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末世奶爸·09

  去往城鎮的路上,隊員們時不時地聊天,夏醇從他們的話裡得知隕石墜落之處形成了一個深淵,而這個輻射爆發中心附近,異變最為可怕。

  陸徵見他不大瞭解,便給他科普了一番。深淵那一帶出現了極為龐大恐怖的異獸,被稱為「災厄」。神父對這種不該出現在人世間的生命體,從神學角度解釋為墮落之神的孽障。

  一個災厄的出現可以引起一個國家、一個世界,甚至一個位面的恐慌。它們從天堂和地獄的詛咒中誕生,一旦發生大災變就會來到人間,對災難和痛苦充滿狂熱,唯一想做的就是滅絕一切,將自己象徵的痛苦投射到多元宇宙中,唯有更強大的神性才能將其封印。

  夏醇:「那非神學角度的解釋呢?」

  陸徵笑了笑:「就是變異的產物。位於爆發點附近的絕大多數生物都死了,只有這個生命體頑強地活了下來並變成了扭曲奇異的存在。北方有一座軍事基地,一直在招納異能者,他們想要消滅掉這個盤踞在深淵的惡魔,再想辦法處理輻射污染。」

  夏醇心中一動,想起宋巡曾說過要去北部,難道他的目的地就是軍事基地嗎?憑藉強大的異能獲取相對安穩的生存條件,這倒不是不可能。

  陸徵繼續道:「這個災厄最恐怖之處,不僅是槍炮對它無可奈何,它還免疫大部分異能。它龐大的身軀是從深淵裡長出來的,誰也沒見過它的全貌。它每天都處在輻射最強烈的地域,不斷膨脹不斷進化,放任不管只會越來越強大。

  「兩年前軍方就曾對災厄發動過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可惜傷亡極其慘重。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災厄卻毫髮無傷,這個消息令所有的倖存者感到悲哀,大家都覺得清理輻射污染是天方夜譚,於是去往基地的異能者越來越少。」

  既然如此,陸徵為什麼還要去呢?

  夏醇沈思期間,車隊已經開進了那條商業街,在距離巨木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隊員們紛紛下車,拿上武器全副武裝,一番整頓後分成兩隊,盡最大可能安靜快速地步行前往巨木。

  夏醇和陸徵一起繞到巢穴入口的另一邊埋伏等待,車亦帶著一隊人悄無聲息地幹掉附近零散幾個怪物,慢慢接近了入口。

  基地雖然搜刮了不少武器□□,但幾年來消耗也不少。待陸徵通知就位之後,車亦一隊人全都戴上閃光護目鏡,把能在武器庫找到的所有□□都丟進了巢穴。

  他們躲在掩體後面聽著外面的騷動,巨木裡很快便傳來強烈的震盪聲。不多時,大量「瞎眼」從洞口瘋狂逃竄出來,有的一出來便栽倒在地,另一些則瘋了似的亂飛亂轉。

  車亦立刻帶人衝了出去,槍聲響起後,更多眼球飛了出來,交戰變得激烈。

  聽到槍火□□的聲音,夏醇這邊也開始行動。陸徵變身為鋼甲巨蜥,一雙無堅不摧的爪子開始在樹幹上打洞。

  巨木也是由輻射所生,遠比普通樹木粗糙堅固,他們至少要搶在車亦那一隊人堅持不住之前進去。巨木阻擋了視線,夏醇不知道對面情形如何,下意識催促陸徵幾句。

  陸徵也是十分焦慮,還多少有些委屈——你不能拿我當穿山甲用吧。

  他埋頭苦幹的時候,被聲音吸引來的怪物越來越多。夏醇讓他不要分心,與其他幾個隊員一起把他擋在中間,將衝過來獵食的怪物用冷兵器一一擊殺。

  巨木底部終於出現一個小洞口,夏醇把攝像頭裝在鬼鳥身上,讓它由洞口飛了進去。打開迷你監控器,巨木裡的情形模模糊糊地出現在屏幕上。

  整棵樹的內部全都空了,交錯著很多須狀物,看不出是植物的根須還是有些眼球身上連著的肉條狀物體。鬼鳥振翅疾飛,躲避著那些守衛一樣的眼球橫貫東西。

  夜視效果不是很好,在十幾分鐘後,屏幕上忽然黑了下來。鬼鳥面前似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肉瘤,正當夏醇仔細看著的時候,肉瘤上忽然張開一條縫,一個巨大的眼球左右轉動,像是察覺到了入侵者。

