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峻王、峻王。喂,你在嗎?」

  「想起敲門聲後,從門外傳來了哥哥呼喚的聲音。」

  「門沒鎖啦。」

  如此回答後,哥哥便轉動門把將門打開。從門縫探頭進來的迅人,四下張望地環顧了室內一圈。

  「沒有其他人在吧?」

  向仰躺在床上的峻王確認後,他才踏入房間裡。

  因為迅人知道這個房間經常有女生出入,所以相當警戒。他曾有一次在進行到一半時將門打開,從那之後他大概就記取教訓了。

  「唉,今天傍晚時立花老師有來家裡,你有見到他嗎?我那時剛好要出門,所以只跟他打了聲招呼。」

  「立花?」

  「就是那個啊,戴著眼鏡很纖細瘦弱的。你班上的副班導。」

  「……啊~他啊,原來他叫立花嗎。」

  這麼說來,他好像有那樣報上名字

  一邊回想起那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就上了對方的男子那性感的哭泣臉龐和喘息聲,峻王一邊藉著腹肌的力氣抬起上半身坐了起來。

  「那麼就是有見到了。這樣啊,那就好。」

  迅人稍微鬆了口氣地喃喃說道。

  「因為他帶著一種好像很憂慮的表情跪坐在會客間裡。感覺很可憐。」

  「可憐?」

  「因為要說服拒學的學生本來就已徑很沉重了,而且又是到黑道的家裡來家庭訪問,這難度太高了吧?我想,他那個多半是被學年主任硬推說『你去看看』才勉強來的吧。因為,那個人好像不太會做人。老是被別人硬塞一些爛攤子。」

  雖然對於學校裡的立花完全沒有記憶,但光憑剛才的樣子,他的確是如迅人所說的一副遲鈍樣。

  「但是,我還滿喜歡那個老師的呢。」

  「……嗯~」

  聽見哥哥這意外的發言,峻王揚起了單邊眉毛。雖然哥哥待人比自己還要親切和藹數倍,但大概是因為他的個性相當直爽的關係,因此對人的好惡相當明顯。

  由於並不是靠外表或是職位,而是靠本質來判斷的,所以哥哥的評價是值得信任的。

  「不過學生裡也是有人瞧不起他,說那個老師是『俗爆了的數學宅』之類的。他的確是很笨拙又不機靈,但聽說他上課既認真又淺顯易懂,而且,應該說不懂得奉承這一點反而讓人對他產生好感吧。」

  聽見哥哥這不太跟隨大眾看法、很罕見的立花評語,峻王聳了聳肩。

  「嗯,他的確是很不懂得奉承吶。」

  害怕的話趕快逃跑就好,就是他發揮了異常的責任感打算說教,所以才會糊裡糊塗地被自己吃掉。就算不傻傻老實拚命去做,也只要隨便找個理由對上司敷衍過去就好了。

  明明就很膽小,卻對逼近自己身邊的危險相當遲鈍,真不懂他到底是笨還是少根筋。

  不過……他的滋味倒是意外的美味。

  因為各方面都很麻煩,所以平常的話,自己其實在知道對方是處女後就不會出手了。

  聞到立花所散發出來的甜香的瞬間,頭腦就一陣暈眩,身體開始發燙──等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壓倒了那副纖瘦的身體。

  接著開始進行以後,對象是男性這件事並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障礙。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喜歡他那眼鏡下端正的臉龐、肌理乾淨的白皙皮膚,以及纖細嬌嫩的身材。如果連他有與自己相同的器官這點都不在意的話,其他就和跟女人上床時沒什麼兩樣。

  被他那生澀的反應和無意識的媚態給誘惑,忘我地貪求著那副雖然純潔、但卻相當敏感的肉體。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連續做了兩次的緣故,結束之後,立花顯得十分疲憊。

  由於他像死去一般動也不動,自己先去浴室把一身汗水沖乾淨再出來後,立花已經不在房間裡了。似乎是在自己沖澡時穿上衣服逃走了。

  大概是太過慌張的關係,他的領帶掉在床邊的地板上。是兩人做愛時,綁在立花手腕上的東西。

  (就算不那麼焦急地逃走,我也不會對處女做第三次的啦。)

  我也沒禽獸到那種地步。

  在心裡自言自語著,嘴角傲慢地揚起。

  今天就先這麼放過他,雖然自己原本打算要好好替他做事後清理的。

  將手伸向那條──自己從地上撿起來後就丟到床上──的斜紋領帶。無意識地把玩著那條讓人聯想到其主人的灰暗色調的領帶後,站在床邊的迅人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那個……總覺得我好像看過。」

  盯著那條領帶皺眉思索大約三十秒的迅人,「啊!」地叫了出來。

  「那個!那不是立花老師的嗎?」

  聽兄這句指認的話,峻王用有些驚訝的表情看著哥哥。

  「你還真清楚啊。」

  「不是,因為總覺得這顏色很微妙。」

  帶著苦笑地說完後,突然間,迅人皺起眉頭。

  「峻王……你該不會,把立花老師怎麼了嗎?」

  聽見產生懷疑的哥哥所說的話。峻王反問:

