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資料開始播放的一刻,倉惶驚恐的低呼頓時響了起來。眾人捂著嘴幾乎不敢直視屏幕中那張可怕的面孔,這時卻有人驚叫道:「這……這難道是海德里希上將?」
屏幕裡的海德里希正在忍受著蟲族毒液的侵蝕,他的臉已經開始融化,像是化掉的蠟一樣恐怖,身體也微微扭曲變形。他神情痛苦得難以形容,即便是透過屏幕觀看,也令人毛骨悚然。
他顫聲陳述著自己的生平,揭露了一段醜惡的過去和哈特曼的陰謀。如眾人所知,他很晚才分化為一名Omega,之前一直被認為是Alpha,在軍事學院中進行學習,各方面的能力都格外出色。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他在意識到自己竟然是Omega後,因為不甘心人生就這樣發生改變,偷偷使用了抑制劑繼續留在學院裡。
一開始風平浪靜,無人察覺。可是在一次軍事演練中,他意外地發情了,而隨身攜帶的藥劑在戰鬥中不慎被擊碎。在他無法思考無法行動,在無人處掙扎的時候,哈特曼發現了他。
這個吊兒郎當的貴族少爺平日就對海德里希頗有成見,實際上是嫉妒他的能力和成績。沒想到竟能撞破他的秘密,哈特曼半是受信息素的影響,半是出於陰險的心思,強行標記了無法反抗的海德里希。
雖然在此之後,海德里希將哈特曼打得半死,但哈特曼也利用這個把柄開始威脅海德里希。那段時期對於海德里希來說無比屈辱,無比羞恥,可他在受到威脅之餘,也困於洶湧的情欲,在哈特曼這個惡魔的調/教引誘下不斷淪陷。
海德里希的內心不斷掙扎,渴望能夠擺脫這樣的日子。這時奧利維亞出現了,她是那麼耀眼,那麼堅強,海德不由自主被吸引,成為她最忠誠的信徒和追隨者。他開始接受自己的性別,並向命運反抗。
他先是鼓起勇氣公開了自己是Omega的事實,讓哈特曼再也沒有可以拿捏的把柄,隨後與其劃清界限,與奧利維亞一起開始了革命。
哈特曼惱羞成怒,不斷騷擾,海德里希於是毅然地割除腺體,再也不必被Alpha的信息素所干擾影響,這樣一來,哈特曼徹底失去了對他的控制。
哈特曼的心中燃燒著熊熊惡火,他喜歡在床上被強壯的Omega鞭笞抽打,卻不能接受在戰場上被Omega以力量擊倒。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擊敗海德,讓他明白區區一個Omega是無法超越Alpha的。
處心積慮的哈特曼終於找到機會——他意外地與蟲人相遇了。蟲人渴望在蟲群中佔有一席之地,哈特曼希望能夠打垮海德里希,雙方達成共識。在哈特曼截取了共和國一次出擊的情報後,便暗中與蟲人勾結,並通過奸細把蟲人送上了海德乘坐的星艦。
那正是海德里希與夏醇相遇的那場戰鬥,蟲人看中了海德里希的身份和能力,吞噬了他的基因。在夏醇他們離開之後,海德里希帶著部下返航途中,他的部隊也盡數在蟲人的突襲下喪生。
這段視頻就是在那艘飛梭艦裡錄下來的,海德里希用強大的精神力和非凡的意志力扼制著蟲人的毒液腐蝕,拖延死亡的時間,錄下最後的遺言。但這樣一來,他也必須承受更加漫長的痛苦。
「……哈特曼就是這樣一個不敢與敵人正面作戰的懦夫,」說到這裡,海德里希的身體大半融化,他癱在地上,聲音斷斷續續,「卑鄙,齷齪,身為帝國的將領,卻與蟲族同流合污。我不在乎自己的醜事是否會引來非議,請盡情地公開這段視頻,讓所有人都知道哈特曼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又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偉大,我是個……深陷地獄中的罪人,謝謝你,奧利,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還是那個不敢面對事實的弱者……真想痛快……淋灕地再……戰鬥一……」
視頻的最後,海德里希的聲音漸漸融於空氣,即便是最大音量也聽不清他的話了。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他們熱淚滾滾,沒有因為海德里希慚愧的自白而對他改觀。相反,他們反而更加敬佩他,更加為他感到惋惜。視頻結束了,眾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即便不說話,他們的心情也是如出一轍。
