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錢包裡的救贖

錢是好東西。

否則沃爾德教授,也不會用古希臘、古印度和古中國三個古老文明的、影響財富氣運的失傳陣法,來拯救現代希臘千瘡百孔的經濟了。

畢竟一個國家正常運行需要錢。否則聯合國也不會用人均年收入的多少,來判定發展中國家、發達國家和欠發達國家的標準。而一個家庭的幸福與否,其實更需錢來衡量。

俗語說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其實這句俗話,歸根結底,也是錯誤的。幸福家庭的幸福,總是基於財富能夠積累,有錢花。而不幸的家庭之所以不幸,正是因為貧窮家庭百事哀,於是家庭成員開始酗酒、家暴,惡性循環。

話可能不好聽,但這就是人類學的真理。

眼前是一棟典型的貧民區住宅,骯髒,擁擠。六層的排式房子依稀還有計畫經濟時代的典型特點,我甚至懷疑,這棟看起來大約有四五十年樓齡的建築物,或許還是當初的蘇聯援建的。

因為五十多年前,國內根本就沒有技術製造六層的高樓。

只是時過境遷,當初是高大上、令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樓房,但在財富積累越來越快的社會裡,這棟樓顯然已經成為了貧困的代名詞。

我將車停好,看了看手機上的資料。

那戶李姓人家,居住在頂樓,617號房。雪珂緊跟著我,一路十分好奇。樓內並沒有良好的排水系統,所以陰溝裸露在地面上。溝渠裡沒有用石板遮蓋的地方,散發著驚人的惡臭。

陰溝裡的水面漂動無數的髒東西,可是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覺得不適應。

樓內有能力搬走的,全搬去了耳城的新城區。這裡剩下的只有老人和許多沒有能力賺錢的殘疾人、懶人和困難戶。

「貴國真有趣。」雪河和我一起踩在樓梯上。樓梯的鐵扶手有許多都被人故意撬走,當做鋼材賣錢去了。無奈的居民只能扯了幾根鐵絲,免得老人小孩掉下去。

雖然那些鐵絲起到的防護作用,只能說聊勝於無。

「貴國的一線城市比發達國家還繁榮,但是五六線城市,卻比不上欠發達的非洲。」紅發的友邦老外如此評價。

我揉了揉鼻子,呵呵兩聲:「現代的工業化發展,是從歐洲開始的。作為發展了幾百年的歐洲人,你確實會覺得我國的發展很畸形。但,我並不這麼認為。犧牲—大片小城市來供給幾個主要城市,會帶來快速的經濟增長。這就是東亞奇蹟的主體思想,日本以及韓國,也都是這樣發展起來的。柯凡森老師的博物學著作中,經濟篇裡就分析過,你應該拿來讀一讀。」

「狡辯。總之我覺得是不正常的。」雪珂沒被我說服。

我也沒跟她解釋,意識形態都不同,自然說不到一塊兒去。來到617號房前,我敲了敲門。沒等多久,房主人就來開門了。

開門的是一個一臉胡茬的中年男人,臉上佈滿皺紋和愁容,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因為疲倦的原因,已經耷拉得只剩下了一條縫。

「您是?」男人的語氣帶有虛弱以及被艱難生活壓垮的謙卑。

「我叫夜不語。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我回答。

「夜不語先生,啊,記起來了。你是那個什麼基金會的!」男子頓時熱情起來,「您家的基金會實在幫了我太大的忙了,沒有那筆錢,薇薇根本活不到現在!」

基金會?我愣了愣,突然想到楊俊峰的偵探社似乎確實是以某個基金會的名義,跟這家人接觸的。

「請進,快請進。」男子側身,將我們讓進屋子,「我姓李,叫李強。」

屋子很小,甚至比外邊骯髒的走廊還要髒亂。地上扯滿了用過的廢棄繃帶,居然還殘留著沒來得及擦乾的血跡,幾乎沒有能夠下腳的地方。這是個典型的一居室,一個客廳,一個臥室。沒有廚房和衛生間。

李強苦笑著本想招呼我倆,可是眼瞅著十多平方米的擁擠屋子中根本就沒有給我們倒茶的空間,於是越發尷尬起來。

「我們不渴,先讓我看看你的女兒吧,聽說她身上發生了一起離奇古怪的案子?」我瞅著地面的雜物,尋找了幾個落腳點,跳到了客廳中央。

「在這邊,裡屋請。」男子一邊往裡邊帶路,一邊嘮叨著,「我妻子是個愛乾淨的人。我沒本事,這輩子最大的運氣,就是有了個好妻子,生了個好女兒。本來我應該是幸福的,可是,唉。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跨過小客廳,來到了所謂的裡屋。這裡屋只有四平方米,只夠擺放一張稍微大一些的床。原本一家三口估計都睡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的。但現在出了意外,整張床都被床上的一個物體給霸佔了。