  「『怎麼了』是指?」

  「就是……」

  迅人那張乾淨端整的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吞吞吐吐的。雖然覺得應該不至於,但由於他對這一個半月以來弟弟那毫無節制的行為是再明白不過了,因此露出了無法清楚地全盤否定說「這不可能」的表情。

  看出了哥哥心中複雜的情緒,峻王便回答了那個問題。

  「吃掉了。」

  「吃……」

  驚得瞪大眼睛、啞口無言之後,迅人聲音分岔地大聲喊了出來。

  「吃掉了!?」

  「那傢伙散發出一股超香的味道啊。我的頭腦就昏昏沉沉的一片白茫茫了。我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有那種香味。」

  「我沒有聞到什麼香味啊……這不是重點,對方可是學校的老師啊!而且還是男的!」

  「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做起來沒什麼差別。只有插進去的洞不一樣而已吧?」

  這露骨的話語令迅人的臉瞬間脹槓。就算是繼承了同一血緣的兄弟,但大了一歲的哥哥在性方面卻是禁慾的,比十七歲這個年齡還要純潔和有潔癖。

  「你這個人真的是……太直接了。」

  紅著臉瞪向弟弟的迅人,不久後恢復情緒地問道:

  「你啊,雖然剛剛說什麼有香味的,但對方明明是男人卻還是出手,也就是說你喜歡立花老師嗎?」

  「並沒有。」

  乾脆地回答後,迅人氣憤地說: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峻王一瞬不瞬地盯著為了那個連家人也不是的老師而生氣的哥哥。

  「我重視的人就只有你。」

  「……峻王。」

  像是對這熱烈的視線感到為難般,迅人用力地眨了眨眼。他露出想氣又氣不起來的表情站在床邊,峻王抓住了他的手,並緊緊握住。

  「峻王……好痛。」

  陷入肉裡的指甲,讓迅人發出抗義的聲音。但是峻王並沒有減緩手上的力道。

  「除了你以外的人我都無所謂。」

  他盯著哥哥的眼睛,用堅定不移的聲音低聲宣告。

  將自懂事以來就已重複過好幾次的話語,再一次重新說袷對方聽。

  「……你啊……」

  過了一會兒後,迅人無力般地深深嘆了口氣。將弟弟緊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扳開,鬆開束搏後,他帶著放氣的表情低聲說道:

  「雖然事情都已經做了也沒辦法,但是你別再對立花老師出手了喔。那個人,好像比較敏感纖細,那種認真型的人一旦鑽牛角尖,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的喔。別逼得太過頭了──知道了嗎?」

  皺著眉頭如此叮囑的迅人,又自言自語地說了聲:「啊,對了。」

  「我忘了說重要的事了。爸爸說有要緊的事要講,叫我們到主屋去。」

  會被父親鄭重其事地叫去是很少有的事情。

  一邊納悶著究竟是什麼事,一邊和迅人相偕到主屋去後,房間裡已經先有別的人在了。

  「峻王少爺,好久沒看見您了。」

  坐在配置於矮桌周圍的其中一張古董椅上的都築,朝著站在門口的兄弟倆微微行了個禮。稍微點了個頭回應都築的招呼後,峻王便一屁股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迅人也在峻王左側的椅子上落座。

  屋齡有百餘年的主屋,幾乎所有的房間都是和風構造,不過這裡卻是擁有石徹暖墟的西式房剪。似乎是在上上一輩的時代中,將沒落貴族的其中一間洋館,從做工精細的壁紙和地板、到古典吊燈及門把,全都原封不動地重建過來的。

  當三人都各自在椅子上坐好時,與隔壁房間相通的門被開了起來,父親月也出現了。而在他穿著和服的纖瘦身軀後方站著的,是父親的守護神──岩切。

  岩切是迅人和峻王兩人母親的弟弟,對兩人而言是舅舅的身份。

  月也穿過悄然無聲的安靜房間,將手搭上放置在位於三人對面的皮革扶手椅的椅背。這張椅子只允許代代神宮寺家的當家使用,除此之外的人都不能坐。

  父親坐下的同時,岩切也站到了右斜後方的固定位置。身穿黑色西裝、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偉岸男子在身後就定位後,越發地凸顯出父親的纖瘦嬌小。身材嬌小纖細的哥哥說起來,相當像眼前的父親。而十五歲便已經超過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峻王,體格則是承襲了被譽為是「稀世,賭徒」的已故祖父。

  由於峻王這一個多月以來幾乎都一直關在別館裡,因此他再次將視線朝向了許久未見的父親。

  富有光澤的黑髮、宛如是用細化筆流暢繪出的柳眉、眼尾上揚的杏眼、細緻的鼻樑和帶著薄紅的雙唇。這些部位,全以絕妙的比例分配在白皙小巧的臉蛋上。

  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但無論何時看見,都覺得他美得有種寶相莊嚴的感覺。

  彷狒一不小心就會碰碎般的纖弱體型,和肩負大神祖這個黑道組織的組長稱號,乍看之下讓人無法將兩者銜接在一起。

  十八歲時結婚。接連有了迅人、峻王兩個孩子,二十歲時失去最深愛的妻子。

  雖然今年應該已經三十五歲了,但大概沒有人可以從那張讓人絲毫感覺不到衰老感的容貌上,推測出他的實際年齡吧。

  (到這種地步還真的是不老妖精吶。)

