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裏頭燒著淡淡的沉水香,窗下一架素色的紗燈,白霧從瑞腦銷金獸的口中飄散,淡淡嫋嫋,聚而不散,此刻卻漾開一種澀澀的苦意。
江采衣蹲下身去,地面青磚細鱗鱗反射堅硬的光,燭火冷的像是冰過的砒霜,她的指頭摸到了沉絡扔在腳底的那個繡囊,她抬起頭來,望著燭火中模糊不清的帝王。
皇帝低垂著眼,殷紅描玄紋敞衣陰暗幽冷,他微微凝眉,略帶涼薄和冷冽,難辨喜怒。曠野的潑天雨霧冷如霜降,有宮人小心翼翼無聲穿行。皇上曳地長袖湮染在淡淡香霧裏,宛如雲中,讓人看不清楚。
她張了張嘴,可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裏頭,許多話都在腦子裏擁擠洶湧,卻找不到頭緒解釋。
蒹葭,蒹葭的頭髮,裝在繡囊裏,貼在心口,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她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一直的愛著,君以此始,必以此終。
她遇到蒹葭的時候,正是垂髻的小小少女,彼時正是秋天,煙波深處的白蘋開著細細的素白花朵,她滑倒在旭陽湖水中,湖水冷的透骨,卻讓她遇到了那個異常溫暖的人。
旭陽細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她離開旭陽的時候,一步三回頭,錐心刺骨。旭陽湖遠遠望去像是天邊的一輪明月,一朝作別去,相忘煙水裏。
蒹葭於她,不僅僅是曾經的戀慕,而是一種溫暖的依託。蒹葭就和玉兒一樣,是她回憶中最清澈的所在……江采衣手背抹去眼眶的淚珠,於一室死寂中沙啞的恍然開口,想要把曾經的一切解釋給眼前的人來聽——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腳踝上系著玲瓏骰子安紅豆鏈,貼著肌膚發燙。想起他親手把那串紅豆鏈系在她腳踝上的那日,他唇畔含笑,潔白的指腹貼著她的足底輕柔滑動,一室春光說不盡的澄淨。
頭頂是密集的雨聲,帳外風中落花如雨,宮燈在飄渺的昏黃中擺蕩。
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還沒有出口,就看到沉絡輕輕拿起桌上的燈盞,將手中的那縷銀髮湊上火苗,靜靜的焚燒。
江采衣腦袋轟然發震,睜大的瞳仁裏倒映著刺目的銀光,蒹葭的銀髮發梢被燭火烤的捲曲,一段段的焦黑成灰。
玉兒的遺體,蒹葭的銀髮,一個至今下落不明,另一個就要在燭火上消失成虛無。
「不……」江采衣抬頭,三步並作兩步撲至沉絡足下,在皇帳廣闊的中庭屈膝跪倒,一把拽住皇帝前襟殷紅如血的下擺:「不要!求陛下開恩——」
沉絡不為所動,淡淡踢開她,「朕開恩,饒你這一回。以後安心過日子,別想些不該想的。」
「陛下!」江采衣一時間顧不得別的,雙手緊緊撲上去抓著他的手腕,「求求陛下開恩!……這是臣妾故友的東西,求求陛下讓我留下它吧,臣妾只剩下這個了……」
她一輩子都在也不會再見到蒹葭,一輩子也不會回去旭陽。那片寄念了她所有童真和歡樂的土地此生再也不能踏足!旭陽湖水美得碧藍,葬著她小小的玉兒,養著蒹葭。離開旭陽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輩子只剩下這一縷銀髮可以握在手中回憶。
「求求陛下……」