假的海德里希曾說過,他們在逃離蟲巢後遭遇了帝國軍,所以被救援隊救出的部隊才會喪生。而哈特曼正是在此一役後開始步步高昇,並打破了海德里希的不敗神話。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夏醇從始至終都秉著呼吸,直到這一刻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回過神才發覺閻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而自己的手正緊緊握著閻浮的。
他們十指緊扣,彼此對視,卻都沒有說話。這一次夏醇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的手正毫無阻礙地與閻浮的手合在一起,他的內心沒有絲毫恐懼,反倒有種堅定油然而生。
真正的海德里希早就死了,現在的海德里希只是一個贋品。夏醇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撕掉他的人皮,揭露哈特曼的嘴臉,為逝者——包括自己曾經的隊長和隊友復仇。
……
夜幕沈沈,星月無光,沈寂的夜色被炮火擊碎,帝國的星艦突破了主星的防線,以燎原之勢擊垮了數個前哨站。
其他行星上的戰鬥尚未結束,誰也沒有料到帝國軍竟然對共和國的主星發動了奇襲。奧利維亞接到戰報的一刻心沈大海,雖然早已料到帝國軍遲早會發動全面攻勢,但她沒想到他們的防禦竟是如此不堪一擊,輕而易舉便被突破了。
空襲警報響徹上空,奧利維亞啓動了最後的戰力——位於基地下方的超級戰列巡航艦,並不顧勸阻隨同軍隊一起趕赴前線,啓動了她久違的機甲星河之光。
銀白色的機甲表面流動著璀璨耀眼的光澤,奧利維亞通過通訊器發起了全軍動員:「……我們今天所獲得享有的一切,全都是各位的功勞,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幫大家處理那些煩人的數字和文件。」
面對她毫不居功的謙遜和大戰在即卻依然不變的鎮定,各處待命的戰士們流露出一抹笑意。
「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英勇無畏,感謝每一個人做出的無私貢獻。今天我們終於要與帝國軍,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們展開決戰。讓他們見識一下共和國的力量,讓他們知道我們毫不遜色。我親愛的戰友們,兄弟們,我將與你們同在,直到最後一刻!」
星艦上、戰機上、待命的機庫和各個戰線前的戰士們振臂高呼,帶著激昂的情緒奔赴戰場。星河之光與虛空主宰也飛上天空,擊沈一艘艘敵方戰艦。
Omega軍隊遠沒有帝國軍想像的那麼容易擊潰,即便是發動了奇襲,O軍的反應速度極快,立刻採取應對措施開始了反擊戰。
他們常年與蟲族作戰,方方面面的素質和戰鬥經驗早已得到了極大鍛鍊和提升,帝國軍的步伐遭到壓制,激鬥愈演愈烈。
在後方星艦上的哈特曼將軍看著戰況,嘴角流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他如奧利維亞和海德里希一樣親自上陣,駕駛著他的超能毀滅者出現在戰場上方。
如同約定的那樣,海德里希見到金燦燦的機甲出現那一刻,立刻迎了上去,看上去像是兩軍的戰神要決一死戰,進行宿命的決鬥。
與此同時,帝國軍開始空投藥囊炸/彈——一種新研發的催情劑。
奧利維亞早就料到哈特曼不會以大將之風決一死鬥,在軍隊出發之前將所有的強效抑制劑都取了出來,為每一名戰士配備在身上。
Omega戰士們取出注射劑扎進自己的身體,有些人尚不及拔下針筒,就這麼繼續迎戰衝鋒。新型催情劑的威力比以往更加強大,強效抑制劑的效力幾乎抵抗不住,然而面對這種羞辱,反而激發了Omega們的鬥志,他們如同烈火疾風般掠過戰場,痛擊無恥的帝國軍。