  峻王在心裡咋舌後,穿著藍色和服、年齡不祥的父親便開口了:

  「我今天有話要對你們兩個說。」

  凜然清脆的聲音。明明絕封不威迫,但聽見這個聲音後,卻會讓人自然而然地挺直背脊,相當不可思議。

  「我要說的,是關於大神組的事情。」

  父親擺出比平常還要多了一絲嚴肅的表情說道。

  「本來這種事情我是不想告拆你們的,但跟岩切和都築商量以後,我們判斷這一次是情非得已。」

  確實,父親很少會跟他們兄弟倆提到關於組織的事情。由於身處特殊的環境,因此糾紛也相當多,但父親向來是不對家人說這些事的。儘管兒子們總有一天會繼承組織,但也許他認為現在時間還早吧。

  不過就算不直接詢問父親,從在宅邸裡出入的組員身上所傳達出的氛圍,也能隱隱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你們知道『東刃會』對吧?」

  「東刃會」──不用解釋也知道這是西日本最大的黑道組織。以關西圈為中心,在全國各地都有旗下團體。這十年左右也很大動作地在進犯關東團。

  「大神組長久以來一直被東刃會緊迫逼人地施壓,要我們加入東刃會體系。」

  大神祖是現今相當少見,不屬於任何一個體系的獨立黑道組織。歷史悠久,據說作為賭博集團聞名是在江戶中期的時候。在要與其他組織抗爭、以及不斷爆發內部鬥爭,時常更替勢力範圍的這個圈子裡,一個組織要延續數百年是非常稀有的事情。

  而這個歷史的長久,也一直被認為是管理組織的歷任頭領在統帥能力都必須要相當卓越的證明。

  「也就是說要我們變成東刃會的手下?」

  「是的。」

  聽兄迅人的提問,身為父親左右手的「大神組若頭」岩切點頭道。

  虎視眈眈地以稱霸全國為目標的東刃會,似乎是想要這個關東首屈一指的古老名號。以至今仍不屬於任何一個體系而馳名的「那個大神祖」若進入旗下,既能成為在正式進軍關東圈時的墊腳石,也能給敵封組織一個下馬威。而且還能順帶將大神組所擁有的勢力範圍拿到手,因此是一石二鳥。

  「雖然我之前一直以各種理由閃躲掉東刃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結盟提議,但也已經到極限了。」

  月也說到這裡暫時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後才又開口:

  「我前幾天明白拒絕了他們的結盟提議。」

  可以的話,以身為祖長的父親為首,岩切和都築這些幹部們的意見應該也都是不想和西日本最大的黑道組織為敵吧。

  「由於這個緣故,因此我們和東刃會的關係肯定遲早都會惡化。今後,他們恐怕會竭盡全力來併吞我們。」

  父親微微蹙起柳眉說道。

  「意思是會變成鬥爭嗎?」

  迅人再次詢問。

  「現在還沒演變成那麼嚴重的情況,不過那些傢伙表面上客氣,但是其實對於被拒絕應該是相當火大才對。就這麼失了面子的話,他們早晚都會做出某種報復行為的。」

  身為父親的顧問、「大神組若頭輔佐」的都築接過岩切的話,繼續說道:

  「因此,我們有個請求。在東刃會的旗下中,有以關東為根據地的武鬥派組織。他們以不擇手段聞名。我們會盡全力地保護月也先生,但為了慎重起見,也請你們要好好留意週遭。可以的話,希望你們二位晚上暫時都不要出門。」

  「我知道了。」

  迅人帶著乖巧的表情點了點頭。月也警告地喚了沒有回答的峻王一聲。

  「峻王,你明白了嗎?」

  「就算晚上在路邊遇到一、連個小混混也不會怎麼樣吧。」

  滿不在乎地說完的瞬間,他就被父親用嚴厲的表情瞪視。

  「你這種過度的自信也會導致疏忽。等到你們發生什麼事情就太晚了。你們的身髓,可不是只屬於你們自己的。」

  月也用他那黑曜石般的雙眸緊緊盯著次男,諄諄教誨地命令道。

  「晚上暫時不准出門。」

  「暫時是多久?」

  「直到我說可以為止。」

  「……」

  「這是家長命令。知道了嗎,峻王?」

  對於父親的叮囑,峻王勉強點了點頭。

  「回答呢?」

  「我就說我知道了啊。」

  他咋了一聲,不爽地說道。

  對舅舅岩切也不屈服的峻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會服從的,是遠比自己還要嬌小的父親。雖然父親平時相當沉靜,很少表現出情感,但他在重要時刻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毫不留情和可怕的,這一點,他們兄弟倆從小時候就親身接受過深刻教導了。

  大概是由於從幼兒時期所留下來的深刻烙印的緣故,尤其是當最後的王牌「家長命令」被搬出來時,氣勢立刻就會弱了下來。家長命令是最後通牒,因為接下來就是沒得商量的責打了。

  (是說連這點能耐也沒有的話,也沒辦法管理黑道了吧。)