等雪丫頭看清楚床上那個碩大的東西時,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只見那個骯髒的球一般的物體,哪裡是什麼球,分明是一個用破爛的布條包裹起來的人。

不只是她,甚至看得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個人躺著的姿勢實在太詭異了。腫脹成球體的身軀四肢都被布條遮蓋得嚴嚴實實,哪怕現在是夏天,整個屋子也不通氣。蒸籠一般的溫度,將屋內的空氣熏得腐臭不堪,而床上的人,依然被蓋得連腦袋都看不見。

「這就是我的女兒,李薇。」李強看著自己的小女兒,原本卑微的眼神中露出了自豪和慈愛,「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根據老男人給我的資料看,李薇讀六年級,只是個普通的小學生而已。資料並不多,究竟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怪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才會特別吃驚。這個小女孩究竟遇到了什麼,居然會變得如此慘。

「她,得病了?」雪珂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李強點點頭,笑容更加的苦澀:「要看看嗎?」

疾病對一個貧窮的家庭而言是毀滅性的,一場病毀掉一個家庭的事情比比皆是。如果想要治病,就必須要獲取社會的同情。估計同樣的事情李強一家已經幹了不少,麻木了,甚至成為了一種獲得幫助的本能行為。沒等到我倆的回答,李強已經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布條捆成的被子。

這一看之下,我只感覺陣陣寒意,直朝背脊湧去。雪珂更是差一點就吐了出來,她拚命摀住嘴,保持著自己對床上女孩最後的尊敬。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全身僵硬,好不容易才憋出這句話。

掀開布條後,李薇慘不忍睹的身體直接暴露在我們面前。十二歲不到的小女孩,身體完全發腫發爛。她的皮膚不知為何剝落了,為了保持體表的水分和不會遭到二次傷害,這個貧窮家庭乾脆用保鮮膜把李薇裸露在外的肌肉給包裹了起來。

我這才明白,也是由於沒有皮膚的緣故,身體不能自動調溫,所以哪怕屋裡再熱,也必須用大量的布條來保溫。

夏天是滋長細菌的最好季節。顯然噁心的細菌已經侵入了小女孩的身體,因為保鮮膜下的肌肉組織,我能清楚地看到,正在不斷腐爛。

難怪整個屋子都有腐爛的氣味,正是從李薇爛掉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小學生仰躺著,她的臉沒有皮膚,甚至沒有眼皮。她就那麼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不是本人,根本不知道沒有皮膚,肌肉腐爛到底有多痛。

李薇的肚子鼓成了球,可是這堅強的小女孩總是一聲不哼,獨自忍耐。不願給貧窮不堪的父母增添麻煩。

我不忍再看下去,拚命轉過腦袋,匆匆離開了臥室。

「這是什麼病?大皰型剝落性皮炎?有點不像啊!」雪珂問李強。

我躊蹲了一下:「確實不是大皰型剝落性皮炎,因為李薇身上沒有這種病的特徵。」

「醫生說薇薇的病,恐怕在醫學上都不好有定論。硬要說是病菌或者基因遺傳的問題,似乎又找不到典型病例特徵。所以醫院根本無法治療!」李強臉上露出了掙扎猶豫的表情,彷彿有某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其實薇薇之所以變成這模樣,我猜,或許和一件事有關。前段時間發生的—件怪事!」

「說來聽聽。」我皺著眉。李薇身上的病,確實有些古怪。

主人李強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這個故事,我已經說過好多次了。政府讓我不要亂講話,傳封建迷信,引起耳城居民的不安。我也就跟夜先生你說說,不信的話,也不要見怪。」

接著,李強跟我們講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詭異故事……

整件事情,發生在十天之前。

李薇從來都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因為家境貧寒,她從小幾乎沒有零用錢。媽媽愛乾淨,喜歡花,可是她的父母兩個拚命工作,也不過只能拼出溫飽而已。

在這個社會上,從來努力都並不一定能得到應有的回報。

於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懂事的薇薇就幫忙家務,在回家的路上,也會順便撿些塑料瓶和廢紙,積累了一些後,拿去賣錢。賣來的錢不止可以當做零用,還能為愛花愛乾淨的媽媽偶爾買一些鮮花回去。

李薇在班上內向,不愛說話,不過成績很好。這是所有貧困家庭的通病。她們在社會的規則中,無法自信。也因為路上需要撿垃圾的緣由,她也不會和其他小朋友一般,與同學一起結伴回家。

發生事情的那一天,李薇也如往常,一個人走在路上。她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錯。

剛剛一位搬家的叔叔見她小小年齡還要辛苦地撿廢品,於是把不要的家具全給了她。李薇賣給了廢品收購站後,賺了六十多塊錢。

女孩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兜裡放這麼大一筆錢了。所以李薇一路上哼著歌,蹦蹦跳跳地朝花市走去。