一分分的,沉絡從江采衣手裏抽回被她攥得緊緊的衣襟,慢慢扭頭,陰鷙冷笑,「求?求朕納江采茗入宮?求朕留下你舊情人的頭髮?江采衣,你長本事了!」
朔風一陣緊似一陣,那縷銀髮被越燒越短。
江采衣被摜倒在地上,還是撐起身子苦苦抱著他的手腕,指尖到發絲寸寸冰寒,於幽淡燭火中哀哀仰望著他,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悲哀隨著淚水薄發而出,如此絕望而哀慟。
「陛下,臣妾知道錯了,臣妾知道了……」
「知道錯了,卻還是不願意放棄?要這東西陪著你一生一世?」沉絡冷笑,牙齒咬的幾乎酸的迸出血,一字一頓,「果然是情深意重!」
他一手撥開燃燒的燭火,荷瓣鎏銀小盞滾落在青石磚上,牛油潑了一地,火焰順著潑灑出來的牛油轟然燃燒,帳內驟然亮如白晝。
散在地上的銀色鱗片堅硬而圓潤,觸手寒涼如雪,沉絡踢開那堆鱗片,俯下身子將江采衣一把扛上肩,「這銀色寒玉是什麼東西?你就是用它來妨礙朕的皇嗣!?」
「沒心沒肝的東西,仗著朕寵你,還想弄出什麼么蛾子出來?一次兩次朕當看不見,你還來勁了?」沉絡冷笑,反手將她的整跟手臂折在背後,他手上細細的金龍鏈盤爪相扣,映錯著白的像玉一樣的肌膚。龍頭上兩顆綠寶石龍睛仿佛活的一樣閃爍透亮,灼灼瞪視著她。
「陛下!」她整個人倒掛在他的肩背上,天旋地轉間整個人差點昏眩,他背上的大襟衣刺繡硌的她臉頰發疼,淚水淹過傷口,一片透骨刺痛。
蒹葭的鱗片!!……是啊,她怎麼能忘了?蒹葭的鱗片是至陰至寒的東西!她一直沒有能夠懷上他的孩子,就是因為這些鱗片……難怪他這樣憤怒,難怪他這樣生氣!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很想很想生一個他的孩子,想要為他孕育一個皇兒……江采衣緊緊抓著皇帝背後展衣的刺繡,淚水一直淹到了喉嚨。這樣的一層誤會疊著一層,猶如攪亂的團麻,絲絲扣結在一起,千言萬語也無法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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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床被搬了出去,暫時還沒有換新的進來,江采衣頭暈目眩的被甩下地,背脊狠狠撞上大帳中央蹲跪著的銷金獸。
濕冷的雨氣從帳底的篾竹簾下透進來,吸進口鼻的空氣也是冰冷的,江采衣跌的全身骨頭都在劇烈顫抖,冰冷的金屬銅獸貼在背上,她幾番咬牙想要遏制也無法止住。一呼一吸間,五臟六腑都凍得瑟縮起來,肺裏更是一抽一抽地隱隱作痛,像是有千萬把小刀子在裏面肆意翻攪,直想彎下腰把整個胸腔都咳將出來。
皇帝傾身跪在她身前,手指伸入她的裙裾,將兩條細嫩的大腿架開,以近乎捏碎她骨頭的力量向上折起。
「……陛下,你要幹什麼!」她驚叫一聲,驚恐向後縮著身子。
「自然是幹你,不然你以為朕要幹什麼?」沉絡聽了這話淺淡勾了勾唇,撕扯她衣襟的手勁卻是和表情完全相反的悍然,「你心裏想惦記誰都隨你,但給朕記好了,作為宸妃,開枝散葉是你的義務!皇嗣綿延,國本宗祠,豈容你亂著性子胡來!」
他不顧她的反抗,把那水人兒一樣的丫頭衣服層層撕開,翻過身去抵著冰冷的銅獸,將她的頭顱死死壓在銅獸拱起的背脊上!
他吻她的後頸,連唇齒都似含著冰碴,刻肌刻骨的寒冷。
「你進宮是為了什麼?朕的恩寵?朕這就給你恩寵,往後也方便你仗著這恩寵在外頭作威作福,誰也不敢吱聲一二!」