  「你那是對父親的說話方式嗎?」

  眯起雙眸的父親低聲警告。峻王雖然在心裡嘀咕著麻煩死了,但表面上仍舊重新改口。

  「……我明白了。我晚上不會出門的。」

  「很好。」

  讓問題少年做出承諾的月也,將視線轉向左手邊的窗戶。他從描繪出厚重垂墜線條的窗簾之間的縫隙中凝視著月亮,喃喃說道。

  「……月圓了呢。」

  回到自己房間的峻王,一屁股坐到電視機前的沙發上。他用遙控器打開電視。雖然試著轉了幾個頻道,但連一個稍微能引起興趣的節目都沒有,於是便「咋」的一聲將電視關上。他極度火大地將抱枕踢到地上。

  「可惡」

  女人看樣子差不多快要不夠了,他知道自己的神經因為飢餓感而敏感起來,非常容易受到刺激。雖然如此但才剛被叮囑過而已,也不可能出門去。

  因為學校那些女生都跟父母一起住,所以他不認為這個時間能夠把她們叫出來。既然如此,他就試著依序打了在街上搭訕自己的女模特兒、瑜珈老師、進口內衣公司的女社長等人的手機,但每個都是進入語音信箱。

  「沒一個有用的……」

  峻王將手機丟到矮桌上,煩躁地扒梳著頭髮。

  「……夜間外出禁止啊。」

  自己對至今為止的那些女人每個都覺得膩味了,所以原本其實差不多想要出去狩獵新的女人的。短期內竟然都要這樣不方便,峻王皺起眉頭,突然間想起了白天那場性愛。高中的副班導──立花。雖然被他香甜的體味誘惑,衝動地對男人出手了,但滋味出乎意料地不錯。眼鏡下那張甚至讓人意外的端正臉龐、帶淚般的水潤黑瞳。白皙滑嫩的肌膚和纖細的肢體。一想起輕而易舉便沉浸在自己的愛撫中並迷亂的立花那魅惑的表情,飢餓感便瞬間增加,又想要再來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處子。暗淡無光的數學老師那廉價的西裝下,藏著一副那麼淫蕩的身體,這件事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

  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峻王,大踏步地繞至屏風後,從床上拿起立花遺落的東西。他握著那條配色俗氣的領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

  那傢伙的話,明天去學校就能見到了。

  被自己學校的學生──而且還是小了自己十歲的男學生給侵犯了。

  趁著神宮寺沖澡時火速衝出房間,搭著計程車逃回住家公寓的侑希,在進到家裡並關上門的下一刻,連鞋子都沒脫就在玄關前的走廊上蹲了下來。他雙手撐在木頭地板上,從喉嚨深處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總之先移動到有暖氣的客廳去比較好。待在這麼冷的地方會感冒的。腦中雖然明白這件事,但從神宮寺的房間逃出來似乎用光了他最後一絲氣力和體力,身體完全動不了。

  雖然也有肉體上的痛苦,但精神上的傷害更大。

  (為……什麼?)

  自己都不瞭解自己了,無法理解。

  被綁住,被強迫敞開身體,被男人的慾望貫穿──在如此屈辱的情況下,竟然感覺到快樂的自己。

  明明應該是可以稱之為凌辱的行為,卻感覺到快感的自己。

  將神宮寺迎入體內,緊緊地纏住他並達到好幾次高潮的自己。

  「可惡!」

  他罵了出來,右手握拳捶打了木頭地板後,下一秒腦中便響起了自己之前所發出的淫蕩嬌吟。

  ──噫……裡、裡面……好熱。

  因為那侵犯自己的粗壯質量而喘息。

  ──已……不、行……讓我、射。

  噙著淚水的懇求著。

  ──啊……嗯、要……要射、要──!

  發出不知羞恥的嬌吟達到高潮。自己的身體在那一刻,確實得到了快樂。

  而且,還是至今從未體驗過的愉悅。

  並且,那種感覺肯定也傳達給了神宮寺。

  當侑希由於被擊垮的情緒而閉上眼睛、頹然地趴倒在地時,從大腿內側傳來了濕濕黏黏的感覺。

  「……!」

  想到那是什麼東西的侑希,肩膀大大地震了一下。

  「啊……」

  神宮寺所釋放的東西,從體內流出來了。隨著凝膠和精液混雜著的微溫液體沿著大腿內側流下,從胃部湧上了一股強烈的嘔吐感。

  (好……想吐。)

  他皺著眉頭,摀住嘴巴站了起來。一邊扶著痠疼的腰,一邊衝進了眼前的廁所,將頭探入馬桶裡吐了起來。

  「嗚……嗚啊……嗚……呃。」

  既難受又痛苦,眼淚滲了出來。侑希緊緊攀著馬桶,吐了好幾次。將胃裡的東西全都嘔出後,他大大地喘氣調整呼吸。

  「哈啊……哈啊……」

  雖然如此,但胃裡空空如也後,身體多少有變得輕鬆一點。頭腦終於開始運作,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得去……洗個澡才行……」

  他必須去浴室將體內的東西給弄出來。

  想到要自己挖出那些東西就讓人無力,但如果就這樣放著不管,感覺好像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那樣也很可怕。而且,無論如何腿間這樣子濕黏黏的實在很噁心。