奧利維亞在與空中作戰單位纏鬥的同時,時刻留意著海德里希那邊的戰況。兩位軍神的戰鬥,就是兩軍的戰爭,如果海德里希能夠成功擊敗哈特曼,那麼戰局將在頃刻間扭轉,他們就能徹底反攻,把帝國軍從主星上趕回去。
虛空主宰者和超能毀滅者之間的戰鬥愈發激烈,劍光交錯,炮火連連,夜幕不斷被撕裂。眼看著海德里希已經佔了上風,將超能毀滅者幾乎壓至地面,卻突然遭到反制。
哈特曼的光矛擊穿了虛空主宰的胸甲,連同駕駛室一起被撕開。沈重的超級合金機械從空中墜落,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奧利維亞和Omega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的保護神就這樣隕落了嗎?頃刻間,積蓄在胸口的勇氣和信心化作烏有,連同身體的力量一同退去。
帝國軍趁機反撲,再度將陣線往前往壓去。奧利維亞開啓全軍通訊,疾呼道:「堅守陣地!我們必須把這裡守住!」
她不敢細想故友的失敗,怕自己也失去鬥志。她咬緊牙關朝哈特曼飛去,憑藉著星河之光機體的高度機動力,對其展開了快速攻擊。
她內心的仇恨和憤怒令她所向披靡,幾度要把哈特曼斬落。哈特曼險險避開幾次致命的攻擊,咬牙切齒地咒罵這個瘋狂的Omega,再度啓動了後續計畫。
奧利維亞正將充能完畢的高速衛星炮瞄準哈特曼,忽然感到頸部傳來微微的刺痛——一根隱藏在機體頭部當中的機械手臂對她注射了不明藥物。
叛徒?奸細?她眼前猛地一晃,這一炮射偏了。哈特曼趁機反擊,接連發動了超能武器,把星河之光如同虛空主宰一般擊落在地。
保護神隕落之後,連執政官都被擊敗,兩軍對壘的戰場立刻出現了變化,苦苦支撐的Omega們堅守的陣線立即被壓後,加之強效抑制劑漸漸抵抗不住新型催情劑的效力,他們幾乎潰不成軍。
超能毀滅者穩穩落在地面,居高臨下地傲視星河之光,舉起光矛撕裂機體,隨後趕來的帝國軍小隊將暴露出來的奧利維亞團團圍住,數支槍口對準了她。
奧利維亞的身體開始升溫,緊繃的肌肉無可奈何地鬆弛下來,體內最隱秘之處生出騷動不安的異常,汗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微微張開嘴,呼吸急促,一雙濕潤的眼睛卻依舊閃動著刀鋒般的光芒。
哈特曼離開駕駛艙,來到奧利維亞面前,摘下手套,狠狠抓住她的頭髮:「這滋味如何,我親愛的女王陛下,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渴望得到愛撫,渴望一個堅實健壯的胸膛?」
不等他說完,奧利維亞忽然獵豹般躍起,掙脫的一刻頭髮被扯掉數縷。可她像是不知道什麼是痛一樣,抽出軍刀以迅雷之勢割向哈特曼的咽喉。誰都想不到她竟然在被注射了催情劑的情況下還保持著清醒,並有著可怕的力量與敏捷。
哈特曼一個踉蹌向後倒去,狼狽閃躲開這致命的攻擊,周圍的帝國步兵立刻用槍托將奧利維亞擊倒在地。哈特曼雖然奪過了致命傷,臉頰卻被刀鋒割破,長長的傷口幾乎拖到耳邊,大量血液立刻湧了出來。
啊,這種感覺,真是痛快……哈特曼深吸了一口氣,迎著奧利維亞仇視的目光擦掉臉上的血,戲謔地笑道:「不愧是鐵血女王,能夠僅憑自身的意志力抗衡催情劑的Omega,除了你一定沒有第二個人了。」
奧利維亞的身體被汗水浸濕,指尖微微顫抖,但她不允許自己以脆弱的姿態匍匐在敵人面前,掙紮著站了起來,仰起頭看向哈特曼。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哈特曼得意地笑了起來,「我承認你非常出色,但就是太過正直了,這和愚蠢沒什麼區別。你可以覺得我卑鄙無恥,實際上,這叫做『兵不厭詐』。只要能夠操控戰爭,贏得勝利,軍人不該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奧利維亞看向遠處的濃煙和火光,心中充滿悲哀。哈特曼先是擊敗海德里希和自己,讓Omega們喪失信心和勇氣;再是不肯用公平的戰鬥來決出勝負,用催情劑代替炮彈盡情地羞辱他們。
精神被擊垮,自尊被剝奪,等待他們的將只有失敗和屈辱。