  再仔細一看,這碩大無朋的眼球表面有無數個瞳孔,像是由萬千小的眼球組成,同時轉動起來的時候讓人頭暈目眩。

  夏醇確定了方位,與陸徵一起趕到巨眼所在位置的後方,重又讓「穿山甲」打了個洞。熟能生巧,這一次陸徵動作快了很多,眾人七手八腳幫忙,不多時便出現一個能容納一人的洞口。

  一行人逐一進入,陸徵和冰火系異能者在前方開道,很快便來到了巨眼的背部。眼球表面有很多肉條與巨木連接,看起來是依靠這些垂著毛細血管的肉條懸在空中。眼看就要得手,隊員們欣喜若狂,取出手持火箭筒便要給她來一髮。

  正當他們要動手的時候,這個看似眼球的背面猛然張開,與正面一模一樣,無數眼球亂轉,激射出數十條射線。

  一名風系異能者不幸中招,石化一般僵住。巨眼兩端伸出觸鬚將他捲住拖走,觸鬚上口器迅速將他吸成了一具木乃伊。

  夏醇躲在不遠處隆起的木結後方,驚魂甫定之餘心說失算失算,沒想到這玩意兒是個兩面佛。

  陸徵掏出通訊器聯繫車亦,讓他們分出幾個人過來支援,其他人暫時躲避。他打算儘可能快速結束戰鬥,如若不能,那這一次便又是一次慘敗。

  但車亦那邊也出現意外,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夥人,想要殺人奪槍,雙方正在交火,根本分身乏術。

  陸徵眉頭深鎖,探頭看向巨眼,那東西能控制所有眼球,現在肯定正在召喚它們回巢防守。再過幾分鐘,他們將徹底失去機會。

  頻繁朝巨眼開火丟異能期間,有人啐了一口罵道:「狗屁計畫,害死我們所有人算了。你該不會是別的基地派來的奸細吧?」

  夏醇這個計畫利用聲東擊西,需要分秒必爭地快速擊殺,一旦錯失時機,便再無翻盤可能。但除此之外,想要攻破這個魔巢是不可能的。

  他再次探頭往對面窺去,巨眼似乎能夠使任何攻擊無效化,簡直是無懈可擊。盯著萬花筒似的眼球群看了一會兒,夏醇忽然發現,當巨眼阻擋攻擊的時候,它本身也無法進行攻擊。

  陸徵已經準備撤退,夏醇一把按住他:「再給我一點時間,你們繼續攻擊,不要停。」

  陸徵看著夏醇聚精會神的樣子,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甚至並沒有問他有什麼打算。

  觀察一番之後,夏醇確定了剛才的想法。他往對面看去,想要找到鬼鳥的蹤影。彷彿聽到他內心的呼喚,一聲熟悉的咆哮聲後,鬼鳥從上方飛來落在夏醇的肩上。

  夏醇摸著鬼鳥的腦袋,對它和周圍的人快速說出自己的計畫。沒人知道這樣是否行得通,大部分人都覺得應該馬上離開,留下來多一秒便多一分危機。

  夏醇看向陸徵,後者在他的注視下對其他人道:「如果不再嘗試一下,那些兄弟豈不是白死了?就按夏醇說的做,全都做好準備。」

  陸徵發話後,沒人再有異議,全都蓄勢待發。一聲令下,這些異能者齊齊出招,絢麗的光流紛紛朝巨眼中心襲去。鬼鳥飛上空中,與這些光流一起朝目標飛去。

  夏醇緊張地盯著巨眼中心,當鬼鳥即將接近的時候,他忽然命所有人停手。

  超自然的異能瞬間終止,巨眼中心的眼球立刻關閉,紫色光流凝聚而起,就在其他眼球要發射出令人失去知覺的射線那一刻,鬼鳥利刃一般直插中心,從這個最大的眼球當中穿了過去。