  慢吞吞地站起來的侑希,出了廁所朝浴室走去。雖然兩手因為被反剪綁到身後的關係而相當酸沉,但他還是想辦法脫去衣服進入浴室。轉開蓮蓬頭的開關調整一下水溫後,便扶著牆壁瓷磚,讓由上往下衝刷的水流從頭打濕自己。

  感覺身體差不多變得溫暖起來時,他緩緩地將右手繞至身後,將指尖探向臀縫。熱水刺痛了那裡,令他皺起眉頭。輕輕地碰觸後,感覺到該處正發熱腫脹著。

  (……畢竟被那樣毫不留情地插入了好幾次嘛。)

  侑希發出乾笑,半自暴自棄地將中指探入窄縫中。

  「……嘶……!」

  他一邊咬緊牙根,一邊從裡面挖出濃稠的液體。左手抓著蓮蓬頭,讓水流將那裡沖乾淨。他執拗地用熱水沖刷著,直到完全沒有黏滑感為止。接著他用肥皂將頭頂到腳趾頭縫,全身各處都抹上泡沫,把情事的痕跡都仔細地洗去。做到這一步後他才終於滿意地走出浴室。侑希將先前脫下後散落在更衣室裡的衣服褲子全都裝進紙袋。雖然他原本想要乾脆將衣服丟掉,但考量到衣服的價格後便打消了念頭。雖然不是訂做的西裝,但是對教師微薄的薪水來說也是一筆支出。明天把這個拿去洗衣店吧。

  穿上休閒服材質的居家服,打開客廳的暖氣後,目前該做的事情已經全都做完了。雖然胃裡應該是沒有任何東西的,但因為沒有絲毫的食慾,所以侑希並沒有走向廚房,而是頭上罩著浴巾地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將雙腳舉到沙發上,雙手抱膝。

  記下來要怎麼辦呢?

  被學生侵犯這種事情……無法對任何人說。也不能跟主任講。

  即使通報警察,但對方是未成年人。之後會被用「明明是男人卻被男學生侵犯的教師」的奇怪目光注視而丟臉的人是自己。他完全沒有訴諸法律並被媒體報導出來的勇氣。

  這樣的話,今天的事情就只能當作是被流浪狗咬了一口並把它忘記了。雖然要這般忍氣吞聲讓人很不甘心。

  明天就告拆主任「這對我來說負擔太重」,請他換個人來負責神宮寺吧。就算會給學校高層留下壞印象也無所謂了。原本自己就是和出人頭地無緣的人。他反倒是這樣下定決心。

  總之,自己絕對不想再踏進那棟宅邸了。

  對了。反正神宮寺不來學校,所以只要自己連本鄉都不去的話,應該也就不會碰到面了。

  決定未來的做法後。心情有了一絲絲的放鬆。

  忘了吧。今天這件事就當沒有大生過。把它從記憶中抹去吧。

  幸運的是自己是男的所以不用擔心會懷孕……侑希剛要這麼安慰自己,卻突然倒抽了一口氣。

  因為他想到就算這方面沒問題,但還有HIV的顧慮。難以保證身邊女人換了又換、換了又換的神宮寺會沒有感染。

  好不容易才稍稍恢復的心情又急速下降,再度沉到谷底。

  如果說,萬一神宮寺有HIV的話,這套子也沒戴就進行肛交的自己感染的可能性很高。

  這種宛如狗血連續劇情節般的發展……雖然覺得怎麼可能,但負面的擔憂卻越發強烈,胸中開始像打鼓似地急速跳動。無法消除的不安越來越膨脹,坐立難安的侑希,忍不住從沙發上站來。

  得去做檢查才行。但是,又不想去。如果檢查結果真的是感染了的話,自己會就此一蹶不振。不要。不想去。但是又必須要……

  佑希一邊不停轉動腦筋地左思右想,一邊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繞圈子,最後他走到廚房去打開儲藏櫃的櫃門。印象中,有一瓶大學時代的恩師在前年的年終時,當作年終禮物的回禮送給自己的紅酒。

  「……有了!」

  由於自己是不會喝酒的人,因此把它留下來預備給來訪的客人喝,但結果連這種機會也沒有,便一直讓這瓶酒沉睡在櫃子的深處。用作為酒鋪贈品而拿到的開瓶器拔起軟木塞,由於沒有酒杯,他便在普通的杯子裡倒了滿滿一杯紅色液體。

  他喝了一口,結果嗆了一下。因為不習慣喝酒,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好喝還是難喝。只知道酒精濃度很高,所以捏著鼻子大口喝下。雖然喉嚨火辣辣的,但仍舊忍耐著一口氣灌完。

  早一分、一秒也好,想要快點喝醉然後失去意識。

  他已經,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了……

  隔天他因為劇烈的頭痛而醒來。

  頭好像要裂開般疼得厲害。雖然有胃痛的毛病,但很少會頭痛,因此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疼痛。

  這就是一般人所說的宿醉嗎?