見奧利維亞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絕望,哈特曼心中狂喜,看看吧,我的海德里希,你最忠誠的朋友,最親密的戰友,是如何飽受情/欲的折磨煎熬,就如同曾經的你一樣可愛。再看看你們建立的政權、你們奪取的國土是如何被帝國軍的炮火蹂/躪的。
你是比不過我的,Omega只能是Alpha的附屬品,好好看著他們的醜態,等奧利維亞的意志力在催情劑的效用下潰散,這個最為執著堅毅的Omega也只能跪在我的腳下求饒。
奧利維亞深知等待自己的命運,羞辱,逼迫,折磨……帝國方面還會裝模作樣地與她進行「和談」,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吞併她歷經千辛建立的政權,再讓她和她的臣民淪為奴隸。
她閉了閉眼睛,拚命抵抗著體內的催情劑。胸部又漲又熱,雙腿綿軟無力。如果她迫不得已要在哈特曼面前露出發情的醜態,那她寧可自盡。只是她若死了,那些尚在負隅頑抗的戰士,那些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的人要怎麼辦……
潰散的Omega軍隊正節節敗退,越來越多被強制發情的Omega無法戰鬥。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信息素味道,服用了藥物的帝國軍無情地碾壓而過。
哈特曼命人把奧利維亞帶去指揮艦,打算用她來威脅Omega們完全撤軍,徹底結束這場輕鬆的戰事。這時戰場上傳來騷動,兩軍雙方都放緩了進攻速度。
一艘艘外形恐怖的巨大生物戰艦竟然出現在星空之中,彷彿一座座移動堡壘,進化生命體的體表有著或橙色或幽綠的發光器官,整個暗沈的夜幕都被點亮了。
無數奇形怪狀的新型蟲族從天而降,宛如來自海底深淵的鋼鐵怪物,剎那間漫天異類,好像海洋傾覆於天空之中。
哈特曼大驚失色:「蟲族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進攻共和國的主星?」
近來蟲族行事作風非常低調,並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但據海德里希稱,它們一定是還在忙於尋找藍晶,沒時間惦記與人類的戰爭。
生物戰艦上降下的不止是蟲族,還有與帝國軍相差無幾的藥囊炸/彈,藥囊的外殼在空中燃燒解體,宛如流星火雨般壯觀,特製藥液在低空中化作霧狀,即使屏住呼吸也能透過皮膚滲透進去。
倒在地上呻/吟痛苦的Omega們漸漸感到清醒了一些,身體不受支配的脫力感也隨之減輕。力量重新湧入四肢,他們大口喘氣站了起來,拚命呼吸這辛辣的氣味。
哈特曼和奧利維亞一樣驚訝,不知蟲族為何要這麼做。帝國的戰機遭到空襲,飛降的蟲族落地的一刻便對帝國軍發起了猛攻。看著一個個龐大如原始怪獸般的蟲族從身旁掠過,Omega們都愣住了。
哈特曼迅速回到超能毀滅者的駕駛艙,對各個單位的指揮官咆哮道:「給我頂住,我們決不能在勝利在望的時候反被這些可惡的蟲豸擊垮!啓動聚變打擊!」
超能毀滅者飛至空中,朝最為龐大的生物戰艦連射數枚導彈。那可怕的變異生物身上竄出幾道煙霧,卻不痛不癢地繼續往地面飛去。
巨鯨般的蟲艦頂端依稀有個人影。哈特曼的瞄準系統將目標放大,他的瞳孔也隨之變化。那個人彷彿這漫天異類的主宰,以統御一切的凌然姿態走到蟲艦最前端。各路蟲群在他的指揮號令下勢如開山拓海,而他儼然是蟲族之王。
哈特曼看著那張異域人種的面孔,頓時興奮起來——他的小奴隸沒有死,竟然會出現在蟲艦上!雖然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只要擊落蟲艦,將小奴隸抓到問個清楚就好了。
超能毀滅者霸道地衝過空降的蟲群,直取巨型蟲艦的頭部。夏醇身上的藍色花紋瞬間蔓延全身,自腳下生物戰艦的體表上生出一根根柔韌堅固的肢節,將他的身體包覆起來。虛能和蟲族的基因結合,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生物機甲。
他縱身而起,飛至空中。雖說從未見過這樣奇特的機甲,但哈特曼只覺得可笑,它是那麼纖細,好像只是披了一層亮閃閃的藍色外衣,連頭部都裸露在外,簡直不堪一擊。真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能將小奴隸擊落,又不至於讓他粉身碎骨。