遙遠的雷火劈下蒼雨茫茫的大地,把天際照的一片青白,一株枯老的梨樹被雷火劈開,熊熊燃起橘色火焰,轉瞬就被大雨澆滅了,在暗夜中冒著焦灰色的白煙。
巨大堅硬男性欲望毫不溫柔,生生撕開她濕滑緊窒的身體,江采衣身量較弱,花穴異常緊小,連頂開都艱難,這麼整根戳進來,江采一下子疼的渾身直冒冷汗。
她面朝下被摁在冰冷獸身上,小動物一樣恐懼的瑟瑟發抖,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心。痛楚讓她想要躲開他的下顎,結果被他用手扼住下巴,生生扳了回去。
他毫不留情扯著她的頭皮,指尖的殷紅妖嬈,仿佛沾了血的珊瑚,在夜色中盈盈燃燒。
「不要……不要……陛下……」他的欲望太猙獰太暴烈,淩虐一般在她腿間挺刺,那樣猛烈的聳動像一波波燒灼澎湃的火,狠狠頂入花穴,兇狠而暴虐。
江采衣趴在銅獸上,帛衣淩亂的卷在腰部露出豐白的臀瓣,她的膝蓋磨在粗糙的地面上,一道道鮮紅印痕。她一面哭著一面攥緊了拳頭推拒他,用盡力氣,推的手都發疼,可他的肩膀仿佛鋼鐵一樣難以撼動。
淚水模糊間,他側過頭來吻著她的嘴唇,連名帶姓的喚她,有種淡淡的恨意,有種淡淡的強迫和猙獰意味。
「嗯……嗯……」她難堪的咬著唇,大雨反射著雷光射進來照著著她光滑的纖細雙腿,沉絡更強勢的掰開她的雙腿,緊密花穴被野蠻撐開,他按著她的背脊,從她身後狠狠頂入欲望,激烈的喘息著。
她嬌弱嬌嫩的花穴不停抽搐吮吸,想要推擠他,反倒令他銷魂的連連輕笑,大力抽插中肉體相接,發出淫靡浪蕩的響動。晶瑩蜜液順著他的抽動被帶了出來,沉絡彎下身子,傾身伏在了她背後,緋紅的袞袍攏在潔白的內襟上,柔軟青絲在四周蜿蜒迤邐散。
江采衣像個孩子一樣哭著,毫無章法,哭的委屈又傷心。看她疼,看她哭,那淚水怎麼那樣燙熱那樣澀苦,一路苦到他心裏,燒到他心裏。她這樣哭著這樣求著,他這樣心疼,可她的哭泣是為了別人。
沈絡冷笑,笑容帶了絲奇妙,指頭扣著她不斷掙動的肩膀,鮮紅指甲陷入肌膚,「哭什麼,朕今晚沒耐心和你磨蹭。」
他身下動作越來越強悍,卻偏偏又十分溫柔的低頭去,將她滴落的淚水吮落。她躺在銅獸上冷得發抖,胸前被堅硬的金屬硌的生疼,反射性的掙扎著抗拒。他收緊了手臂,箍的她骨頭格格作響,壓住她掙動的雙腿,狠厲的來回挺進。
外面大雨瓢潑,那樣的雨聲,那樣的驚雷,猶如凝咽滯澀的簫聲,猶如女子的哭泣。
江采衣昏茫的搖頭,頭悶悶的疼著,他優美下巴用力的抵著她的頭頂,生生壓抑,幾乎讓她血液逆流。他的唇瓣冰涼,傾身慢慢親吻她沾著淚水的唇,軟而寒薄。
他的雙臂撐在她臉側,微微浮起青筋,美豔帝王的指頭緩緩收緊,壓抑了呼吸,鼻尖抵上她顫抖的唇。漆黑的頭髮,玉白肌膚,鮮豔殷紅的唇,冷而幽深的眼睛。
心頭滾著的怒火仿佛燒刀子一樣,沉絡埋下頭去,將冰涼的舌尖抵入她的口腔。
微微的,就蔓生起血腥氣。
他咬破了她的唇。
銳痛猶醒,江采衣微微張開眼睛,濕潤的,淚濕的,卻又眷戀的看著他。
一種陌生而激烈的排斥感竄上脊椎,北周年輕的天子冷冷看著,將指甲掐入了手心的肌肉,銳痛不止。
她的力氣哪里能撼動他一分?被這樣壓著近乎于施暴的侵略著,她仿佛抽幹了筋骨一般軟軟癱在地上,手指緊緊蜷縮起來貼著冰冷的青磚,連喘息聲都漸漸消弱。
帳外,猛然傳來女人的哭泣聲,在雨中細細一線,江采衣聽到那聲音狠狠一顫,滿是淚水的抬起臉來!
外面……外面,江采茗曾婕妤還沒有走!她們就跪在外帳,隔著一層篾竹簾,兩層絲帳,一層牛皮。這能夠阻隔視線,卻不能阻隔聲音!