  昨天的記憶在喝光了第三杯酒後就突然中斷了。等醒來時已經是早上,自己不知為何好好地躺在床上。大概實在無意識中走到臥房來的。

  但是,似乎辛虧如此才沒有感冒。

  雖然泡了個熱水澡並喝了一杯番茄汁,不過不知道有沒有效。

  包含頭痛在內,一邊和也是很不習慣的全身各處痠疼搏鬥、一邊打理自己,並比平時早了約三十分鐘出門。昨天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怎麼都不能夠預習的情況,因此到了學校後,他打算來準備今天的上課內容。

  連在通勤的電車上搖搖晃晃的時候,都會不經意吐出沉重的嘆息。

  一想到接下來要在學校和近藤主任說話心情就很沉悶。

  如果被仔細追問昨天的事情,自己能順利避開嗎?

  但是,無論被怎樣質問,自己都絕對不可能說出真正的事實。

  (說出來的話就身敗名裂了。)

  他握緊了抓著吊環的手。

  在還未完全從昨天的衝擊中恢復過來的精神狀態下,再加上還承受著有生以來初次宿醉的損耗,侑希拖著沉重的步伐穿過校門。

  在教職員辦公室的座位上脫掉西裝外套,並在襯衫外頭套上開襟針織衫後,隔壁教英文的女老師便朝他開口:

  「早安,立花老師,你怎麼了?臉色很差呢。」

  比侑希還要年長許多的她,露出了似乎是打從心底覺得擔心的表情。

  「早安。總覺得有點像是感冒……」

  「這樣啊。今年的感冒好像要拖很久才會好,所以要保重身體喔。為了不要傳染給學生,要早點好起來喔。」

  「謝謝。我會注意的。」

  適當地敷衍過去後,侑希有些喪氣地覺得自己的臉色真的那麼差嗎?

  (也許會被主任發現到不對勁……)

  可能的話他想到保健室稍微休息一下,但不巧的是今天從第一節開始就有課。

  他匆忙做了一下上課的準備,便朝著一—A的教室走去。

  拉開前門走進教室,如往常般微微低頭地站上講台。將抱著的教材放上講桌並抬起頭來的侑希,在下個瞬間猛地震了一下肩膀。

  「……!」

  因為他在整齊排列的學生中,發現了一張意料之外的臉。

  神、神宮寺!!

  這是哪門子的心血來潮?在教室最後一排的窗邊,坐著侑希現在最不想看見的男人。他一如既往地背靠在椅子上,將雙手交疊於胸前,敗出傲慢的姿勢。

  足足隔了一個半月的上學。

  而且還是從第一堂課就到校了,這搞不好是他入學以來的第一次……

  看見他穿立領制服的樣子,侑希再次重新體人到這個目中無人的男生是十六歲,背後緩緩地滲出冷汗。

  (為、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在今天來學校?為什麼!?

  彷拂聽見了心中的吶喊般,那雙位在顯眼濃眉下的漆黑眼瞳,直勾勾地盯著這裡。和那如箭一般的強烈眼神對上眼的瞬間,心臟猛跳了一下。昨天那段應該要封印起來的糟糕記憶,在腦中甦醒……

  「……」

  敗退般地將視線慢慢從神宮寺身上移開、並一直呆站在講台上的侑希,因學生們看向自己的詫異目光而倏地回通神來。不行──現在正在上裸。

  (振作一點!)

  侑希斥責自己,拚命壓抑內心的動盪,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以顫抖的指尖往上推了一下鏡框。

  「……開、開始上課。」

  他勉強從乾涸的喉嚨裡擠出聲音,並轉身面向黑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緊緊握住粉筆。在一片空白的腦袋中呆呆地盯了約三十秒的黑板後,總算想起今天的授稞內容,開始寫起算式。但在寫板書的這段時間裡,侑希也依舊感受到來自背後的神宮寺視線,讓他無法冷靜。

  侑希沐浴在那如剌一般扎向自己的視線中,雖然被學生指責了好幾次諸如「黑板的字看不清楚」、「太早擦黑板了」等平時不可能會犯的錯,但總算是結束了這四十五分鐘的裸程,侑希逃跑般地離開教室,回到教職員辦公室。

  (……累、累死人了。)

  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並筋疲力盡地陷入茫然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立花老師。」

  帶有特殊說話方式的沙啞聲音。膽顫心驚地回過頭去,發現背後站著滿臉笑容的近藤。

  「……主任。」

  「我聽說了喔!據說他從早上就來了對吧。你的勸說這不是很有效嗎?」

  晃著肥胖的鮪魚肚,近藤得意地笑著。

  「做得好。」

  即便被對方用高興的表情誇獎,侑希也只能滿臉僵硬。

  「那就繼續拜託你咯!」

  近藤慰勞般地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後,便慢吞吞地踩著步伐離去。

  「……」

  目送著他的背影,同時用失神的表情呆呆地盯了空氣一台兒的侑希,突然「啊!」地叫了出來。他慌忙挺起背脊張望四周,但辦公室裡已徑沒有了近藤的蹤影。

  原本打算要拜託他換個人來負責的,但卻忘了講。因為已經讓神宮寺來上學了,所以接下來想請慣於處理拒學的資深老師接手──剛才明明是這樣提出請求的絕佳時機。

  他錯失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現在追上去拜託,也會被對方不悅地以「我都特地去慰勞你了,現在怎麼還說這種話」來打發。