正兀自嘲笑之際,夏醇身上的機甲竟像是活體生物一般,自背後長出一根根纖長柔韌的肢節,尖利的前端瞬間穿透了超能毀滅者的護盾,直接擊穿了機體。
系統發出警報,修復速度遠不及對方的破壞速度。這些銳利的肢節與蠹朽者相似,竟能產生破壞機甲防禦系統的毒液!哈特曼再也笑不出來,倉惶應對,在擺脫束縛後立刻往反方向飛去,想藉著戰機的掩護逃開。
夏醇立刻追了上來,背後生出蟲族的雙翼從夜空中滑過。穿梭於炮火間之際,他釋放出了強大的終極虛能,一架架戰機頓時失控,在空中旋轉著墜落下去。
超能毀滅者也受到影響,自由落體往地面砸去。
看著哈特曼毫無還擊之力地掉下來,裝死的海德里希再也躺不住了。他看著戰場上瘋狂肆虐的蟲族,即使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但卻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蟲族大軍。
海德里希非常明智,在這個時候他決定不能再做人了,立刻號召安插在人類之中的蟲人發動攻擊,這樣一來就可以表明立場和身份。
這個切換自如的計畫通號召自己的蟲群,對那些尚未反應過來的Omega戰士發起了攻擊。戰場上人仰馬翻,死亡之擁的恐怖籠罩在眾人頭頂。
剛剛從催情劑的效用中清醒過來,O們還沒能徹底恢復力量和精神力,這番突變令他們措手不及。就在這時,蟲群之中出現了一支非常奇特的隊伍,他們和空中飛行的那個人看上去有些相似,身上穿著特異的生物外骨骼,手持奇特的冷兵器,在蟲群將帝國軍打得不斷後退時,他們勢不可擋地用手中武器斬殺蟲人。
連槍都打不死的蟲人,在他們手中隱隱散髮藍色光澤的長劍之下變成齏粉。海德里希瞪大雙眼,認出長劍外面的光芒是虛能的力量,但他卻想像不出這種武器是怎麼來的,又是如何被人類所使用。
不過此時他也沒有心思去琢磨,眼見自己的蟲群遭到屠殺,他不得不忍痛逃跑。就在他想要奪取一艘戰機的時候,一道藍色光束從天而降,戰機在藍光的籠罩下開始變形扭曲直到瓦解。
海德里希仰頭看到從天而降的蟲王,脊髓中竄過一陣寒意。他反應迅速,立刻準備將組成人形的萬千個體解散,企圖以微小的體型逃離戰場。
他剛要這麼做,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那個「Alpha」。隨著閻浮的出現,二人周圍飛沙走石,空間竟出現肉眼可見的裂痕。他頓時感到呼吸困難,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牢牢禁錮,虛能也好精神力也罷,全都無法釋放。
夏醇緩緩降落在他面前,一步步朝他走去。海德里希頭痛欲裂,且隨著夏醇每逼近一步,這種炸裂般的疼痛便更加劇烈。
「住手,」海德里希跪在地上,抱著頭痛呼道,「快住手,我也是蟲族的一份子!」
夏醇站在他面前輕笑了一聲:「那你更應該對我下跪,向我投降。」
戰友們把受傷的哈特曼從機甲中拖出來,帶到夏醇面前,丟在海德里希身邊。夏醇把帝國軍的通訊器放在哈特曼嘴邊,道:「將軍,請下令讓你的軍隊停止攻擊。」
哈特曼滿臉是血,用惡毒不甘的眼神死死盯著夏醇:「你究竟是什麼東西,也是蟲族嗎?」
「不,我是人類,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夏醇按下通訊開關,「請吧。」
因為蟲族大軍的出現,戰場的形勢早已發生改變,帝國軍在新型進化蟲群面前亂了陣腳,即使啓動了聚變打擊,也無法與之抗衡。哈特曼雖然不情願,但不得不聲音嘶啞地對全軍下令,停止一切攻擊。
戰場上的炮火聲逐漸減弱,寂靜的空氣中瀰漫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人類在同樣停止攻擊的蟲群面前惶然驚疑,發現兩軍的領袖都被蟲王抓住了。
奧利維亞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很想衝過去與夏醇交涉,這時一名身著生物外骨骼的人扶住了她。