  夏醇在凝神觀察的時候發現,巨眼中心那顆眼球比其他的都要大上一圈,每當防禦住隊員們的進攻時,這顆眼球都是張開的,與此同時,巨眼本身也無法進攻。

  一旦稍有空隙,巨眼便會還擊,而這個時候,中間的眼球就會閉上。想必這個特殊的眼球能夠釋放出強大的力場,不僅能夠令外部的進攻無效,連自己想要放大招都不行。

  只要破除掉這隻眼球,那麼巨眼將失去堅不可破的防禦,屆時便可任他們宰割。

  然而這只是夏醇的猜測,至於是否真能如願,誰也說不準。當鬼鳥刺入中眼那一刻,包括陸徵在內的隊員們全都捏了一把汗。

  隨著鬼鳥貫穿而過,巨眼猛地一震,劇烈戰慄起來,彷彿在承受著無法忍受的劇痛。聽到鬼鳥的咆哮後,夏醇下令開火,各色異能光流再度朝巨眼襲去。

  這一次,他們的能量沒有任何阻礙地擊中眼球,暴起一團團血霧,宛如為他們慶賀的煙火。眾人大喜過望,瘋了似的狂轟濫炸,把懸浮在空中的巨眼擊落在地,忘乎所以地衝出掩體,恨不能衝上去跺兩腳。

  夏醇在後面喊道:「快速解決戰鬥,巨眼被擊落,其他眼球一定會全部回防。」

  陸徵變形後衝了上去,在隊友的掩護下將巨眼從中剖開。巨眼已經變成了一個碩大的血球,那些組成它的小眼球被打爆崩碎,地上全都是肉塊。

  巨眼已經停止了掙扎,眾人還嫌不解氣地虐屍,直到小眼球們瘋了似的趕回,他們才忙不迭地從來時的洞口撤走。

  一旦巨眼被消滅,就不會有新的眼球產生,這些餘孽可以稍後慢慢清理。出去後,土系異能者和冰系異能者快速將洞口封住,陸徵再度聯繫車亦把另一邊的洞口也堵住,把眼球都困死在巢穴裡。

  然而車亦那邊還在苦戰,根本不可能去封住洞口。陸徵又急了,另一邊洞口不封住,失去巨眼的眼球會瘋狂地衝出來報復。

  一行人飛速攀上巨木,陸徵變形後對夏醇道:「上來,我背你過去。」

  夏醇嘴角抽了抽:「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陸徵疑惑地看著他,但此時沒有時間猶豫,只能快速爬上巨木往車亦那邊趕去。

  夏醇仰望離去的異能者們,感慨自己要繞個大遠才能過去,這期間還會碰到各種怪物,沒準天亮都沒法跟隊友們匯合。

  這時鬼鳥在他臉上蹭了蹭,夏醇笑道:「怎麼,你還能帶我飛?」

  鬼鳥血紅的眼珠看著他,那模樣好像在說「讓我帶你裝逼帶你飛」。

  不等夏醇笑出聲來,鬼鳥「砰」地一聲化作鬼霧,乍然鑽進了他的胸口。他身體猛地一挺,表情凝固在臉上,一團血光自漆黑的眸底亮起,迅速擴散成一雙血瞳。

  他背上疼得要命,好像有人要把他從背脊那條凹陷處撕開。在他忍不住要叫出來的時候,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從他背上生出,刷地伸展開來。

  羽翼輕輕一振,他立刻飛上空中。夏醇驚愕了許久,死機的大腦才重新運轉,他這是跟鬼鳥合體了?跟閻浮的鳥合體,這話怎麼想怎麼有點羞恥呢。

  羽翼不由他控制,只是帶著他飛越巨木。即便如此,夏醇還是激動得要爽翻了。對面的空曠地帶出現在眼底,巨蜥和身後的隊員正飛奔向前。

  車亦一行人陷入苦戰,對方大部分沒什麼看頭,卻有一個異能者的能力相當恐怖,被他從指間彈射出的種子一樣的東西擊中,人體便會迅速膨脹直至炸裂。

  短短的時間裡他們損失了好幾個人,餘下的人滿身都是同伴的血肉。車亦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肢體陷入狂怒,捲起一道雷暴朝那名異能者襲去。