她心裡盤算著六十多塊錢要怎麼用。首先,要給媽媽買一盆非常非常漂亮的花,因為媽媽最喜歡花了。剩下的,再給爸爸買一小瓶好一些的白酒。爸爸每天工作回家很累,總是喝最低檔的散裝酒。

聽說那種白酒喝多了,對身體很不好。

最後最後剩下的,就給自己買些平時捨不得的文具和學習必備品好了。

李薇按照自己的清單買好了全部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天上看著她的努力,今天對她特別好。沒想到該買的買完後,居然還剩下十塊錢。

提著好幾個袋子,正準備回家的時候,李薇路過了農貿市場外的一家小賣部。看著裡邊琳瑯滿目的小零食,這個十二歲不到的女孩被誘惑地停住了腳步。

還剩十塊錢,要不要買點咂嘴巴的零食咧?

零食對李薇而言,從來都是奢侈品。每次看到班裡的同學在課間吃著零嘴兒,她也只是眼饞地偷偷轉移視線。

最後李薇還是忍不住了,大氣地決定將十塊錢中的一塊用來買零食,把剩下的九塊錢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窮人家的孩子,從來懂事都很早。

一塊錢能幹什麼?能買的零食還真不多。一小袋豆筋,一根棒棒糖,李薇已經很滿足了。她用心地挑選著零食,結賬時將自己的十塊錢遞了過去。

這時候,她才發現這家零食鋪中的老闆,有點可怕。

老闆是個乾枯的小老頭,看不出有多大年齡。皺巴巴的頭頂只剩下三根毛,臉上的肉都被歲月腐蝕了,乾癟的皮膚貼著骨頭,猶如風乾的骷髏。

「小姑娘,你就買這點啊?」老闆窟窿般的眼珠子貪婪地瞅著李薇,他沒有去拿錢,而是一把拽住了女孩的手。

李薇頓時嚇了一大眺,她使勁兒掙扎,才把手收回來。

幸好老闆再沒有做出別的出格的舉動,找了九塊錢給她。李薇死死抓著零食袋,害怕地逃也似的跑了。

一路上她的心臟還跳個不停,那個老頭的恐怖模樣,始終縈繞在女孩的腦子裡。河風一吹,再將棒棒糖的袋子撕開,舔了一口。李薇的心情,這才好了許多。

回到家後,女孩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禮物給了爸爸和媽媽。父母高興極了,有哪個做父親母親的,不希望有這麼懂事乖巧的女兒呢?

一家人猶如過節一般。媽媽看著那盆漂亮的花,爸爸抱著那瓶比劣質酒稍微好—些的白酒瓶,樂滋滋地說不出話。

「老娘今天豁出去了,大出血。給薇薇買一些甜皮鴨,讓爸爸喝點小酒加個菜。」媽媽也大氣了,她隨手提起李薇的破書包想要掛起來,突然「咦」了一聲,「薇薇,你的書包今天怎麼特別重?作業多嗎?」

「沒有啊。」李薇眨巴著眼,她拿過書包提了提,確實是比平時重太多了。怪了,明明下午放學時,沒塞太多的書進去才對。

女孩疑惑地將書包拉開,竟然發現了一個碩大的用huangse的怪異紙張包裹得正正方方的物體。

這個東西,就是重量的來源!

怪了,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塞進自己書包裡去的?

李薇和自己的父母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決定先把外表的紙扯開,看看裡邊究竟是些什麼玩意兒。

沒想到這個決定,猶如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恐怖的事情,就此降臨!

紙張是黃表紙,很薄,通常是當做鬼錢燒給祖先的。大量的黃表紙將內容物包裹得很結實。一家人全神貫注地將紙扯開,絲毫沒有注意那些黃表紙,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兒。

足足用了兩分鐘,當他們好不容易撕開包裝後,一家子全都驚呆了。

包裹在裡邊的東西,實在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錢,五捆用紅色的繩子紮起來的現金。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張紅色的紙幣和一地扯爛的黃表紙同時散發出詭異的光澤。令人瘋狂的錢,在此時顯得特別的邪惡。

「這錢,是哪裡來的?」父親用力地嚥了一口口水,只覺得喉嚨有些發啞。自己一家恐怕兩三年,也賺不了面前那麼多的現金,「薇薇,你是從哪弄來的錢?」

薇薇已經被嚇傻了:「我不知道啊。」

「你偷的?」爸爸抬頭,語氣開始嚴肅,「薇薇,我從小就教育你,咱們窮雖然窮,可是犯法的事情咱們可不能幹。乖,說實話,這錢是哪裡來的?」

「我真的不知道哇。」薇薇惶惶不安地快要哭了出來。

母親皺眉道:「老李,咱們女兒的品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可能會去偷?我看,是不是哪裡有古怪?」