「泰嵐!」奧利維亞驚呼一聲,身體一陣發軟。
泰嵐一把將她摟住,對她笑了笑:「請執政官放心,一切交給我們。」說著,為她注射了強效抑制劑。
奧利維亞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跟蟲族在一起?還有海德……」
「那不是真正的上將,早就不是了。」泰嵐不無悲哀地說,「別急,很快所有人都將知道事情的真相。」
戰場中央,夏醇腳下跪著兩名人類將領,海德里希試圖以蟲族的身份保命,哈特曼則不斷提出交易條件,想以資源來換取自由。
「蟲族最想要的不就是星礦嗎,只要你提出要求,帝國方面一定會滿足你的。」哈特曼捂著傷口,對此並不擔心,畢竟他是貴族,是將軍,為了換回他,帝國是一定會向蟲族妥協的。況且蟲族只是一群缺乏自由意志的低等生物,除了星礦也不需要其他,對帝國來說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你很瞧不起我們小寵蟲啊,」夏醇用劍尖挑起哈特曼的下巴,「可惜我們不要星礦。」
哈特曼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舔了舔染血的嘴唇道:「無論你想要什麼,都儘管提出來。」
夏醇幽幽道:「我要你和他一起贖罪。」
兩個罪人對視一眼,哈特曼忍不住譏嘲道:「贖罪?我不知道我有什麼罪。」
夏醇垂眼看他,用強大的虛能將他壓倒在地:「你記性不是很好,那我就給你提個醒吧。」
哈特曼的臉緊貼粗糙冰冷的地面,碎石子押壓進了他的皮膚裡,尖銳的疼痛令他既愉悅又痛苦。他試圖掙扎,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這令一向自視甚高的將軍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夏醇看向四周,無論是帝國還是共和國的軍隊,都因為將領被蟲王侮辱而感到憤怒。幾秒鐘之後,所有人的通訊設施都變成了視訊,與此同時,整個星際無論是帝國所在還是共和國的各個基地,所有的媒體設備同時亮了起來。
軍營、機庫、戰機、街道、民居……凡是有屏幕和網絡的地方,都開始播放海德里希最後的影像。隨著真相一件件被披露出來,每一個在觀看的人都受到了震撼。
哈特曼的臉色慢慢變得灰敗,不顧一張嘴就吃了滿口沙子,嚷道:「停下,快停止播放,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夏醇笑了笑:「我說了,我要你們贖罪。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需要。」
哈特曼聽著海德里希痛苦的聲音,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帝國之中,每一位身份顯赫的人也在觀看視頻,起初他們對於哈特曼強行標記海德里希並沒有任何想法,畢竟這在A和O之中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可是當他們得知哈特曼與蟲人勾結合作,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通過這種關係得來的時候,他們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自詡身份高貴,心中充滿了身為Alpha的優越感和對其他性別乃至蟲族的鄙視。
然而一名Alpha將軍,無法通過自身的力量征服Omega,卻使用卑劣的手段獲取不光榮的勝利。哈特曼的行為令他們的自尊心受辱,他們不願相信自己的同伴之中,竟然有如此自甘墮落的人。
前一刻還為將軍擔憂,想方設法要進行營救的人也停止了動作。他們追隨的人,竟是如此懦弱無能,當他們與Omega作戰,與蟲族作戰的時候,這個人卻在背地裡進行陰暗的勾當。今天在戰場上使用催情劑已經是飽受非議,可哈特曼卻再度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Omega們悲痛欲絕,不敢相信他們的守護神竟被迫害至此,又遭蟲人取代。這段時間以來,不知有多少同伴又慘遭毒手。