  侑希頹喪地癱坐在椅子上,抱著頭。

  「……笨蛋。」

  在身心都破敗不堪的狀太下,侑希總算是結束了上午的課程。之後只要出席下午的教職員會議,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就算已經是午休時間,但仍舊完全沒有浮現食慾的侑希,離開了辦公室,往保健室走去。一個小時就夠了,他想在安靜的地方躺一躺。

  當他一邊扶著酸沉的腰,一邊拖著蹣跚的腳步穿過南邊校舍的走廊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抓住了一隻手。被用力往後一扯、強迫回頭的視野裡,映入了問題少年那強狂傲的俊美容貌,讓他驚叫出來。

  「神、神宮寺!?」

  「陪我一下吧。」

  「你要做什……!」

  在抗議的話語說到一半時,他就被對方更加用力地拉扯手臂,拖著走過走廊。

  「不要!……放開我!」

  神宮寺對於侑希的抗議置之不理,大步地往前走,並「喀啦」一聲拉開了不久後出現在他們眼前、門上貼著「社會科準備室」牌子的房間拉門。堆放著資料和書籍的架子在牆邊排成一排,裡面感覺沒有其他人,由於拉上了百葉窗的關係,顯得有些陰暗。

  侑希被用力扯了進去,原以為要被拉往更裡面,結果卻被對方猛地推了一下背部。在被推了一把的力道下釀蹌地踏了進去的同時,他聽見背後傳來了「喀恰」的上鎖聲。因為這個聲音而倏地回過頭去的侑希,狠狠地瞪著走向自己的高大學生。「把、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你想幹嘛?」

  但是,原本打算要怒吼出來的聲音卻狼狽地不成音調。因自身的窩囊而緊緊咬住嘴唇後,在離他剩一公尺的距離下停住腳步的神宮寺,徒高處用傲慢的眼神看了過來。「你,昨天啊……」昨天──這個詞彙讓他驚了一下。

  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回去了呢。沒辦法,我只好早起,然後睽違許久地來學校了。」「……咦?」為了自己?他是為了和自己見面,而特地來上學的嗎?在因這出乎意料的坦言而驚愕不已的侑希面前,神宮寺從制服口袋中拿出了某樣物品。「你掉了的東西。」被握在那隻手裡的眼熟細長布條,讓他緩緩瞪大了眼。

  「那條領帶……」「沒錯。老師,這是你的喔。」神宮寺將領帶遞了過來,他反射性地接下。昨天光是逃跑就用盡所有精力了,連把領帶忘在房間裡都沒發現,所以直到方才為止一直都忘了它的存在。

  在望著這條連自己都覺得色調灰暗的領帶時,被神宮寺用它綁住雙手的自己那屈辱的姿態、以及之後不知廉齒的癡態都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中。雙腳被大大打開,被堅硬的凶器整個擦入並搖晃──一邊因有生以來初次體會到的快感而啜泣、一邊達到數次高潮的自己。──噫……裡、裡面……好熱。

  ──已……不、行……讓我、射。「你剛剛,想到昨天跟我上床的事了吧?」冷不防出現的聲音,讓他的肩膀不自覺地震了一下。「你、你在說什麼……!」「因為,你露出了超情色的表情喔?」

  被說中事實,太陽穴轟地熱了起來。倉皇地別過臉去後,雙手便被抓住。猛地轉回視線,看到眼前那雙盯著自己、飢渴般的熱燙眼眸,感覺到一股本能恐懼的侑希開始扭動身體。「放開我!不放開的話我要叫人了!」「我是無所謂喔?要在觀眾面前跟你做也可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發言

  讓侑希倒吸了一口冷氣。「禽……禽獸!」神宮寺聽見侑希的咒罵後歪起豐厚嘴唇的嘴角、逐漸逼近臉龐,在他的耳邊低喃:「我是禽獸的話,你就是我的獵物。」參雜著吐息的低沉聲音讓侑希悚然一驚。他感覺到一股酥麻般的灼熱,從被神宮寺的大掌抓住的部分緩緩擴散至全身,侑希深深皺起了眉頭。

  不論心裡怎麼拒絕,身體都記得昨天的快感。被男人貫穿而得到的禁忌快感──(不……要。)在條件反射下有所反應的自己很恐怖,侑希用力甩開了神宮寺的手。他猛地推開穿著學生服的高大身軀,往後退了一步。大叫道:「為什麼是我?如果是你的話,不管什麼樣的對象應該都隨你選吧?」

  明明盡全力推開了,但那副身軀卻幾乎分毫未動,神宮寺聳了聳肩。「也是啦。」不加以否認這點令人怒火中燒。「那到底是為什麼?」「因為你的身體比至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還要棒。」「因、因為……比她們棒!?」這過分的理由讓侑希說不出話來。

  身體很棒什麼的……就算聽到這種事,也完完全全,沒有一絲開心。「高興一點嘛。這可是非常好的稱讚呢。」這強加於人的話語,讓侑希差點昏倒的一陣頭暈目眩。雖然昨天也是如此,但跟他就是完全接不上話。感覺像是在跟外星人說話。

  根本是基同壓講的對話讓侑希感到疲憊,但他轉念一想,覺得這也許是讓問題少年改過自新的最後機會了,便用誠摯的語氣開口說道:「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或是女朋友……之類的嗎?」「女朋友?」對這認真的問題嗤之以鼻的神宮寺,隨性地往上扒梳起稍長頭髮。「有那種東西的話也只是被束縛住,

  很煩人而已吧?而且也不能跟其他女人做了。」……這個男人。真的是è劣至極。「是說……如果是『只有這傢伙要由我來保護』的話這種重要對象的話,倒是有一個就是了。」

  聽見這個回答,原本就已經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的情緒瞬間沸騰起來。

  明明有這麼重要的人,竟然還換了又換地拚命跟一堆女人上床嗎!