江采衣瘋狂的掙扎起來,「不要!讓她們下去……」
「下去?下去怎麼見證朕對你的恩,對你的寵?」沉絡長長的青絲就垂了下來,逶迤在她臉頰一側,肌膚如同淬玉一般,更襯得那容色妖豔,豔到了極致,反倒透著暴戾,「能把女人送上朕的床,想你是什麼臉面也不要了。這會兒也就把臉皮往外頭放一放,服侍的朕舒服,這事就給你了了!」
他一手圈著她掙扎的身子,下腹抽送的動作越快,淡淡冷笑,「叫。你若叫的不歡心,誰又能知道你有多麼得寵?不想被朕在這裏弄死你就規矩點,放開了叫喚,讓外頭的人都聽到朕是怎麼寵你的!」
她越掙扎只會讓他越強硬,身下的花穴抽搐著不斷縮緊,沉絡被她吮的喘息連連,抓緊豐滿的臀壓在下腹強悍抽動。
「嗯……嗯……啊……皇上……」采衣被他漆黑的長髮蓋滿肌膚,艱難的大口的呼吸著,他形狀優美的指頭優雅而用力的撫摸著她後仰的纖細脖頸,仔細的,一點一點用讓她發疼的力道愛撫。
豔麗的緋色衣擺隨著他腰部的挺動滑落到地上拖曳,邊緣被水汽的寒意暈染了,蜿蜒妖嬈的五爪狂龍,蟄伏在豔麗刺繡中。
巨大的欲望將緊密吸吮的花瓣插得翻開又閉合,又急又狠,嬌嫩花心不住的哆嗦,晶瑩粘稠的蜜液不斷隨著他的抽動滑下雪臀,沾濕了骨節分明的細長指頭,拉出粘膩的細絲。
她的皮膚有著新鮮牛奶般的顏色,渾身上下起了一層戰慄,劇烈的快感層層堆積,豐滿的乳房隨著他狂烈的撞擊激烈彈跳,沉絡輕笑,狠狠拍擊了幾下她抖顫的臀肉,微微的痛感傳來,她哭叫著隨著他的動作近乎於浪叫般的顫抖呻吟。
「嗯……夾得這麼緊,弄得你很舒服是不是?嘖……」他冷冷輕笑,將她咬上他肩膀的腦袋抓下來,「鬆口,憑你那點力氣,也想咬朕?」
他按下她的手,微微收攏指頭,采衣就隱隱聽到自己肩膀的骨頭發出微微的隱痛呻吟聲,疼的一陣抽泣。
皇帝的背脊骨骼極其優美,拉緊的弓弦一樣弓起緊繃。他一手鉗住她的上顎,一手用力揉捏擠壓她抖動的飽滿豐乳銷魂喘息,下身狂囂的野獸不受控制,狠戾戳刺。
「不要……不要……」散亂的黑髮模糊了她的視線,一片青白色燭火在雨夜中勾畫出一個恍惚的世界,他將她掀翻過,雪白嬌軀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趴跪在銅獸背上。
沉絡的展衣龍滑落至腰間,額頭抵著她的後頸,呼吸著冰冷的氣息。他微微闔上上挑的鳳眸,墨染過似得青絲在月下中現出一種近乎奢侈的幽雅漆黑,散在玉白色的肌膚上。
「嗚嗚……」她細瘦的手腕死死握著堅硬的銅獸邊沿,她的背脊被壓低,脊椎想要斷掉一般,他的手勁那樣大,將她的肩膀抓出了青紫的印痕。
沉絡壓低她的頸子,逼她睜眼看她看著自己的下腹,銷魂吞吐著巨大男性,一陣密集強悍的聳動,她難耐的想要併攏雙膝,卻被死死掰開,地上那樣冷,他的手臂是冷的,吻也是冷的。
「陛下……慢點啊陛下……」鼻子酸楚,她激烈的搖頭哭鬧,聲音仿佛崩裂的綢緞,細弱而尖銳。已經高潮過的花穴受不了他越發劇烈的抽擊。
「床上沒有一回是聽話的……」沉絡啟唇喘息,側頭在那哭泣的少女眼皮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收緊手臂,將她掙扎起伏的身體擁到了懷裏。
這時候,江采衣才發現,沉絡殷紅的唇上竟然是帶著傷的,一個小小的傷口,滲出了血絲,吻她的時候,在眼皮上留下了一個妖豔的痕跡。他……他什麼時候咬破了自己的唇?