一時間戰場上再度殺氣騰騰,卻全都是對著中央那兩個罪人。
哈特曼感到窮途末路,即便他能夠回到帝國,也一定會被褫奪一切,淪為罪犯。他抓住夏醇的腳踝吼道:「那你呢,不也是跟蟲族合作嗎,又跟我有什麼區別!」
視頻已經播放完畢,通訊影像轉到了戰場上。夏醇面對哈特曼的質問,只是輕輕打了個響指。靜靜待命的蟲群倏然一凜,隨即改變陣型,充滿敬畏地向他屈膝垂首。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與你的區別。」夏醇踢開哈特曼的手,「你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做見不得光的勾當,沒有與身份頭銜匹配的實力,只能與蟲人勾結合謀,奪取不該屬於你的榮譽。而我,支配蟲群,主宰蟲族,它們聽命於我。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和你的軍隊就會被我的大軍撕成碎片。」
哈特曼頹然倒地,夏醇面向鏡頭,揮手指向那些與他並肩戰鬥的戰友們:「各位尊貴的Alpha,用你們的眼睛看看。你們不是相信力量嗎,那就自己感受一下Omega的力量。你們的將軍只有與蟲族某個族群勾結的能力,而我們,卻控制並駕馭蟲族。你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做到了。」
在這段時間裡,泰嵐和其他人一起研製生物武器和護甲,提取了夏醇的血液進而開發了虛能的使用,那些虛能劍、生物機甲、生物外骨骼,都是他們利用虛能和蟲族的基因所開發製造的。
他們將自己武裝成了無所不能的幽靈小隊,憑藉生物護甲的靈活多變和虛能劍的強大,可以出現在戰場的任何一個地方,給予包括重型機甲和蟲族在內的任何敵人致命一擊。
帝國軍先是見識到了O們的英勇,隨後又領教了夏醇他們的厲害,現在都陷入頹然的沈默之中開始自省。
「而你,」夏醇轉向口吐白沫的海德里希,將虛能射入他的脊髓之中,「根本不配使用這個名字,使用這個身體,你侮辱了海德里希,侮辱了共和國裡的每一個人。」
蟲人在虛能的威懾下分崩離析,再也無法保持人形,恢復成了數不清的渺小蟲體,被閻浮以咒陣困在一起。哈特曼見到這一幕,徒勞地掙紮起身想要逃走,在他尚未轉過身之際,兩把刀刃分別刺入了他的後腰兩側。
他愕然轉身,看到比刀刃還要銳利的眼神。奧利維亞拔出雙刀,冷冷地說:「我不會就這麼殺了你的,你不配死得如此痛快。」
夏醇命蟲族衛兵取來一隻逃生艙,把哈特曼和蟲人關了進去。哈特曼在刀傷下喪失了反抗能力,拚命地嘶吼著:「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帝國的將軍,至高無上的將軍!」
「很遺憾,忘了通知你,我剛剛收到帝國元首的請求,他希望由我來處置你這個帝國的恥辱。」夏醇扶著艙蓋對哈特曼道,「你和這個蟲人不是很欣賞彼此嗎,現在我成全你們,讓你們永遠在一起。」
哈特曼驚恐不已,語無倫次地咒罵又求饒,然而艙蓋卻無情地合上,最後的視線中,是蟲王的漠視。
逃生艙被發射到了茫茫宇宙之中,被放逐的二者要不了多久就會「融為一體」。想到哈特曼即將體會到如海德里希一樣的痛苦,在逼仄黑暗的空間裡經歷無處可逃的恐怖,所有的Omega都感到了復仇的快意。
蟲族的加入使得A和O的戰爭暫時停止,沒過多久帝國軍便收拾起殘破的裝備和心情撤離了主星。經此一役,Alpha們對Omega有所改觀,曾經的高傲自大所剩無幾,開始反思自身和現實。
事實上,他們雙方都需要彼此,只是因為一時的仇恨而激化了矛盾。帝國方面表示希望與奧利維亞進行和談,如果可以,他們都想讓兩個政權重新統一,只不過奧利維亞必須保證Omega的權益。
在蟲王的推動下,一次次和談開始了,即便有美好的願望,但統一意味著整個上層建築都將發生改變,政權不能再僅僅掌握在Alpha手中,Omega需要參與到社會的方方面面。
但對奧利維亞有力的是,蟲王願意將剛剛建立起來的蟲族科技核心與她分享。有了如此強大的後盾,她可以向帝國提出更多要求。