父親也覺得自己的女兒幹不出這種事。他愁眉苦臉地說::「可為什麼這麼大一筆錢,會突然出現在薇薇的書包中?這種事簡直是天方夜譚。誰會平白將錢塞進去?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這些,可都是真錢。」

錢顯然都是真的。還是女人細心,母親將錢拿起來,抖了抖,沒想到真的從那堆錢中抖出了一張折好的紙條。

父母兩人有些傻眼,整件事似乎在朝著越來越撲朔迷離的方向發展。

「展開看看。」紙條很小,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掉。父親猶豫了一下,吩咐母親。

薇薇的母親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展開,上邊用蚯蚓爬般的難看字跡,寫著這樣幾個字:「五萬塊錢,是給你女兒的買命錢。給孩子辦個好點的葬禮吧……」

倆人看完紙條上的字,有些不明就裡。買命錢?葬禮?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等他們抬起頭一臉疑惑時,突然發現,似乎自己的女兒已經有好幾分鐘沒有發出過聲音了。

「薇薇,薇薇,你怎麼了?」爸爸猛然間驚駭地大叫起來,只見剛剛還在自己身旁的女兒李薇,現在居然已經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之後,薇薇的狀況就每況愈下。」李強低著腦袋,看自己的腳趾頭,「我作為父親,居然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女兒,我真是沒用。唉,當薇薇醒來後,她就一直喊痛。一夜之間,女兒的皮膚就如同被鋒利的刀片割掉似的,全脫落下來。

「接著是肉,化胺,變爛,肚子也一天比一天鼓脹,像是充滿氣的氣球。你說,老天爺讓我們貧窮我們也認了。為什麼要讓我女兒受這種罪!」錚錚男兒話語中充滿了痛苦,說著說著就流下了淚。

我和紅發的外國妞雪珂對視兩眼,都對這個故事感到意外。沒想到李薇居然有這麼恐怖的經歷。

「那些突然出現的錢呢,你們還留著嗎?」我摸了摸下巴,覺得會不會是有人在錢上下毒。但立刻就否決了。最先接觸到錢的,是李薇的父母。如果錢上真的被下毒了,也應該李薇的父母發病才對。

那麼凶手,肯定是通過別的途徑,將這種恐怖的皮膚剝落症傳染給李薇的。

「沒有,都沒有了。那些錢本來我是想找到主人還了的,可是薇薇病了,我們夫妻倆都慌了神。她看病需要錢,最後我們只能拿書包裡的五萬塊錢給她治病。可是這病越是治療,花的錢越多,薇薇病得越是厲害。」李強苦笑,「我一直都在後悔。那個錢我們根本就不該用的。」

「買命錢,辦葬禮的錢。這說不定是一種詛咒啊。本來薇薇不會病得這麼慘,可是我們動用了那筆錢來治療。所以也就把她的命給搭了進去!」

屋裡我倆聽完這番話,都愣了愣。雪珂的臉色越聽越不好,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別說話:「那麼包裹錢的黃表紙,你們留著嗎?」

「這個留著。」李強點頭,從破爛的櫃子裡掏出了個布包,「曾經有個醫生聽了我的故事,覺得是有人蓄意傳播疾病。也問我要過那些黃表紙碎片,可惜他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我將布包接過來,李薇的父親將碎片包裹得很仔細。裡邊裝著一大堆huangse的紙肩,以及少量的沒有被撕破的整張紙。

我取了一張稍微完整的,只看了一眼,我和雪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該死,這是怎麼回事?太詭異了!

只見紙上,如同符咒一般,印著沃爾德教授古堡裡發現的鬼頭錢的模樣。那冰冷陰森的臉,就彷彿魔鬼的詛咒,冰冷地死死瞅著我倆看。

這種古怪的符咒,我在剛進入耳城後,透過牆上一個神秘小孔也曾見到過。當時一個行跡可疑的神秘年輕人將這東西給了四合院的一個孕婦焚燒……

可為什麼同樣的符咒,竟然也出現在了李強家。這東西,和李薇的怪病,有實質的聯繫嗎?那個怪青年,他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要把這麼恐怖的符咒,四處傳播?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心十分沉重。光只是印著鬼頭錢那張臉的符咒,都能引出如此多的怪異事情。我被鬼頭錢詛咒了,還是被詛咒的主體。到底會有多麼可怕的災難,將要落在自己的身體上?

越想越是害怕。

又問了李強好幾個問題,例如李薇是哪裡買的小零食,當天回家的路徑是怎樣的後,我才失魂落魄地帶著同樣有些心不在焉的雪珂,隨便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當太陽低垂,將最後一絲光線都湮滅在了城市的邊緣時。我背部的鬼臉又一次痛了起來,這一次,痛入骨髓。

我剛一踏入房門,整個人就痛得暈了過去!