她的身子被養的很嬌軟,往常她一哭一鬧,他就會放輕動作,可現在,他只顧著自己發洩,盡著自己的性子近乎於淩虐的馳騁。
即使是這樣,她也願意。只要在他懷裏,只要在他的手臂裏,比其他地方都要溫暖。
「啊啊啊────」她承受不了他的力量,顫抖著身軀飲泣,撇過臉躲避他密密的吻,滾燙液體射入了她的蜜穴,湧滿了橫溢出來。
「陛下,臣妾真的不可以了,求求你……不要……」這一番肆虐痛徹心扉,采衣伏在地上被翻過身來,手肘抵在陰冷地磚上,顫抖的看著年輕的天子。他有漆黑的發漆黑的眼,彎起來像是月牙一般柔軟的唇,笑意柔軟,豔色殊絕,卻含著淡淡寒意。
「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這種話,最好不要再讓朕從你嘴裏聽到。」他抓握住她的雙手手腕,指尖勒出了疼痛的痕跡,牢牢固定在頭頂頂端。
雙手舉高的動作讓她胸前更挺,他兩根指頭點住她胸前的一點紅豔,很是撫弄了一會兒,順著她的乳房向下滑落,在她濕滑的腿間來回揉捏。
「嗯……」采衣恐懼的看著美豔的帝王仔仔細細的掰開她的雙腿,柔美青絲都垂落在一邊,清涼手指握住她的腳趾,一點從腳底蔓生起來的酥麻慢慢的爬上身體。
輕軟的綢緞覆蓋在她周身,還帶著人體暖暖的余溫,仿佛是第二層皮膚。
抓著她頭髮的指頭猛的收緊,讓采衣覺得頭皮一陣劇痛,她閉起眼想要撇過眼睛,卻被緊緊扼住下巴,眼睜睜看著自己大張的雙膝。層層衣袍散開,他身下粗大聳立的男性帶著激射後的白液,更加猙獰,寸寸抵住她,推開阻礙再次狠狠盡根而入!
她疼的緊閉上眼,身下不斷收緊再收緊,「陛下……陛下……」
采衣再也不敢叫不要,仰著頸子,感受他啃噬過來的熱潮,他唇瓣帶著淡雅海棠香息,一點點送入她的唇齒,糾纏不息。
他冰涼的手指按在她的耳畔,然後沿著她的手臂撫摸上去,十指緊緊扣住她幾乎扭曲的骨節,揉開揉散,貼合著溫暖肌膚。
那一瞬間,他想聽她喚他的名字。
除了蘇傾容之外,沒有人喚過的名字。
可是……漆黑細長的鳳眸緩緩眯緊,沉絡咬著唇,手指將她的下顎微微扳開,撬出一串呻吟。
她說,她愛的人,有著世上最潔白的靈魂。
稍微提及,銳痛猶醒,他只覺得她此刻多麼該死。
那個人是誰?
質問幾乎沖口而出,卻被生生遏制,沉絡將手臂環至她的腰下,將頭埋入她的鬢髮,吐息著,瞬間不明所以的慌亂。
不想聽。
不想聽到她喚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用力咬噬著她耳後柔嫩的軟肉,以吞吃掉她的力量咬出血絲的氣息,她哭泣著顫抖著躲避……她自然是疼的。
「江采衣,」一字一句的念著,燙熱的舌底沿著她的唇細細勾畫,只覺得每個字都讓口腔發苦。
微弱的興奮的戰慄從肌膚向上攀升,男人帶著壓抑意味的喘息和女子的哀泣呻吟在空氣裏蕩漾開來,一絲絲滲透進夜風之中。
……此時此刻,多麼希望她心中渴望著他,正如他渴望她一樣。
柔軟的身體緊緊貼合著強健優美的身軀,如同緊緊相互纏繞的藤蔓,絲絲糾纏,彼此廝磨,卻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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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幸完畢,沉絡也不戀棧,自顧自輕盈起身。咬著牡丹蓮紋白玉篦,將腦後滿把的青絲挽起。
「皇上……」江采衣強撐著酸痛的身體,想要站起身來。
「納江采茗進宮,封昭儀。」他打斷她的話,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周福全,去傳旨。」
周福全就等在帳外,聞言不敢耽擱,一面趕緊打發腿腳快的太監去擬詔,一面叫人進來替冷淡的皇帝換袍服。皇帝的袞袍外單在瘋狂纏綿落下了地,散在地上,龍衣玉帶,一地冰冷珠翠。
漆黑長髮壓在白色的鎖骨和寬襟褘衣上,黑白分明異樣觸目,游離于滿室的繁華外,一襲白衣不染半點塵埃。他站在她面前,低頭系著腰間的環扣,卻有著居高臨下的姿態。
江采衣的心頓時冷到了骨頭裏,她不顧一切的膝行過來緊緊的抓住沉絡的衣袖,死命搖頭,淚盈於睫,「不,不要……」
「不要?」沉絡一分一分地從江采衣手裏抽回被她攥得緊緊的衣襟,目光陰冷,「看來朕過去是太寵你了——既然這樣,你就給朕跪在這裏,好好想一想什麼是嬪妃本分!說不要就不要,江采衣,你憑什麼?」
他轉身就向外走,外面大雨瓢潑,外面那樣冷,她和他之間隔著三丈寒冰,他的目光陌路,言辭生疏,淡漠遙遠,讓她無法呼吸。