  異能者急速閃過,手臂一抬便要對車亦放大招。巨蜥終於趕來,騰空而起將他撲倒在地,壓得他噴出一口老血。

  車亦大吼著提醒道:「小心他的手!」

  那名異能者自然不肯就此罷休,還想給身上這個看似堅硬無比的鋼甲獸來一發肉體□□。

  這時一個男人從天而降,不偏不倚踩在他揚起的手腕上,腕骨頓時碎裂,令他發出一聲尖銳的哀嚎。

  夏醇捂嘴道:「哦吼,不好意思,沒選好著陸點。」

  陸徵哭笑不得,雖然因此得救,但還是想說「你皮這一下很開心嗎」。

  最後一記詭異的種子射偏,卻還是讓陸徵的小腿受了傷,好在他的巨蜥形態皮糙肉厚,傷得不算很重。

  由於皮皮夏和陸徵他們的加入,戰局立刻扭轉,對方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能跑掉。植物系異能者將他們五花大綁,一問才得知這夥人是從別的地方過來準備過冬的,見了車亦他們便動了打劫的心思,想把槍支彈藥和資源都搶過來。

  車亦暴脾氣發作,衝上去就要將那個可怕的異能者就地處決。陸徵雖然瘸了,但行動還是很快,立刻將他攔住正色道:「你克制一下,神父說過,除非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親人,否則不可殺人。他們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不會再對我們造成威脅,把他們帶回基地。」

  夏醇以為車爆爆會以資源短缺不能再養俘虜為由拒絕,沒想到他竟然默不作聲地退了回去,除了盯著那個異能者之外,沒有任何舉動。

  陸徵命隊員把人都押上車,將巢穴入口堵住。恢複本體之後小腿劇痛,扯掉褲腿發現活活炸掉一塊肉。他竟然還笑得出來:「還好沒把整條腿炸爛,這個異能真是防不勝防。」

  他跳到夏醇身邊,裝作很隨意地說;「扶我上車。」心跳加速到180邁。

  夏醇也很想表現一下戰友情,無奈條件不允許。他委婉地說:「我有潔癖。」

  陸徵尷尬地笑了笑,由另一個人扶著上車,默默抽了支鬱悶煙。

  終於攻下巨眼,眾人雖然高興,卻因為失去幾名同伴而不太笑得出來。陸徵寬慰了他們幾句,讓他們回去養精蓄銳,稍後清理一下眼球,去地下倉庫搜索物資。

  隊員們振作起來,紛紛跟夏醇聊起天,之前的冷漠全然不見,似乎已經接受了他是他們中一員。還有人很疑惑地問:「你以前真的只是廚師嗎?」

  夏醇深沈地抽了一口煙:「是的,我能有今天,全都是被殘酷的環境逼的。」

  時勢造英雄,大家表示理解,但還是很佩服他。

  車隊開回了基地,城牆上的狙擊手看著他們進門,暗笑陸隊還挺悶騷的,平時各方面都十分低調,竟然給車子弄了個騷粉色的霓虹尾燈,這是生怕怪物看不見是咋的。

  崔江樹出來迎接,聽說戰果後悲喜交加,命人將帶回來的同伴遺體送到醫療所去清理縫合。可憐那些連屍體都沒有的人,只能竪個石碑空墓供他們緬懷。

  眾人精疲力竭,大部分都掛了彩,把俘虜關起來後,紛紛去找醫生護士。夏醇跳下車之後直接回到住處,一進門便嚷道:「寶貝兒,爸爸回來了,想我沒有!」

  話音未落,一個小小的人影撲進他的懷裡,牢牢摟住他的脖子。夏醇每一寸皮膚都針扎似的疼痛,但還是咬牙忍了幾秒才把小鬼放下:「一個人在家有沒有乖乖吃飯睡覺?」

  小鬼看著他身上的血:「你受傷了?」

  夏醇在身上拍了拍:「都不是我的血。我這麼機智,怎麼可能受傷。」

  他笑著脫掉上衣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放水,待水溫合適後便脫光洗澡。這一次他把裡面的小燈關了,免得又上演「皮影戲」。