  「竟然有你這種人!」

  侑希喊了出來,緊握的拳頭憤怒地顫抖著,此時對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右肩。當他在心裡「啊」地叫了一聲時,身體便被轉了過去,並被壓制在牆邊的鋼製書架上。神宮寺立刻從身後覆了上來,侑希被圍困於撐在兩旁的男人雙手之間,受困其中。

  「走開!」

  他大聲叫嚷,想從神宮寺的雙手中逃開地掙紮著。下一秒,耳邊傳來了低沉的呢喃。

  「你太吵鬧的話,外面會聽到的喔?沒關係嗎?」

  和神宮寺的胸膛緊貼著的背部倏的一震。

  「昨天的事,你不想曝光吧?」

  「……」

  昨天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那樣的話會身敗名裂。

  宛如感覺到侑希的恐懼般,神宮寺再一次低語道:

  「那你就乖一點啊。」

  卑鄙的威脅令侑希憤憤地咬緊牙根,下一秒,手便迅速地從開襟針織衫的衣擺竄了遭進來。胸部什一帶被神宮寺用指腹隔著襯衫摩擦著,侑希發出了不知所措的聲音。

  「幹……幹嘛?」

  為什麼要摸那種地方?在他因不明白對方意圖而感到驚慌時,神宮寺的手指也持續從布料上方摩擦著小小的突起。當他皺著眉頭,忍耐著那股麻癢般的感覺沒多久後,被襯衫布料摩擦到的胸部前端,開始難耐地陣陣刺疼。

  通過電流般的刺癢感,令他不自覺「呀!」地扭著身體。

  「你真的很敏感呢,老師。」

  神宮寺抿嘴笑了一下,說道。

  「乳頭,很有感覺?」

  乳頭很有感覺?怎麼可能……自己明明是男人,不可能會那樣的。

  「不、不是、的!」

  他拚命搖著頭。

  「可是,已經變硬了哦?」

  「騙、騙人。」

  「不是騙人的。你看,像女人一樣乳頭變硬了……整個挺起來了。」

  一邊聽見耳旁的悄聲呢喃,一邊被擰住乳頭的瞬間,從那裡傳來了一道甜美電流,侑希全身猛地彈了一下。

  「啊……」

  突然冒出了有所感覺的呻吟,他急忙咬住嘴唇。

  這怎麼可能……才剛想要否認,被玩弄的乳頭就陣陣發疼。不僅如此,由於胸部的刺激,侑希發現下半身開始有了反應,相當愕然。

  (不敢……相信。)

  二十六年來,絲毫沒有多加意識其存在的部位,僅在數分鐘內就被開發成性感帶了。他赤裸裸地體認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神宮寺改變著,覺得非常害怕。

  而且還是在學校,這種事情,不行。不可以。

  學生和老師在學校裡做出淫靡行為這種事是不合被允許的。要是被某個人看見這個場面的話……光是這麼想,髮際便緩緩地滲出冷汗。

  害怕聲音合傳到外面,當他僵著身子壓抑住聲音後,神宮寺便將手離開胸口了。還來不及喘口氣便往下滑去的手,越過皮帶,停在褲頭上。刷地拉下拉鏈的手指,鑽入內褲裡,抓住了在乳頭的刺激下已經有所反應的慾望。被骨筋分明的長指握住弱點,侑希倒抽了一口氣。

  「住、住手……!……」

  雖然他在不知不覺中迸出聲音,但神宮寺的手並沒有離開。狹窄的布料中沒有地方可以躲避,只能乖乖地任由對方欺負。

  被堅硬的手掌時強時弱地揉捏著,並被溫柔地撫摸著敏感的繫帶……

  「嗯……呼、嗚──嗯……」

  「好厲害……已經濕答答的了。」

  侑希自己也知道蜜液正從前端的淺縫中咕啾地滲了出來,眼前一陣發黑。在學生的花招下輕易淪陷的自己這種不爭氣的樣子,讓他湧出了淚水。

  「已經……放過……我。」

  他緩緩地搖著頭,帶著泣音懇求。

  「不行。在我滿足以前都不會放過你。」

  在殘酷拒絕的同時,身後的神宮寺更加用力地壓了上來。

  結實的堅硬肌肉、噴在頸項上的灼熱吐息、搔弄著鼻同的雄性體味──腰部感覺到對方下半身的熱燙昂揚,讓他全身無力。眼看著就要搖搖晃晃癱軟下去的身體,被強而有力的手給撐了起來。

  「老師……你的味道一直在逼我喔。」

  沉浸在慾望中的沙啞聲音對他呢喃,在耳朵被牙齒使勁咬住的瞬間,侑希覺得自己真的成了神宮寺的獵物,他微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