共和國又恢復了和平,泰嵐成了軍科部的寶貴人才。她終於能夠安心待在科研室裡與機械和人工智能打交道,這個冷面孔的天才少女獲得了眾人的尊敬,而她只有在見到奧利維亞的時候,才會情不自禁地面紅耳赤。
「夏醇,」泰嵐猶豫著問道,「你覺得,兩個Omega,可以在一起嗎?」
躺在實驗艙裡的夏醇笑道:「為什麼不能,只要你願意,跟機器人在一起都行。」
泰嵐微微勾起嘴角,遠處正與幾個軍官說話的奧利維亞正巧看過來,衝她挑了挑眉。泰嵐心口驀地一跳,不小心開啓了機器的最大功率,夏醇頓時渾身一抖,差點蹦起來。
用愛發電的電量真是太可怕了。
夏醇沒有獨佔終極虛能,在泰嵐的幫助下,晶核從他體內被取了出來,重新凝結成藍晶。他將一部分藍晶留給泰嵐,繼續她的生物機械技術研究並與蟲族制衡,另一部分交給最初歸順於他的蟲後,讓她統御蟲族大軍,如果她願意,也可以與泰嵐合作,借助人類的科技手段發展蟲族科技。最後一部分他自己留了下來,如果有一天蟲族又要在這個星域發動戰爭,他還會回來的。
眼看著一切逐漸平穩,走向和諧安定,夏主播又深藏功與名了。
「……這次的直播內容到此結束,我們隨緣再見吧!」夏醇回到家裡,結束了此次的星域之旅,迫不及待地與觀眾告別。
關掉直播之後,他衝過去抱住閻浮,感受著身體毫無距離接觸的溫暖,不無挑逗暗示地說:「我去洗個澡,等我~」哦吼!0公分距離已經有了,負18公分的距離還會遠嗎!
閻浮搖頭笑了笑,夏醇一邊脫一邊衝進浴室,激動不已地洗刷刷。終於結束了,無論是戰爭還是他的心理陰影。苦守單身幾十載,如今終於要那啥,他皮膚下的血液彷彿超級易燃液體,在40度的水溫下就被點著了。
他渴望著閻浮的嘴唇,渴望著閻浮皮膚的觸感,渴望著身體糾纏的纏綿和快慰。長期壓抑在心底的渴求毫無顧忌地湧了上來,他克制不住手指的顫抖,急匆匆洗完,圍了條浴巾就走出浴室。
閻浮正在窗前眺望,夏醇從後面抱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像是一棵樹。」
說完覺得這是廢話,可不就是一棵樹嗎。
他的旗杆戳在閻浮身上,躍躍欲試地想要得到釋放。閻浮轉身看著他被熱氣打濕的眉眼,拂去他髮梢上滾落的水珠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夏醇盯著閻浮的嘴唇,狼一樣吻了上去,含糊不清地說:「知道什麼了?」
閻浮由著他撒歡撒野,直到他氣喘吁吁不得不放開才繼續道:「過去的事。」
夏醇按在閻浮腰臀之間的手悄然一緊,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承認道:「嗯,怎麼就被你發現了呢。不過,我好像欠你一句對不起。你來到這個世上,第一個遇到的就是個不靠譜的人。如果你沒有遇到我,或許人生會完全不同,起碼不會那麼辛苦。」
閻浮深沈而溫柔地看著他,低聲道:「或許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遇見你。」
夏醇笑道:「我怎麼覺得,遇見我是你最倒霉的事呢?」
「恰恰相反,我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閻浮吻了吻他的眼睛,「不然怎麼能遇見你兩次。」
即便是倒霉,他也心甘情願,哪怕重來一千一萬次,他也不會後悔。他長久的等待有了結果,無盡的思念有了著落,愛的人就在眼前,就在懷裡,他再也不必於黑暗中尋覓答案。
夏醇心口溢滿了情愫,身體充斥著情/欲,語言變得蒼白無力,唯有訴諸於肢體。他動情地向前抱去,想要點燃閻浮,和他一起融化。
然而環抱的手臂卻撲了個空,他怔了怔,低頭一看,小鬼正嘟著兩頰仰頭看他。
夏醇:「……」@#R#$TG▽皿▽!@%
這一次旅行閻浮一直保持著真身,又一直在消耗靈力,回到家裡終於還是乏了。可在這個關鍵時刻變成小屁孩這不是要憋死夏苦苦嗎!
「大哥,兄dei!咱們商量一下,你再堅持堅持行不行?我很快的……不對,我一點都不快,但我可以強迫自己快一點,你躺著不動就行啊啊啊啊啊……」
小鬼冷漠地看著他,內心毫無所動,甚至還很想笑。
夏醇,我們來日方長。
《美食主播教你如何養鬼》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