  正洗得痛快,浴簾另一邊響起閻浮的聲音:「抱歉,我沒有找到童維。」

  夏醇把頭從浴簾邊緣探出去,見閻浮靠在牆上悠然地抽著煙,便笑了笑說:「以後別跟我說抱歉之類的話,沒必要。」

  夏醇又縮了回去繼續洗,閻浮看著白花花的浴簾:「你那天看到的人,真的是童維嗎?」

  「當時我是很確定的,」夏醇搓著胸口的血跡出神,「可是之後再想想,又不那麼確定了。看來爸爸老了,眼睛都花了。」

  閻浮用煙桿微微挑起浴簾:「爸爸年紀有這麼大?那洗澡也一定需要有人幫忙,老人家腳滑跌倒受傷就不好了。」

  夏醇臉上一熱,一手摀住不知為何興高采烈的小兄弟,一手迅速把浴簾放下:「爸爸腿腳還是很利索的。」

  洗完澡後他換了身乾淨衣服,跳到床上抱緊被子把自己封印起來,開玩笑說:「今天爸爸表現出色,明天咱們能吃上紅燒肉了。誒,末世養兒不容易啊,每一口肉都是身上的肉換來的……」

  閻浮打趣道:「那今晚還有睡前故事聽嗎?」

  夏醇眯起眼睛樂悠悠道:「有個賣火柴小女孩大戰喪屍王的故事。」

  一番胡扯之後,夏醇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道:「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點什麼吃呢?」

  閻浮將他重又按回床上:「我不需要吃飯的。」

  夏醇表情碎裂:「???你是在逗我嗎,平時一到開飯時間就跑出來那個不是你?」

  閻浮眼睛彎了起來:「那時你不是跟我約定,只有吃飯時間才允許我出現?我想見到你,呆在你身邊,便只能遵守約定,藉口吃飯跑出來。」

  夏醇:「………………」被套路了。

  轉念一想,自己真是智熄,閻浮被封印了那麼久不也什麼都沒吃嗎,顯然是不需要進食的。

  夏醇斜眼看著閻浮,憤憤不平:「你真是個心機博愛,竟然算計爸爸。老實交代,還有什麼沒跟我說實話的。」

  閻浮撐著頭的手將頭髮撩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笑得很是開心:「除了這件事再沒有其他了。」

  「真的?」夏醇不想被他的笑容迷住,強迫自己把頭轉到一邊,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一件事,「你身上掛著的那串念珠,小鬼可是相當緊張,就因為我碰了一下,還被打了一巴掌。念珠哪來的,為什麼那麼重要?」

  半晌沒有動靜,他轉回頭見閻浮臉上的笑容變得很淡,眼神也迷離起來,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看來這串念珠是不可提及不可觸碰的東西,夏醇皺了皺眉,扯著嘴角露出笑容:「逗你的,不需要告訴我……」

  「一位故人送的,」閻浮忽然開口,眼中的霧色散開,「我曾借它睹物思人,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說著還將念珠解下送到夏醇面前。夏醇接過念珠揉了揉,手感細膩得不要不要的,絕對是個好東西。除了賣相好,這念珠還有一股令人心神蕩漾的味道,且觸手留香,經久不散。

  閻浮道:「你若喜歡便收著吧。」

  夏醇不敢要:「既然是別人送給你的,就該好好收藏,怎麼能給我呢?」

  閻浮笑了笑:「你替我收著,和帶在我身上沒什麼區別。」

  夏醇把念珠拿在眼前端詳,莫名還挺喜歡的。可這喜歡的同時又有點微妙的心思——需要睹物思人的故人是哪種故人?身上也是這麼好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