她不能鬆手,她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甩開,伏跪在地上,看著他掀開篾竹簾子,優美身形即將消失在門外。江采衣於橫下一條心,不管不顧地起身追了出來,重新死死攥住皇帝的衣袖下擺。
她不能鬆手,那片衣袖似乎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是她所有的溫暖,所有的愛戀,她的一生一世,都付於其上。
「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知道怎樣開口,渾身都在顫抖。如果沉絡回頭,就能看到她有著多麼痛苦的目光,多麼卑微的姿態,多麼深刻的祈求和挽留。
「服侍皇上,臣妾是,一直都是心甘情願的……」她有那麼多願意,那麼多喜歡,她想要一次傾倒出來,可最後,卻只彙聚成這麼蒼白無力的一句話。
沉絡並未回頭,冷冷一笑,反手將她摜在地上,「睡在朕的身邊,帶著別人的頭髮。江采衣,誰要你這種心甘情願。」
……
他走了,皇帳的簾子空空洞開,被風吹起兩篇白色紗帆。外頭一片冷雨連天,地上的磚冷的好像玉兒去世那一晚的冰冷手指。江采衣冷的蜷起身子,跪在皇帳的外簷下。雨水順著長長伸出去的黃銅銳角留下來,冷冷落在她身上,順著背脊直直滑下。
遠處河澤無憂峰巒縠皺,青山皓首為雪白頭。
江采衣垂著頭,伸出手去接著冷冷的雨水,指縫裏面一片寒涼。雨水泡上了臺階,連她的鞋襪都全部浸濕了。
皇上……
她唇齒裏面喃喃的念著心上的人,遠處譙樓燃著燈火,更鼓悠悠地打過了二更。雨地裏宮人們默然而立,細碎的樹葉聲和著梆子聲由遠而近,又繞著皇帳外的夾道漸漸遠去。
雨水到了後半夜越發下的潑天滅地,劈頭蓋臉抽打下來。皇帝沒有發話就離開,江采衣只有跪在地上,從未正時分一口氣跪到漆黑的深夜。她身上的薄薄披帛早就被冷雨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摸上去像是冰一般冷涼。
嘉寧哭著跪在身邊替她撐起桐油紅傘,低頭看去,地上積蓄的雨水已經快要沒過雙膝,衣角翬羽被雨水泡的黯淡。
他已經走了,剩下她一個人跪在無邊無際的孤獨和黑暗裏面,喃喃的對著虛無,輕言碎語的說著話。她知道或許一切都晚了,可是這雨水她唯一還剩下,唯一還能傾訴的物件。他說什麼都不許她提了,可她怎麼能就讓他這麼誤解著。
他誤解她私心也可以,誤解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誤解她愛著別人。蒹葭,她愛過,旭陽湖裏銀髮溫潤,直到現在她都深深的懷念著,那是她心頭無比重要的記憶,只是早就已經不是愛情。
這樣的話,為什麼沒有能夠早點解釋給他聽?這樣的事,為什麼沒有早點坦白給他看?
在一起這麼久,一直是皇上不動聲色地包容著她,教導著她,無論她做了怎樣的蠢事,無論她犯下怎樣的過錯。他送過她一天蔚藍的螢火,可她回贈給他的,卻是劃傷心頭的刀刃。
陛下說的對,江采衣,你憑什麼?
……是啊,江采衣,你憑什麼?
記得玉兒小時候,她教妹妹讀《詩經麼衛風麼淇奧》。那時她教著玉兒,世間君子該是怎生模樣。
那時她是怎麼說的呢?對了,她那時也沒有見過太多男人,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只會讀念詩經——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麼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麼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而她的皇上,比這淇奧君子好一百倍、一千倍。初見他的那一天,她又是害怕又是驚豔,燭火下的美貌青年謝謝靠在床頭的褐金色喜鵲登枝紫檀木藻井旁,山水灑金繡簾垂在頭頂上,衣擺盛開著大朵大朵的錦繡牡丹,鋪開在蘇繡喜榻上,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而她終究是傷了他,傷了這樣美好的男子,她割捨不下的回憶猶如一柄刀刃,狠狠劃開兩人的心上。
看得到的疏離在無邊蔓延,那種無法忽略的難過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我們繞了那麼大一圈才遇到,我比誰都明白你的重要。
皇上,對不起!
皇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