捂了捂胸口……可見索羅定多生氣,這一把真夠有勁的,要不是他有點底子,估計得吐血了。不過只要他能救回白曉月,真被打吐血了也無所謂。
唐月茹默默站在一旁,低頭不說話,在場除了他們三個之外,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個個一頭霧水。
索羅定這一下頗為粗魯凶悍,滿城圍觀的人可都議論紛紛。
外人不明所以,還當索羅定氣瘋了,拿白曉風撒氣呢,這大火關白曉風什麼事啊。
索羅定往外走,見人擋路,煩躁
,「都滾開,好狗不擋路。」
看熱鬧的人「刷拉」一聲分成兩邊,默默在心中確認了索羅定絕對是個瘋子野蠻人。
索羅定快步走到巷子裡,蹲下看,就見俊俊嘴角有血,身上還有泥印子。它向來跟緊白曉月,可能是白曉月被抓走的時候它咬了苟青了,但是細犬不比得大狼狗,很溫順也很瘦弱,估計被苟青踹了兩腳。不過……它肯定認得白曉月和苟青的氣味,細犬是最好的獵犬之一,聰明至極。
一見索羅定來了,俊俊嗚嗚兩聲,似乎催促,帶著索羅定順著小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